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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

      皇上和魏父耍得一手厚黑。

    君臣俩倒是心连心了,她的小心肝却被奸臣之名虐了千百遍!

    真的好气!

    不过,魏父不是奸臣,终归是大好事儿。

    心超大的念浅安瞬间乐观,挨着楚延卿又蹭了蹭,继续小声哼哼,“树恩,你有什么打算?”

    第270章 妇女之友

    “那就要看父皇是什么打算了。”楚延卿望着浴室承尘,语带轻嘲,“原告得以抚恤,罪官得以伏法,魏无邪不过是受汪保利用、受奸人蒙蔽,卧薪尝胆搜罗罪证更有功劳。饱受冤屈的反而成了他。我求不求情,其实无足轻重。只看父皇是让我继续管内务府,还是调去别的衙门观政。”

    他何尝不是皇上手里的屠刀。

    上次骂他心狠手辣,这次是不是要骂他急于求成?

    没有深挖深查,就“冤枉”了皇上最宠信的魏无邪。

    帝王心术,不啻于将儿子臣子玩弄股掌间。

    奸臣之女是个笑话,傻龙之崽也挺悲催。

    念浅安顿觉亲夫才是真苦逼,揽着楚延卿的爪子安抚似的摸呀摸,“你说,父皇会不会调你去兵部?”

    “不会。”楚延卿被她摸得身痒心也痒,轻嘲变轻笑,语气却肯定,“如今在兵部观政的是大哥,靖国公和桂仪又都在兵部任职,父皇不会再将我放进兵部。五军都督府历来没有皇子领事的旧例。至于军机处……如今看来靖国公一人独大,本就是父皇有意为之,更不会塞个皇子压在靖国公头上。”

    皇上早就在为今日局面铺垫。

    设立军机处,意不在牵制分化内阁和司礼监的权柄,而在收拢天下兵权。

    皇上甚至不需要向靖国公点破意图。

    靖国公一颗丹心向皇上,是真真正正不朋不党的直臣纯臣。

    家世合适忠正可鉴,皇上不仅放心,还能放手委以重任。

    三年经营大权独揽,难怪靖国公会奉皇命整顿军务。

    也难怪北直隶卫所要地,委派巡视的不是别人,而是孔震。

    思绪纷扰间,楚延卿不无动容,“孔震这司员,也并非父皇随意点的。孔震听命于靖国公,行事却难免受魏无邪影响。靖国公肯用他,恐怕仍是父皇的意思。即让靖国公总督军务,又默许魏无邪窥探后防。父皇究竟想怎么用魏无邪?”

    他生在太平年代,本意只想为民除害,从没往军事上头想过。

    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都没有主动挑起过战事。

    突厥族偶有犯边,在远离边疆的京官眼中,不过是小打小闹。

    相安无事数十年,难怪皇上心心念念收复失地,被网进棋局的朝臣还当只是党派内斗,还当京城繁华便是全天下都海晏河清。

    念浅安曾经也这么以为,听楚延卿提起孔震,不由想到魏明义。

    她隐约记得,魏明义曾向她炫耀过,教导魏明义和孔震的武师傅是边关退下的前朝武将。

    有战功有能耐的武人岂会毫无血性,又岂会屈就奸臣府邸教导奸臣之子?

    魔鬼藏在细节中。

    怪只怪她太愚钝,以前信魏家孤直,后来信魏家奸佞。

    活该被骗一世又一世。

    老天虐她千百遍,幸好没把她虐向歪路。

    误入傻龙和魏父棋局,确实拉下魏父,也确实帮了魏父。

    念浅安在心里谢天谢地谢傻龙,面上小心求证大胆猜测,“孔司员在军机处,魏三公子在宫中禁军,余下魏党结案后说不定也会变动职位。父皇要为曾经奸臣正名,启复官职应该不会比原来低?”

    魏家全员戏精,魏明义却没有骗她,从小囔囔着精忠报国的魏明义,或许是子承父志,也或许是魏父着意培养。

    毕竟奸名什么的,都被魏父和魏明忠、魏明诚背了。

    魏明忠魏明诚哥俩又会何去何从?

    念浅安有点愣,楚延卿听出她话外之意,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错愕,“文武殊途,父皇难道会拔拜魏无邪去领兵打仗不成?”

    念浅安愣愣点头。

    众观世情,点中状元往往不代表就此步入青云路。

    傻龙又不是真傻,无数天子门生偏偏选中魏父,必然有其可取之处。

    或许天生自带苏的光芒的其实是魏父?

    文治武功样样行?

    魏父顶着奸臣之名把持朝政数十年,自然少不了货真价实的政绩支撑。

    即能忍又能干。

    念浅安神游天外,楚延卿捧着她呆怔的脸皱眉失笑,“你张口就问兵部,是想让我前脚铲除奸佞,后脚帮扶魏无邪主战?”

    念浅安再次愣愣点头,“对事不对人。安西四镇流落外族手中,父皇想收复,你不想吗?”

    之前是想不到,现在当然也想。

    他有身为皇室中人的血性和骄傲。

    楚延卿眉梢微挑,还是那句话,“要看父皇是什么打算。无论是回内务府领事,还是调去旁处观政,这些朝中差事好说,重要的是父皇会给我什么爵位。”

    从他领三司会审起,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得罪了魏党。

    封赏爵位好坏,才真正代表皇上的最终态度。

    是骂是赞,全看爵位。

    也关系着他今后能有什么资格,又能有立场做什么事。

    念浅安收起愣怔,笑眼眨了又眨,“不管父皇是什么打算,既然已经顺应了父皇的心意,不如就顺应到底。父皇想打仗,我们就捧父皇的场坚决主战。”

    她看得出楚延卿态度有所保留,她无意忽悠楚延卿拉拢魏党,更无心怂恿楚延卿下战场,但可以想办法在军事后勤上出点力……吧?

    念浅安眼睛眨得更快了,楚延卿总觉得她眼里闪烁着坏水。

    一听我们二字就笑了,微坐起身亲了亲念浅安尚存薄汗的鼻头,“我们?你还想跑到父皇跟前拿军务贫嘴不成?与其操心还没影儿的外事,不如和我多努力努力,你早日传出喜讯,说不定你口中爱好双喜临门的父皇,会尽快封个好爵位下来……”

    他难得打趣龙爹,随着低沉笑语衍生的戏谑变了味儿,一一着落在念浅安身上。

    念浅安被他绵密的吻亲得脑袋发晕。

    这什么不正经的亲夫!

    才说完正经事就开始上下其手了!

    她边腹诽边承受,殊不知满室水雾缭绕,本就没散尽的葳蕤气息一直笼着喁喁私语的二人。

    此情此景,怪不得楚延卿心猿意马。

    刚被欺负过的某人学以致用,加倍奉还。

    如果说上一场欢愉带着些许发泄意味,那么这一场欢愉则是全身心享受。

    不过享受的是楚延卿。

    被享受的念浅安悔不当初,次日扶着小腰抖着双腿好险没直接摔下床,洗漱完彻底清醒,放眼四望却不见楚延卿的身影。

    小豆花小豆青低眉顺目,不敢看念浅安身上的痕迹,一个小心伺候穿衣,一个忍着笑禀报,“昨儿魏无邪进宫谢恩,今儿人人都在等着尘埃怎么个落定法儿,殿下打完拳就去了三司衙门,临走还交待奴婢们尽心服侍皇妃用早膳。”

    念浅安竖起小眉毛,正在心里吐槽某人欺负完她就跑,就见远山近水挨擦着进屋,叽叽喳喳抢着报新闻,“皇妃!三司衙门结案了!殿下才进三司衙门,皇上就让刘总管去传诏书,今儿就要将那些关在大牢的罪官拉去午门问斩呢!”

    罪官该死,那些因皇上谋算、因魏父政斗而枉死的人命何其无辜。

    在皇上和魏父眼里,该死的枉死的,或许只能算不得已的取舍,甚至必要的牺牲。

    政治从来残酷。

    有闲工夫纠缠这些,不如干点实事。

    念浅安不喜欢没事为难别人,更不喜欢没事瞎为难自己,瞬间抛弃杂念怒吃三大碗饭,抹着嘴吩咐,“准备好笔纸,再把善堂计划书抬出来。”

    皇子妃的手书自然不能流落在外,余首辅苦哈哈誊抄完毕后,皇上又命人将原稿一纸不落地送了回来。

    念浅安边往东厢房飘边交待,“给念妈妈送个口信,让她得空递牌子进趟宫,我有事和她说。”

    小豆青自去安排,小豆花止步招呼,“陈总管,小吴太医。”

    念浅安循声看向背着药箱的小吴太医,有点哭笑不得。

    某人不是欺负完她就跑,而是怕被小吴太医碎碎念吧?

    原来今天是请平安脉的日子。

    念浅安想起换季生病的九皇女,打发小豆花去请七皇女,飘到一半只得转回次间坐等诊脉。

    小吴太医一搭脉,果然就眉头紧锁,开启犯上模式,“说了几次谨遵医嘱了,殿下到底有没有把臣下的叮嘱放在心上?瞧皇妃面色,显然是秋燥积郁,这两天没少思虑动怒吧?臣下不管皇妃和谁着恼,这闷气是最生不得的,偏殿下不知怜惜皇妃身体,房事上这样不知节制,倒叫臣下还要如何劝如何诊……”

    念浅安一顿狂咳,咳得脉相都乱了。

    昨晚战况,确实有点放纵有点激烈。

    这都能把得出来,小吴太医果然专业了得!

    念浅安摸着鼻子略尴尬,很贤惠地帮楚延卿挪黑锅,“不怪殿下,是……”

    “皇妃不必包庇殿下,女人贤惠用不着贤惠在这上头。”小吴太医眉心夹川字,掉头数落念浅安,“皇妃不该一味顺从殿下,眼下逆来顺受,将来受苦的是皇妃自己。皇妃这脉相,吃药不必要,用点舒肝平气的玫瑰卤子吧。殿下那头,臣下开两匣败火的药丸,忍不住就嚼一颗,总而言之先歇上几个晚上再说。”

    五日一请脉,这是让楚延卿素五晚。

    陪着请脉的陈宝背着小吴太医怒翻白眼,很想跳起来怒抽小吴太医的后脑勺。

    他都管不着殿下的房里事,且皇妃又不是一捏就碎的瓷娃娃,犯得着小吴太医跟这儿小题大做么!

    不过殿下早早避走,可见心里尊重且信任小吴太医。

    殿下不想和小吴太医生气,就轮不到他来生气。

    不能拿小吴太医当龟孙子抽,陈宝只好忍着不忿端茶送水,好歹打断小吴太医没完没了的大白话。

    医者无忌,小吴太医辩起症来真心直接直白。

    而且只怪男方不怪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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