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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念浅安又戳了戳楚延卿的脸,惊奇道:“真的。好软!”

    然后又捏了捏楚延卿的耳朵,再次惊奇道:“这里不仅软,还是热的!”

    怪不得面具要涵盖耳朵,即能隐藏痕迹还能借头发遮掩,果然轻易看不出破绽。

    她自顾稀奇,殊不知楚延卿的耳朵是羞热的。

    他没想到念浅安这么不客气,让她上手就真的毫无顾忌地又摸又捏。

    感觉好奇怪。

    楚延卿顿觉浑身不自在,忙偏头躲开念浅安的爪子,羞红的耳朵得了自由,脖颈却被念浅安戳了个正着。

    念浅安爪子用力,摁了摁楚延卿的脖颈,眨眼问,“喉结是真的?不会被面具牵扯束缚住吗?你动动看?”

    楚延卿越发不自在,莫名觉得口干舌燥,脖颈正中突起的喉结竟真的应声动了动,出口的声音略显低哑,“……别乱摸。”

    念浅安闻言一愣,默默收回咸猪手:青天可鉴,她真的只是对古代高科技充满求知欲,并不是故意吃楚延卿的豆腐。

    不过,楚延卿的豆腐还挺好吃的。

    念浅安憋着坏笑,心里扼腕,面上一脸正经地哦了一声,“不摸就不摸。”

    楚延卿答不上话来:明明是他让她摸的,怎么现在听起来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二人的对话掐头去尾,落在不明所以的人耳朵里,实在引人遐思。

    外头车辕上的车夫和近水听不见,耳聪目明的林松却听得一清二楚,脸上莫名烧得慌,默默拽着马头离马车远了一点。

    他突然明白陈宝那龟孙今天为什么这么识趣,把随殿下微服出游的好机会让给他了。

    有殿下这么哄小姑娘的吗?

    亏念六姑娘真是个不知矜持的,竟敢真的动手摸殿下!

    怪不得自从他和陈宝知道殿下看上念六姑娘后,陈宝就总是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连他都觉得,一贯英武冷冽的殿下在面对念六姑娘时,言行堪称……缺心眼。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念六姑娘也是个缺心眼。

    不拿殿下当小表舅也就罢了,这样毫无避讳的举止,根本是不拿殿下当男人看吧?

    林松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心里深觉楚延卿和念浅安是一对二缺,面上神色扭曲半天,到底没忍住好奇,又默默拽着马头贴近马车,竖起耳朵偷听里头再次响起的谈话声。

    第123章 惨不忍睹

    楚延卿正问起他让人送去的那些小动物,“陈喜如果伺候得不好,我再让陈宝另外选人送给你使唤?”

    陈喜是随最早那对猫狗入府的花鸟太监,一进公主府动静比猫狗还大,声泪俱下地表白自己在花鸟房如何熬资历,又如何倾家荡产抱上陈宝的大腿,认不成干儿子硬认了个干孙子,跟着陈宝姓又讨了个喜字做名字,一口一句仰慕公主府,愿为念浅安做牛做马,猫在狗在他在,猫不在狗不在只要念浅安在,他就在。

    唱念做打俱佳,大概是哄惯了小动物,跟人说话也是一副又哄又软的口吻,绮芳馆上下立即对陈喜生出好感。

    陈喜年纪又小,才十三岁,陈宝也才二十出头,哪儿来这么大的干孙子,饶是刘嬷嬷见惯了内务府这帮滚刀肉,依旧被陈喜逗笑了,私下十分关照陈喜。

    念浅安说起这些就笑,再说起各式软绒绒的小动物,顿时一脸被萌化了的表情,结尾的话却一点都不萌,“陈喜伺候得挺好的。兔肉和鹿肉,也挺好吃的。”

    闻言反应慢半拍的楚延卿:“……好吃就好。”

    好个屁!

    哪有人大夏天吃烤鹿肉的?

    楚延卿生平第二次在心里爆粗话,越发觉得念浅安又笨又气人,把他送的东西分给别人用就算了,居然还把他送的兔子小鹿宰了吃了?

    他暗自运气,瞪着念浅安没好气道:“笨兔子。真的笨死了。”

    骂完突然想起被困山涧时,念浅安独自猎来的那只死不瞑目的野兔,表情顿时精彩纷呈,一时恶向胆边生,伸手捏念浅安的脸,“我送你小兔子,不是让你这只笨兔子同类相残的。”

    念浅安一脸“少年你好幼稚”的扭曲表情,被楚延卿捏得嗓音也变调了,噗嗤着嗡声笑,“骗你的。兔子小鹿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吃。”

    边说边挣开楚延卿的魔爪,眨着眼睛问,“笨兔子是什么鬼?干嘛叫我笨兔子?”

    楚延卿看着她睁得圆圆的眼睛,忽然不气了,老神在在地哼笑道:“想知道?不告诉你。”

    十七岁的古代少男都这么幼稚吗?

    念浅安吐槽到一半,耳朵又被楚延卿捏住了,错眼就见楚延卿神色正经,揉了下她的耳垂道:“礼尚往来。”

    她摸过他,他也摸摸她,不算过分吧?

    清风的话再次浮上脑海:追小姑娘就得厚脸皮,适当地动手动脚很有必要。

    楚延卿边自我说服边松开手,犹豫着不知该往哪里下手,念浅安戳过他的喉结,但念浅安可没喉结给他戳。

    他的视线自有主张地掠过念浅安的脖颈,落在念浅安微微鼓起来的小胸口,手一僵脸一怔,忽然猛地收回手侧过头。

    念浅安正揉着脸翻白眼:礼尚往来个鬼。根本是以牙还牙。幼稚死了。

    然后就发现楚延卿坐姿僵硬,浑身都散发着不自在。

    她凑近去看,又是稀奇又是好笑,“小表舅,你脸红什么?”

    楚延卿不看她,曲起手支着盘坐的膝头抚上发烫的脸,露在长指外的桃花眼映着车外灯火,有些红有些水润,看着车窗外含糊着声音道:“闭嘴。笨兔子吵死了。”

    他的语气有些难以言喻的懊恼,念浅安只觉莫名其妙,默默又翻了个白眼。

    车外林松也很想知道楚延卿为什么脸红,抓耳挠腮的同时表情越发扭曲:殿下对着念六姑娘果然缺心眼。

    殿下送的东西不管是死了还是少了,陈喜敢不往上报?

    连他都听得出来,念六姑娘那兔肉鹿肉好吃的话是逗殿下呢!

    偏殿下全无平日的英明,念六姑娘说什么就信什么。

    依他看,笨的不是念六姑娘,而是……

    林松及时打住大逆不道的腹诽,望见喧闹的夜市出声提醒道:“殿下、六姑娘,到地方了。”

    楚延卿摸了摸恢复正常的脸,这才看向念浅安道:“我就这样陪你逛夜市,可好?”

    想到林松的长随装扮,身为皇子的楚延卿顶着“柳树恩”的脸逛街,确实比较方便。

    念浅安点头应好,和楚延卿先后出马车。

    已经下车等在一旁的近水瞧见楚延卿的刀疤脸,下意识蹲身问好,“柳公子。”

    柳完不见六皇子出来,后知后觉地瞪向楚延卿和念浅安的背影,指着脱去一层外衣,身着普通夏袍的楚延卿,疯狂结巴道:“柳柳柳六六六?!”

    林松少不得善后,一脸讳莫如深的嘘声道:“秘密。”

    大秘密!

    柳公子就是六皇子?!

    近水震惊变大喜:六姑娘和六皇子果然都很看重她!不仅单点她随侍,还毫不避讳地让她知道了这个大秘密!

    只有她知道!

    近水抬头挺胸,一脸傲娇地端起心腹大丫鬟的派头,“老大哥放心,我在秘密在,我不在秘密依旧在!”

    她学陈喜耍花腔,然后迈着激动的小方步撵上楚延卿和念浅安。

    凭白被叫老的林松暗道很好,这也是个缺心眼的。

    他安顿好车马,也快步跟上,就见楚延卿抬脚往右,打算去最热闹的灯市,念浅安却抬脚往左,一心惦记着庙会,招呼楚延卿道:“我带你去吃吴记的巧果,可有名了!”

    庙会鱼龙混杂,论起京城各式有名的路边摊,确实比灯市那边的主街更胜一筹。

    林松忙冲楚延卿比了个手势,表示暗卫都好好儿跟着,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楚延卿从善如流地改道,陪念浅安从吴记巧果吃起,一路买买买逛吃逛吃,才惊觉念浅安竟对市井小吃如数家珍,更震惊于念浅安的肚量,这也太能吃了!

    小肚子吃得都快比……咳,都快比小胸口鼓了!

    楚延卿的目光晃了两下,偏过头又转回头,忙拦下又捧了一大块喷香烤饼准备啃的念浅安,抢过来咬一口占为己有,无奈劝道:“这个给我吃,你别再吃了。再吃下去该烧胃了。”

    说完嚼着烤饼含糊着声音岔开话题,“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哪里暗巷有好喝的,哪里拐角有好吃的,竟比当地住户还清楚。

    楚延卿只觉粗糙小食割喉咙,实在不解念浅安怎么能吃得这么欢乐。

    为了念浅安这只笨兔子的健康着想,只得硬着头皮啃他看不上的市井小吃。

    念浅安一脸“少年你干嘛抢我的东西吃”的心痛表情,不舍的目光流连在缺了个口的烤饼上,摸摸小肚子道:“小吃是第二个胃,又不是正餐,吃不坏肚子的。”

    边说边往楚延卿跟前蹭,飞快地啊呜咬上烤饼,心满意足地鼓着腮帮子道:“我没来过,也听说过啊。”

    以前身为病娇,只有吃货的心没有吃货的命,只能缠着魏明义和孔震跟她说京城名吃,没少打发下人一样样买来吃给她干过眼瘾,现在可以过嘴瘾了,必须亲自出马大饱口福啊!

    逢年过节的市井小吃,比市坊平常卖的更多更好。

    念浅安如愿以偿吃到传说中的某记烤饼,这才大方地让给楚延卿,“好了,剩下的给你了。”

    楚延卿没作声,看了眼缺了两个口的烤饼,低头就着念浅安咬过的地方轻轻下嘴,突然觉得市井小吃虽然粗糙,但细细品味之下,回味竟有点甜。

    他翘着嘴角吃完一整张烤饼,不再劝念浅安少吃点,反而捻了捻嘴角问,“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念浅安表示好咧,指着围着一群小孩子的街口摊位道:“你吃过糖画没有?甜甜脆脆的,我给你转条龙尝一尝?”

    她叫上近水,招呼上楚延卿就直奔小摊。

    林松险些忘了抬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从小不肯和别人分食的殿下,居然半点不嫌脏地吃完了念六姑娘咬过的烤饼?

    还一个人笑得那么隐晦,那么……傻?

    殿下看上念六姑娘后,不仅二缺,还越来越像个二傻。

    好可怕!

    别说陈宝那个龟孙子老油条了,连他都快觉得惨不忍睹了。

    林松无法抑制心里的疯狂吐槽,绷着一脸古怪的神情认命跟上,杵在糖画小摊旁等着替楚延卿付钱。

    只见已经转过几轮的念浅安撸起袖子,正准备再转一次,一旁的近水咔嚓咔嚓吃着念浅安转给她的招财进宝,另一侧的楚延卿虽没有动嘴咔嚓,但两只手一手三五支糖画,举着手笑看誓要转到龙的念浅安。

    林松嘴角一抽:殿下这样子,真的好像二傻子。

    糖画小贩却嘴角一咧,笑得见牙不见眼,“心诚则灵,姑娘这一把一定能转到龙。不是我说,姑娘眼光顶好,我这糖画摊子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再找不出比我画得更好的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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