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引气入体,顾名思义,就是引导灵气在体内顺着奇经八脉循环着。
也是俗称的运转大周天。
实际普通人一开始修炼需要感应气,然后引气入体,沿任督二脉循环,这属于小周天。
但萦萦本身天魂几乎大乘期,对引气入体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而且这个时代,她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很稀薄,幸好她的洞府里这两千年来随着她一起吸收了许多的灵气,洞府里的灵气浓郁的让她沉醉,不过她现在飞机上,也不好整个人都回到洞府里修炼。
对于洞府,萦萦也不清楚它到底怎么形成的,可能是别的仙人遗留在人间的。
就连那竹楼里的藏书阁也没有半点关于洞府的记录。
实际两千年前,萦萦神识可以进入红莲洞府时,除了那万卷藏书跟莲花池,整个洞府里面都是空荡荡的,灵气也只剩余一丝丝,正是那一丝丝的灵气保她才死时神识不灭。
当然,那丝丝灵气也仅是能她十来天神识不灭,如果不是端王将她安葬在那样一个天地灵气聚集的宝地之上,她一样熬不下去,也是那样的宝地,红莲玉佩在吸收足够的灵气后‘活’了过来,等她修炼到一定程度,她才发现了红莲玉佩里的洞府。
想起这些往事,萦萦脑海中又浮现出端王抱着她时,俊美又淡漠的侧颜。
他是不是也如同陈家人一般,有了转世轮回,也在这人世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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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宁北市已经是夜里八点,听到空乘员的提醒声,陈义昌摘掉眼罩,正好对上小女儿的目光。
那双眸子似被水侵过,波光潋滟的,与萦萦以往痴傻的目光全然不同。
陈义昌心里咯噔一声,却又见到小女儿如往常那样垂下眼眸,他才松口气,以为方才撞上的那双透亮的眸子是股子错觉。
只不过陈义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明明上飞机之前小女儿脸色苍白有丝丝疲倦之态,现在简直肌肤白皙透亮,神采奕奕。
“萦萦,下飞机了,我们快到家了。”陈义昌很快抛下心中疑惑,边解开安全带边道:“你二姐不是故意打你的,你撞碎了她的奖杯,你二姐喜欢表演唱歌,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那是她唯一参加比赛得的奖杯,很有纪念价值,她,她也是太生气才打你的,你不要生她的气了。”
其实他也不在乎萦萦能不能原谅泠宝,反正她也听不懂,只是说给萦萦听听一下,安慰自己那颗偏到十万八千里的心。
萦萦听了这话,又悄悄翻了个白眼,她对这对父母,以及血缘上的二姐跟三弟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极度的厌恶他们。
陈义昌说完这些话就没继续说下去。
他起身望着萦萦,“走吧,我们回家。”
家?萦萦的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两人下了飞机,早已有司机在机场等着,是陈义昌公司的司机。
上了车后,萦萦继续闭目睡觉。
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陈家别墅。
陈家别墅位于宁北市的市中心,高档小区,陈家住的却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可想而知是什么价值。
这个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
萦萦跟着陈义昌进到小区就放眼四下打量,小区里面有湖有花园,景色不错。
陈家别墅内,除了外地读大学的陈泠玉不在,陈泠宝,陈桓还有余鸿芸都坐在宽敞明亮豪华的客厅里。
余鸿芸坐姿优雅,她不管何时都是很优雅,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高档定制的衣裙,四十多岁的女子生育过四个孩子的女人,身材却保持的十分好,她对坐在旁边玩手机的陈泠宝道:“宝宝,你爸爸说已经找回萦萦,他们一会就要回来了,等萦萦回来,你跟她说声对不起,这件事情就到止为止。”
坐在旁边玩游戏机的陈桓嘲笑道:“那个傻子能听懂话吗?还要二姐跟她道歉,说了也是白说。”
“桓桓!”余鸿芸严厉批评,“萦萦怎么样都是你三姐,不许你傻子傻子的喊她,待会儿你三姐回来,你老老实实的喊人,不然你爸爸要揍你我可不会再拦着。”
陈桓撇撇嘴没吭声。
余鸿芸嘱咐完两个孩子,静静坐在沙发上,不知想起什么来,面上露出浓浓的厌恶之情。
萦萦跟着陈义昌进到别墅里,她按照原身的生活轨迹,先换掉满是泥泞的鞋子,然后上楼径直找到自己房间,回屋脱下已经很脏的衣裙开始梳洗。
原身是个傻子,但生活自理能力已经融贯到她的骨血里,这是她在特殊学校学习到的。
但是原身是个真正的傻子,一次次的教导根本不可能真的教会她这些能力。
除非让她知晓惧怕,如果不能做好这一切,她将会受到惩罚。
保持恐惧,才会让她记忆这一切。
所以原身当初在特殊学校过的并不好,总是被训斥打骂。
萦萦在自上而下温暖的水流中,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睁开眼,眸子里的光彩亮的吓人。
她穿上一套很保守的,长袖长裤的睡衣,才下了楼。
楼下坐着余鸿芸,陈泠宝和陈桓,陈文昌应该也去房间洗漱换衣了。
等到萦萦走到她们面前准备坐下,三人才发现她,俱吓了一跳,陈桓骂道:“走路都没个声音,鬼鬼祟祟,吓死人。”
余鸿芸奇怪的看了萦萦一眼,她觉得才回来的萦萦有些奇怪,走路怎么无声无息,而且整体给人的感觉好像也变了,说不上是哪里,就是怪怪的。
陈泠宝也给吓住,皱眉道:“神经病。”
“宝宝!”余鸿芸道:“忘记妈妈刚才跟你说的话了吗?”
正好陈义昌也从楼上下来,陈泠宝听见响动,心不甘情不愿的对萦萦说道:“三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打你的。”
余鸿芸见女儿已经道歉,这才满意道:“你们先坐会儿,我跟你们爸爸有事情商量。”
说罢起身朝着楼上走去,“老公,你上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夫妻两人上了楼,余下三个孩子坐在客厅里。
陈桓嘀嘀咕咕骂了声傻子就继续玩游戏。
萦萦有心想神识放去楼上听听那两夫妻说什么,但她现在修为不太够,没法放出神识。
余鸿芸和陈义昌上了楼上的卧室,余鸿芸从梳妆台上取出一张文书递给他,“老公,这次萦萦被拐走我实在担心的很,而且萦萦已经十五岁了,泠宝也快十七了,上次去体检,医生也说要泠宝尽快换肾,我不想再出什么差错,我没发继续忍耐这种惶恐不安失去泠宝的心态,老公,我们让萦萦在这上面按上手印吧,三日后就能安排她们接受手术了。”
陈义昌看着那张薄薄白纸上的捐肾同意书。
余鸿芸软声道:“老公,萦萦就算只有一个肾也能继续活着的,而且她是个傻子,以后不会结婚生子,我们养她一辈子就行,等我们百年后,我相信泠宝也会愿意照看她的。”
“好。”陈义昌沉默半晌后,终于答应了下来。
相比一个痴傻的女儿,他当然更喜欢乖巧的泠宝。
余鸿芸悄悄松口气,等泠宝换了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夫妻两人当初也不是没想到等肾源,但是给泠宝确诊的医生告知她们,泠宝的病情有些特别,若是用别的肾源排异跟后续反应会非常大,很有可能失败,最好是用有血缘关系的,而且换肾时间最好是在十八周岁左右比较好。
夫妻两人拿着手术同意书下楼,陈桓还在。
夫妻两人都不想让小儿子知道这件事情,余鸿芸道:“桓桓,我们有些事情要跟你姐姐说,你先上楼去吧。”
陈桓嘀咕了句,不过还是抱着游戏机乖乖上楼去了。
余泠宝乖巧道:“妈妈,有什么事情?我要不要也上楼去。”
“不用,就是关于你和萦萦的事情。”
陈泠宝意识到什么,苍白的脸颊上显出有些病态的红晕来,她自幼就知道自己生病,需要换肾,也知道三妹的出生就是为了给她换肾。
她多希望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可以蹦蹦跳跳,去唱歌,去跟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现在这一切,终于快要慢慢实现了。
萦萦大概也清楚是什么事儿,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她甚至还从面前的大理石桌上摸了块蛋糕吃。
余鸿芸并没有一上来就让萦萦在同意书上按手印,反而是坐在陈泠宝身边,握着女儿的手温声道:“宝宝,萦萦不仅是你的三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照顾萦萦一辈子,你能办到吗?”
“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萦萦的,之前的事情也是我不好,不该为了一个奖杯打萦萦的,以后再也不会的。”陈泠宝声音也透着几分自我感动的温情,“我一定说到办到。”
萦萦咔嚓咔嚓嚼着蛋糕,面无表情的。
“好,妈妈相信你。”
余鸿芸这才又挪到萦萦身边坐下,朝着丈夫看了眼,陈义昌忙把手中的同意书跟一盒印泥递给妻子。
余鸿芸把同意书摊在双膝上,握住了萦萦的手在印泥里按了下,温情道:“萦萦,妈妈跟爸爸其实很爱你的,但是泠宝生了病,需要换肾才能活下去,你与泠宝是最亲的亲人,我相信如果你能听懂妈妈的话,肯定也愿意帮助泠宝的对不对?你二姐的病情已经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所以妈妈找到了主刀医生,三天后就为你们动手术,萦萦放心,不疼的,也不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等我们老了,你二姐也愿意照顾你的,所以萦萦你愿意为你二姐捐一个肾吗?”
陈泠宝期待的望着萦萦。
过了今日,她的命运将会改变,她也会有一个健康美好的未来。
余鸿芸其实根本不需要萦萦的回答,已经捉着萦萦按有印泥的去按那份同意书。
却不想萦萦突然把手抽了出来,又从桌上摸了快蛋糕,然而,她并没有去吃那块蛋糕。
萦萦只是慢慢转头,目光落在余鸿芸的脸颊上,她吞掉口中的蛋糕,又把嘴唇四周的奶油舔的干干净净,最后冲着余鸿芸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她说,“不,我拒绝。”
第7章
这声‘不,我拒绝’犹如一道惊雷炸下,炸的客厅里的三人目瞪口呆又魂飞魄散,甚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余鸿芸坐的离萦萦最近,能从萦萦漆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惊愕又不可置信的面孔。
陈泠宝喃喃道:“我是在做梦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傻了十五年从来不会说话的人,突然开了口。
“你,你……”余鸿芸嘴唇微颤,全身紧绷,一双做过双眼皮的眼睛瞪着萦萦,“你怎么会说话的?你到底是谁?”
萦萦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睛弯弯,看着还是一副无害的模样,“我当然是萦萦呀,是你们的女儿。”
她的声音清脆柔软,甜丝丝的,如同她的人一样看起来没有半分危害。
陈家三人从没听过萦萦的声音,毕竟从出生就是个傻子,从未开口过。
陈亦昌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萦萦说完,其余三人一时沉默寂静,只有客厅那台超大超高清的液晶电视里传来人物说话的声音。
播放的是一部动画片,之前陈桓要看的。
萦萦又开始抱着蛋糕吃起来,电视也看的津津有味。
唯有客厅另外三人,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许久不说话,可能是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十来分钟,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时间过去多久,还是陈义昌最先动了下,他朝前走了两步,甚至踉跄了下,走到萦萦另外一边坐下,他脸色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萦萦,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开口说话了?”
萦萦转头,明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陈义昌,嘴角还粘着一块奶油。
她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道:“好像是突然开窍了。”
许是萦萦柔软的嗓音让陈义昌以为这还是原来那个女儿,以为她性子温和,忍不住又问,“那萦萦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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