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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第603节

      韩公公轻咳了一声。

    他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小曾公公,不说暗话,而是说瞎话。

    慈心宫里头,皇太后跟前最得脸的年轻女子,一个是宁小公爷夫人,一个是寿安郡主。

    除非一双双眼睛看到方氏自己双脚离地往山下蹦,否则没凭没据的,慈心宫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方氏抗旨。

    连皇太后都不会说。

    当然,皇太后也不是说为了保寿安就顾前不顾后了,而是,需要证据。

    这也是韩公公来这一趟的原因。

    到灵堂悼念、请郡主节哀、再见过长公主和顾云锦之后,道理上周全了,两位公公前后脚离开国公府。

    小曾公公回宫,韩公公则去了顺天府。

    绍方德脚不沾地忙了不早上,刚坐下来准备吃粥,听闻韩公公来了,又放下碗勺急急去前头迎接。

    韩公公开门见山:“眼瞅着年关了,出了这样的伤心事儿,圣上关心。”

    绍方德垂着眼,道:“意外身亡,没有他人行凶的疑点,按说我们府衙管不上这事儿……”

    韩公公叹息:“查一查,查了也放心,绍大人听听外头声音,都说是为了郡主自己跳的,再传两天,怕是要传成被圣上逼死了,这哪里像话嘛……”

    绍方德搓了搓手,点头应了,送了韩公公离开,又转回后衙。

    看着桌上冷了的腊八粥,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来,尝了一口。

    难吃!一股子糊味!

    他拿着勺,翻来搅去要寻出烧糊了的部分,却遍寻不着,只能撇撇嘴。

    行吧,不是这粥不行,是他的嘴不行,要上火了,一嘴泡,吃什么都不对劲。

    本想今儿偷半日闲,结果,难上加难。

    西山那条道,这么些年,并非没有香客意外失足,也出过为了抢香而动手、最后过失推人下山的先例。

    今儿雪后路滑,意外身故,衙门里都不用出案卷,可韩公公亲自来了,这便是圣上的意思。

    绍方德不得不揣摩圣上的心意。

    宁国公府不是寻常勋贵,人家是皇亲。

    若没有方氏这事儿,为了稳住东异,皇太后和圣上要求郡主和亲也就和了。

    可方氏没了,这个当口上,还“逼”郡主,那等于是在给方氏定罪,定她抗旨违命,这是欺君!

    这么大的罪过盖到宁国公府头上,是皇太后不想要女儿了,还是圣上不想要妹妹了?

    不可能。

    除非是他绍方德不想要脑袋了!

    这案子还是要往失足上办,得把方氏失足的前因后果、怎么想的、又做了什么,写得明明白白,编一个她断断不可能去寻死的故事。

    说白了,还是明白人办糊涂事儿。

    他绍方德也不是没办过。

    绍方德想明白了,派了衙役上西山,查到了天色黑透了,收回来不少消息。

    好些香客都看到了方氏上山,甚至有一对老夫妻曾与她们主仆同行一段,依那婆子说法,嬷嬷一直提醒路滑,而太太走得很小心翼翼,从言谈看,根本不像是要寻死的模样。

    解签那儿亦有不少人碰见方氏了,合水真人也记得这妇人,她得了一好签,整个人透着欢喜,就那股子精神气,不是个要去自尽的。

    方氏摔下山的那段路附近,当时堵得厉害,前头有香客因拥挤争执起来,好些人要看热闹,东张西望的。

    偏方氏站在山道转弯处,被一挤就挤到了最外边。

    方氏身后的那人,亲眼看着她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出去了。

    细细致致,从头到尾,如何上山又如何下山,人证皆全。

    哪里还需要府衙来编故事,方氏把故事本子都写全了。

    绍方德心里憋得慌,仿佛是那糊了的腊八粥又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苦涩至极。

    翌日,这案卷经由文英殿送到了御书房。

    圣上看完,冷笑三声,啪得把案卷摔在大案上。

    昨儿收到方氏死讯,圣上就已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了,今日案卷内容亦在意料之中,但火气还是蹭蹭往上冒。

    方氏到底因何而死,其中弯弯绕绕,圣上怎会不明白。

    可他能说什么?

    咬死方氏是自杀?

    他还咬死了南陵王参与反叛,不还是因为没有实证被三司驳了回来,南陵王的牌位还在太庙里摆着呢!

    生母意外身故,寿安悲痛万分,三年大孝,此刻下旨和亲,根本说不过去……

    虽然,圣上原就不想真的让寿安去和亲,但他“施威施恩”的手段被方氏破坏得彻底,才是让他最最震怒的缘由!

    和东异求娶一样,明知道内情,却只能咽下。

    一而再、再而三。

    他明明是天子,却一再受钳制。

    第1002章 可怖模样

    有那么一瞬,圣上想的是,逼寿安到底。

    方氏釜底抽薪将了他一军,坏了他的计策,那他就改变初衷,就把寿安送去东异,方氏还能从地底下再跳起来?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宁国公府还有用处,蒋慕渊还是他的“左膀右臂”,除非他想现在起就削宁国公府的权,否则,不能那般做。

    哪怕以无人可送、唯有寿安来打苦情牌,也不合适。

    况且,皇太后还在。

    圣上按了按眉心,问道:“你怎么看?”

    韩公公给圣上添了茶,劝解道:“孤儿寡母,她就郡主这么一个女儿,不替郡主豁出去,还能如何?不说人,便是那母猫啊母狗啊,为了护崽,爪子都厉害着呢。她是真的怕您把郡主送去东异……”

    圣上抿了口茶,沉默了一阵,才起身往外走:“去皇后那儿。”

    韩公公讶异,没有问缘由,急急跟上了。

    圣上一年之中,主动迈进中宫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手。

    那还是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来这儿露个脸而已。

    他若是想见乐成公主,只会把人叫到跟前,断不会来这里寻人。

    圣上突然来了,谢皇后都十分意外,同时,她的脸上也写着“防备”二字,圣上挑了挑眉,随后看到了跟着迎出来的乐成。

    他大步往里走,落座后,开门见山:“寿安她母亲没了,朕再送她走,不合适。”

    谢皇后看了圣上一眼,声音很轻、很闷:“那您的意思是……”

    圣上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乐成公主圣上。

    乐成愕然,她站起来想说话,被谢皇后一把摁住了。

    “你先回去,”谢皇后冲她摇了摇头,语气绵软,“你先回去,母后与你父皇说几句话。”

    乐成连连摇头,她岂会不知道母后的性情,母后在父皇跟前,从来唯唯诺诺,指望母后与父皇讲道理,那不可能。

    面对东异,乐成自然是害怕的,可她更清楚,她是公主,江山需要她挺身而出时,她是不能拒绝、也不该拒绝的。

    先前是有寿安在前,乐成虽舍不得寿安,却也知道,她有为朝廷牺牲的这份坚毅与果决,寿安也有。

    这不是争先,父皇与臣子们商议下谁去就是谁去。

    寿安的母亲以死换女儿前路,乐成不作评说,人各有选择,而既然轮到她了,她也想要说出她的选择。

    可谢皇后一句话都不让她说。

    乐成公主拗不过她,到底是三步一回头,出了中宫。

    寒风吹得她脚步不稳,她满脑子都是寿安与方氏,然后是她的母后。

    她一直不喜欢母后的性情,劝解过、不满过,甚至为此对谢皇后大发脾气,可那还是她的母后啊……

    母后那么胆小、怕事的一个人,只会被父皇逼着走。

    哪怕结局一样,都是她去东异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她也应该自己告诉父皇,自己去点那个头,而不是让母后被父皇压着点头。

    否则,母后将来如何心安?

    看着她拿起刀子自残一刀而无能为力,和被逼着把刀递给她让她自残,一样是鲜血直流,但对谢皇后来说,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乐成再也无法往前走一步,她转过身,手炉被她扔了,双手提着长裙飞一般地往回跑。

    进了中宫,穿过天井,刚踏上殿门外的台阶,她听见了一连串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震得她愣在了原地。

    “谢氏!”圣上的声音低沉,带着满满怒意,从里头传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你想要做什么?”谢皇后尖声道,“你竟想让乐成去?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争不吵不闹,我软弱无能,我做了一个圣上你想要的皇后,我什么都不在乎,但你要拿我女儿去和亲,我跟你拼了!

    寿安她母亲能去跳山,我难道不敢死吗?

    你有本事现在杀了我,你杀!

    三年!我让乐成守足三年!我就不信三年后,东异还敢求亲!”

    视线,一瞬间就模糊了,乐成提着裙子的手指松了,她就这么站着,泪眼朦胧地听殿内动静,听她的母后声嘶力竭地与父皇吵架。

    原本守在这儿的宫女内侍们早就被谢皇后打发了,只有跟着她回来的那几个目瞪口呆着,不敢出声。

    眼泪啪嗒砸在台阶上。

    乐成咬着牙关,想,母后好陌生啊……还是第一次知道,母后是这样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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