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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9节

      齐妙躺在病床上,瞅着还剩下半瓶的点滴,良久都没有说话。

    一切来的太快,她有些招架不住。

    很快,护士推着小车过来。

    快速的把导尿管等东西全都撤掉,瞅着那女人,热络的说:

    “刘姐,打完针让她自己独立上厕所,能自主排尿就没事儿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了小林。”

    “不客气。”

    齐妙就躺在那里,听着他们俩熟络的对话,久久都不能平静。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还是那个齐妙。

    那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齐妙。

    每天只是给孩子看病、配膏药的齐妙。

    心里好酸,好疼。

    父亲,母亲都不存在,哥哥也没有。

    就连自己的爱人,或许都只是这几天的幻觉。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手背有些疼,等齐妙缓过神来发现,被称作“刘姐”的女人,正在给她拔针。

    “……多谢。”

    “哎呀齐大夫客气了,我们家昊昊没少麻烦你,应该的。”

    昊昊?

    哦,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眼熟。

    她叫刘文婕,是个全职太太。有个五岁的儿子,叫田毅昊。

    小家伙长得可爱,但因为是早产,所以身体要比平常的孩子弱一些。

    隔三差五就去诊所点卯,算是常客。

    按了会儿手背,直到不会出血后慢慢坐直身子,轻声说:

    “刘太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说说,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哟,齐大夫睡一觉怎么这口音都变了啊。”刘文婕打趣的说着。

    口音变了?

    齐妙蹙眉,俯首看着自己微胖的体型,难道说……

    那一切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

    “齐大夫,齐大夫——”

    “啊?啥?”

    “哎哟哟,齐大夫这是从东北回来的?”刘文婕边说边把水杯递过去。

    看着她没接,继续又说:

    “喝些水,护士说你得自助排尿后才能出院呢。”

    “哦,好。”齐妙木讷的接过来,小口啐着。

    打了那么多吊瓶,怎么可能口渴。

    不过有着医学常识的齐妙,还是配合的喝水,努力憋尿。

    刘文婕侧身坐在病床上,瞅着她疲惫的样子,说:

    “具体你这是个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当时你说昊昊有火,要在膏药里配一些黄莲。”

    “对,这事儿我记得,楼下没有,我说上楼取。”齐妙接着她的话说,“那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你怎么了,才上了五个台阶就趴那了。怎么喊也喊不起来,当时就我跟我婆婆在。没法子,我就打了120。”

    “再然后呢?”齐妙追问。

    “再然后,你就被送这边了。你没有家人,赶巧你的主治医生是我弟弟,所以我就留下来照顾你了。”刘文婕理所当然的说着。

    “齐大夫,你是不知道啊,你这短短五天,过得可真凶险,下了两次病危啊。”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上下打量着她又说:

    “可真是奇怪了,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没事儿了。各项指标都正常,然后今天就醒了。”

    “……”

    齐妙没有说话,听着她说的这五天发生的事儿,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小腹突然有些涨,将手里的水瓶交给她,掀开被子下地。

    刘文婕贴心的扶着她去了卫生间。

    过程是难熬的,不过等到齐妙终于方便完,刘文婕放松的说:

    “我可知道这个滋味。我生昊昊的时候剖腹,拔了导尿管上厕所挺难受的。”

    齐妙洗手,从镜子里看着她,淡淡的说:

    “谢谢你了。昊昊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没事儿,没事儿了。你昏迷前给拿的药喂了,今儿就不淌鼻涕了。”

    齐妙跟刘文婕道谢,拿着住院通知单下楼缴费。

    从兜里掏出手机,用支付宝付清住院费后,漫无目的的出了医院。

    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就那么慢吞吞的走着。

    在医院十三楼的一个窗户旁,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

    打车回到熟悉的诊所,齐妙瞅着敞开的门,重重叹口气。

    一个人果然不行啊!

    若是这次她没有回来,这些东西、还有房子、车子,只怕就那么闲置。

    多少年,都没有人理会。

    亦或者说,没有人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哟,这不是齐大夫嘛,你好了啊。”隔壁花店的老板,热络的跟她打招呼。

    齐妙整理心情,看着打扮新潮的美女,冲她轻轻点头,跟以前一样。

    花店老板显然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在意。

    低头整理门口摆放的花,竟然听到——

    “这几日你生意如何,还那么好吗?”

    花店老板闻声扭头,见是齐妙跟她说话,不禁笑着回答:

    “一般般啦。你这边没有病人,着实影响我的生意呢。对了,你门口的鱼,这几天我帮你喂了。因为没有你诊所的钥匙,这几日我都住在这边。”

    齐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感激的点点头,说:

    “辛苦你了。晚上有事儿吗?我请你吃饭。”

    哟,天下红雨了?

    花店老板不敢相信的看着齐妙,好半天才木讷的应了句:

    “好……好啊。”

    齐妙不再说话,径自回了诊所,打扫卫生。

    花店老板瞅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自己的店内。

    马路对面树荫下,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再次启动……

    齐妙是个大夫,所以多少有些洁癖。

    五天没有收拾的诊所,可想而知灰得有多少。

    即便刚刚出院,即便身体还在恢复,齐妙还是受不了这么多的灰。

    足足收拾了三个小时,当齐妙站在门口,瞅着锃亮的地面,这才长舒口气。

    “你才出院,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沉稳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让齐妙忙不迭转过头。

    当看清来人之后,抿唇一下,道:

    “是……是刘大夫啊。”

    “嗯。”刘文彧鼻音应了一声,随后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她,说,“我姐让我给你的,我外甥你没少费心。”

    直到这一刻,齐妙终于接受了现实。

    眼前这个,长得像独孤寒,可实际上根本不是。

    至少她的独孤寒,不会对她说话这么疏离,这么不苟言笑。

    文彧,我的文彧到底在哪儿啊?

    思及此,齐妙眼泪簌簌落下,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控制。

    刘文彧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

    “齐大夫,你怎么了?”隔壁花店的老板出来,听到啜泣声有些诧异。

    从她在这开花店起,就从来没见过齐大夫哭。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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