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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她双手背在后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委屈巴巴地发问:“我还能吃饭吗?”

    肚子里恰到好处地发出一串咕咕。

    “没人不让你吃饭。”沈琛收回视线。

    揣摩他的语气,觉得还算可以,沈音之乖模乖样地说谢谢,屁颠屁颠跑下楼,拉开往常坐的椅子——

    “你不坐那。”

    沈音之以为他不想看到她,不想她离那么近,就指了指对面最远的位置:“我坐那里。”

    不料沈琛仍然:“不坐那。”

    沈音之被这话弄得犯懵,左看右看,“那我坐哪里?”

    该不会罚她站着吃吧?

    事实证明倒不至于。

    “坐这。”

    沈琛指着自己的大腿。

    沈音之用力眨三下眼睛,特意揉了揉,明确无误地看到,他一脸镇定指着自己的,大腿。

    她下意识退缩,两只手搭在椅背上,“我想坐椅子上。”

    试图拒绝,不惜抹黑自己:“昨天晚上吃了全家桶,我变胖了,很重的。”

    “一定要让我说好几遍?”

    拒绝失败。

    好吧。

    以前不是没坐过,只不过都是她死皮赖脸缠着他。这突然位置交换的感觉,有股说不出的怪味儿。

    加之时节敏感,沈音之心里毛毛的,老觉得她坐在一块生铁上头。

    又冰,又硬。

    房里打着空调,他搭在她腰边的手截然相反,是热的,软的。

    仿佛受到冰火双重夹击,坐姿最差的沈音之,今天硬是不敢乱动,疑心随时能冒出尖锐的棱角刮掉她一层皮肉。

    不自在。从头到尾都不自在。

    巴不得叼上几块排骨逃之夭夭,手里却没有筷子。

    “我没有筷子。”沈音之想趁机溜走,“我去拿筷子!”

    “不用。”

    沈琛摁着她,慢悠悠说,“你不用筷子,我喂你。”

    “!????”

    上辈子都没这出啊,打什么坏主意啊?

    沈音之止不住偷瞄打量他,不详的预感 x2.

    “小孩子才要别人喂,我自己能吃。”

    反抗的话语说了白说。

    沈琛一个凉飕飕的眼神过来,她不傻,犯不着为了这点细枝末节激怒他。

    权衡之下选择默许,沈音之牢牢盯紧筷子和他的表情,以免其中再有阴谋。

    不过两分钟之后,她明白了,确实没有阴谋。

    阳谋而已。

    不听人话而已。

    “要吃什么?”

    前头分明在她耳边这样问,一幅‘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的慷慨姿态。结果呢?

    她指蛋花,他挑韭菜;

    她指排骨条,他往碗里放形状相似的山药;

    再点名道姓:“我要肉!很多!很多的肉!排骨!肉丝!和—— ”

    “医生让你饮食清淡,来,豆腐。“

    沈琛轻描淡写,一勺豆腐堵住沈音之吵吵闹闹的嘴,面上没有丝毫愧疚。

    “……”

    生病好难。

    一顿饭下来,沈音之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嘴里催眠似的喃喃嘀咕着‘宁愿被一顿暴揍,好歹能大口吃肉’。

    两只眼睛巴巴黏在排骨上,馋得眼神都涣散。

    —— 这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史以来最残酷的折磨。

    —— 以及,沈琛是五千年有史以来最过分的仇家。

    她单方面敲定事实了。

    “我吃饱了,我回去睡觉。”

    看到吃不到,不如不看,不如待会儿找机会偷,或者买通刘阿姨给她藏两块。

    沈音之歪门邪道最能转脑筋,转眼要走,沈琛叫住,“再给你个机会。”

    “什么?”

    吃肉的机会?

    沈扭头瞧见桌上剩下半碗饭 —— 那是因为她下来打断他的用饭,他光顾着喂她了。

    “我可不要喂你。”

    小傻子大退三四步,不上当。

    “你来夹菜。”

    沈琛看似很傻很大方地说:“你可以报复我。”

    听着稳赚不赔,沈音之跃跃欲试,想尝尝风水轮流转的快乐。

    可是一面对满桌子的菜,她清醒地发现一个事实:

    她喜欢肉,他喜欢素。

    给他夹素,岂不是求之不得正中下怀?

    但给他夹肉?

    怎么可以——!

    她自己都没有肉诶,凭什么给他肉??

    沈音之就此陷入长达五分钟的纠结,表情变来变去,生动活泼没了生病样儿。

    真不知道说心大,还是狡猾更为恰当。

    不玩这种小把戏就处处躲着他,装睡装傻;玩起来又完全沉浸其中,好似完全不受过往的影响,无所谓他处于什么样的心态中沉浮。

    沈琛支着下巴,眼睫散漫地遮盖住瞳孔。

    原本不在意她的决定,看她一脸骑虎难下的表情,陡然来了点儿兴趣,催她:“还不给菜?”

    “你别说话。”

    她哼哼唧唧地抱怨,眼神转悠来去,终是给他夹一把菜。

    夹完又后悔,一个人呜囔呜囔的自言自语,复盘,傻相鲜明。

    余光瞥见沈琛面色有所改变。

    尽管只是几不可见的变化,沈音之与生俱来的天赋本能钻了出来,看着他脸颊边结痂的疤,软声软气儿地道歉:“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抓你的。是不是流血了,你疼吗?要不要抹——”

    “现在是在关心我么?”

    沈琛撩起眼皮,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一句:“是真的在关心我,还是为了下次逃跑做铺垫,随口哄我高兴?”

    字里行间流动着浓浓的戏谑,散发出沉重的,阴郁的气息。

    沈音之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她也不知道。

    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红姨说过两者掺杂在一块儿搅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别人分不清楚,你也分不清,那你便是天底下最好的歌女,一流的风尘女子。

    她做到了最好。

    但她并不开心,好像也让别人感到不开心。

    这该怎么办呢?

    没人能告诉她。

    *

    在沈音之眼里,打个不成熟的小比喻,那就是——

    沈琛升级了。

    如果说之前2018的沈琛是七十级勇士,沈音之位列85分进阶选手,1937年她所认识的沈先生,当然在九十分左右徘徊。

    而现在。

    沈琛出门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回来,仿佛背地里连磕数颗经验丸,秒升到九十五级魔王,离传说级别的巅峰满级仅仅一步之遥。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你就得躲。

    本着欺软怕硬的生存之道,沈音之饭后以最快的速度俯冲上来,躲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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