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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姚曼兰面上笑着,暗地里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宁无居是宁伯州最敬重的养父,现在人出现在这里,她当然要来拜见拜见,可是宁无居从前就是十分的不按照常理出牌,性子也十分古怪,连她爷爷都说,这人有才归有才,但是性子是真的不适合进入官场,所以这些天来,她没有一次见到过宁无居,连宁伯州都不呆在书院,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时间越长,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明显,所以姚曼兰今天来,是决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拜见宁无居,攻下了宁无居,自然而然就能将宁伯州拿捏在手里!

    姚曼兰心里盘算着,就听到丁婕道:“不是我拜见宁先生,是宁先生请我来的。”

    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姚曼兰拧眉再次望向丁婕。她明明还是笑着,明明说话依然那么温柔有度,可是姚曼兰就是觉得这番话里面——充满了攻击性。

    她是在攻击她?

    姚曼兰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为丁婕的这番话感到开心还是愤怒。

    开心之处在于,这个时时刻刻将自己端着的女人,已经将自己视作了敌人,那么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她们就是公平竞争的对手。

    愤怒之处在于,宁无居拒绝了她的拜访,竟然会主动邀请丁婕!

    “丫头!你来啦!”一个欢快的老者声音从大门处传来,宁无居不掩喜色的出门来,看到了缓缓出马车的丁婕时,也看到了站在马车边上,一脸错愕的姚曼兰。

    糟了!他的形象!

    宁无居顷刻间转换成了那个睿智老者的形象,收起了一脸的欣喜,神色淡淡的:“来了啊。”

    姚曼兰有点慌神。

    据说当初宁无居做太子老师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严师,为人刚正不阿律人律己,是个十分难缠的老顽固。

    可是刚才那个提着衣摆小跑出来一脸堆笑的小老头……

    不不不!这一定是她看错了!

    丁婕下了马车,走到宁无居的面前行了一礼:“宁先生。”

    宁无居还是神色淡淡的,但是细细去看,就能从那精明的小眼神里面看到一丝丝解气的畅快——哼!这个磨人的小丫头,居然也给他甩脸子吃闭门羹!现在要被迫在人前演戏低头了吧!后悔了吧!

    “老头我可算是把你给盼到了,还站在那干什么,跟着来啊!”难得有机会摆了一次谱的宁无居甩着手进屋了。

    如果这时候姚曼兰还在为宁无居那番话是在对谁说而纠结,那她就真的太……傻了。懒人听书 www.lanren9.com

    可是宁无居虽然没有请她,却也没有赶她。

    姚曼兰端正了姿态,大大方方的跟着丁婕进了宅子。

    刚进了大门,丁婕一眼就看到距离大门不远处站着一个清瘦的高大的男人。

    宁伯州就站在那里,眼神定定的看着丁婕,那双深沉的眸子里蕴含了太多的情绪,都在此刻想要蜂拥而出。

    “丫头!这边!”宁无居跟没看到宁伯州似的,对着丁婕招招手,丁婕对宁伯州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刚走出一步,就听到姚曼兰喊了一声宁伯州的名字,匆匆走到他面前:“你在这里等我吗?”

    丁婕别说回头,她连步子都没顿一下,紧跟上了宁无居。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宁无居正准备竖起耳朵听听自己那个不孝子会不会拎不清的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要撞到了。”

    宁无居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顿住步子,却发现自己面前根本是一条坦途!

    “坏丫头!”宁无居回头瞪了丁婕一眼。

    丁婕含笑看着这位老顽童,“老先生的琉璃棋子,我想应该是不用看了吧。”

    宁无居哼哼道:“丫头,你是很聪明,可是别自作聪明,老头我没闲工夫来帮你们撮合什么,我的确是觉得你不错,但是那小子能不能娶到你,得看他的本事,也看你的态度,我不会插手的。”

    丁婕只是笑,并不回应。

    宁无居转而道:“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姚曼兰也猜到,宁伯州这几日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在书院,那一定是在宁无居这里。

    她含着几分期待看着宁伯州:“你……”

    宁伯州的表情淡淡的,“姚姑娘是来找我义父?”

    姚曼兰:“是……也不是,我……”

    “义父正在待客,我这就去告诉他,等到义父待客完毕,自会来见姚姑娘。”说完转身就走。

    “宁伯州!”姚曼兰在后面大喊他的名字,可是宁伯州哪里理会,顷刻间就不见踪影。

    丁婕和宁无居在阁楼上说了一会儿话就下来了,刚刚踏出门口,就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宁伯州拉着她的手腕:“跟我过来。”

    “宁伯州。”丁婕皱眉微微挣扎:“放手。”

    宁伯州回头看了她一眼,原本紧拧着的眉头忽然松开,嘴角微微一翘,染上了几分戏谑和轻佻。

    丁婕怔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宁伯州轻佻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还是,你想让我抱着你过去!?”宁伯州语不惊人死不休,紧接着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也对,你已经对我下了聘,我和你之间离正经夫妻,也只是一纸婚书而已。”

    丁婕:“你……”

    宁伯州直接拉着她朝另外一处院子走去。

    丁婕在这一刻有些恍惚。

    真正论起来,她和宁伯州之间鲜少有这样静静独处的时候。相识以来,一直很少。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做的事情,说的话,她都能懂。他也一样。

    宁伯州忽然站定,丁婕因为出神,一脑门撞在他的肩膀,宁伯州下意识的伸手护她,就这样揽住她的腰。

    丁婕觉得有一阵酥麻的自腰间绵延开来,将所有的淡定和冷静悉数踩碎,如零碎的镜面般拼凑着她此刻紧张又尴尬的模样。

    宁伯州也没想到丁婕的反应竟然这样大,本性告诉他,绝不要就这样松开她,可是静了半晌,他还是默默地松开了手,自觉地后退一步,并不去给她造成什么压迫感。

    丁婕果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丁婕盯着宁伯州清俊的一张脸,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作势要走:“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知道,如果是丁素本人,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写的文章流传出去。”

    丁婕的步子猛地一滞,竟是再也走不动半步,心尖在一瞬间涌起了许多许多复杂的情绪,紧张有之,慌乱有之,担忧有之,但到了最后,剥开散乱的情绪面具后,竟然只剩下满满的……释然。

    就在这时候,丁婕赶到身后有阵阵劲风扫来,她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迈步想逃,可是晚了。

    手腕被紧紧地拽住,在挣脱的前一刻,天旋地转。

    砰的一声闷响,丁婕的背被抵在冰凉的月亮门侧的墙壁上。

    凹凸的纹路将她的后背硌得生疼,丁婕微微皱眉,根本来不及去顾及身后的冷疼,已经被面前压过来的男人惊得失了淡定:“你干什么!”

    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宁伯州这才发现,原来只是稍微改变一些无所谓的想法,就能看到她这样有趣的一面。

    原来是他错了……

    他错的离谱。

    从前的他,竟然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用那种愚蠢的方式和她相处。

    带着墨卷香气的男人危险的逼近,宁伯州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按在墙上,另一条手臂圈着她的半边身子,连同她另一只手一并禁锢。

    当他凑到她耳畔的那一刻,丁婕听到了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喟叹。男人染上欲望的声音低低的道:“天知道我有多想这样对你。”

    丁婕的心狠狠一震,使劲全身力气去推他,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往日里明明只会读书写文章的男人,力气竟然也这么大。

    宁伯州纹丝不动的看着怀中的金丝雀变成了小野猫,嘴角噙着满意的微笑。

    “我知道你想帮素素。”

    丁婕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激动而泛着潮红的脸僵了一下。

    “你是她的姐姐,我就是她的姐夫,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亏欠她,你想弥补她,心甘情愿的纵容她,所以阿婕,我也是心甘情愿——”

    宁伯州微微一偏头,忽然一口咬住丁婕的耳垂。

    丁婕浑身一震,险些腿软的站不住。

    她怎么不知道原来他能混蛋成这样!

    “阿婕,负起你的责任,我手里笔,我的一切,都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这是丁婕第一次在他面前丢盔弃甲:“什、什么责任?”

    宁伯州低笑一声:“两千两,是我的,我,是你的了。我再问你一次,我这个人,你是选择要?还是要?要是……要?”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抖落了几株早春急急开放的细碎小花,无声的落在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是一弯精雕细琢的月亮门,门边,高大清俊的男人紧紧地抱着怀中微微颤抖的女人,虔诚又疯狂的辗转于朱唇之上,攫取着那醉人的香泽……

    第127章 甜蜜

    “姑娘,您是怎么了?”婢女不安的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大姑娘,终于将疑惑问出口。

    丁婕如梦初醒,第一时间不是回应婢女的问题,而是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唇角不自觉的扬起,露出一个侵了蜜一般的笑来。

    丫头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话全都压了回去。

    这般少女怀春的样子,多问岂不是显得很傻?

    另一边,宁无居很恼火的一拍桌子:“你够了没!”

    与他对桌用饭的宁伯州随和的抬起头来,那双常年冷清的眼眸里带着深入眼底的笑意,嘴角仿佛是被两根木偶线牵着往上提一般,怎么都垂不下来,一开口,情意未散的声音让宁无居这个老鳏夫想吐!

    “嗯!?今日的饭菜不合义夫的口味么?”

    宁无居:“你再这样,我就要收丁婕做义女了!”

    宁伯州的笑更深了:“她的确是该叫您一声义夫了。”

    宁无居:年轻人的情情爱爱真是烦死啦!他为什么要来插一脚!

    宁伯州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宁无居的小脾气影响,

    草草的用完饭便回到了房间里。

    这宅子以前就是丁永隽的,宁伯州选的是丁婕以前的房间。

    走进这房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更加急促了,这里就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因为丁永隽走的着急,庄子上很多东西也是重置的,所以宅子里倒是留下了很多的东西。

    宁伯州连沐浴更衣都省了,在床上躺下来。

    床边有一只圆木凳,却不是用来坐的,上面有摆放蜡烛的痕迹,凳子的表面还有蜡油滴落的痕迹,宁伯州看着那只凳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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