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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沈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抓着脖子凑上一步:“你说什么?”

    林京墨秀气的面庞转开:“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跟我说谢谢了。你是谢我刚才打走了那帮欺负你的坏小子么?不客气的,举手之劳啊。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这个人真是别扭啊,说都说了,干什么还不承认。”

    林京墨后悔跟沈月说谢谢了。他就说了两个字而已,而她却八哥一样没完没了了。

    第40章 戏精上线

    沈月觉得刚才自己的护草行为是十分聪明的举动。看吧,林大佬现在都跟自己说谢谢了。虽然就是干巴巴的两个字,还事后不承认说过,但这也说明林京墨在试着接受自己,而不是一味沉默对待了。

    沈月心情好像花儿一样开放,但没有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一来林京墨是慢热的人,自己太主动他会反感。二来林京墨要在这儿住好几年才能被平反回去。时间有的是,近乎可以慢慢套,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利用好运卡,多给自己和林京墨弄点好东西改善目前窘迫的生活。

    沈月没带林京墨去香椿树那边,香椿树就在那儿不会跑,以后想什么时候去摘香椿芽都行。她要去之前没去过的地方,要仗着好运卡在身去得到更好的收获。

    林子越来越深,越来越难走,看脚下就知道这儿鲜少有人来。

    “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寻宝吧。”沈月说着从地上扯了几棵野花随便弄了弄绑在一棵树上:“京墨哥哥,这棵树上的野花就是记号。你四处寻找东西的时候要不时看看这颗树上的花,别走丢迷了路。”

    林京墨点头,就弯腰认真在树下寻找起宝贝来。别说,靠山吃山说的真不错。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好几朵蘑菇,一片地角皮,都够做一顿鲜美的汤了

    沈月不待见这些,她侧耳仔细听听,放下篮子就往一边走。她今天想打只山鸡给林京墨补补。他实在太瘦了,要吃点好的才行。没有一个好身体,将来怎么做大事!

    林京墨捡了一小会儿,转头去看看那棵树,自己没走远,但是沈月呢?她的篮子在树下扔着,人却没有影子,该不会是山上有野兽给她叼走了吧。

    “沈……”林京墨着急的刚喊一个字,就听“扑棱棱”一声。吓得林京墨转头,看到是一只山鸡从不远的树上掉下来在地上扑腾。沈月呼呼的跑过去一把将山鸡按住,高兴的拎着到林京墨跟前:“看看,还挺肥的。”

    林京墨眼睛瞪起老大:“你打的?”

    “对啊,我打的。”沈月扬起手里的弹弓又往左边一指:“我刚才追山鸡的时候看那边老大一片榛蘑了,你去那边摘蘑菇吧,比你在这儿抠地角皮强。”

    林京墨努力收起震惊。她都能轻而易举打败比她大的黑皮,那山鸡能打到也实在不应该奇怪?。

    沈月将山鸡用软草捆绑结实了交给林京墨,转身又走:“我刚才看到的是一对山鸡。这是只母的,我再去将公的打来!”

    林京墨看一眼被塞进怀里的山鸡,再抬头沈月已经钻进树林消失不见了,只能偶尔听见林中传出几声鸡叫。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高的矮的粗的细的树,又剩下自己在这儿还有点不习惯。

    甩甩头,林京墨将这奇怪的感觉甩走,照着沈月指的方向走过去。走了几十步就看到一大片蘑菇,真是的一大片,还特别多,就在那儿蹲着摘就行。

    很快自己的竹篮满了。林京墨去将沈月的竹篮也拿来,将她的篮子也都摘满了,那一片蘑菇都还没有摘光。

    沈月如愿以偿的抱着一只尾巴好看的公山鸡回来,看到满满两篮子蘑菇笑着道:“京墨哥哥真厉害,两只竹篮都满了。”

    林京墨悻悻的不答腔,总觉得沈月的夸赞是一种变相的羞辱。这片蘑菇本来就是她发现的,而且她还抱回了两只山鸡,明明就是她更厉害。

    “地上还有那么多蘑菇……”沈月说着话看看林京墨的裤子,想起铁球用裤子装蘑菇的事。但铁球是铁球,她就是再借个胆子也不敢让林京墨脱裤子的。“时候也不早了,剩下的我们就下次来再采吧。”

    林京墨点头,和沈月一人挎一大篮子往回走。

    “呀,有颗山葡萄树。”沈月走着走着口渴了,就看见一颗山葡萄树。葡萄藤上挂着一串一串小葡萄已经变成深紫色。她赶紧跑过去摘一颗葡萄扔嘴里,有点酸,但是酸爽过后是甜的。

    沈月挑一颗很大的葡萄塞林京墨嘴里。一股子酸炸裂在林京墨的唇齿之间,酸的他不由自主打个激灵,五官都狠狠抽紧到一起。

    沈月咧嘴笑:“酸?但也很好吃吧。”

    好吃?

    林京墨最怕酸了,此时他唾液都疯狂分泌了。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将葡萄吐出来,而是慢慢的嚼两下,然后混着所有的唾液咽下去,故作云淡风轻的微微点头。

    沈月就又去摘几个又大又圆又紫的葡萄塞到林京墨的手里:“那你多吃几颗,解渴。”

    林京墨:“……”

    沈月蹲在葡萄树边一个接一个的吃,吃的林京墨看着牙都倒了,只能转头看去一边。这一转头居然看到几颗野薄荷。他赶紧去将薄荷拔了装篮子里。沈月瞥一眼:“你稀罕那个啊?赶明儿我带你去找。我知道有一片可多了。”

    “这是薄荷,能入药。”林京墨说道。

    沈月哦了一声:“薄荷我知道,能清新口气,消炎去火。鲜叶片可以直接嚼,也可以晒干了嚼,还可以泡茶。但我却不知道薄荷是长这样的。”

    林京墨皱眉:“你还知道中药?”

    沈月吃够了葡萄,拍拍手走过来:“我外公是中医啊,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常在我外公身边调理。跟外公久了耳濡目染一些药材属性,却不知道药材本身长什么样。”

    林京墨轻声:“我外公也是中医。”

    “真巧,缘分啊。”沈月咧嘴笑,笑完又问:“薄荷值钱么?值钱的话明天我们就不采蘑菇了,我带你采薄荷去。”

    林京墨道:“在我外公的小镇上,晒干能入药的薄荷两毛一斤。”

    沈月有些失望的咕哝一声:“晒干才两毛,那也不是很值钱啊。要是能弄点百年以上的野人参,或是人形的何首乌就好了。”

    林京墨沉声:“野人参和人形的何首乌都是十分珍贵罕见的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沈月点点头:“也是。那些东西若是容易找到,便也不珍贵了。不过今天我们已经收获满满,明天继续。说不定我们哪天就走了大运,挖到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呢。”

    两人心满意足的下山回家。到了西坡,沈月将母山鸡放到林京墨的竹篮子里:“晚上给林伯伯炖一锅汤,林爷爷长时间营养不良,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林京墨本来想推辞。他今天只捡了蘑菇,两只山鸡都是沈月打到的。但是沈月说到了父亲的身体,他便忍住孤傲的清高默默接过山鸡。

    沈月和林京墨再见,提着篮子抱着另一只山鸡走下西坡。刚进村就见王桂英和红玲一人背一大筐子猪草回来。

    “娘,红玲姐,看我抓的山鸡!”沈月迎上去将山鸡给王桂英看。王桂英欣喜的一把抱过山鸡,颠颠:“真肥,得有四五斤呐。月月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又抓到一只山鸡!”

    红玲伸手摸摸山鸡彩色羽毛:“这山鸡的羽毛可真漂亮啊。我记得我们村有一个人就是抓到这样一只山鸡,去城里饭店卖了好几块钱呢。”

    王桂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那这只鸡就不吃了,等拿城里去卖了换钱。”

    沈月说道:“娘拿山鸡去城里卖了钱多扯一些布回来,给家里的四个哥哥和娘都换身新衣服。”

    “月月还想着哥哥和娘呢,真是一个懂事又孝顺的好孩子。”王桂英欣慰的很,越发觉得自己吃了大半辈子苦,以后会在这捡来的女儿身上享福。

    三个人一起回到家,沈月又说道:“娘,你先别慌着去卖鸡,等我明天再采一些香椿芽拿去一起卖。卖多点钱,给咱家西边的两间房子好好收拾一下,到时候给红玲姐和大哥做新房。”

    红玲的脸腾地红了,但心里却忍不住美滋滋的。王桂英想不到到小小的沈月想的这么多,大有和红玲的婚房都惦记着。

    王桂英家房子有八间,每两间是一个独立的房子,都是王桂英男人活着的时候盖下的。王桂英男人虽然是伤退下来的,但是伤好之后很能干。见媳妇一口气生下四个儿子,就老早的准备下房子,想着等儿子长大了结婚用。后来王桂英男人出意外死了,王桂英带着孩子讨了很多年的说法,那些房子没有人经管也就破败了。

    冯大财住的两间房是当时状态最好的,王桂英给简单收拾一下,冯大财和刘晓丽就在那房子里就结了婚。紧邻冯大财住的房子西边两间屋子因为多年不住人没修早破烂的厉害。房顶草不行了要重新上草,墙面斑驳的不像样要重新抹一变新泥。窗户和门都歪歪扭扭的需要换新的,还有灶台和炕都要盘新的。这算下来是不小的工程,最少要十几块钱。

    王桂英本想着大有和红玲结婚的话暂时先住在下脚屋里,让老三和老四跟自己挤一挤。手头宽裕后再收拾西边房子,让他们去住。但如今月月说收拾西边房子,明显就是不想家里委屈红玲住下脚屋。而且月月也一天天大了,和两个哥哥住一个炕总是不行。

    王桂英犹豫后决定听月月的,就说道:“好,收拾西边屋子,等我下午就张罗起来。但我要先去找冯全喜开一张证明信,毕竟你红玲姐是跑出来的,没有户口的话再没有证明信,公社不给登记。”

    沈月问:“娘,那介绍信非得是冯全喜开么?”

    王桂英摇头:“其实老书记也能开的。但是老书记身体不好,最近一年村里的事管的少了,我也就不想去麻烦他。”

    沈月明白的点点头,然后一拍胸脯:“娘,红玲姐的证明信我去找冯全喜开,您就只管张罗修房子的事就行。”

    “你去找冯全喜开证明信?月月别闹了。那个家伙又鬼又滑,娘这滚刀肉去了他还免不了打点秋风。而你是个孩子,他才不会待见你,也不会给你开的。”王桂英说道。

    沈月笑起来:“娘你就信我一回。这介绍信我一定能开来,还保证不会让冯全喜从咱家得去半分好处。”

    王桂英将信将疑:“月月真要去?”

    “要去。”沈月斩钉截铁的点头,又说:“还有,钱的事娘也不用担心,我上山几趟就找回来了。”

    王桂英不担心钱,家里现在存下三十块了。这几天公分双倍,家里几个劳力每天都能赚三块,虽然年底才给钱,那也没有几个月了。再说还有怀里能换钱的公鸡呢,怎么也不会像以前紧巴巴了。

    “月月,既然你想去那就去试试吧。不要勉强,不行娘就去。至于钱的事,就不需要月月再惦记这事,娘有钱。”

    沈月笑而不语,反正她心里有数。

    几个人吃过午饭,王桂英和红玲带着两个小家伙就去西边房子忙活开了。沈月则洗干净换上美美的连衣裙溜溜达达去找冯全喜了。

    二狗子正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沈月往他家来立刻迎上去:“姑姑,你是来找我玩儿的么?”

    沈月瞅一眼二狗子,道:“我来找你爷爷。你爷爷是在家还是在大队部?”

    二狗子抓抓脑袋:“我爷爷……哦,刚才被人叫去大队部了,姑姑你找我爷爷干什么啊?”

    “有事。”沈月撂下两个字转身就往大队部走。二狗子忙跟上:“姑姑,你知道大队部在哪儿么?我带你去吧。”

    “我知道大队部在哪儿。”沈月说知道二狗子也继续跟着,她没有撵人而是问一句:“刚才见你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好像在等人。”

    二狗子一拍大腿:“对了,我在门口等我表姐呢,我姑姑家的表姐说是今天要来。”

    沈月转头:“那你还不快去继续等?”

    二狗子又抓抓脑袋后说道:“我还是先陪姑姑去大队部找爷爷吧。我表姐说是今天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我都等了一上午了也不见人。”

    既然二狗子这么热心,沈月也不能再驳人家面子,就和他一起往大队部走去。沿途遇见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他们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沈月,也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二狗子。

    二狗子美滋滋的昂首挺胸阔步前行,知道那些小破孩羡慕自己是因为自己身边跟着美的冒泡的沈月姑姑。

    村里大队部门前停着两辆自行车。一辆永久牌的,一辆金鹿牌的。二狗子一见那自行车就激动的飞奔过去,不亚于现在的孩子看见大奔,不,看见航空母舰时候的兴奋。

    “这是公社干部骑的车我认识。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辆自行车骑着啊,那一定是相当拉风啊。”二狗子围着自行车转着,摸着,满眼都冀着。

    沈月对这个时代的奢华代步工具没有兴趣,而是眼珠子一亮:公社的干部此时在大队部?

    好运来,我的好运来!

    沈月心花怒放后,伸手拧一把大腿,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往大队部跑。她这一哭一跑直接给二狗子吓坐地上。

    什么情况?刚刚姑姑还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上了,大白天撞鬼了?

    大队部此时在开一个小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冯村的老书记冯爱农,有村长冯全喜,有会计冯建波,有妇女主任赵丽红。另外两个是生面孔,高个子国字脸的是公社书记,名叫王庆祝,脸圆的是王庆祝的助理孙小雷。

    沈月哭着到这会议室,看到桌子后坐着的人后就哭的更大声了:“村长,你还管不管你孙子了。”

    冯全喜被沈月的一声质问给问懵了,下意识问一句:“我孙子怎么了?我有两个孙子,你说的是哪一个?”

    沈月一边哭一边道:“不是二狗子,是黑皮,你孙子黑皮今天带着一帮小弟堵我和林京墨了。”

    “黑皮堵你干什么?这里又有林京墨什么事?”冯全喜问着话,瞟一眼坐上两个领导面色绷紧,还交头接耳,便认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这个不应该当众审问的。他赶紧给赵丽红递去眼色,赵丽红也是老油条了,立刻会意的起身去哄沈月:“小姑娘别哭了,这里大人在说事,我们先去外面可好?”

    沈月鼻涕眼泪一抓一把的对赵丽红道:“大娘,就是有大人在才能给我和京墨哥哥做主啊。这一次村里闹瘟疫,都是林伯伯和京墨哥哥不眠不休帮助大家问诊熬药才控制住瘟疫没有继续蔓延的。这事京墨哥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对吧。”

    赵丽红尴尬的看一眼冯全喜,又对沈月陪着笑脸:“你说得对,这一次咱们村的瘟疫得到控制多亏了林茂只和他儿子林京墨。他们不仅有苦劳还有功劳。你看,这不公社下来人查看疫情知道了此事,还提议要给他们父子嘉奖呢。”

    公社来的这俩人要给林伯伯嘉奖?那看来是为民服务的好干部。

    沈月心头一转,随即抽抽噎噎的道:“既然公社的干部要嘉奖林伯伯和京墨哥哥,为什么黑皮今天还带着一帮坏小子堵住京墨哥哥骂他是……是资本主义狗腿子。你们不知道,林伯伯家太穷了,家里上顿窝窝头下顿菜饼子,京墨哥哥就是想上山挖点野菜充饥,结果却被黑皮撵。黑皮说我们不能上山,山上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就帮着京墨哥哥说几句话,黑皮就将我打了。村长,黑皮是你孙子,他这么欺负人,你可要好好管管。”

    冯全喜额头汗津津了,上一秒刚跟公社里干部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村一直都特别优待有本事的能救人的林茂只。分给他最轻巧的喂猪的活,每个月都会送去粮食和蔬菜的。他夸的天花乱坠,让人听了感觉林茂只不是来改造的,而是来享福的。可下一秒沈月就来打脸了,还打的piapia的。

    果然没有看错,王桂英是个老滚刀肉,这个小丫头片子就是一个小滚刀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沈月,你说的情况我记下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收拾黑皮那个小兔崽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说出这么臭不要脸的话!”冯全喜跟沈月说完,就赶紧给公社的领导解释:“领导同志,我的那个孙子还小,说出的话口无遮拦的。但领导要相信我,那绝对不是我教的,都是那熊孩子自己胡说八道。”

    公社书记王庆祝捏捏鼻梁:“沈月,我听着这名字怎么耳熟?是不是就是你们村王桂英收养的那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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