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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宋谣,我知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嫉妒我。嫉妒我有这么好的夫君。可惜啊,我夫君眼里除了我,不会有其他女人。”

    这番话捅的何止是当年宋谣的心,还有如今长公主的心,长公主面色难堪地硬撑着才站稳,她想起崔时桥本子里的那句话,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柳冬葵,你能得到柳蕴的喜欢,不过是凭着一张脸,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更美的脸,你将如何?”

    冬葵微微一笑,酒窝清甜至极,“这就不劳宋姑娘操心了。”慢慢后退几步,容色温和,“既然姑娘的镯子找到了,我和夫君也该回去了。”回身对着那些想要道歉的夫人微一颔首,“你们忙。”一把扯起柳蕴的衣袖,将其扯出了宋府。

    两人身影一消失,有位夫人掐着同伴的胳膊紧张兮兮,“你瞧见了吗!那冷淡倨傲的眼神,分明和以前一样!”

    “别掐我,原来她那个时候怼人就这个姿态。”

    “日后万不能惹她!”

    “我晓得,快松了我的胳膊!”

    长公主眼含嫉恨地地立着,浑然没注意到众夫人向她行礼告退时那一道道含着轻视的眼神,幼帝早已消失不见,周围寂静一片。

    冬葵扯着柳蕴的衣袖走至一步,被柳蕴捉住手腕,拉到怀里抱着,进了家门,砰一声踢上大门,冬葵揪紧柳蕴的衣襟将其扑到门板上,埋首在他胸前,先前那媒婆的话近在耳边,“你又是个这样的……”呜咽声响起,“在旁人眼里,我便是这么个人?”

    随意践踏,随意侮辱,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柳蕴随意丢弃。

    冬葵慢慢矮身下去,柳蕴随着她弯腰,最后跪至她身前,将她搂得更紧,“柳冬葵,你真以为今天是冲着你来的?”

    冬葵仍在呜咽。

    柳蕴一手摩挲着她的发,“宋家在打我的主意,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是什么样的人无关,倘若我的妻子是别人,她们就冲着别人去了。”

    冬葵哭声渐小。

    柳蕴遂面色一怒,开始算账,“都被欺负到了那份上,怎还不去找我?别哭,解释清楚!”

    哭声顿时一止,冬葵低低言语,“夫君乃是男子,我们女儿家的事情,你若插手,不管有理没理都不好看,再者我自己可以解决。”

    “这就是你自己解决的结果?”柳蕴气得抬起她的脸,见她眼含泪水,面容委屈,心下一软,“你若真会解决,就不会一到家就钻我怀里哭了。”

    把他心疼坏了。

    伸手抹掉冬葵眼角泪水,提了冬葵起身站直,正欲俯身教训,动作一顿,他竟从冬葵湿润的眼角边瞧出了一丝妩媚,他不由后退,从小妻子的头顶瞧到脚底,微微眯了眯眸子,“我才发现,柳冬葵,你长大许多。”

    冬葵一怔,眼角还有泪滑落,柳蕴伸手抹去,听她迟疑地问,“我长个儿了?”

    见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柳蕴摇头,“不只是个子。”五指一拢捏住她的脸颊细细摩挲,还有这张脸,已渐渐长开了。

    冬葵任由他胡作非为,“夫君,你看我都长大了许多,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她不想住在这里了。

    “好,宋家我不会再去,你不是想要我考状元么?我们进京。”

    “哎?”

    尽管柳蕴这个决定对冬葵来说太过突然,她依旧欢喜地

    开始收拾东西,趁着她收拾东西的时间,柳蕴到了隔壁门口,恰好宋平水送众夫人回来,忙迎上来问,“接下来做什么戏?夫人可有什么提示?”

    “她想换个地方住,接下来该做进京的戏了。”

    宋平水浑身一震,“那就是说……”

    “召其他人过来一趟,我去定王府一趟。”柳蕴吩咐完,翻身跨上随从备好的马,骏马疾驰过了旧巷,宋平水才反应过来派随从去请人。

    及至几人一到,宋平水已往肚子里灌一壶水了,几人预感不妙地一问,皆扶额叹息,崔时桥忍不住问,“定王府那小世子是王府所有人的心肝,王府会舍得让他出来做戏?”

    顾颐开始往自己肚子里灌水,“这就要看大人的了。”

    这厢,柳蕴已到了定王府,定王府随从急急禀报定王爷,定王爷如今才二十多岁,性子闲散懒漫,不愿参与政事,整日在家陪王妃孩子,如今最喜欢炫耀他的小世子,小世子才五岁,聪慧伶俐,讨人喜欢。

    柳蕴方在王府正厅坐下,定王爷就抱着小世子出来了,打趣道:“以往大人有事只派个随从传话,今日到底是为何事,竟亲自来了?”

    示意婢女为柳蕴奉茶,柳蕴接过,抿了半口放下,目光轻轻落在了小世子的脸上,“臣要借小世子一用。”

    定王爷:“啊?”

    柳蕴微微一笑,眸中含的似是善意,又似是威胁,“王爷若应下,日后但凡王爷所需,柳蕴自当竭尽全力。”

    “本王万不能让大人如此。”定王爷头皮一麻,抱紧了宝贝儿子,“就是不知大人用小世子做甚?”

    不怪定王爷多想,柳蕴今已三十,却仍无一个孩子,朝堂京中背地里曾有阵子议论过,过了那阵子,无一人敢言,故而到底是什么原因,无一人知晓。

    定王爷心道,大人不会想抢本王的儿子据为己有吧!

    “王爷想多了,不若随臣走一趟。”

    定王爷唯有答应。

    没过多久,柳蕴领着定王爷及小世子到了胡明志家里,此时屋里一片沉默,顾颐和宋平水喝茶,崔时桥捏着笔神游天际,温在卿愁眉不展。

    宋平水撑得实在喝不动了,一抬眼,门口立着两人,登时喊了起来,“大人!王爷!”以及定王爷怀里的小世子,“小世子也来了!”

    几人顿时复活,匆忙行了礼,柳蕴惦记着冬葵,与定王爷行礼告退后吩咐宋平水一声,“与王爷讲清楚!”转身回了隔壁。

    宋平水为难地又灌了口茶,才有勇气同定王爷说清楚做戏,定王爷听罢对着小世子端详一番,“我儿确然与陛下幼时有些相像,可他还太小,能做好这戏?”

    小世子天生贵重,让他做戏,几人敢肯定,今日若去的旁人,早就被定王府跺成肉酱了。几人先前担忧也是为此,可既然定王爷来了,那就很有希望,宋平水恭敬地劝说,“王爷,您带着世子在家玩也是玩,在这里玩也是玩,不若帮大人个忙,让他承了您的情。”

    定王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做戏有趣吗?”

    “有!”

    几人成功哄骗定王爷,定王爷抱起小世子回王府准备去了,几人抓紧时间做准备,崔时桥跑到隔壁,趁冬葵不注意,询问柳蕴当年情景,而后琢磨本子去了,及至琢磨好了,拿给众人一瞧,众人凑过来瞧。

    那是冬葵随柳蕴进京的前一天,柳蕴带她上街买东西,两人逛了一路回来,到了家门口,忽地蹿出来一个小乞丐,抱着柳蕴的大腿就喊,“爹爹!”

    惊得冬葵手里的糖葫芦掉了一地。

    柳蕴亦是讶然,将那小乞丐提起来拎到眼前,用手拨开了那脏兮兮的头发,露出了一张面黄肌瘦的脸,还有一双黑漆漆的眼。

    冬葵亲眼看见柳蕴怔了一下,接着震惊到衣服袖子都在抖动,他死死捏着小乞丐的脸,咬牙低问,“你是谁!”

    小乞丐像是被吓住了,挣扎着要从柳蕴手下逃出来,柳蕴眸子一低,发狠似地将他按到府门上,把小乞丐掐没气了,冬葵疾步过去,“夫君,快松手!”

    这一声唤回了柳蕴的清醒神志,他猛地松了手,背过身对着冬葵斥了一声,“站着做甚?先带他进去!”

    冬葵不敢多问,连忙抱小乞丐进门,进了屋里,将小乞丐放到凳子上,像柳蕴一样拨开小乞丐的乱发,疑惑地瞧来瞧去,目光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上停了停,终是没看出来什么来。

    “你且坐着,不要乱跑。”冬葵嘱咐一声,疾步出了门,步至大门口,再无柳蕴的身影儿,她只得折回来,小乞丐还老老实实地坐着,“爹爹呢?”

    冬葵:“……”

    冬葵心口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小乞丐脏兮兮的模样,默默去后厨烧水,烧好了水,将挣扎的小乞丐塞入水桶里洗了个澡,洗干净捞出来,又发现家里没孩子的衣服,忙去杜三娘家借了她弟弟幼时的衣服,给孩子穿上,那孩子不声不响地任由她摆弄。

    夜无声无息地来了,冬葵与小乞丐大眼瞪小眼,两人都饿得不行,可谁都未动。

    一阵急促的夜风扑开房门,柳蕴垂眸迈了出来,冬葵从座位上跳起来,“夫君,我把你的崽崽洗干净了。”

    柳蕴抬头,眸色发红,“……谁?”

    冬葵指了指小乞丐,“你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解释一下哈:

    文中写了,小乞丐是幼帝,不是男主儿子。

    男主只有女主一个妻子。

    我会在后面慢慢讲清楚的。

    么么!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30章

    这是当年幼帝出现的第一场戏。

    顾颐等人叹息:“我不忍对一个五岁孩童下此毒手!”

    一掌推出宋平水:“宋哥哥, 你来!”

    几人欲一哄而散。

    宋平水砰一声关上房门,冷笑着堵住去路,“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咱们都是为大人做事的, 只要咱们同心协力, 好好同王爷解释,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最后一个大转折可谓道出了几人的忧虑,定王爷怎会允许自家心肝被收拾成一个小乞丐?这等难题交到柳蕴手中, 他倚着圈椅挑了挑眉, “无须苦恼,王爷乃是端方知礼之人,既已答应了,必定不会食言。”

    一顶高帽子免费送给定王爷。

    定王爷心里苦, 小世子眨巴着大眼睛坐在他怀里,顾颐等人暗暗唾弃自己即将摧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 唯独宋平水的良心先喂了狗,正欢天喜地准备做戏场景, 首先要有一条街道, 正巧旧街可用, 那就还需填充各种摊位。

    “依照大人回忆,因着是下午,摊位不多,大概有些卖菜的,卖家畜野味的……”崔时桥看着本子郑重提醒, “务必有卖糖葫芦的!”

    宋平水:“简单,寻个人扮演买糖葫芦的就行了。”

    崔时桥:“那请寻一个面上有三个痦子的来。”

    “请问痦子长在哪儿了?”

    崔时桥沉痛作答:“大人说他记不清了,但小夫人爱吃他家的糖葫芦,即便时间久了记不清那人模样,可对三个痦子应有所印象。”

    宋平水:“……”

    最终,几人集思广益,想出一个法子:寻个男人,画三个痦子,贴至他的面上,至于痦子长在哪儿,一旦小夫人提出不对,撕了重贴就是了。

    定王爷:“机智啊!”

    几人惭愧,心里想着等会儿小世子化好妆出来,您不撕吃了我们就好。

    为了追求逼真,柳蕴命人喊来了府邸里负责给冬葵化妆的几个丫鬟,几个丫鬟提着梳妆匣子一到,小世子就过来供她们蹂—躏了。

    这会儿估摸着该化好了,果真下一刻,小世子被抱了出来,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天真无邪,“父王不化么?”

    众人:“!”

    别啊,崽儿,你爹皇室贵胄,还要脸呢!

    岂料崔时桥踊跃举手:“王爷若愿意,我可以给王爷加戏!”

    众人:“!!”

    定王爷太心疼自家儿子了,不忍他自己受苦,决意和小世子一起做戏,化妆丫鬟在他面上抹东西时手都在抖,伺候他更换破衣时心都在颤,转眼间一个玉树临风的王爷就变成了脏兮兮的大乞丐。

    至于,崔时桥为其新加的戏是这样的:“王爷,您一开始可扮作保护陛下的护卫!在陛下寻到大人后因深受重伤而倒下,而后为了防止小世子被大人吓到,在大人提起小世子时,小夫人会蹲地上捡糖葫芦,别误会,小夫人只是懵了,没真想捡,您就作为大人的替身上场,既能安抚小世子,又加了戏!”

    定王爷:“一箭双雕!”

    众人鼓掌:“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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