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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雪佛兰给同事开走,她过几日才能提车,只能盯上私营客车。

    镇初中门口变成约定俗成的小车站,柳芝娴正往那走。

    身后来车,她再往路旁靠,汽车速度慢下来。

    那辆老旧的警车在她身旁停下,前座窗开着,熊逸舟从驾驶座稍稍探过头。

    “姐,回村么?带你一程。”

    柳芝娴求之不得收伞。

    有东西占着副驾座,熊逸舟让她坐后头。

    后座门给从里推开一道缝,柳芝娴愣怔一瞬,刚才关着窗没留意,后座竟然还有人。

    柳芝娴用伞柄支开门,康昭老神在在看着她,脸上浮着一抹轻淡的笑。

    她先把东西塞进去,那头很自然拎过,直接下车撂前面副驾座上。

    柳芝娴:“……”

    她本来打算把袋子当祝英台那碗水,放两人中间来着。

    伞顺手搁到右手边,变成那碗水,她理理裙摆,双手搁膝头端端正正坐好,小眼神又忍不住暗中打量。

    前后座和窗户都焊上棱形格子铁网,跟笼子似的,说是囚车也不为过。

    康昭坐回原处,警车重新上路。

    康昭忽然一笑,“看什么呢?”

    柳芝娴如回答面试官问题:“第一次坐警车,有点小紧张。”

    康昭欠了欠身,不知从哪摸出一副手铐,嗒的一声铐在她左手腕上,另一端铐着自己。

    银白色的手铐,一端铐着如雪晧腕,细嫩脆弱,仿佛经受不住摧折,一端麦色肌肤,腕骨如钢,隐含力量。

    如果替换成黑色皮质手铐链接两种矛盾色彩,视觉冲击会更加强烈。

    康昭轻声笑:“现在呢,有没有更紧张?”

    柳芝娴小声挣扎:“变态……快打开……”

    小·母胎solo二十年·熊往后视镜瞄了眼:

    卧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不要吃狗粮!我不要当警犬嘤嘤嘤……

    康昭另一手掏裤兜,拈出一枚钥匙,在手中轻轻抛了抛。

    “求我啊。”

    柳芝娴:“……你快打开。”

    别扭的催促怎么都像娇嗔的求饶。

    康昭那端窗户洞口,他忽然往外张开手一甩,钥匙似乎从铁网缝隙飞了出去。

    柳芝娴尖叫,瞳孔扩大,掰他手,空空如也。又往他那边扑,想往外看钥匙飞去哪。

    手不自觉垫上他膝盖,上身从他胸膛斜过,整个人像扑进他怀中。

    细软的发丝扫到康昭脸上,痒痒的,跟猫拱他脸上似的。

    他无处可退,笑着忍下。

    可惜钥匙太小,又隔着铁网,什么也看不清,柳芝娴徒然坐回去,恼羞成怒一拳捣向康昭膝盖。

    “哎——”

    叫出声的又是她自己,康昭膝盖骨硬邦邦的,硌疼死人。

    “怎么办啊!打不开了!”

    柳芝娴烦恼地甩甩手腕,手铐带动康昭的手,手背轻打在她的上。

    一闪而逝的温热叫她忽然规矩下来,小别扭压回心里。

    康昭闷声笑着,胸膛里滚着低沉的颤动,拳头伸到她眼底下徐徐展开,一枚钥匙静静躺在宽大的掌心上。

    第31章

    “……”

    柳芝娴皱皱鼻子,扭头支颐,望向窗外。

    熊逸舟感觉自己变成肩负增重任务的警犬,一下被塞入过量狗粮,噎得好一阵喘不过气。

    他已经四肢发达,再这么吃下去,胸肌都能蹦迪了。

    熊逸舟强迫自己专心开车。

    但这狗粮如混入高浓度酒精,熊逸舟晕乎乎的。

    他姐和他领导谈恋爱是种什么感受?

    他要叫小昭哥还是姐夫?

    万一以后分手,岂不是更难堪?

    这些他都没法回答。

    但有个问题可以肯定,他真的要叫康曼妮一声“祖宗”了。

    警车在苗圃前停下,那枚钥匙终于插进锁孔。

    柳芝娴不自觉摸摸手腕,手铐的束缚感似乎还留在上面,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她会给另一边的人悄悄拉一下。

    她揶揄道:“警车拉‘私单’真的没问题吗?”

    那只罪恶又漂亮的手再度伸到她眼底下。

    “既然是私单,是不是该付车费?”

    柳芝娴轻轻打一下,康昭握了握她指尖,很快松开。

    手心温度在指尖徘徊,柳芝娴不着痕迹嫣然白他一眼,“收好。”

    康昭伸手入口袋,似乎真把她“心意”藏进去。

    柳芝娴下车,拉开前座门提袋子。

    熊逸舟委屈巴巴瘪嘴,“姐,我给你开的车,我的呢?”

    柳芝娴一愣,说:“过来。”

    熊逸舟不明所以探过身。

    她半坐进副驾座,避开座位上堆放的东西,忽然伸手在他脸颊拧了一下。

    “啊!!!”

    熊逸舟发出杀猪声。

    康昭在后头轻咳一笑。

    小·可怜兮兮灯泡·熊揉着脸颊,“姐,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这样厚此薄彼,小昭哥会吃醋。

    “听领导的话,乖乖上班。”

    柳芝娴退出去,举手跟他们拜拜。

    蓝白相交的警车继续前进,沿泥路开进山中,通常会停在半山腰的驿站。

    直到翠色完全遮住那道颜色,柳芝娴才转身进屋。

    -

    暮色四合,花农陆续收工离开。

    柳芝娴放猫出门散步。

    绝育后的康小昭温顺黏人一些,食欲大增,声音不复往日粗犷,尖细尖细的。

    柳芝娴捡起根枯枝给它挠痒痒。

    猫舒服得不禁露肚皮,蛋蛋处剃掉的毛还没长回来,光溜溜的,看着像套着一条开裆毛裤,寒酸又性感。

    没多久,莲奶奶又挑着扁担从山中出来,捞过一枝枇杷递给她。

    “给你吃,润肺的。”

    莲奶奶碰到她总会分一些自己种的当季水果,若不是她不懂厨艺,连各种瓜豆青菜也想分她一份。

    刚开始柳芝娴还挺不好意思,后来不时替外公捎东西过来,自己也带些不会让她为难的小礼物,便渐渐适应乡下这种淳朴的礼尚往来。

    如果一周没见到她路过,反倒担心起来。

    柳芝娴刚接枇杷,有一男人提着蛇皮袋路过,看着面生,莲奶奶随口搭讪:“这么晚还进山啊?”

    那人受惊扰似的,奇怪回望一眼,不知是不是没听懂,没有回答。

    蛇皮袋表面鼓动,看不出装着什么。

    莲奶奶嘀咕一句,和柳芝娴作别,便踩着余晖返家。

    不一会,三男二女高谈阔论走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不像本地口音。

    人人手腕戴着佛珠,看来还是善男信女。

    也往山里去。

    其中一人吸烟。

    离桐坪村山火过去将近一个月,嫌疑人在外地落网,原因数见不鲜,不过是偶然间丢弃一个小小的烟头,不意引发山火。

    柳芝娴因此多看几眼,等那些人消失,注意力也回到猫身上。

    康昭入夜便从山里出来,柳芝娴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微信。

    话题大多关于即将出生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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