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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这句话就像一道咒语,解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画面,她无意去回想偏偏不能自控,方念咬了咬唇,恼怒地抬腿去踹他,“滚。”

    宗越抓住她的足踝压在身侧,笑了,他一笑眼尾都染上了层绯红,“别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我会以为你对我有特殊想法。”

    方念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他的不要脸给气到了,“你”

    宗越食指压在她唇上,摩挲了几下,“你乖点,别惹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方念理智地闭了嘴,太近了,近的让人尴尬,若是以前她会跟他撒娇求饶,现在就只盼着千万别惹怒他。

    “答应我,我就让你走。”

    “一年,我只有周六有时间” 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来海城。

    宗越盯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还是方念先打破沉默,她双手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你又骗我?”

    她缩在一块儿像个小鹌鹑一样,满眼的戒备让宗越心头有些不快,他有这么可怕吗,偏偏他还下不去手,宗越暗骂了声伸手从摆台那侧拿了个钥匙给她,“晚上过来。”

    方念一脸问号,难道她说的不够清楚,“不行,我还要上课,没有时间。”

    再说了从她学校到海湾这么远,她不可能天天往这边跑。

    身侧的沙发微微一沉随即又恢复原状,宗越起身拿过手机看了眼又挂掉,“你以为我二十四小时坐这等你来,去车库挑辆车。”

    “不用,我”。

    宗越指了指门口,“我可没功夫给你配个司机。”

    方念捏着钥匙秒懂,不开他的车连小区门都进不来更别说他家,又想起刚刚他丢给她的玩具钥匙,明显就是戏弄她,“我不可能随叫随到,很远的。”

    “你与其在这跟我讨价还价,不如祈祷我天天出差。”宗越边说边往楼上走,“回去好好练练你的厨艺,比以前差远了。”

    方念:......

    从海湾往回走,路过观海台的时候方念把车停在一边,天色放晴观海台上人不少。方念站在护栏边往下看,海浪击打着石岸,一波接一波,疾风扑面吹的她脸上的肌肤发紧。

    脑海里乱糟糟的,威武不能屈、威武不能屈,不就是……好烦呢,好想掐死他,明明都走了为什么要回来,真是祸害。

    思至最后,她盯着山下暗蓝的海水,心想,要不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再无烦恼。

    底下是海滨公园,跳下去顶多压倒小草崴了脚。

    正胡思乱想之际,掌中的手机及时响起,方念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电话那端传来宗越惯有的微凉的语调,他说:“赵医生从国外给你带的药,我放在后备箱里,抗过敏的一天吃一粒,你站那干吗,没见过海?”

    方念:“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宗越说:“路边违停罚款200,嫌我钱多的花不完?”顿了顿又道,“恕我直言,你这样是败光不了我的家产,车上有张黑卡,你不如拿着它去新港买条街,会快一点点。”

    方念:......

    第19章 祖宗(3)

    观海台是海滨公园里的一个八角亭子,因为地势稍高能看到海,所以被称为观海台。

    宗越靠着椅背,额上冷汗连连,他把车窗打开深吸了几口气,海风的咸腥味扑面而来,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咽喉,几欲作呕。

    听闻她往观海台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明明都已经派人跟着她了,还是怕她出事。

    不到一分钟,有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少爷,过来了。”

    宗越掐了掐太阳穴,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收回支在车窗上的胳膊吩咐了句,“送她回学校,不要有任何意外。”

    “是。”

    几乎是宗越的私人座驾刚离开不久,方念慢悠悠地从公园里走了出来,上车前特意看了眼,没看到贴条啊,奇怪了,难道被风刮走了。

    方念开着车子往文化大道驶去,只觉得心情比来时更糟。

    与此同时宗越的车从海边调头,开往新港的景山公馆。

    手机一停不停地响,刚按了接听键,电话那端的人就跟个话痨一样一停不停地往外吐泡泡,“小越越啊,从咱家过来要不了十分钟吧,你是不是迷路了还是睡着了,叔等你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你人呢,啊?”

    中间夹杂着迟意等人的嬉笑声,“小叔,你问问他还记得景山在哪吗?”

    “宗少爷在国外都混成洋炮了,回来连路也不认得。”

    “他不认得,我派人去接他啊,让他报个地址。”

    ……

    宗越从一旁摸了颗药片含在口中,不紧不慢地说了三个字,“十分钟。”

    宗煊祁说:“越越啊,你跟叔说是不是在办事,十分钟够吗,要不我再给你宽限一个小时。”

    “不够。”宗越说完挂了电话。

    他今天上午才刚下飞机,到家也不过几个小时,本来中午迟意他们要给他接风的,没想到方念去了,他才临时爽约,宗越靠在椅背上阖眼休息,这些天马不停蹄地在外奔波,就是铁人也扛不住。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断有画面在浮现,一会儿是方念站在廊厅下望着雨丝发呆;一会儿是暖黄的灯光下,她在厨房忙碌,有香味袅袅飘来;一会儿是她躺在他身下,满脸绯红……

    宗越焦躁地换了个姿势,压下来势汹汹的欲望,那一刻他确实想把她揉碎,深埋其中,睁开眼睛偏头望向窗外,古木参天,寂寂无声。

    景山公馆坐落于景山公园深处,不对外开放,也是宗家的私人会所,目前在他小叔名下,他小叔吃喝玩乐一把好手,对经营这些最擅长。

    平湖边上停留着几只大白鹅,偶尔伸长脖子扑闪着翅膀又一头扎入了水中,宗越勾勾唇角,想起那年方念被只鹅追的到处跑,最后连带着他也跌入了乌兰溪中。

    “少爷,到了。”车子在公馆门口缓缓停下,立即有人过来替他打开了车门,穿着旗袍的少女恭立两侧,见状忙走过来迎接。

    宗越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径自去了三楼。

    一推开门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宗越蹙了下眉,满室的花香中夹杂着几缕烟味,大圆桌前坐了五六个人,各自身后陪了个美人儿。

    宗煊祁看见自家侄儿进来,赶忙张开双臂准备献上个大大的拥抱,“大侄子,可想死我了。”

    宗越拨开他的手臂把他推到一旁,在迟意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问他,“有事?”

    迟意吐了个烟圈,笑他,“你这保胎呢,还要三请四请。”

    一群人跟着哈哈大笑,宗越冷冷的目光扫了一圈,顿时都笑不出来,宗少爷虽然出去了几年,但是余威尚存,况且在座的还真没几个能比得过宗家。

    宗煊祁夹着根雪茄单手搂着个美女往宗越身边凑,“大侄子,我听说你最近口味换了喜欢女学生,来来,海大外语系大一新生,王嘉琪,怎么样漂不漂亮?”

    迟意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笑笑不说话。

    宗煊祁虽然是宗越的叔叔,只不过比他大了九岁,两个人关系很好,要不然也不敢这么说他。

    宗越的目光从嘉琪脸上掠过,音色平平,问她,“海大的?”

    王嘉琪脸色微红,求救似地看了迟意一眼,她是迟意的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任女朋友介绍过来的,也确实是海大的,不过不是大一的也不是外语系的。

    迟意根本没看她,不想蹚浑水,他淡定地把手中的牌捻成了个扇形,强迫症似的又一张张只露出个数字。

    王嘉琪咬了咬嘴唇,矜持地点了下头,她知道这个人,从他一进来就认出来了,就是那天带着豪车队去学校见方念的人。

    虽然论坛上早删除了,可她们猜测的一点没差,是海城宗家人。

    “云泽湖周长多少?”

    王嘉琪愕然,这是什么问题。

    宗越根本没再看她,“算明白了再进来。”

    迟意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哪有一见面就让人考试的。”

    宗煊祁拍了拍宗越的肩膀,“大侄子,你这知识够渊博的,我只听过算面积的,还第一次听说算周长的。”

    也有人悄默默地拿出手机放在桌下搜寻答案,根本没有嘛,就一个破湖什么数据也没有,连风景名胜都算不上。

    王嘉琪红着脸尴尬地站在一旁,出来应酬这么多次,第一次被这样羞辱,其她女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嘲讽,王嘉琪咬咬牙低声道:“云泽湖很小的,绕湖一圈才几分钟,比平湖小多了。”

    宗煊祁朝她伸了个大拇指,赞叹道:“聪明,坐下陪陪我大侄子吧,我大侄子就喜欢学习好的。”

    当初宗越为了方念去西巷那破地方呆了一段时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是知道的,谁知道后来会被人给甩了,啧,这不一回来就去海大堵人。

    宗煊祁把人按在宗越旁边坐下,有个人能让他分散下注意力也好,省的老去找小姑娘麻烦,怪可怜的。

    宗越闻言淡淡地瞥了王嘉琪一眼,“坐我旁边,你也配?”

    王嘉琪面色讪讪赶紧站了起来,满室欢乐的气氛陡然一沉,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宗小少爷抽哪门子的风,起码刚进来的时候,他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宗煊祁还想说些什么,宗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爷爷。”

    宗煊祁理智地闭了嘴,下意识地规规矩矩站好,老爷子从小训他训的比较狠,他害怕。

    电话那端的老爷子也不知同宗越说了些什么,宗越面无表情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声。

    作为宗家的正牌长孙,宗越从小所受的待遇和关注与他是截然不同,宗煊祁摸了摸鼻子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他可不想被老爷子抓个正着。

    刚坐下就听宗越说:“我觉得王家姑娘不错。”

    什么王家姑娘,什么不错,宗越要定亲了?这可是天大的新闻,一桌人全都惊呆了,嘴巴几乎能塞下个大鸭蛋,有的已经哆哆嗦嗦拿起手机开始往外传消息了。

    唯有迟意拧了拧眉头,不会吧,这家伙难道想通过订婚刺激方念,好让她悔不当初。

    还有,哪个王家姑娘,花城的王家还是京城的王家,还是别的老王家?

    正猜测呢,又听宗越来了句,“胖点好,我小叔喜欢丰满型的,配他刚好。”

    宗煊祁一口水呛在喉咙眼里,咳的那个叫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等到宗越打完电话,他捂着胸口胆战心惊地问宗越,“大侄子,你告诉叔,你刚刚说的都是梦话。”

    “爷爷让你晚上回家吃饭,有贵客。”

    “谁?”

    “王义夫。”

    三个字如同重磅炸-弹,炸的宗煊祁坐立不安,“大侄子,你跟叔开玩笑的吧,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

    宗越往后靠了靠,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年纪大了就早点安分下来,省的爷爷担心。”他拿起手机左右滑了几下,又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对姓王或者叫佳的有特殊偏爱,觉着他孙女儿王佳佳还不错,挺适合你。”

    对面有人一口酒喷了出来,赶忙拽过餐巾捂住嘴胡乱擦了几下,推开椅子跑进了洗手间。

    迟意也扑哧一声笑了,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他一手扶额感叹了句,“小叔,这个好,这个丰满。”

    宗煊祁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笑,笑你妹,”艾玛,王佳佳,外号王墩墩,身高一米五体重二百五,这是想一屁股压死他啊,“大侄子,你认真的?”

    “你的事我又做不了主,你自己回家问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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