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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可继而就听楚镇道:“朕无法保证,是因为朕不知怎样才算真正对一个人好,可朕能向你发誓,朕心底最在意的永远是你,会欺负的,也唯有你一个。”

    林若秋原本听得很满足,可到了后半句,脸不禁黑下来,怎么还欺负上了?

    “你以为朕说的是哪种欺负?”楚镇的声音紧贴在耳畔,而下一刻,林若秋就被他抱到床上去了。

    太和殿外,魏安极其熟练地从衣兜里取出两团棉花骨朵儿塞进耳孔里,又望着一旁红柳道:“你要不要戴?”

    红柳摇头,万一娘娘待会儿有何吩咐,她怕会错过。

    魏安便哼了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倒是半点不忌讳。”

    红柳心道这有什么可忌讳的,感情到了一定程度,本来就该有水到渠成之事。她倒是好奇魏安怎么还没欺负她,不是说太监虽然少了那么点东西,可也有许多其他的花样吗?

    难道她所遇见的是一个纯洁的太监?

    第183章 远客

    或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但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红柳心中便泛起甜蜜滋味。大抵是因为两人都很无知, 相遇相识起来才会分外美好, 因为一切体验都是全新的。

    而她之前虽有托付终身的意思, 可对肢体接触仍有些抵触,何况对方还是个太监,想到那袍服底下该是怎样的躯体, 红柳便紧张不已——她连正常的男人都没见过, 何况是不正常的男人?

    但现在她不那么排斥了,两个人若是真心相悦, 总得有人先迈出一步。她决定做那个先踏步子的人,至于该如何开始么……

    魏安皱眉看着面前, “你脸红红的傻笑什么?”

    红柳醒过神来,忙朝地上啐了口,“呸,谁对你脸红?”

    她这么一说,魏安那阴柔如白瓷的脸也慢慢发红起来, 红柳意识到自己暴露心事, 脸上的红霞更是绵延不去。

    两人都像煮熟了的蟹子。

    林若秋推开门, 就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彼此凝望,不像是谈情,倒像是各自欠了对方钱似的, 十分好笑。

    林若秋乐了, “怎么回事, 谁给谁气受了?”

    红柳怕再待下去,她连脑子都会给蒸熟——这会子她已然一团乱——遂忙上前搀扶住林若秋胳膊,“娘娘要用午膳么?奴婢这就命人准备。”

    声音亦恢复了平时的严肃,似乎一走到娘娘身边,她就又成了那个端庄不苟言笑的大宫女。

    魏安假意咳了咳,见她不搭理自己,只得讪讪地掀帘进去。

    林若秋不禁暗暗叹息,这都过了明路了,两人还跟不熟似的,有这般做夫妻的么?虽说宫里的称呼应该叫对食,可在她看来也和寻常人家没啥区别,不都是搭伙过日子?若还各过过的,生分得不得了,干脆不结亲倒利索。

    她正要劝一劝红柳,红柳却道:“娘娘的头发怎么毛毛的?回头拿梳子篦一篦才好。”

    “有吗?”林若秋心中有鬼,下意识地抚上耳鬓,继而却明白红柳是在那话堵她,这丫头伶俐着呢,生怕她聊起魏安的事——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也很麻烦,林若秋可以畅所欲言和绿柳谈心,可红柳的问题,她似乎宁愿留着自己解决,不愿她人插手。

    罢了,横竖这宫里的日子还长,她跟魏安低头不见抬头见,慢慢相处,总能处出一套属于两人的模式。林若秋极为乐观的想着,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红柳能懂得给魏安送东西,已经算很有进步了。

    何况是红柳亲手做的。

    思及此处,林若秋有了个绝妙的主意,“下次往面团里多撒两把盐,再给他送去。”

    红柳诧道:“那样不是会很难吃吗?”

    “就是难吃才好,”林若秋会心一笑,“若这般他还吃得下去,不是正说明他对你的心意吗?”

    红柳似有所悟,“所以娘娘您平时下厨是故意做那么难吃的?”

    难怪陛下还能赞不绝口呢,一定是知道娘娘在故意试探,所以才不肯说出真实意见吧。

    呃,她倒不是故意,谁叫她厨艺本来就不佳?林若秋心下暴汗,其实她比从前好得多呢,之前那是黑暗料理,猪都不肯享用,现在好歹还能入口。当然也是因她吃一堑长一智,学了个乖,每每将菜端出来之前自己都会先尝一遍,实在无药可救的,她就先倒掉了。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洗手作羹汤,身为皇后,一饮一食都有庖厨料理,可厨艺究竟也算妇功的一部分。林若秋决定在团圆宴上一展身手——开个玩笑,她可承担不起来,不过烧两个菜,为筵席增点颜色还是能办到的。

    说干就干,林若秋回头就找王厨娘商量起来,不然等热情冷却了,或许她便再也提不起劲了。

    幸好楚镇这段时日都在忙南疆战局收尾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待在太和殿里,林若秋才不怕自己的小动作被人耻笑,不过她偶尔去太和殿送膳时,也会留下来和楚镇温存一番。按说一个皇后是不该做出这样有下身份之举的,可她从没奢求流芳万世的美名,她想做的,只是一个沉浸在爱意里的小女人。

    况且,那种滋味真的很刺激,很新鲜,而在这种类似于偷情的情境下,楚镇的状态往往也好得惊人,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呢?

    当然,林若秋也格外谨慎,每次出来前都会打理一番,免得被外人瞧出端倪——红柳等自然是无妨的,说到守口如瓶,没有比她嘴更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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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腊月,林从武的行踪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进宫了,他在寄来的信上顺便还提到了一个好消息,说他带了几位稀客。

    林若秋当即便皱起眉头,她不拦阻林从武在外找女人,听说苗女皆身段袅娜,且擅风情,可就算有中意的,也该回来禀告父母,再派人过去提亲,这么贸贸然将人带回算怎么回事?何况还不是一个,有好几个,这人也太贪得无厌了吧。

    听他的口气还很得意呢。

    林若秋怒上心头,打算等他回来便好好教育一顿,怎么出来一趟便学坏了?这还怎么给外甥们当好榜样。

    楚镇瞧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几乎绝倒,忍不住扮了个羞羞脸道:“你何不往下看?朕若是被人这样冤枉,一定不肯再认你这个妹妹。”

    林若秋往下看了几行,心里的气总算平顺了些,原来林从武所谓的“稀客”非指女眷,当然其中亦有女眷,但他们的身份却非比寻常——是北狄的几位王子和公主。

    楚镇当初得了李海进献的舆图,早已暗暗决定要报祖上之仇,然北狄地处偏远,若派兵远伐,一则劳民伤财,二则不够名正言顺,故而楚镇用的是更加迂回的法子,暗里命探子挑起内乱,引导北狄那几帮势力内部相争,再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多亏李海提供的信息,皇帝方能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已初见成效,林从武带回的那几位王子公主,正是此刻那位大汗之子,已经去世的老汗王则是其大哥。北狄不比大周朝规矩严苛,兄终弟及亦是常有之事,然则老汗王年不及五十,身子亦颇健朗,为何会在一夕之间暴病而亡,其中缘由就很值得玩味了。

    当然,楚镇是乐于见到如此的。新王势力未稳,老王余党未清,北狄自顾不暇,自然没工夫再来骚扰边境,大周朝也能好好休养生息。

    新汗王欲取得大周皇帝支持,这才趁着新年之际,派出膝下几位儿子前来问好,也盼着大周皇帝能稍稍尽到地主之谊。

    林若秋纳闷道;“北狄远在边境,按说是往南行,我兄长却是由南至北,这两人是如何碰到的?”

    这巧合倒像是故意安排。

    楚镇笑道:“他们早打听得你兄长在南疆立了大功,回来之后朕定有嘉奖,若能借你兄长的势,岂非省了许多气力,当着你兄长的面,朕也不敢太过为难他们。”

    林若秋便哼了一声,原来这些蛮子头脑也不笨。皇帝就算想冷落他们几天,这下却不得改变原定计划,开门迎客。

    楚镇轻轻摩挲桌上那张已经泛黄泛旧的舆图,叹道:“几位王子正当弱冠,尚未娶妻,此番过来,想必有求亲之意。”

    联姻本来也是旧俗,除了大周与北狄交恶最甚的那几年,几乎年年如此。林若秋便警觉地道,“他们想干什么?婳婳才四岁。”

    其实按虚岁算景婳已经有五岁了,可林若秋宁愿往少了算,她可不想自家的宝贝闺女被别人去当童养媳,何况那几个王子最小的也比婳婳大了十来岁呢,这样大的年龄跨度,肯定是难成佳偶的。

    林若秋也舍不得让女儿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吃苦。

    楚镇一手搭在她臂上,安抚她道:“放心,朕也舍不得婳婳远嫁,那些人更配不上咱们女儿。”

    有了皇帝的保证,林若秋心里才稍稍舒坦些,“照臣妾看什么联姻不联姻的都是废话,仗该打起来还是要打,北狄那群蛮子惯会言而无信,岂是几章盟约就能作数的?”

    楚镇失笑道:“说得容易,你以为打仗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先帝留给他的是一个将近空囊的国库,饶是他这些年百般操持,又竭力俭省,可现实摆在那里,若大举兴兵,长安城将严重内耗,用不着外敌入侵,从里头便自杀自灭完了。

    若是再过上二三十载,等他退位下来,留给后人一个充盈的国库,或许由他的子民一举踏平北狄,终归大统。

    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些。

    第184章 值了

    林若秋知晓自己并非实干家, 她也只是口嗨两句,知道不切实际后便老老实实认命。反正总归会有那么一天,或许还是在她活着的时候, 这么一想,林若秋便觉前途可期。

    眼下该如何应对倒是个问题,宫里没有适龄的公主,就算有, 皇帝也未必舍得嫁出去, 那便只能在宗室里找了, 再不然,就是封个宫女或是别的什么,滥竽充数,北狄人大约也不敢不要。

    楚镇道:“先看看再说吧,具体如何,等见了面再商议。”

    若非实在必要,楚镇可懒得同那些人应酬,还得年年送美女过去让他们享眼福,凭什么?

    林若秋想起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宝贝女儿,终是有些担心,“不然, 臣妾还是让婳婳装病好了。”

    虽说四五岁的孩子看不出什么,可景婳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 从轮廓就能瞧出来, 林若秋只怕那些人起了邪心。

    楚镇却不愿如此, “咱们的女儿怎能藏着掖着,倒像是怕了他们,愈是知其所图,咱们愈得拿出大国上邦的气概来,也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林若秋辩不过他,只得勉强答应。

    等到了林从武回京复命的那天,林若秋特意让景婳换上一身簇新骑装,她素日瞧着圆滚滚的,此刻倒显得长手长脚,颇有些姽婳将军的英气。

    林若秋看着爱极,忍不住在景婳脑门上吧唧一口,若说她还有哪点美中不足,便是脑门太过光明了些——可能因她总爱扎头发,嫌碎发披散两颊不利于运动,总是紧紧束着。

    林若秋往常致力于树立其淑女风范,可今日得了皇帝授命,便难得让她放纵一回,且不说她了。非但如此,林若秋还在她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使她看起来更显精神。

    景婳照着镜子,十分满意于自己这副装扮,美滋滋的道:“母后,谢谢您。”

    楚瑛在一旁看着,仿佛也有点羡慕,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林若秋素来头疼这孩子太过腼腆,又不太愿意见客,可像这种场合他也不能不出面——现在不见,以后总是要见的。

    宗法制社会里,嫡长继承几乎是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林如秋虽不想过早决定两个孩子今后的路途,可只要楚瑛日后不犯大错,哪怕稍微无能些都不要紧,这位子总该是他的。

    那么林若秋也该适当加以培养。

    难得见他露出几分见客的兴趣,林若秋趁势问他,“好不好看?”

    楚瑛羞涩地笑了笑,似乎以为那是新年的衣裳。

    林若秋趁势告诉他,这不是为新年准备的,而是一套骑马的劲装。

    楚瑛小小地惊叹了些,“骑马?”

    他知道姐姐有一匹枣红的小马驹,偷偷养在马厩里,可父皇只许她偶尔牵着绳子出去晃悠两圈,却从不许她跨上去。

    难道今日还能得到额外的优待么?

    林若秋笑着告诉他,“不是这般,虽然暂时还不能上马,可今日来的都是会骑马的人,由他们教些诀窍,等你俩长大之后,就能自由地骑着马闲逛,多威风啊!”

    她这就纯属诳孩子的谎话了,楚镇再怎么溺爱儿女,也绝不可能容许他们在皇宫内院纵马驰骋的,不过,管他呢,只要能调动孩子们玩闹的积极性就好。林若秋从不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该过早受到诗书熏陶,跟漫长的成年比起来,真正属于孩提时代的光阴也就短短几载而已,自然该让他们玩个尽兴。

    林若秋循循善诱,“母后给你换上你姐姐那样的衣裳,还不好?”

    楚瑛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看起来真的很威风呀!

    林若秋于是亲手给他换上一身骑装——衣裳是她早就备好的,甚至于她也给自己做了一套,万一哪天她能有到大草原旅游的机会,可不得乐呵乐呵吗?

    小孩子长起来飞快,好在衣裳是几个月前做的,勉强能够合身。不过比起景婳日渐清晰的轮廓,楚瑛就显得圆胖许多,像个穿上人类衣服的小熊仔,十分憨态可掬。

    不过他却自以为很有气势,还对着镜子挺了挺胸膛,好使自己更高大些——应该是从那些侍卫身上学来的。

    林若秋瞅着两个孩子,几乎乐开了花,此时她方体会到做父母的宝贝心态,等他俩长大,尤其是迎来青春的叛逆期之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任她打扮,她得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才行。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却是过来传话的魏安,“娘娘,陛下传召,命您带上大皇子和大公主去往太和殿。”

    林若秋优雅的一点头,“劳烦回禀陛下,本宫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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