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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这还用说,鄎军狡猾,经常半夜偷袭。”

    幼宁听着那些夸大的言词,心想齐琮有那么忙吗?他还经常写信过来给她叮嘱关心她的日常起居,有时她在宫里行为有些不妥,就像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一样,下个月齐琮写给她的信,关切的日常唠叨中,冷不丁的便会冒出一句教训她的话。

    最可怕的是,如果她当月的回信里没有提及她对她所犯之事的忏悔,再下个月齐琮的信上第一句便会问她,知错了没有。

    幼宁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不明白这位自从亲耳听到自己扬言要嫁给他便有些别扭的宁王殿下,怎么突然之间写信同她如此熟稔了。

    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过齐琮身在战场都关心她在皇宫里的情况,她自然也不能不回应,她有时不忿总是被齐琮教训,听到别人说他又亲自带兵以身犯险,甚至还受了伤的消息,也仗着他见不着自己,学着他教训自己的语气,指责他不该如此冒险。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齐琮并没有训斥她不敬,而是回她一句,伤势已好,阿宁勿念。

    幼宁看到回信以后,心里像被羽毛挠了一下,她想象着他身穿铠甲,腰间挂着剑,英挺的面庞让战场飞沙吹的更加硬朗,俯首在案桌前。

    他们的通信渐渐便也添了些家长里短,比如幼宁跟姚夫子新学做糕点,在信上写给齐琮看,也免不了吹嘘一下自己的手艺,问齐琮想不想吃,她故意如此,知道齐琮吃不到。

    齐琮写信让她等着。

    上一次齐琮给她的信还是说等着他回来让她做。

    不过似乎距离上次通信,确实有段日子了。

    从前齐琮也会很久不写信过来,幼宁便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好几次把他上次写的信翻出来,看着他写的,等着。

    “这回的仗打了三年多,先头曹焘便被殿下带兵驱出鄢城,他那宝贝侄子都被他派人护送回家,玉龙关一战,敌军三万援兵全被伏杀,我看啊,敌军也撑不了多久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插/进来,“那宁王殿下岂不是快要回来了。”

    自古美人爱英雄,不论出身,但看齐琮在北边的战功,便足以让这些小姑娘们芳心暗许。

    “瞧你这么激动,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呀,没机会了,这傅芷砚,还没定亲呢。”

    她朝着傅芷砚的位子上努了努嘴,那个位置自从一个月前玉龙关一战大胜之后便空着了,都说是宁王殿下快回来了,傅芷砚回家备嫁去了。

    英国公府的三小姐,和宁王殿下,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之前有人开傅芷砚的玩笑,说英国公府的门槛都让人踏破了,她还不定亲,不会是准备等着皇后娘娘赐婚吧。

    虽未明说,但等着皇后娘娘赐婚也是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等着宁王殿下回来。

    傅芷砚只是笑笑,并未否认。

    围着的几个小姑娘都有些丧气,论出身,她们都是不差的,不然也不能入章华殿听讲,但她们心里也明白,人家傅芷砚和宁王殿下是表兄妹,有皇后娘娘和英国公府撑腰,她们是争不过的。

    幼宁趴在桌子上,听着她们说话,觉得好笑。

    正在说话的宋三姑娘宋婉姚瞥见幼宁在笑,好奇的问道:“幼宁郡主,莫非你知道什么内情?”

    幼宁郡主长居宫中陪伴太后,皇后娘娘和太后婆媳关系向来亲厚,一个是宁王的皇祖母,一个是宁王的母后,不可能对宁王的婚事一点打算都没有,幼宁郡主知道内情也不奇怪。

    幼宁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她们一起同窗多年,众人也都知道幼宁郡主最聪明,经常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问不出什么,正好这时齐娴和季钦兰从外头走进来,她们又赶紧向齐娴打探消息。

    “六公主,傅姐姐这些日子不进宫,您知道什么原因吗?”傅芷砚是齐娴的伴读,齐娴也是经常去永寿宫和幼宁郡主待在一起的。

    齐娴只听这一句,便知道她们是想问傅芷砚是不是在家里准备和五皇兄的婚事,瞥了眼趴在桌子上的幼宁,以为她在难过,冷着脸说:“五皇兄还在打仗呢,你们没头没尾的瞎猜什么,传扬出去,傅姐姐名声都要坏了。”

    几个小姑娘见齐娴发火了,连忙噤了声,心里却想,傅芷砚才不怕坏了名声,她巴不得她回去准备嫁给宁王殿下的事情传的满天飞呢。

    第82章

    “幼宁,你别难过,她们就是瞎说的。”

    幼宁微怔,抬起头看着她说:“难过什么?”

    齐娴见幼宁一脸懵懂,啧了一声,“你看,你又装。”

    幼宁:“……”她装什么了?

    齐娴坐到幼宁面前,季钦兰也围坐过来,把幼宁挡的严严实实,齐娴凑到幼宁耳边小声说:“我五皇兄马上就要回来了,该争取的时候,你可不能退缩啊,你都惦记他这么多年了。”

    齐娴心里都快愁死了,最近英国公夫人频繁入宫,傅芷砚连课都不上了,她昨日和母妃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英国公夫人还特意向她道歉,说傅芷砚以后大概是不会入宫陪她读书了。

    公主伴读一般都是准备成亲,或是公主下嫁之后离开章华殿,英国公夫人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季钦兰也点头附和,“是呀是呀。”该争取的时候就要争取,季钦兰在齐娴的不懈暗示之下,早就知道幼宁一颗心都挂在宁王殿下身上了。

    幼宁好笑道:“这种事还能怎么争取?琮表哥的婚事,肯定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主,琮表哥战功赫赫,陛下既是君,又是父,心里肯定早有安排。”

    宣德帝是个爱拉红线的人,朝堂上有人立功,他就会亲自下旨赐婚,彰显皇恩,普通大臣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自己的儿子,有他在,幼宁哪里敢肖想齐琮。

    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自己还小呢,根本没想过那些事情。

    齐娴往旁边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就是怕你吃了家世的亏,英国公府是母后的娘家,英国公夫人的话,母后又不能不听,若是由我父皇母后做主,你根本都没有希望。”

    幼宁幽幽道:“你都说我没什么希望了,那我还争取什么?”

    “笨。”齐娴在幼宁头上敲了一下。

    幼宁抿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齐娴被她看的挺心虚的,毕竟旁人都说,幼宁比她聪明。

    “五皇兄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父皇现在在宗亲面前提起五皇兄,那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生了个这么给自己长脸的儿子,能不高兴吗?攀比子女,是大部分做父母的通病,自家子女有出息,总想向别人炫耀一番,皇帝也是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免不了俗的要嘚瑟,当然,他主要是为了让人家知道,这么优秀的儿子,是他生的。

    “皇兄今非昔比,父皇母后要给他选嫡妻,自然不会不先问问他的意思,五皇兄如果想娶你,你还是有希望的。”

    要齐琮主动向宣德帝说要娶她?

    幼宁又趴回桌子上,一脸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表情,摆着手说:“那还是算了吧。”

    齐琮最怕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了。

    齐娴看她蔫头耷脑的,还没努力过就放弃了,有些生气。

    “你怎么这么丧气,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这还用试吗?我和你说这事的时候被琮表哥听见了,他什么反应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接不让她去景阳殿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犯困的眼睛说:“我那会年纪小,胡乱说的玩笑话,你可别当真了,如今我都这么大了,再提这种事,被旁人听见了惹笑话,何况琮表哥离开皇城那么久,我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齐娴听了她的话,道:“阿宁,我知道你是觉得希望不大,就退缩了,其实我觉得也不尽然,我五皇兄对你可比对傅姐姐好多了。”齐娴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也不止傅姐姐,我看他对我这个亲妹妹,都不如你好,他那样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写信给你都是长篇大论,我总觉得他对你不一样。”

    幼宁道:“我虽不是琮表哥亲妹妹,但养在皇祖母身边,琮表哥也是拿我当妹妹一样的,他待我,自是与旁人有些不同。”

    幼宁从来都不否认齐琮对她的好。

    齐娴见她如此坦荡,撅着嘴道:“且不说从前皇兄在皇城的时候,但凡是他送给我的,你都会有一份,便是我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他们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他见你没有,唯恐你心里难受,也要特意去寻了更好的给你,如今他是越发过分了,一年半载的才能给我写一回信,信里面还要特意叮嘱,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说他拿你当妹妹,那他可曾叮嘱过你好好照顾我?”

    幼宁噎了一声,好像确实没有过。

    “写给我的信里全是阿宁怎么样,写给七皇兄的信里,也全是阿宁怎么样,写给你的信,我不看,也知道,必然没有提过我们。”

    齐娴大方道:“不过这也是应当的,我有闻铮哥哥念叨就行了。”

    齐娴惦记闻铮许多年,终于在去年得偿所愿,由宣德帝做主给她和闻铮赐婚了。

    幼宁听出她话外的意思,是齐琮念叨她,也同闻铮的念叨,心里嘀咕道,才不是那回事呢。

    自从三年前鄎军攻入大齐,宣德帝对自己就格外上心,隔三差五便大张旗鼓的赏赐她,好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待自己这个汝阳王府的郡主,如珠似宝。

    当年罗卫汝以粮草不足弃城,众人都觉得他如果不是叛国了,就是为汝阳王世子报不平,可齐琮到宁州之后,罗卫汝并未与他作对,足以证明,罗卫汝当初那么做,只是为了汝阳王世子。

    幼宁好几次梦到罗卫汝,她到这里以后,从未见过罗卫汝,梦中罗卫汝的总是自称罗叔叔,对她很是关切,她也问过雪兰,在汝阳时有没有见过罗卫汝,雪兰也记不清了,只说印象里,她确实有一位叔叔,但不知道是不是罗卫汝。

    听说昔日她祖父麾下的兵,连宣德帝的命令都不听,如今都听命于齐琮。

    第83章

    启辉五年,齐琮率大军攻入鄎国皇宫,斩鄎国皇帝首级,鄎国宗亲贵族皆为俘虏,这一战大获全胜,齐琮命罗卫汝留下安抚昔日的鄎国百姓,又将麾下兵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着镇守北部,带五万兵马班师回朝。

    永寿宫里,因为边关大捷自鸣得意的宣德帝这会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自登基起,大齐所有战事都是仰仗汝阳王,仿佛齐氏的江山没有姜氏就坐不稳一样,宣德帝厌恶汝阳王至极,不甘心百年以后史书上提及他在位年间,开拓的疆域功臣都是汝阳王,更不甘心别人在提起汝阳王誓死为他卖命,八成是他的生父,他是帝王,岂能容忍自己的身世受人诟病。

    如今齐军占领鄎国,是他的儿子亲手砍下鄎皇头颅,后世提起他,提起齐国皇室,又有谁敢说皇室平庸无能,他自是扬眉吐气。

    只是还没等他下圣旨安排人去接管治理鄎国,还在想着等大军回朝,他要如何处置三年多前,在国家危难之际,主动丢弃城池,让他颜面扫地的罗卫汝时,齐琮竟自作主张,命罗卫汝镇守鄎国,并且只带了五万兵马回京。

    从前齐琮带兵剿匪,回来后都是主动上交兵权,此次他立下大功,替皇家狠狠的争了口气,如此出色的儿子,又是他的嫡子,他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待这个儿子,可当初齐琮和林炳带出去的兵都不止五万,更不用提这几年在外面,那些敬仰宁王殿下,主动从军的百姓,齐琮手下的兵马扩大了许多,如今只回来五万,剩下的都留在了北边。

    汝阳云城宁州一带原本就是罗卫汝的地盘,三年多以前罗卫汝就敢不听号令,如今这副局面,宣德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屁股下的龙椅,已经坐不安稳了。

    太后看向抿着唇角,忧心忡忡的宣德帝,安慰道:“-阿琮当初走的时候,只带了三万兵马,如今回来带了五万。”

    “可还有林炳带过去四万骑兵,江世杰带过去的一万骑兵,加上这几年的征兵,他手底下的兵,少说也有十万了。”

    齐琮手底下的兵有多少,每回军务上都写的明明白白,只是军务都是齐琮命人送过来的,宣德帝也不敢保证他那个儿子有没有虚报人数。

    经过齐琮擅自让罗卫汝留下,他已经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了。

    “先不提他手里有没有十万兵马,便是有,倘若阿琮真带了十万兵马回京,朝堂之上又要有人坐不住了,到时候再有人在你耳根子边说些有的没的,只怕你又要觉得阿琮带那么多兵回来,图谋不轨了。”

    宣德帝听出太后话里有话,讪讪的笑了一声。

    确实是有人上奏,旧事重提,想要他召罗卫汝回京,严惩罗卫汝。

    太后道:“带十万兵马回京,本就不合规矩,阿琮从小就克己守礼,做此安排,必有他自己的考虑,能以身犯险,亲手砍下鄎皇头颅,大胜之后立马班师回朝,这样替你开拓疆土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宣德帝深吸口气道:“母后,儿子对阿琮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那罗卫汝,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云城守将,便敢不听皇令,擅自弃城退兵,若是任其做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看着宣德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宣德帝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像从前对汝阳王一样,故技重施,来个过河拆桥,战事大捷,阿琮在军中威望高于罗卫汝,用不着罗卫汝了,便想清算旧账,杀之而后快。

    这个儿子,堂堂一国之君,却手段下作。

    都说做娘的,看自己儿子没有不好的,太后对宣德帝却越来越失望。

    她轻叹一声,道:“攻下鄎国,罗卫汝身先士卒,杀敌无数,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本就应该加官进爵,你实在不必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罗卫汝身为一军主将,在那种情况下,为了将士们的生死,选择弃城,情有可原,之后他一直奋勇杀敌,并未如有些猜测般通敌叛国,你没有理由惩治他。”

    宣德帝脸色难看,语调微扬,“他哪里是为了将士们的生死,他分明就是故意给朕难看,当时军务奏报,并没有言明军情紧急,他只是在挑衅朕,说恐粮草不足,故此退城,他那是打朕的脸。”

    太后反问道:“粮草不足,不就是在言明军情紧急,怎么就是打陛下的脸了?”

    宣德帝噎了一声,面上青红,他故意延误粮草押送和援军,致汝阳王世子被困邺城一事,他与母后是心照不宣的,罗卫汝当日那般行事,就是在宣泄不满,像天下人宣告他这个做皇帝的故意害死汝阳王世子。

    罗卫汝的意思,母后不会不懂,却故作不知,分明就是对他这个儿子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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