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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只是这手术成功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患者本该能够开口说话的预期时间里,克劳斯先生张了嘴,却没能发出任何一个音调来。

    秉着因人而异的想法,他们又耐心地,等上了一周。

    结果,不言而喻。

    万圣节前夕,原本从不热衷于过节的谢灵境,因为有了两个孩子后,从此也踏上了要费心为他们准备过节装备的不归路。

    好在,她家楼下,就有个心灵手巧的小设计师,她便顺理成章地,将这项磨人的工程,外包给了喻艾琳。

    两个吵人的小家伙被喻艾琳和艾莉森带下楼去试装了,谢灵境难得能在家清闲一刻,才在沙发上坐下,脑子还未来得及放空,门铃就响了。

    绝对不会是艾莉森她们,她们从来不会这么规规矩矩地按门铃。可自己也没叫外卖?谢灵境带着满腹疑问,轻手轻脚走去了门前,只从猫眼里看了一眼,下一秒,便打开了门。

    “你怎么……”

    那后半句“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就被面前暗色风衣加身的男人,给堵回了口腔,顺带着,还打家劫舍了一回。

    原本就在发懵的谢灵境,这下子,更是彻底死机了。

    好在不速之客,还顾及着这是在门口,浅尝辄止之后,总算是放开了她。

    “怎么突然就过来了?”重新整理了下思绪后,谢灵境关上了门,转身看了正往墙边立行李箱的宋君临,将先前那句没说完整的话,再度问了一回。

    “过节啊。”宋君临答得理所当然。

    立好了行李箱,他又面向了谢灵境,张开了双臂。

    谢灵境不明所以,瞪了眼看他。

    她眼睛本来是漂亮的长眼睛,被这么用力一睁,圆润得跟黑葡萄似的,清纯如同还在校的懵懂学生。

    被这么盯着看的宋君临,当即哭笑不得:“我是说,过来,让我抱一下。”他伸着的手往下沉了沉,随即又抬起。

    “才不是已经抱……”

    再一次的,“过了”二字,被已经明显不耐烦,干脆自己上前一步,搂了这个懵懂女人入怀的男人,打断在了即将出口的半路上。

    “刚刚那是接吻。”男人的低沉声音,自上方传来,是比隔着越洋电话里,还要悦耳上数倍的存在。

    她无意去与他争辩,刚才那究竟只算是接吻,还是也包括了拥抱。她只是闭了眼,双手下意识地,也搂上了他的背。

    她想,这可真是太可怕了,这才多久,她都快要患上皮肤饥渴症了。

    而此刻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既是病因,亦是她的良药。

    天底下,恐怕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爱恨交加的事情了。

    这一年的万圣节前夕,苏菲和谢墨非两个小朋友,被他们心灵手巧的邻居姐姐喻艾琳,给打扮成了迪士尼《疯狂动物城》里的两个主角——朱迪兔,尼克狐。

    在瞅见他们cos服后面十分逼真的尾巴时,宋君临不由得挑眉:“还挺像。”

    是的,今年的万圣节前夕,两个小朋友头一回,有了爸爸妈妈的共同陪伴,去这栋大楼的家家户户,trick or treat.

    这一晚,两个小朋友是满载而归,心满意足地,被哄上了床睡觉。而他们的战利品糖果,被满满地堆在了南瓜桶里,放在了床头柜上。

    在一人一边,给两个小朋友盖好被子后,宋君临的视线,扫过那两只圆滚滚的南瓜桶,忽地想起一事来,一个没忍住,暗暗笑出了声。

    “嘘!”惊得谢灵境赶紧竖起了食指到唇边,示意他噤声。

    宋君临不以为意,他只抬眉示意她,去看那两只南瓜桶,然后轻声地在她耳边笑道:“你看过吉米秀没有?”

    谢灵境当即便反应了过来,他想做些什么。

    “不不不不不,”她迅速地摇头,“我可不想欺骗我的孩子们。”

    “不是欺骗,”宋君临说着,伸手就去拎起了那两只南瓜桶来,面上是得意的坏笑,“只是来玩个游戏而已。”

    谢灵境紧跟着他出了儿童房,在轻轻关上了房门之后,她方对着正兴致勃勃找地方藏起糖果来的宋君临,无奈道:“你都三十多岁了,还逗小孩子玩,你无聊不无聊?”

    正兴致高涨的宋君临,当然不觉得自己无聊了,他在厨房里找到了两只空的玻璃罐子,正好拿来装这两桶糖果。

    “我这叫,寓教于乐。”他一面往玻璃罐子里倒着糖果,一面往自己脸上贴金。

    “教?”谢灵境好笑,“你都教什么了?依我看,大概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乐吧。”

    宋君临不答话,只哼着小调儿,倒完了糖果后,将两只满满当当的玻璃罐子,放去了柜子顶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拎了两只空空的南瓜桶,重新回到了客厅。

    “我就不信,你难道一点也不想看看,他们明天,究竟会是个什么反应?”他探脸到歪在沙发上的谢灵境面前,笑眯眯道。

    谢灵境也眯了眼,皮笑肉不笑:“他们明天要是哭了,我可不哄,你自己一个人全权负责。”

    放了南瓜桶去脚边,宋君临也在沙发上歪了过来,揽了谢灵境的纤细腰身,十分自信地答:“我相信,你教出来的孩子,心理可没那么脆弱。”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这话,谢灵境明知是奉承,却依旧很受用。

    “你先别急着给我戴高帽子,”但她嘴上还是要硬气一下的,“我是不会帮你的。”她再次强调。

    宋君临笑而不语,只搂紧了她。

    半天,再没有下一步动静。谢灵境差点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才要动,就听见他略微有些沙哑了的低沉声音,在自己耳后缓缓响起。

    “这样真好,”她听见他这样说,“以后的每一个节日,我们都一起过。”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尚在睡梦之中的宋君临, 便被外面一声振聋发聩的尖叫声, 给彻底叫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来不及穿鞋的他,就这么光了脚,飞奔着去打开了房间门。

    对面儿童房的门大开着, 床上早没有了两个孩子的身影, 他的视线, 跟着转移去了客厅。

    客厅里, 还穿着花花绿绿睡衣的两个小朋友,一人一个,拎着他们一觉起来,便发现空空如也的南瓜桶,目光如炬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吃光了我们的糖果?”谢墨非小朋友鼓着两腮,气呼呼地质问道,活像一只小青蛙——宋君临内心如是想。

    “你真的吃光了我们的糖果?”苏菲跟着重复问道。

    谢灵境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冲着那边的宋君临, 频频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丝毫不打算出手相帮。

    无法,他只得承认:“抱歉,”他蹲下身来,望了两个小朋友,努力微笑, “昨晚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和妈妈吃光了你们的糖果。”

    谢灵境眉头一跳,这个人,死也要拉她下水……

    然而孩子们却是疑惑了:“妈妈也吃了?”苏菲回头,瞪大了眼问。

    “不,”谢灵境自然是要毫不犹豫地就否认,“妈妈怎么可能会吃你们的东西呢,都是爸爸吃的。”她温柔地笑,却将刀子似的眼神,抛给了宋君临。

    苏菲和谢墨非于是再度看回了他。

    他也学着无辜:“相信我,宝贝们,”他扶了两人的小细胳膊,“你们真觉得,爸爸一个人就能吃光两桶?”

    “……”谢灵境默默捏紧了手里的汤勺。

    两个小朋友这下却是彻底地困惑了,他们瞅瞅宋君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爸爸”,又看看那边正一脸微笑的妈妈,再想想一夜就全部消失了的糖果,小小的脑容量,实在是不够思考了。

    末了,还是谢墨非小朋友当机立断,他抱了圆滚滚的南瓜桶,神色凝重地看了他妈妈,一点头:“妈妈,没有关系,就算你也吃了我的糖果,也没有关系,我还是爱你的。”

    这话要是搁在平常,谢灵境觉得,自己大约会感动落泪。可现在这个情境下嘛……

    不等她发作,就见谢墨非小朋友又转向了宋君临,更是严肃道:“可我不能原谅你。”

    “为什么?”宋君临哭笑不得,“我是你的爸爸啊,爸爸跟妈妈,不该是一样的吗?”他问。

    谢墨非小朋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一样。”他奶声奶气,却异常认真道,“我一直都知道妈妈,但是爸爸,才几天。”

    宋君临一怔。

    别说是他了,就连谢灵境,也没有料到,墨非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小孩子没有察觉出大人脸上细微的变化,还在自顾自地解释着:“所以爸爸肚子饿,也要问问我,才能吃我的糖果。”

    宋君临勉强地笑:“可是那时候是夜里啊,墨非正在睡觉,爸爸不想吵醒你。”

    这好像是个问题。谢墨非小朋友皱眉思考了一阵,一点头:“没有关系,爸爸肚子饿,不吃东西,就会一直饿,饿肚子,不好受。”他说着,又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膛,“叫醒墨非,墨非还会再睡的,所以,叫醒我,没有关系。”

    谢灵境很清晰地看见,宋君临的眼角,那微微泛着光的水色。

    苏菲上前,小小的手,按上了他的肩:“你吃了那么多糖果,要不要紧?会不会觉得牙齿疼,肚子痛?妈妈说过,不能一次吃许多糖,不然会生病的。你会生病吗?”

    女孩子细细软软的声音,像春风吹拂羽毛,落在心尖。宋君临不敢再犹豫,他胳膊一搂,就给两个小人抱进了怀里。

    再晚一秒,他大概就要掉下眼泪来了。

    苏菲却以为他是不舒服了,小手老道地拍着他的背,继续安慰道:“没事的,生病也没事的,妈妈是医生呢,她会治好你的。不要怕。”

    这都是什么小天使般的存在啊,他满足却又绝望地想,这可真是太要人命了。

    谢灵境取下了置物柜上的隐藏摄像机,迎上宋君临短暂困惑后,随即恍然大悟的眼神,她以黄雀在后的得意姿态,颠了颠手中的相机:“你说得对,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到了医院,刚进大厅,谢灵境就碰上了行色匆匆的实习医生瑞德。他见了谢灵境,仿佛遇见了救星一般,扑上来就神秘兮兮地说:“卡罗尔医生来上班了。”

    谢灵境当即停了要前往病房区的脚步,转而去向神经外科。

    自从克劳斯先生被确诊,此生再也无法发声之后,莉兹就再也没来过医院了。哪怕是克劳斯先生出院那天,也不见她的身影。

    克劳斯先生没有怪她。正相反,他还在写字板上,向每一个救治、看护过他的人,真诚道谢。

    谢灵境不知道,一个人,该是有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在经历这些命运的不公之后,还能够坦然待之,谦虚谨慎。

    纵使,他此生引以为豪的职业,已不能够再胜任。

    “这没有什么的,”克劳斯先生曾在纸上这样写道,“这样也好,我总算也是有了时间,可以去看看世界,再回来安心写书了。”他这样告诉谢灵境。

    至于对莉兹,他又写道:“我知道她尽力了,可这也是不可控制的。她其实应该觉得骄傲的,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克劳斯先生知道这点,谢灵境也很清楚,只是,莉兹却始终都不肯面对。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更好的。

    “莉兹。”谢灵境没顾得上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莉兹正站在桌前,手里一杯咖啡,才送去嘴边,见了她进来,立马放下。

    “你来得正好,”她兴冲冲地说,捡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到谢灵境手里,“你看看这个。”

    “这是……”谢灵境接了过去,一眼瞅清上头的字,“邀请函?”

    “来自中国的邀请函。”莉兹补充道,再度端起了咖啡杯,“我已经向外科主任申请过了,下周就能走。”

    谢灵境捏着邀请函,视线死死地盯了莉兹:“所以,这就是你这阵子在忙的事情?”她举了举手中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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