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颖感慨道：“是啊，遇到这种事情，弄不好会有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明天跟私人医生打听下，看他有没有好的心理医生介绍，到时候请他们来燕京给她俩治病。”

    杜海生笑道：“费用方面，全部由我们承担。”

    “你们也不要太操心了，没必要大费周章。”苏韬对杜家子女的性格还是很欣赏，难怪杜留山对子女有信心，即使他俩没有自己的遗产，也可以在社会上很好的立足。良好的家教和出色的修养，使他们在同龄人当中足够优秀和出类拔萃。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以现在国内的医疗水平，完全有能力帮她们做心理康复。”

    杜海生看了一眼杜海颖，笑道：“你难道还质疑苏医生的判断吗？”

    杜海颖微微一怔，自嘲地笑道：“我并不是觉得国外的医学条件就比国内的强，只是想尽可能地帮助张叔。”

    张忠国连胜感慨道：“我现在觉得特别愧疚，为之前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和后悔。”

    杜海生走上前，主动握住张忠国的手，无比真诚地说道：“以前的事情就让它结束吧，我们要朝前看。我和海颖讨论过，虽然管理上面可以引入职业经理人，但像你这样的老员工，是茶馆的灵魂，如果少了你们的话，茶馆就名存实亡，即使赚了很多钱，但我父亲的毕生心血也付之一炬。”

    张忠国摇头苦笑道：“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做的那件事，是何等的张狂。如果继续留在茶馆，只会让有损你们的形象。我没脸继续呆在茶馆，晚点就会递交辞呈，请你们放心，我会安抚好那些老伙计，继续留在茶馆，好好地跟着你们干。”

    杜海生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无比真诚地说道：“张叔，千万不要这样想，我们来见你，就是希望能说服你，留在茶馆。我和海颖都有自知之明，茶馆虽小，但想要运营好，却是要经验和人脉。职业经理人虽说可以用他们的那一套让茶馆继续存活下去，但想要保证杜家茶馆原汁原味，与众不同，和其他茶馆有差别，必须要依赖你来掌舵。”

    张忠国惊讶地望着杜海生，他说得很谦卑，让自己无法拒绝。

    苏韬在旁边笑着说道：“看在杜师爷的面子上，您必须要答应他们的请求，至少要让他们平稳地过渡，顺利地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张忠国哑然笑道：“是啊，茶馆现在面临很多困难，我是不应该退缩，等茶馆稳定下来，我将自己掌握的资源全部交接给职业经理人团队，到时候就能安心地退休了。”

    杜海生和杜海颖对视了一眼，能让张忠国留下来，是今天来探病的目的，至于张忠国何时打算退休，他们也不会过分强求，杜留山“去世”之后，茶馆现阶段需要张忠国来稳定决心。

    见张忠国和杜家兄妹握手言，苏韬暗自松了口气，这想必也是锦衣杜山想要看到的最终结果吧。

    ……

    佟左青原本打算拒绝见苏韬，但考虑很久，还是在狱警的带领下，出现在探访室。

    苏韬打量着佟左青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佟左青平时有染发的习惯，染发剂被洗掉，恢复了原来的本色。佟左青平时还用一些护肤品，因此肤色比同龄人要好很多，现在也显得憔悴枯槁。

    “原本我不打算见你的，但最终还是没忍住。”佟左青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我太想知道答案了，他究竟有没有死？”

    佟左青之所以愿意见苏韬，是因为他想从苏韬口中得出真正的答案，如果杜留山没死，苏韬肯定知道真相。

    苏韬笑了笑，道：“作为一生的对手，难道你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苏韬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他已经做了很大的提示。

    佟左青对杜留山很了解，应该知道他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判断当然是有，但我希望能从你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佟左青苦笑道，“人性便是如此，偶尔不敢面对真相，会下意识地安慰自己。比如我知道他并没有死，但内心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肯定死了！”

    “死或者没死，真有那么重要吗？结果都已经是必然了，你现在坐在这里，而他永远不会以杜留山的身份出现了。”苏韬淡淡感慨道。

    佟左青微微一怔，摇头苦笑道：“是啊，你说得有道理。你刚才说我是他一生的对手，其实高估我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他并没有将我当成敌人，他根本不屑将我看成旗鼓相当的劲敌，只是觉得我偶尔可以成为他练手的工具而已。因为在和他的角逐过程中，我一直很狼狈。”

    苏韬挥了挥手，笑道：“你也没必要如此妄自菲薄。如果他不重视你的话，也不会在最后离开时，还要对你设下陷阱。”

    佟左青哈哈自嘲地笑道：“谢谢你安慰我。你来找我，恐怕也不是嘘寒问暖这么简单吧？有什么想说的，不妨问吧，如果我觉得能够告诉你，肯定知无不言。”

    苏韬点了点头道：“我想问清楚，萨嫩雅的事情，是秦经宇在幕后策划的吗？”

    佟左青好奇道：“你只是想问这个？”

    苏韬和自己一样，问了一个心中有了正确答案的问题。

    苏韬很认真地颔首，笑道：“是的！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下一次我绝对不再手下留情了了。”

    佟左青叹了口气，笑道：“那我得提醒你，现在的他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以前我还能猜中他的一些想法，但现在的他，我一点都看不清楚了。”

    苏韬淡淡道：“他在成长，我没有停步。让我感到遗憾的是，虽然他的城府或许更深，但眼界和格局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苏韬说完此话，便起身离开，佟左青望着苏韬的背影，暗叹了口气，苏韬对秦经宇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或许两人在谋略上不相伯仲，但苏韬始终站在更高的角度，审视秦经宇的阴谋诡计，心态上的优势，始终碾压秦经宇一头。

    仔细想象，这一点与自己跟杜留山的竞争之中，是何其的相似！

    杜留山借着眼界和心胸，永远技高一筹！

    第1986章 说什么中什么

    苏韬离开监狱，望着湛蓝色的天空，突然有点失落。

    皇叔佟左青，师爷杜留山，曾是燕京圈内多么大的腕儿，从此落下帷幕。

    一个时代的结束，意味着另外一个时代的崛起。

    苏韬、秦经宇等人注定已经成为新时代的领袖。

    苏韬现在是龙焱之主，据说秦经宇掌握了名为“铁魂”的力量。

    秦经宇现在只是蛰伏不出，等他有一天复出，自己将拥有全新的对手。

    苏韬已经想到了某一天，自己也会和杜留山、佟左青一样，在走下舞台。

    幸好的是，苏韬还很年轻，他才二十岁出头，还有大把的时光，完成自己的理想。

    坐在黑色的吉普车内，苏韬坐在后排望着驾驶座上的龙三，龙三穿着质地柔软的休闲装，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嘴上涂抹着善良的唇彩，看上去有种成熟御姐的独特韵味。

    龙三没有跟苏韬多说什么，自从上次苏韬点出龙三的心理世界之后，她一直在躲避自己，苏韬其实有些后悔，冰冷如霜的龙三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优秀。”苏韬决心打破现在的僵局。

    优秀？

    龙三嘴角一挑，轻蔑地笑道：“那你可以不搭理我，将我当成空气！”

    龙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怪怪的，不像是上级和下级的对话，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苏韬皱眉道：“你这是跟长官说话的语气吗？”

    龙三淡淡道：“难道跟长官说话，必须要低眉顺眼，讨好奉承，巴结谄媚吗？不好意思，本姑娘做不到，如果你看我不顺眼，直接将我开除好了。”

    龙三终于表现出自己的本性了，她之前的善解人意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她也是一个会发脾气，不求后果的女人。

    苏韬哭笑不得地叹气道：“你这不是在抬杠吗？如果你不是老龙皇的义女，我早就将你从身边给调走了。”

    龙三突然踩了一脚刹车，苏韬的肩膀撞在车门上，差点被甩出车门，“你这是疯了吗？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如果不会开车，就赶紧停车，让我来开。这么好的车，被一个女司机给浪费了。”

    龙三咬牙，红着眼睛威胁道：“你就是个混蛋！如果你说话继续这么难听，那么我就展现一下真正的车技了。”

    苏韬见龙三的手掌已经脱离方向盘，头皮发麻，只能人认怂地说道：“好啦，我是混蛋，不应该刺激你。但没想到你这么敏感，咱们生气归生气，但不要开赌气车，这样很危险！”

    龙三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特工，她的车技毋庸置疑，就凭她故意折腾自己，来高难度的飙车，自己就算不用担心出车祸，但小心脏肯定受不了啊。

    何况，人在愤怒的情绪之下，会做出很多自己也难以预计的危险是事情！

    “小心！”

    苏韬指着对面激动地提醒道。

    污，咣咣……

    龙三重新将手放在方向盘上，吉普车与一辆长达十来米的重卡货车擦肩而过。

    重卡货车踩了一脚急刹车，车轮在地面上拉出很长的一道青色痕迹，货车司机下车之后，朝着远遁的吉普车，大声骂娘。

    苏韬捂着心口，面色惨白，暗自侥幸，与死神擦肩而过，还真是谢天谢地呢。

    龙三刚才还真不是表演，自己也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保持绝对的理智，但刚才那一瞬间，她就像是爆发的火山，熔岩呼啸而出，她甚至有种冲动，跟苏韬一起死了算了。

    自从苏韬点破自己对秦经宇的感情之后，龙三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和苏韬怎么相处，苏韬不喜欢自己风情万种的模样，那么自己也就学习像元兰那样，冷傲如雪？

    只是苏韬好像并不习惯自己的这种新风格，每句话都会带刺，让她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龙三是个很敏锐的人，她知道自己对苏韬的情绪很不正常，不应该是一名下属对待上级的态度，但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变化，这让她觉得恐慌，莫非自己对苏韬……

    她不敢往深处去想！

    龙三发现最近静下来思考的时候，总会想起苏韬，她努力告诉自己，苏韬是自己的上司，自己是因为工作的问题，才会这么关注他，但心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在自欺欺人！

    龙三对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有足够的了解，之前自己总是对苏韬表现出诱惑的一面，虽然那是伪装出来的，但苏韬并没有受到影响，这潜移默化中，让龙三起了征服的想法。

    感情这回事，不就是男人征服女人，或者女人征服男人吗？

    龙三惊魂稍定，扫了一眼后视镜，两辆黑色的大众轿车紧随其后，她皱了皱眉，刚才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被人跟踪了。

    “现在没工夫跟你打情骂俏，我们好像被跟踪了。”龙三皱眉道。

    刚才那是打情骂俏吗？

    苏韬暗自苦笑，他决定闭嘴，因为龙三不像是在开玩笑。

    道路并不算特别宽，两辆车一左一右追了上来，来势汹汹。

    龙三踩了一脚油门，但没有摆脱，那两辆车还在加速，试图用关门的方式，逼迫龙三停下来。

    在苏韬看来，对方的策略很大胆，因为轿车在军用吉普的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元兰保险起见，没有跟轿车进行碰撞，而是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将车速放缓，那两辆轿车直接霸道地横在道路，将前面直接封锁。

    “直接冲过去吗？”苏韬问道。

    元兰没好气道：“撞过去的话，极有可能同归于尽。电影里面的那些画面，撞开对面的两辆车，继续还能超前行驶，那都是虚构出来的！”

    “那怎么办？”苏韬也觉得自杀行为不合理，问道。

    元兰叹了口气，从车座的底下取出一把手枪，与苏韬说道：“你留在车上，不要下车！”

    苏韬苦笑道：“你好像没有资格命令我！”

    元兰很认真地望着苏韬，说道：“对方的实力很强，我不一定是对手，只能拖延时间，求援信号已经发出去，最早还得十分钟才能有人来支援我们。我帮你引开他们！”

    “如果对方的实力真的超强，我坐在车上就有用吗？这吉普车就算能防弹，但是防不了火箭筒吧？”苏韬话音刚落，却见对方有人从车里报出了一个大家伙，二十多斤反坦克火箭筒，抗在肩上轻若无物。

    苏韬和龙三迅速从车门越出，火箭筒精准击中吉普车。

    苏韬和龙三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气浪掀翻，在地面上滑行数米才停下。

    龙三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她很快就从眩晕中清醒，拿出那把手枪开始点射，扛着火箭筒的大块头，被击中头部，仰面倒在地上。

    苏韬意识清醒之后，发现被龙三拉着衣领，她试图将自己拖到路边，心中暗自苦笑，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

    “你还真是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龙三抱怨道。

    她掩护着苏韬在路边一块石头后面躲避，有了掩体，可以缓解对方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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