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节
韩颖憋着一股气,必须要扳回一城。
现在夏家有求于苏韬,那这仗还如何能打下去呢?
不过,若是苏韬真能治好外公的病……
总而言之,夏家这边陷入矛盾之中。
李安博说要请苏韬给夏老治病,但苏韬跟水家的关系人尽皆知,至于夏连静也知道女儿最近在针对苏韬布局,如此复杂的状况,请苏韬来治病,有点难以启齿。
但是,现在夏老的病情已经极其严重,就算是一线希望也要抓住,所以就算是跟水家低头,也要将苏韬请过来,给夏老看一看病情。
即使权势熏天,地位惊人,富甲天下,名震山河,但面临生老病死,还是如同凡人一般。
“现在有三条路可以选择,第一,通过国医专家组的关系,请苏韬来给老爷子治病;第二,直接登门找苏韬,承诺厚利;第三,跟水家那边打招呼,让水家请苏韬。”夏连静沉声说道。
韩颖在旁边冷静地分析道:“其实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虽然苏韬是国医专家,但国医专家的身份,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束缚力。如果心不甘情不愿地来给外公治病,难免会敷衍了事。至于我们主动上门邀请,也是一个道理,我刚和苏韬有过交锋,彼此之间有矛盾,他肯定不会给敌人提供帮助。当下只能去找水家,看他们是否能说服苏韬。”
夏连岳黑着脸,纠结道:“水家那边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现在我们正在和水家在多个领域有交锋,现在主动请求帮助,势必要将很多利益让给对方。”
韩颖看了一眼大舅,心中暗叹了口气,大舅眼界还是太低,虽说比小舅舅靠谱,但成就恐怕也有限。
韩颖淡淡道:“夏家和水家能够不相伯仲,关键在于外公和水家老爷子能形成平衡。如果外公一旦过世,天平就会倒向水家,至于现在看似得到许多利益,到时候就得原封不断地吐出来。”
夏连静扫了韩颖一眼,暗忖女儿在考虑问题上的大局观还是可以的,至于自己这个哥哥,实在有点平庸,现在父亲还活着,能够和夏家相抗衡,一旦父亲去世的话,恐怕夏家将面临大厦将倾的困境。
夏连静叹了口气,道:“正如颖颖所说,我们现在只有唯一选择,那就是和水家联系,看能否通过利益置换,让水家能够帮忙说服苏韬来给老爷子瞧瞧病。”
“真是操蛋啊!”老幺夏连峰紧锁眉头,“关键是也不能保证苏韬就肯定能给爸治好病啊!”
“那也得试一试。”夏连静轻轻地叹气,“财富没有可以再挣,权利丢失可以再夺回,人一旦没有,那就永远都没有了。”
夏连峰知道二姐对父亲一直有强烈的愧疚,当初三个子女当中,父亲对二姐格外重视,二姐也没有辜负父亲的信任,不仅学业有成,而且智慧过人。
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二姐让父亲太寒心和失望,二姐觉得无颜再见父亲,甚至在国外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对父亲没有尽孝,如今父亲已经奄奄一息,可能是二姐最后尽孝的机会。
夏连岳沉思许久,沉声道:“不能坐以待毙,赶紧将他朝医院送,先送到燕京,如果不成的话,那就直接送到香都。”
倒不是香都的医疗设备比燕京的医院更好。
香都是一个国际港,更方便邀请外国的专家前来给老爷子治病。
夏连静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何专家说了,顶级的专家都给父亲瞧过病情,即使送到医院那也没用。现在唯一的机会是,跟水家妥协,能否请苏韬来给老爷子瞧瞧。”
“跟水家妥协?”夏连岳面色很难看,“那不是鸡给黄鼠狼拜年吗?”
水老前不久大病一场,当时夏家可是借机,不遗余力地进攻,差点就奠定胜局。
现在似乎是剧情翻转过来,水老不就之前在夕阳红忆苦思甜活动中,精神奕奕,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已经让外界知道水老已经彻底康复。
现在如果夏连岳给水家打电话,那岂不是会让水家知道夏家现在出现危机了吗?
“别无选择,我们总不能看着父亲就这么离开。”夏连静摸着泪水,哽咽道。
夏连岳虽然性格刚直,但见亲妹妹动情,也是有点感伤,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放在嘴边,有点颤抖着点燃着。
夏连岳也知道情况有多么严峻,父亲现在病危,所有的压力全部在自己的肩上,他最近这段时间也是整宿睡不着觉。如果父亲的身体能够康复,至少可以让自己缓口气。
夏连峰见大哥暂时也没有主意,咬牙道:“我和水辰打电话,看他能否给我个面子。”
夏连岳摇头苦笑:“之前两家相争,水辰的大舅哥被拖下水,他如何能给你面子?”
夏连峰脸上红白一阵,那次水辰的大舅哥严灿烈陷入夏家编织的陷阱之中,自己没少在圈内炫耀,奚落水家的颓势。
而且,夏连峰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夏家的代言人,他一个游手好闲的混人,去跟水辰提起此事,恐怕只会吃个闭门羹。
夏家现在不是担心吃闭门羹,而是他们需要尽快请到苏韬。
“我来打吧!”夏连岳望了一眼众人,“如果爸就这么倒下,那夏家真的什么就没有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等待夏连岳跟水辰通电话的结果。
“是我,夏连岳。”
“哦?连岳兄,有何指教?”水辰皱眉,夏家和水家在经济利益上的交锋一直还在持续,夏连岳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究竟有什么原因?
虽然秉瑞泰吃了个大亏,但夏家还是占据着上风,这家伙是来挑衅的吗?
“我想请你帮个忙。”夏连岳的语气比想象中要客气。
第1785章 望诊精要望气
“帮忙?”
水辰奇怪笑问,“连岳兄你有多少能量,我可是心知肚明。你办不到的事情,小弟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水辰暗想,夏连岳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啊,是酒喝多了吗?
还是夏家真出了什么大问题?
夏老的身体状况不佳,水辰也是有所耳闻,难道是夏老真的病危了?
想到此处,水辰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可是击败夏家的大好机会啊。
夏连岳沉声道:“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想跟你借一个人。”
“哦?谁啊?”水辰笑道,“难得我顺便竟然有人能入你的法眼,尽管开口,我立即就将人送过去。”
夏连岳知道水辰是故意装作大方,水辰跟他父亲一个德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若不是被自己的大舅哥坑了,夏家和水家之争,他还真占不到一点便宜。
“苏韬!”夏连岳必须开口了。
“哦,苏大夫啊?”
水辰心中敞亮,看来夏老病重的事情是真的。
“不知是给谁治病?”
“家父!”夏连岳叹气道。
“哎呀,竟然是夏伯伯生病了,可惜我最近有点忙,不然的话,一定要亲自前来探病。”水辰仿佛痛心疾首地说道。
夏连岳暗自冷笑,知道水辰哪里有那么好心,“我们都知道,苏韬和水家的关系,还请你帮忙疏通关系,请他给家父瞧瞧病。如果能帮这个忙,西部那边几个高新尖项目,夏家愿意退出竞标!”
水辰微微一愣,没想到夏连岳竟然直接开出这么高的筹码,同时也印证自己的分析,夏老的病情不容乐观。
“连山兄,瞧你说的,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何必如此生分?想当年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可是跟着你屁股后面跑的。”水辰嘴上这么说,心中暗恼,当初可没少让你们兄弟俩欺负。
夏连岳心情一松,听水辰这么说,莫非是答应自己的请求了,“那就谢……”
水辰没容夏连岳说完,打断他的话,道:“先别说谢谢,此事我还是得问问苏大夫。虽说我父亲跟他的关系很好,但苏韬这个小子,工作繁忙,行程比较紧,不是说随时都能抽出时间。现在说不定在国外呢!”
夏连岳憋着一股气,赔笑道:“还请你帮忙协调一下!”
水辰挂断夏连岳的电话,眼中露出喜色,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早已就练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这一刻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当初夏家咄咄逼人,还不是发现父亲病情严重?
如今风水轮流转,水家岂不是正好报仇雪恨?
严灿娴给丈夫端来一碗参汤,见他十分高兴,好奇道:“怎么这么高兴?究竟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水辰朝严灿娴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声说明。
“他们夏家也有这么一天!”严灿娴情绪激烈,手里端的参汤没拿稳,翻了出来。
水辰的手背被参汤溅到,“啊”的惨叫起来。
严灿娴手忙脚乱拿着纸巾把他尝试,水辰哭笑不得,“你再高兴,也得小心一点啊,差点烫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严灿娴连忙将汤碗放在桌上,用纸巾帮丈夫擦干净手腕的汤水,“现在怎么办?”
水辰的手背都烫出了泡,但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这个要看爸的想法了!”
“你先别急着去找爸。”严灿娴拉住水辰。
“怎么,你打算吹枕边风吗?”水辰幽默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严灿娴面红耳赤,“我给你涂点烫伤膏,你看手都被烫成这样了,如果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被自己媳妇虐待,那也乐意。”水辰虽年纪不小,爱说俏皮话,跟严灿娴的夫妻感情很好。
严灿娴不久之后提着行医箱走入,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外面都贴着药名。找到烫伤膏,严灿娴用棉签给水辰的手背涂抹。
水辰感觉到清凉代替原本火辣,水泡立即就消了下去,笑道:“三味堂的药就是效果好些,我记得几年前也被烫伤过,涂抹了一种进口烫伤药,起码要三四天才能痊愈。”
严灿娴没好气地白了水辰一眼,“你又是变着法子替那小子说好话吧?”
水辰摇头叹气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你没必要太敏感。何况这件事,关键点还在苏韬身上。”
严灿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一直不看好自己的女儿跟苏韬有所关联。她也想证明苏韬不是女儿合适的良配。
但事实证明,苏韬虽然只是个大夫,但他真的很重要,拥有改变未来事情发展的能力。
严灿娴皱眉道:“如果苏韬真治好了夏老,那对水家没有任何好处。”
水辰突然表情变得一本正经,“虽然夏家和水家正在交锋,但夏老是个值得钦佩的人,更是我敬重的长辈。若是苏韬能治好他,不仅夏家感谢他,我也得好好谢谢苏韬。换个角度来想,当初父亲病重,那是我们故意对外隐瞒。若是当初请夏家帮忙,他们也会跟我一样,帮忙找大夫。”
相杀、相恨,又相爱吗?
严灿娴哭笑不得,“逻辑有点混乱。”
水辰叹气道:“虽然夏家和水家有利益方面的争夺,但父亲和夏老其实一直是惺惺相惜,他们的很多观点都相似。这一代的老人,是国家经济能够腾飞的功勋,每一个都是国宝,少了任何一人,都是巨大的损失。”
水辰见手上的烫伤好了不少,便起身朝后面的院子走去。
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雪下得很大,压折了一棵碗口粗的橘树,花坛里还有一个坑,显得有点突兀。
如今雪已经融化,太阳很好,大院的光线明亮,空气虽然有些寒冷,但在阳光下站上五六分钟,就会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满头银发的水老坐在槐树下正在看一本佛经。
父亲自从遇到苏韬之后,整个人的性情变化很大,已经不像是当年火爆的脾气,相反他越来越平静,而且深不可测。
“爸,夏家那边打来的电话,想让我们安排苏韬前往津州给夏老治病。”水辰轻声说道。
水老将佛经放在茶几上,面色微变,“难道老夏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水辰嘴角浮出苦笑,“以我的判断,夏伯伯恐怕是凶多吉少,否则绝对不会给我们打电话。我早就打听过,从前年开始夏家就一直在请国外一些顶级专家前去津州……如今真是山穷水尽!”
水老沉默道:“他们给出什么承诺?”
“将西部那几个项目,全部转交给我们。只要苏韬前往夏家,而且不论是否能够成功。”水辰如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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