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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不是假的。

    何栖迟想要告诉林泽宴,她现在在做治疗。

    所有的梦,都是真的。

    第32章 梦回儿时

    何栖迟在林泽宴家呆了一会儿,两个人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

    林泽宴不提,何栖迟也就说不出口。

    “很晚了,我……我送你回去吧。”

    何栖迟低下头,嘴里模模糊糊应着“好”,可身体却没有行动。

    气氛尴尬在这里,稍稍有些微妙。

    林泽宴率先站起身,“我送你?”

    何栖迟咬了咬牙,“好。”

    林泽宴真的把何栖迟送到门口,看着她走到对面之后,关上门。

    何栖迟听着关门的那一声响,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喜欢抱她,却很少吻她,更加不会碰她。

    他温柔又克制,每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做得那样妥帖周到,无可挑剔。

    可何栖迟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总觉得这并不是毫无保留的爱她。

    最起码,林泽宴始终保持着理智。

    -

    周末何栖迟去了一趟孙致愿的心理诊室。

    她到得早,孙致愿也才刚刚到,正在披白大衣。

    “感觉怎么样?梦境的频率还能承受得住么?”孙致愿的办公室朝阳,窗台上摆满绿植,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阳光洒落一室,给绿植镀上一层金边,平白看着就觉得生机盎然。

    “还好。”何栖迟到躺椅上坐下来:“今天是什么内容?”

    孙致愿说:“从小时候开始。”

    何栖迟:“小时候?”

    孙致愿:“我得找到记忆模糊的源头。”

    孙致愿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何栖迟沉沉睡去。

    梦里的她回到了小时候。

    在一个小村庄里,穿着粗布做的衣衫,小脸脏兮兮的,背着破旧的书包往家走。

    那时她家在双塔县,坐落于四川省广元市西北部,常年干旱贫困,她家在双塔县最西边的山里,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这个小村庄贫穷又偏僻,出去的路又远又难走,一代一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都朴实。

    生活像一口枯井,无波无澜,一成不变。

    小村庄几乎没有什么新鲜事,无非是谁家的媳妇儿和婆婆吵架,谁家的妯娌关系恶化这一类成为大家的谈资。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口中聊得都是同一件事。

    这件事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众人平静的生活,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村里来了一对母子,在村长的帮助下搬到最里面的草屋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那个女人也从不出屋。

    大家纷纷猜测起来。

    “村长领进去的时候我匆匆见过一面,那女人漂亮极了,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头发梳得根根分明的,皮肤白得就像,就像……”说话的人调动他脑海里仅有的那些词汇:“就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特别特别白。”

    村子里都是靠种地为生的农民,背灼炎天光,都晒得黑魆魆的,能看到这么白净的女人属实是件奇事。

    “那她领着的小男孩呢?”

    “那小男孩更不得了,也就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一小只,穿着小西装,好像比他妈妈更白一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来的那天正好在下雨,大家都猫在屋子里,真正看到他们的人很少,被那些人添油加醋一描述,到最后也不知道真实情景是什么。

    何栖迟那时六岁,跟着大人听了一耳朵,也没往心里去,把书包放下之后约了隔壁二虎洪亮他们抓蛐蛐。

    二虎家是养牛的,出生的时候父母希望他身体像牛犊一样强壮,于是小名二虎。

    他确实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又二又虎。

    有好几次何栖迟马上要捉到的时候,都被他嗷的一嗓子吓跑了。

    一惊一乍的,丝毫没有大将风范。

    何栖迟索性不跟他们一起走了,顺着一条小道儿绕到后山那边。

    那些孩子胆子小,大人们总说后山有鬼,他们就不敢去了,唯独何栖迟不怕,原本去后山是没有路的。

    何栖迟去的次数多了,就在草堆里踩了一条路出来。

    小时候的何栖迟胆子大得出奇,有一次遇见一条蛇。

    何栖迟也不知它是个什么品种,最初看到的时候倒是惊诧一下,那蛇扬起脖子跟何栖迟对视了一下。

    发现她没有敌意之后,就丝丝的顺着草丛爬走了。

    何栖迟心道,呵,什么叫大将风范。

    真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往前走了一步踉跄了一下——腿有点软,手心儿早被冷汗浸湿了。

    这一路上倒没有遇见什么,顺顺利利到了以往何栖迟捉蛐蛐的地方。

    日薄西山,映得后山一片赤红。

    何栖迟直起腰杆,看着自己不小的收获,准备从另一条路回家,如果能遇见二虎他们,就给他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收获。

    从一个矮坡上跳下去,正要从草堆里钻出来的时候,何栖迟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刚听到的时候她动作一顿,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去,空气安静下来。

    她又准确的听到一声,这才能够确定,真的有人在说话。

    她在这一片混了很久,清楚地知道这里除了一个破旧的草房之外,根本没有人家。

    那是、是谁在说话?难不成真的是大人们说的……有鬼么?

    冷汗再一次从手心里一波一波的爬出来,尽管她躲在草丛里,却吓得半点也动不了了。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紧跟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都是你!都是你!”

    “你给我去死!”

    “什么都会被你克死!”

    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凄厉。

    何栖迟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赶快逃走。

    还不等何栖迟的小脚踏出草丛,她听见门“哐”的一声开了。

    从影影绰绰的草叶里,她看到一个女人冲了出来,似乎把一个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挺狠的,可是从何栖迟的角度看不到具体是个什么。

    女人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头发已经散乱下来,她空手打了地上的东西几下,一边打一边尖叫。

    过了会儿可能觉得不过瘾,左右看了看,抄起墙角的一个木棍,抡圆了胳膊狠狠往地上打去。

    “去死!你快点去死!”

    因为剧烈的动作挣开女人的旗袍,何栖迟看到她修长的双腿,夕阳底下,白得近乎刺眼。

    草堆里的何栖迟抖得越来越厉害。

    果然……后山是有女鬼的。

    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这样散乱着,叫声凄厉骇人。

    只是何栖迟不确定的是,她会不会像那次的那条蛇一样,确定她没有敌意之后放她离去。

    话说回来,何栖迟还是有点好奇的。

    她究竟在打什么?

    何栖迟猜有可能是石头,或者是木棍,草叶?

    总之不可能是个活物。

    因为从一开始她空手打,再到方才的木棍,木棍碎了之后直接上了椅子。

    那东西半点声音都没有。

    小时候何栖迟调皮,挨过妈妈的一鞭子,还没怎么使劲儿呢,就已经疼得尖叫出来了。

    若是个活物,就女人这么打下去,必然会躲会跑会叫出声的。

    何栖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大约是打累了,她自己也喊不动了,收手之后又“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夕阳西下,马上天就要黑了。

    小村庄里炊烟袅袅,饭香味勾得何栖迟肚子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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