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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元妤却又忙忙甩起脑袋,眼泪横飞地道:“没有没有,阿姝方才只是想跟三哥哥撒娇……其实阿姝在元府,一直过得很好……元大人待阿姝胜似亲女。”

    季元尧含泪而笑,不置可否,只替她擦干脸上的泪。

    谢砚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激荡得厉害,有什么叫他感彻得更深。

    他没插嘴,默默地守候在一旁,听这对重逢的兄妹,在历经生死阔别之后好不容易得来的交谈。

    待元妤终于不哭了,季元尧才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也是谢砚尤为关心的问题。

    “当初我死里逃生,其实是安太傅暗中使人救的我。”

    安太傅?

    安和颐?!

    谢砚惊讶,元妤茫然。

    季元尧冲谢砚点头,又看向元妤道:“也是安太傅告诉的我,说你还活着,就在长安。”

    元妤这才想起来,那日坤宁宫中,同谢茂、温晋一同出现的安和颐,当日便觉他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是将她认出来了吗?

    元妤心就“咯噔”一下,不晓得安和颐是如何将她认出来的。她敢在长安如此行走,其实是凭着自己自幼养在深闺,长安中无多少人见过她,三四年过去,就算当初与她有过一面二面之缘的人也不可能记得她。

    安和颐是如何凭着一面之缘便将她认出的?又是否有其他人会认出她。

    季元尧看出她所想,开口安抚道:“阿姝不必担心,安太傅会认出你,只是之前机缘巧合在我那里看到过你的画像。”

    他这妹妹自幼长在深闺,乖巧懂事,除了在府中见过几回客家夫人,是真的没与什么人接触过。也幸好如此,才叫她如今能安然生活在长安,嫁得良人。

    对此,季元尧十分庆幸。

    谢砚在沉思。

    之前他与父亲谢茂初闻季元尧可能还活着时,就想过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季元尧会是被什么人所救?

    近几年安和颐担着太傅的荣衔,很少过问朝政,叫他们险些都忘了季家还在时,安家其实算是与季家交情最好的一府。

    倒不是两府之间交往有多密切,而是安和颐与元妤父亲季风斐私交甚好。

    说季元尧是被安和颐暗中救下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怕是安和颐私心里想为季家留下一点血脉。

    安家之前在朝中发展得也很好,算起来,还是在季家覆灭后才逐渐停下了脚步。

    之前他们以为安家是因季家的事对帝王凉了心,才逐步退出朝堂权利中心。实际上莫非是与私下救了季元尧有关?刻意低调的?

    若真是如此,安家可以说是大义了。

    元妤虽不似谢砚这般能想到许多朝堂的事,却也知安家当年救下季元尧是冒了何等的风险,心中自是感念不已。

    这份恩情,已不是一句感谢能还的。

    安家的大恩,今日她记下了,以后定是能还多少便要还多少的。

    季元尧自是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对此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就算对她说安家的恩情他会还,也是没用的。故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抚。

    谢砚却想起另一件事,问季元尧道:“舅兄之前既知阿妤尚在,也曾来为阿妤送嫁,却因何避而不见?”

    听元妤之前的意思,季元尧会出现并塞纸条给她,似是因为察觉他们在暗中寻他,怕声势弄大被有心人察觉才现的身。

    元妤之前一直沉浸在亲兄“死而复生”的喜悦里,都忘了这点,被谢砚提出才想起,愣了一瞬,也眼巴巴地瞅着季元尧,眸中不无委屈之色。

    季元尧却苦笑一声,目光望向被他放在石桌上的那半张面具。

    “如果不是被你们察觉我还活着,短期内我确实没有现身与阿姝相认的打算……”

    话未说尽,谢砚却是明了的。

    他看向眼中又隐隐泛起泪光的元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季元尧是单纯地怕自己的出现,会扰乱元妤现今的生活,给她带来无边的麻烦。

    可能在察觉谢家人也在暗中寻他之前,季元尧并不知道谢家人已经知道元妤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元妤是真的以元府嫡长女的身份嫁入谢家的。

    他是真心希望,元妤能这样以元府嫡长女的身份与谢砚厮守,并不想自己的出现,坏了她的姻缘与人生。

    而他说的短期内,怕是指在为季家翻案前都没打算与元妤相认。

    谢砚道:“舅兄可是近日才来的长安?落脚在何处?既已与阿妤相认,不如便到谢府住下吧?我父母亲定是极欢迎的,你要做的事,谢家也是义不容辞。”

    季元尧虽一字未提,但谢砚晓得,他这么多年定是与元妤一样,想为家人复仇翻案。

    此前谢家、温家都未再查季家案,是以为季家当世再无后人,就算证明季家上下是受了不白之冤含恨而死的也于事无补。

    如今却不一样了。

    季家尚有后人在世,季家子孙要为季家翻案,那谢家、温家又或者安家,甚至其他一直相信季家不可能通敌叛国的大臣,必会为此站出来,一道替季家翻案。

    元妤看着季元尧。

    季元尧也看了眼元妤,浅浅地笑了笑,而后看向谢砚拒绝道:“我有住的地方,一切都好,你替我照顾好阿姝便好。”

    谢砚无法强求。

    元妤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她虽然也希望能日日见到亲兄,却知他定是不会愿意住到谢府的。

    可她还是问道:“那我想见三哥哥怎么办?去哪儿找三哥哥?”

    季元尧却是不想总与她见面的。

    他不同于元妤,身为季家郎君,纵是当初年少,不喜官场,却也曾跟着父兄见过许多人,长安城中有可能认出他的人不少。

    他与元妤相认已是冒险,再与她总是见面,他怕早晚被有心人盯上,届时季家冤案未翻,再连累了她该当如何?

    故而他尽量温和地道:“三哥哥会来看你的,可好?”

    于元妤来说,自是不好的。

    这次若不是孟潮生给她送来了消息,她凭着谢砚和姬良辰的人脉来找她,闹得动静大了些,他都不一定会出来认她。

    若今日就这般与他别过,来日再见不定何时。

    她还有好多事要同他说,也有好多事要问他,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一人背负季家的血海深仇独自前行。

    这么些年,她尚有元家依靠,有元江如父般疼她,有姬良辰如长嫂般关爱她,后来又有谢砚……

    可她的三哥哥,虽被安家所救,但他为了不连累安家,这几年定是一人在外漂泊。

    那种每天睁开眼,重新想起家族亲人满门惨死,唯自己独活于世的悲痛心情,她是知道的。

    试问,她如何能答应今后仍放他一人?

    可若让他去元府,他定也是不愿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忙道:“三哥哥可知道姬姐姐?”

    季元尧面上微有茫然。

    元妤道:“姬姐姐,姬良辰,北方姬家的嫡系女郎,是大哥哥生前心慕的女郎。姬姐姐为大哥哥自梳了,这几年她一直如长嫂一般照顾着我,为了支持我为季家复仇和翻案,还在长安建立了莺歌坊,暗中为我护航。三哥哥,你既有顾虑,不愿住进谢府,住到莺歌坊中如何?”

    季元尧听她这般一说,面上露出惊愕之色。

    他大哥季元初生前有一心慕的女郎他隐约是知道的,只没想过会是北方姬家的人。

    更没想过,那女郎竟会为了他大哥自梳。

    之前他听说元妤莫名成为北方姬家的外姓女郎时还颇为奇怪,原来中间有这道渊源。

    谢砚帮腔道:“姬家虽不涉官场,势力却不容小觑,莺歌坊虽只是姬家在长安的一小块势力,但藏一个人却还是极容易的,舅兄住到莺歌坊中,倒是比独自行在外面好得多,几方都能有个照应。”

    第112章

    元妤在旁边直点头,  眼巴巴地看着季元尧。

    季元尧沉思了片刻,  对上元妤期望的视线,  笑道:“既然如此,  让三哥哥先见见你说的姬姐姐吧。”

    他倒是还没想好是否要住到莺歌坊上去,  只是听了元妤说的那些,觉得应该见一见那位为了他大哥自梳、又全心全意照看了元妤这么些年的姬家女郎。

    元妤却只当他是答应了,一时笑得十分欢喜。

    季元尧宠溺地看着她,  并未说什么。

    眼看日头偏西,季元尧道:“今日晚了,  同妹夫先回去吧。”再走得晚了,  天黑前该到不了府了。

    闻言,  元妤心里就是一慌,  又一次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想要跟他走的话脱口而出:“三哥哥住哪里?阿姝今天想跟三哥哥在一处。”

    这话一出,季元尧轻轻笑了一声,谢砚却控制不住地脸色微黑。

    只是碍于季元尧,他没当场说什么,只微微绷紧了腮帮子。

    季元尧没看谢砚,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门儿,笑道:“听话,都嫁了人的,不能这般任性。”

    元妤也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句不妥,太过冲动,可她又是真的不舍得就这般同对她来说是死而复生的哥哥分开。

    她怕自己走出这个禅院的门,  一切便都成了梦,怕又会失去这个哥哥,也怕季元尧骗她,等出了这扇门,他便再度躲起来,叫她找不到他。

    最后磨得季元尧实在无法,再三承诺道:“明日,明日三哥哥便去莺歌坊上如何?你带我去见那位姬家女郎。”

    元妤笑道:“说准了的,三哥哥可不能骗我。”

    季元尧含笑点头。

    又依依不舍地磨蹭了能有半个时辰,元妤才一步三回头地随着谢砚走出了禅院大门。

    最后迈出大门时的回头一瞥,若不是谢砚拽她的手拽得紧,她大有再奔回去的架势。

    最后谢砚把她拽进怀里抱住,道:“母亲定是在家中等我们。”而后又安抚地道:“你放心,我已安排了人暗中护在舅兄身边,不会叫他出事,也不会叫他跑了的,先同我回家可好?”

    此刻的谢砚不由得有种庆幸之感,好在是成了婚的。照今天这个架势,若是季元尧出现在他们成婚前,元妤今天大概真的会抛下他同季元尧走了。

    可如此庆幸的同时,他心中又不可避免地有些酸、有些低落。

    纵是知道元妤今日的种种行为都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可他还是被她最后毫不犹豫地想同季元尧走的模样伤到。

    便是他不如她三哥哥那般叫她亲,但以往他对她的好,便那般不足以叫她有些许留恋与不舍吗?

    照以前,他若有这种心境时,大概便会推开她,同她生气、使使性子,可现在他却不大敢,怕推开她她转头便真的同季元尧走了,因而只能紧紧抱着她,压抑心中的惶惶与不安。

    “走吧,明日我陪你到莺歌坊上见舅兄?”他有些诱、哄地道。

    元妤在他怀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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