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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再说,当年那件事,她自己还是直接下手之人,她就不怕说出真相后,被棍杖打死吗?

    然而,出乎萧柔意料的是,就是她觉得最不会出卖她的仇嬷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用格外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句把她出卖了:

    “许瑶小姐的娘亲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我受了萧柔的指使,在她的饭菜里下了□□,那毒药,可以致使产妇早产身体衰败,原本应该是一尸两命,不过许瑶小姐命大,竟然顺利出生了。”

    “你疯了!”

    萧柔的面容都几乎扭曲,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有人会不要命地承认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要仇嬷嬷真的有不怕死的悔过之心,早十八年就该说出真相,又何必等到此时?

    “恶妇,你究竟收了人家什么好处,竟然诬陷你主子?”

    丞相显然更懂得如何规避风险,一句话,就轻飘飘把事实真相变成了恶仆的陷害。

    “仇嬷嬷,我自认为待你不薄,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及时为你儿子找到好差事,你就如此记恨与我?”

    萧柔听出丞相的计划,也及时为仇嬷嬷的坦白寻找借口。

    然而,在萧柔的义愤填膺中,仇嬷嬷从自己贴身携带的香包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纸条,展示于众人:

    “这是萧柔的笔迹,上面清楚地写着毒害夫人的药方,老爷要是不认识萧柔的字迹,也可以找出她近几年的字帖对照下……我并没有记恨萧柔,毕竟她额外给我的药方,让我终于怀上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今天之所以和盘托出,只是因为我想恕罪。”

    仇嬷嬷一边说,一边拭去眼角的泪痕,

    “当年夫人待我不薄,我却为了自己的私欲加害于她,这十八年来,每到夜晚,我都不敢入睡,自从我看到小姐归来,这种愧疚更是一日甚于一日,今日我坦白后,就会追随夫人而去,也不用再承受这蚀心之苦。”

    仇嬷嬷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手里还掌握了萧柔害人的证据,这让一开始就想和稀泥的丞相脸色黑如锅底。

    证据确凿之下,就算他想要保萧柔,也保不住了。

    不处罚萧柔,到时候外间只会传出他宠妾灭妻的谣言,而萧柔的名声坏了,就算待在丞相府继续当丞相夫人,七皇子也不会娶一个母亲有缺陷的丞相嫡女当正妃。

    如今看来,自家女儿只有当侧妃的份了……不过,他相信,只要女儿聪明,勾住七皇子的心,就算是以侧妃入的七皇子府,将来也可以爬上去,坐稳皇后之位。

    丞相这样想着,眼里就显出几分狠戾。

    萧柔见到仇嬷嬷的证据,还有她状似苦口婆心的话,心里就是一慌。

    当她看到丞相已然相信仇嬷嬷的话,在九皇子的眼神下似乎下一秒就要拿她问罪,她的思绪更是扭曲成一团乱麻:

    “老爷……老爷连您都不信我了吗……那根本不是我的笔迹啊……是仇嬷嬷冤枉我啊……”

    萧柔不知道为何有人的笔迹能和她一模一样,饶是她自己看了都不能否认这不是她写的,但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写下这样的字条?

    然而,现场没人相信她。

    就连她的女儿,她疼到心坎里的宝贝许嫣,此时都拿冷冰冰的眼神埋怨着她,就仿佛是她阻碍了她美好的前程,所以她罪该万死一般。

    萧柔的心拔凉拔凉的,但她不舍得质问自己的女儿,也不敢质疑丞相,于是只能血红着眼,一把拎住仇嬷嬷的衣领尖叫着喝问: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冤枉我?”

    然而再心慌,萧柔至始至终都不愿承认当年的事情是自己所为。

    甚至,因为知道仇嬷嬷的软肋,她质问仇嬷嬷时,眼神带着只有仇嬷嬷看得懂的威逼,似乎在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她从丞相夫人的位置跌下来,丞相也会看在她女儿的份上绕过她的命,到时候,仇嬷嬷一家老小的命,可就都在她的掌心里。

    她想要他们生,他们就生,她想要他们死,他们就活不过第二天的黎明。

    仇嬷嬷被萧柔威胁的刹那,心里有瞬间的迟疑,但想到那人向她保证的话,她的迟疑又像石子落入湖面,掀起一丝涟漪又马上不见了踪影。

    萧柔知道的没错,仇嬷嬷一辈子只在乎她的儿子,为了让自己拥有老帽家的血脉,她可以出卖主子,但同样的,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不断了香火,她可以出卖萧柔。

    没错,大概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她的儿子,如今已经成人的儿子,新婚之夜发现自己没有正常男子的能力。

    两个月前,她家来了一个神医,那神医只是随便给他儿子扎了一针,他儿子当天晚上就恢复了男人的雄风。

    可惜第二天,儿子又不能感觉到生理反应了。

    仇嬷嬷一边心疼儿子,一边盼着儿媳妇能在那一次怀上她家的香火,可两个月过去了,儿媳妇的肚子没有反应。

    她也不能怪儿媳妇,毕竟只有一次,怀了只能说明运气好。

    她自己不就是十年都生不出孩子的人吗?

    正当她焦心的时候,神医又出现了,这次,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自己按他说的做,他就可以永远根治她儿子的隐疾,到时候,她家的香火自然不会断。

    仇嬷嬷心动了。

    她家老头子在她十年不孕期间都一心一意待她好,她又怎么能让让老帽家,因为她的罪恶,断了香火呢?

    原本她心里对前夫人就有所愧疚,要是在自己赎罪后,可以为子孙积福,要她一死又何妨?

    正好可以提前去见老头子,也不怕他怨怪了……

    只不过她也担心萧柔的报复,于是在赴死前,向神医求助,希望他保她儿子一家平安。

    神医答应了。

    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带着儿子一家离开京城,去到一个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过着平安稳定的生活。

    而且儿子的来信中,诉说了自己隐疾已经痊愈的消息。

    虽然仇嬷嬷可以临时反悔,但她信任神医的同时,也忌惮着神医……儿子一家都在他的手里,要是自己反悔,别说儿子的健康,儿子的命说不定也会丢了。

    “我没有冤枉你,人在做天在看,萧柔,我先去地府等你,向夫人赔罪。”

    仇嬷嬷自知今天认罪之后,无论是丞相还是萧柔,都不会放过她,她也一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为了儿子的未来,仇嬷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撞柱,与其被杖责而死,还不如自尽,让萧柔不能反驳。

    这样,神医就会知道她的诚心,将来也会更加善待自己儿子一家。

    萧柔虽然抓扯住仇嬷嬷的衣领,但她这十几年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是做惯了伙计的仇嬷嬷的对手。

    仇嬷嬷只是将她一推开,萧柔顿时就被迫后退了好几步。

    当事时,丞相和萧柔心里都想要唤人将仇嬷嬷抓起来,但仇嬷嬷求死心切,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就推开旁边想要阻止她的丫鬟,一头撞上了丞相府饭厅的大柱子。

    随着“嘭”地一声巨响,仇嬷嬷当场暴毙。

    她倒地的那一刻,满头的鲜血,就像是铁证,压在萧柔的肩头,让她再也不能翻身。

    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仇嬷嬷用她的死,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

    纵使萧柔还想狡辩,对着一个死人,也不能翻盘。

    “丞相,人证物证都指明萧柔乃是毒害原丞相夫人的恶妇,你还要姑息她吗?”

    捂住了许瑶的眼,陆染冷然出声。

    “来人呐,上笔墨纸砚。”

    丞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萧柔,最终吩咐下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写下了休书……如今萧柔显然不能再胜任丞相夫人一职。

    全程,许嫣都没有出来求情。

    面对着望向她的母亲,她的眼里甚至闪现怨恨。

    并不是怨恨她恶毒,而是怪她拖累了自己。

    萧柔看着冷漠自私的女儿,忽然十分心寒。

    她欺骗过丞相,她害过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小姐,可她从未对不起这个女儿。

    自打知道她的存在,她为她谋取嫡出的地位,即便她只是个女儿,她也不曾少了给她的爱。

    她的半辈子,都在为这个女儿打算,可当她出事,哪怕一滴泪,这个女儿竟都吝啬给她!

    原来她做人这么失败吗?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和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啊……哈哈哈……我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哈哈哈哈……”

    萧柔在狂笑中,大概是承受不住即将面对的被休弃生活,又或者对这个家庭太过失望,她竟也仿效仇嬷嬷,往旁边的柱子撞去。

    “娘!”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许嫣却动了。

    她脚步踟蹰踉跄着走到萧柔边上,一双眼聚起水雾,然后,猛地一回头,朝陆染方向尖锐地喊叫:

    “逼死了我娘,这下你们满意了吗?”

    陆染对于许嫣十分无语,刚才萧柔明明是被她的冷漠寒到了心刺激到了,才让她最后丧失了活命的**。

    他原本到还计划着,怎么让萧柔被休后过得生不如死呢……

    现在女主却马后炮怪起他们来了。

    “勉强满意。”

    陆染对着看似悲痛实际松了口气的萧柔,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要是萧柔在,女主就一直要背负恶妇之女的坏名声,然而,大康讲究人死如灯灭,只要一死,她在世的罪孽就消除了。

    所以,人们不会再因为萧柔牵连女主,说不定还要送她一丝怜惜。

    毕竟,萧柔作恶的时候,她在她肚子里,根本没有参与,稚子无辜就是这个意思,而她的婚姻还会受到萧柔的影响,岂不是让一贯喜欢同情弱者的百姓对女主产生怜悯之情。

    不过,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女主。

    百姓再怎么同情,女主也不能再以丞相嫡女的身份嫁给七皇子作为正妻,也算是此行的利息。

    陆染对于最终结果,还是比较满意。

    与丞相府撕破了脸,陆染也不打算继续呆着,于是在回答完女主的话后,他就向丞相辞别。

    徒留丞相与许嫣留在原地,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

    第76章 腿残皇子的逆袭13

    陆染婚后不久,黄河流域果然开始大降暴雨。

    连续半个月的雨水,让黄河水升了又升,好在陆染前几年开始就投入大量的钱财,花费极高的物力人力,不但疏通了黄河流域,为黄河主道开通了分支缓解水流,还加固修整了许多原先已经老旧或者偷工减料的堤坝。

    这一次,出现的是黄河百年以来最大的洪水,但意外的却是百年来损失最小的。

    大部分黄河边的人们,都没有被这次灾害影响到。

    小部分被淹了的地区,也及时有官兵镇守着让当地官府有序地开仓放粮。

    因为这次灾害,几乎所有人都感叹着大康皇帝的前瞻性,觉得要不是皇帝为他们修复堤坝,改善河道,这一次,他们不被老天收了命,也活不过灾后的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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