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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节

      小雪见中年妇女已经按下了报警电话,只差拨通了,赶紧走过去说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妇女见小雪与摊主妹子年纪相仿,起初以为她们是同学或朋友,前来给摊主妹子帮腔的,顿时脸色一变。

    不过她仔细一打量,小雪的衣着和气质跟摊主妹子完全不同,说话的神情也不像是在偏袒摊主,最关键的是小雪的笑容一向有很高的亲和力,便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去问她吧,看她有没有脸说。”

    她的语气依然不太和善,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克制了。

    小雪转向摊主妹子,先递过几张纸巾,轻声说道:“先别哭了,把眼泪擦擦吧。”

    摊主妹子眨着朦胧的泪眼看了看小雪和张子安,她刚才隐约听到张子安提到了野采,似乎是个懂行的人,再加上小雪阻止中年妇女报警,令她稍微心安。

    她终于停止抽泣,接过纸巾拭去泪水和鼻涕,眼角已经哭红了。

    深呼吸几口,她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原来,她姓蒋,叫蒋飞飞,是外地人,在滨海上大学,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在没课的时候就会出去打工,比如做家教之类的。

    蒋飞飞的老家在内陆,在来滨海市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大海,自从来到这里,她就迷上了大海,没课也没家教工作的时候,就常常跑去海边玩,频率大概是一周一次。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跟同学路过鱼市时稍微逛了逛,发现鱼市外围有人摆摊卖一些海洋生物,海星、海胆、螃蟹、章鱼、小鱼等等,生意还不错。

    她在海边也见过这些生物,便兴起一个念头——反正去海边也是玩,顺便捡一些生物来鱼市卖,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个念头生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试过几次,捡来的生物还挺受欢迎,而且越稀奇的生物越受欢迎。

    她不懂行情,定价都是一拍脑袋胡乱定价,但反正这些生物都是捡来的,没有成本,在鱼市外围摆摊也不需要交租金和水电费,能卖多少钱算多少钱,既能玩得开心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有时候快上课了,她捡来的生物还没卖完,便干脆以极低廉的价格半卖半送。

    在这个过程中,她开阔了眼界,认识了很多海洋生物,大体知道什么生物好卖,什么生物不好卖。

    但即使如此,她每次去海边依然能找到一两样新奇的、从未见过的生物。

    蒋飞飞的捡拾和贩卖一向很顺利,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意外,她也没想过捡来的生物可能有危险,直到今天。

    现在是寒假,还未开学,今天也没有家教课。

    早上室友还在蒙头大睡,她已经起床背包出发去海边,包里提前装进了几个塑料收纳箱和防水布。

    她在海边从早上一直待到中午,捡了一些生物满载而归,如往常一样来到鱼市外围摆摊。

    今天的销售状况很一般,她并不着急,坐在防水布上拿出自己的专业书,有顾客询问的时候就回应几句,没有顾客时就看书复习。

    时间慢慢地过去,她正在看书,有个小男孩跑到她的摊位边,眼睛不眨地盯着塑料收纳箱里的海洋生物。

    春节刚过去,小孩子们手里都有不少压岁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并不像成年人那样斤斤计较,是不容小觑的消费主力。

    小男孩问了她几句,这条是什么鱼,那个是什么螃蟹。

    她认识这些海洋生物,但不一定能说出它们的学名,而有些她头一次见的,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

    小男孩挑了一两尾小鱼,一两只虾虎,还有一个漂亮的螺,痛快地付了钱,连还价都没还。

    问题就出在这个螺上。

    小男孩回家,遇到一个成年亲戚,见到他拎着的螺后,立刻吓坏了,告诉他母亲,那是一只剧毒的鸡心螺!

    第767章 鸡心螺

    鸡心螺,又名芋螺,因形似鸡心或者芋头而得名,光在中国沿海就有70多种不同的鸡心螺,分布非常广泛。23尽管不像蓝环章鱼和僧帽水母那样大名鼎鼎,但这种隐藏得很深的剧毒生物每年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并不稍逊分毫。

    蓝环章鱼和僧帽水母都长着触手,而且都是软体动物,看上去有些恶心,一般人可能不会主动去触碰它们,但鸡心螺的外壳很美丽,躺在海滩上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令人忍不住想去捡拾。

    鸡心螺的毒素成分非常复杂,而且每种鸡心螺的毒素都不太一样,没有特效解毒血清。

    小男孩的母亲以前没见过鸡心螺,但隐约听过这种剧毒生物的大名,闻言之下险些吓瘫了,劈手从孩子手里夺过盛放鸡心螺的饭盒,将孩子的两双手翻来覆去检查了无数遍,确认没有伤口之后才缓过一口气来。

    惊魂未定的她声色俱厉地质问孩子,问这些生物是从哪里买来的。

    小男孩也被吓傻了,支支吾吾地说是从鱼市买到的。

    于是,她拿着证物,领着孩子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把蒋飞飞一顿臭骂。

    骂声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听明白原委之后,纷纷出言指责蒋飞飞的所作所为。

    蒋飞飞当时正坐在摊位边看书复习,被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搞懵了,毫无还嘴之力。而且她也没办法还嘴,事实摆在眼前,无从抵赖。

    她知道自己的无心之失险些酿成滔天大祸,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

    事到如今,她没别的奢望,无论怎样都好,她只想哀求中年妇女别报警,否则她真的完蛋了——如果被学校知道,她轻则记过受处分,重则退学,怎么对得起花钱送她来上大学的父母和家人?

    听明白原委之后的网友们也是后怕不已,感慨野采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出去瞎**捡,捡个鸡心螺回来害了自己也就罢了,万一再害了别人,岂不成过失杀人了?周末还是留在城里老老实实面基得了。

    小雪很同情蒋飞飞的遭遇,但这事不太好解决,中年妇女气愤已极,不是那么容易被劝服的。

    围观的人也是一样,从道理上讲,他们支持中年妇女维权,但从感情上又偏向蒋飞飞,叹息她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按理说,如果蒋飞飞是无意之中将鸡心螺卖给小男孩的,即使警察来了,可能批评教育一顿也就算了,但中年妇女一口咬定蒋飞飞是故意的,明知那是鸡心螺还要卖给顾客,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关键就在于蒋飞飞能不能证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谁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只有小男孩和蒋飞飞,小男孩的证词恐怕没多少取信度,而且他自己都忘了当时说过什么。

    大家同情地望着蒋飞飞,却爱莫能助。

    有一两个老于世故的人悄悄向蒋飞飞递眼色,意思是让她多拿一些钱出来,破财消灾,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然而蒋飞飞哪有什么余钱,她要是有钱的话就不至于在同学们都在睡懒觉的时候跑出来野采了。

    眼看中年妇女即将按下拨号键,张子安往她身边凑了几步,巴着脖子看向饭盒里。

    饭盒里有半盒清水,一只美丽的螺沉于水中。

    它的外壳呈流线型,一端较宽,另一端以平滑的角度逐渐收窄,散发着釉质光泽的表面上均匀分布着流沙般的斑点,相当漂亮。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偶尔会从螺口里吐出一条淡粉色触角状的东西,像是在试探周围的动静。

    正是它的外形和这条触角状的东西,让大家认定它是一只危险的鸡心螺。

    中年妇女仍然在喋喋不休地斥责蒋飞飞,围观的人以及网友们也是各持己见。

    “咳!我插一句话行不行?”

    张子安干咳一声。

    他站到旁边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因此在场的人几乎把他忽略了。

    闻言,中年妇女狐疑地打量着他,“干什么?告诉你,今天谁也别想劝我,我就是要报警!”

    蒋飞飞的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希望,她希望张子安能劝对方别报警。

    小雪也是如此,她知道张子安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轻易掺和,一旦掺和必有所得。

    “这位……大姐。”

    他琢磨半天应该怎么称呼,最后还是违心地跟着其他人叫大姐,其实明明应该叫大婶嘛,但是为了避免火上浇油,还是委屈一下自己吧!

    “你要报警的话是可以,我不阻拦,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最好别报警,因为警察来了之后恐怕受批评教育的就是你了。”他话中有话地说道。

    中年妇女顿时提高了警惕,她以为张子安跟警察有什么特殊关系,“你在说什么?有理走遍天下,今天谁来了我也不怕!我受批评?我为什么受批评?明明是她理亏!”

    她指着蒋飞飞的脸,指尖都快触碰到额头了。

    张子安笑道:“您要报警,不是因为她把鸡心螺卖给您儿子吗?但您拿着的这个它不是鸡心螺啊。即使您报警,警察叔叔来了也是白跑一趟!您不受批评,谁受批评?”

    “啥?”

    出乎意料的反转令在场之人全愣住了。

    “店长先生,这不是鸡心螺吗?”小雪惊喜地问道。

    中年妇女拉长了脸,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语气很冲地质疑道:“你跟这丫头是一伙的吧?少在这里骗人了!是不是串通好了一起坑人?她分你多少钱?我亲戚跟我说得明明白白,这是芋螺的一种,叫白地芋螺,我记得清楚着呢!”

    张子安断然否定道:“我跟她素不相识,当然不是一伙的,我也不是向着她说话,只是恰好遇上了,不忍心她受冤枉,因此说几句公道话而已。依我看,您那亲戚的水平也是个二把刀,虽然这东西跟白地芋螺长得有几分相像,但它其实是肩榧螺,没有毒。”

    第768章 指鹿为马

    中年妇女那亲戚还是有些眼力的,因为白地芋螺在芋螺中也是个另类。w↓

    芋螺大部分形似鸡心,一端较宽而另一端急剧收窄,而白地芋螺收窄的幅度较小,看上去形如子弹,反而不像是芋螺,更像其他普通的无毒螺类。

    无论是外形还是花色,肩榧螺(oliva emicator)与白地芋螺都有不少相似之处,很容易被半懂不懂的人混淆,但它们完全不是一种生物。

    张子安胸有成竹地认定饭盒里装的是一只肩榧螺,而不是什么剧毒的鸡心螺。

    小雪初听他插言时,很期待他能把一些逆转形势的东西摆上桌面,结果他居然把谈判桌都掀翻了!

    如果这生物根本不是鸡心螺,那之前的斥责就完全是无稽之谈,理亏的一方变成了对方。

    蒋飞飞听得目瞪口呆,脑袋里嗡嗡直响,心脏也跳得厉害。她无比希望张子安讲的是真的,那她根本就不需要道歉,也不用怕警察来。

    中年妇女没有这么轻易认输,她板着脸说道:“口气倒是不小!你说我亲戚是二把刀,我看你倒是更像二把刀!你说这是那什么肩榧螺,有证据吗?你能证明吗?空口白牙地胡扯谁不会啊!你说它是肩榧螺,好啊,那你敢把它拿在手里不?”

    相比于张子安,她显然更相信自己的亲戚。

    她言语中挑衅的味道十足,矛头被指向了张子安。

    围观的人群半信半疑,因为张子安说出一个听起来很专业的名词——肩榧螺,在场之人对他的判断是否正确都没什么把握。

    “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有人劝道。

    “就是啊,千万不要逞能啊,这要真是芋螺,你拿在手里可是会出人命的!”有人怕他逞一时的意气之勇。

    也有人当和事佬,想保全双方的面子,“算了,各让一步,就这么算了吧。”

    小雪也没主意,她虽然相信张子安,但这事毕竟太冒险了,如果有个万一……

    平时总是调侃他的网友们坐不住了。

    “鶸店长,老老实实当你的鶸,别瞎**逞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