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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节

      管事讪笑着没敢接话。

    长安又往前走了一段,耳边却隐隐传来一阵男人粗鲁的喝骂声:“……要不是看着你有这双手,早让你去做小倌陪客了!怎么的,不想抚琴不做琴师想做小倌儿是不是?好啊,反正爷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你今天就先伺候伺候爷,让爷看看你这个云家大少爷做小倌儿的能耐!”

    “咦,看来有野战可观。”长安眉梢微挑,方向一转徇声过去了。

    管事的见状,忙抢前几步窜入幽深后庭之中,喝骂:“有贵客在此,谁在放肆?”

    长安跟着深入后庭转过茂密的月季花丛,只见不远处花艳如炽的桃树下,一名孔武男子正慌里慌张地从被他扑倒在琴桌上的男子身上起来,看着这边结巴道:“齐管事恕罪,小人只是吓吓他,吓吓他而已。”

    齐管事转过身来向长安赔罪。

    长安眼睛盯着一声不吭从琴桌上直起身来的那名男子,对齐管事的赔罪之语置若罔闻。

    太像了。

    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玉簪松松挽了,因孔武男子的粗鲁之举,发簪歪了些,几缕发丝从男子鬓边滑落,弱不禁风地垂在他白得恍若一尘不染的衣襟上。

    瘦削,修长,白皙,虽是衣冠不整有些狼狈,然而他安安静静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的样子,却依然让人只看得到他的冰肌玉骨,和他的遗世独立。

    直到这一刻,长安才明白,自己在爱情面前,到底有多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这一路她都在告诫自己,要彻底断了过去,要彻底撇清与他的关系,自此一别,无需再见。从今往后,她的生命里,再没有慕容泓这号人物。

    可是,只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跟他有着相似身材和气质的人,在她心里明知道不是他的情况下,在她心里明知道他的相貌跟他也不会有一丝相同之处的情况下,让她看得移不开眼,让她看得心里生疼,让她看得眼眶发热。

    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想他了。

    第607章 琴师

    管事的跟长安赔了半天罪,见他还是看着那边不说话,心里有些没底,忍不住微微提高音量试探地唤道:“九千岁?”

    长安猛的回神,转头看向管事。

    谁也不曾注意,那一直死了一般坐在那里不动不语的白衣男子,在听到九千岁这三个字时,单薄的眼睑忽然微微一掀。

    “千岁,那边只是在调教下人,污了您的耳实在是抱歉。我们继续往楼那边走吧。”管事满脸堆笑道。

    长安颔首回身,见陈若霖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三日好似有话要说?”

    陈若霖笑着低语:“倒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只是想问问千岁,何为野战?”

    长安:“……”

    “此乃不传之秘。”长安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想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弦响,虽然只有一声,但那余音袅袅之感,却已透露出拨弦之人在琴技上造诣非凡。

    长安回身,发现那端坐琴桌之后的男人双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也许弹琴的人都有这样一双手,修长细瘦,光洁如玉,在琴弦上翩翩起舞的时候,像天鹅一样轻盈优雅。

    长安是个外行,但这也不妨碍她听得出这男人弹得极好,没有过多的指法技巧,却能让曲子如美人唇间的诗词,低吟浅唱,如渔樵口中的故事,娓娓道来。

    于这样暖暖风和煦的春夜听上这样一曲,不啻为人间一大享受。

    男子渐渐收了音,四下一片寂静,远处隐隐传来风月场特有的欢声笑语,此刻听在耳中却与眼前如此的格格不入。

    长安拍了两下手,赞道:“弹得一手好琴。”

    齐管事连忙不失时机地拍马:“贵人就是贵人,还是贵人有面子啊。这人被卖到我们楼中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直不开口,也不肯弹琴,没想到千岁一来,不用人逼,他自己就弹了。”

    “是吗?”长安闻言,看向那男子的目光不免带上了几分深意。

    那男子却自顾自地站起身,抬手整了下衣袖,发现有几缕发丝散在前襟,干脆抽出玉簪让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将簪子放进袖中后,他不慌不忙地向长安这边走来。

    他这一走动,就与慕容泓完全不像了——他的右腿有些跛,严重破坏了他的整体美感。

    龙霜丝毫不敢大意,见男子朝长安走过来,就向前迈了几步,手搭刀柄站在长安的左前方。

    男子并未靠得太近,在离长安还有好几步距离的地方就停下了。

    他先默默地向长安作了个揖,然后低垂着眉眼声音寡淡道:“我有一琴,名殊言。你将它找来还我,余生我与殊言,都只为你弹奏。可否?”

    “你……”齐管事见他上来就这般没名没姓地跟长安说话,正想斥他大胆,长安抬手制止了他。

    她从一旁吉祥手里拿过灯笼,挑至能看清男子脸的高度,道:“你抬起头来。”

    男子静静地抬头。

    他的五官果然与慕容泓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然而但凡长得白皙干净的男人,相貌再普通,也能比普通人多出几分姿色来,更何况他的相貌虽比不得慕容泓,却也根本不能用普通两个字来形容。

    长安看着他古井无波的双眼,唇角扬起,道:“好啊。”

    男子没再出声。

    长安将灯笼还给吉祥,侧过脸问一旁的齐管事:“齐管事,没问题吧?”

    齐管事忙道:“当然,当然。千岁能看得上我们楼中的人,那是我们掌柜的福气。”

    “是个懂事的。”长安嘉许地赞了齐管事一声,随即吩咐龙霜“派人带这位公子去驿站安顿。”

    龙霜领命,心中忍不住嘀咕:真没见过这么能捡人的,逛个妓院都能捡个琴师回去。

    片刻后长安跟着齐管事来到后面正中间那栋楼的五楼,朝着江面那侧的包间。虽是晚上视野不佳,但今晚月色极美,远远望去,江面上渔火幽幽波光粼粼,也别有一番趣味。

    龙霜一向尽忠职守,陪长安出行从来不与她同桌饮宴,一心只顾着做好她的安保工作。所以今晚桌上又是长安、卫崇和陈若霖这个铁三角。

    男人喝酒,陪酒美女自不可少。齐管事想得周到,还晓得事先问一下客人的喜好。

    长安要能说会道的,卫崇要温柔可意的。

    齐管事没问陈若霖,下去不一会儿就领上来六位豆蔻少女。

    长安与卫崇各自得了两名陪酒少女,长安抬眼看了看陈若霖身边那两位,美貌倒也寻常,只是长得格外白嫩丰腴,胸前都有两座肚兜都快兜不住的丘峦。

    原来这厮好豪乳。

    长安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笑着问卫崇:“老卫,此处如何?”

    卫崇还是一贯散漫不羁的态度,抱着双臂道:“旁的不说,姑娘挺漂亮。”

    “满意就好,今晚杂家请客,都别客气。”长安大方道。

    “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此处离河神县也就还有三四天路程了,再过三四天,我就又可以无事一身轻了。”卫崇接过身边姑娘递来的酒杯心情甚好道。

    “什么?你只送我到河神县?钟羡说的?”长安瞪眼。

    卫崇道:“他倒是没说,只是福州那地方气候潮湿,又爱刮大风,我不爱去。”

    “诶,老卫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既应了朋友所托,又岂能半途而废呢?”长安道。

    卫崇瞥她:“想要我送你到福州?行啊,今晚你能把我喝趴下,我就听你的。”

    长安赶紧对他身边的姑娘道:“听见没,今天你们只要能帮我把卫大爷给灌趴下了,每人赏一千两银子。”

    姑娘还来不及高兴,卫崇开口了:“得了,你把这两千两银子给我,我送你到福州。”

    长安大笑,指着卫崇道:“老卫啊老卫,你可真是不招姑娘喜欢,活该你至今孑然一身。”

    对面陈若霖也不插话,只一边慢慢喝着酒一边看着长安与卫崇笑闹。因他长得高大俊美,惹得伺候他的两个姑娘春心萌动,给他夹个菜倒杯酒小脸都红扑扑的。

    有几个姑娘插科打诨斟酒助兴,三人热热闹闹地喝到半酣,忽听楼下窗口似乎有人道:“诶?你们快看,那边的天怎么红了?”

    “是红了,看样子好像是哪里起了大火啊。”

    “乖乖,天都映红了,这火得有多大?看样子好像在江对面。”

    ……

    长安身边一位姑娘闻言,起身也到窗口将头往外面一探,道:“哎呀,还真是红了半边天。”

    本就离窗口近的陈若霖放下酒杯,来到窗口往外头看了看,待辨别清了起火的方向后,他倏然回头看向长安。

    长安笑眯着眼对他举起酒杯,有些微醺道:“有什么好看的,只要烧的不是咱家,管他烧成什么样。三日,来,继续喝。”

    “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来。”陈若霖要走。

    “诶?你去干嘛啊,这才喝到一半。”长安道。

    陈若霖看着她,左颊露出一枚月牙:“尿急。”

    长安冲他挥挥手算是放行。

    陈若霖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长安今夜心绪浮动,一时不察便喝多了,回到驿站看到公羊兴冲冲地迎上来给她行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安公公,陛下令奴才将御猫送来给您,奴才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可算是追上您了。”公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醉醺醺的长安。

    长安手扶着额头,她意识还算清醒,就是有些头晕,走路摇晃,吉祥在一旁扶着她。

    “御猫?爱鱼?陛下让你把爱鱼给我送来了?”她反应了一会儿才问道。

    “是啊,已经送到您房里去了。”公羊道。

    长安被吉祥和龙霜扶着踉踉跄跄地上了楼来到自己房里,看到房里那只久违的胖橘,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吉祥和龙霜忙着要去扶她。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长安坐在地上摆摆手道。

    吉祥和龙霜出去后,长安看着在自己的房间里到处走的爱鱼。

    它是只性格平和开朗的大猫,就算不是很亲近的关系也让抱,但可能一路过来吃了不少苦,也可能是来到陌生的地方一时不能习惯,它看上去有些焦躁和不安,只在远处不停徘徊,并不靠近长安。

    长安觉得自己的头晕得更厉害了,晕得甚至出现了幻觉。

    爱鱼,他养了多年的猫,他怎么舍得把它给送来?他为什么要把它送来?难道他已经冷漠孤僻得连猫都不要了吗?

    她心里有诸多疑问,可是比疑问更多的,是她想要抱它的欲望。

    醉酒的人没有理智可言,所以现在就算她打算在它身上找寻一丝他身上的味道,或许也没那么可笑吧。

    “爱鱼……”它不来,她只好自己去捉它,可惜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如不是刚好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恐怕就要狼狈摔倒了。

    刚喝的酒后劲有点大,长安觉得自己一个人掌控不了局面了。

    “吉祥。”她两手撑着桌沿,垂着头低低地喊,喉间渴得要冒火。

    门忽然被推开,可进来的却并不是吉祥。

    陈若霖端着一托盘茶壶和茶杯进了房,瞥一眼墙角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的猫,一手关上了房门。

    他来到桌旁,将托盘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