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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季连欣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笑靥惊得一个哆嗦。

    郭娆纳罕她的盛情,也挑了下眉。

    一旁的季连玉附和:“就是,连欣,你看前几次你玩捉迷藏我们也撞见过几回,哪回不是丫鬟们主动送上去给你抓的?这毕竟主仆有别,她们哪敢真的陪主子戏耍,游戏里多了小心翼翼就显得无趣了。要是咱们姐妹几个陪你玩,是肯定不会与你客气让着你的!”

    季连欣天性活泼好动,显然也想起以前来,面容有些松动。

    她是挺喜欢捉迷藏,踢毽子这些游戏的,有时候兴起与一群丫鬟围着玩,她们却总是故意让她赢,很是没意思。

    郭娆心里也正不怎么想与季连欣下象棋,既是不想继续故意耍她骗她,也是因为下一盘废棋太费脑子,她不能让季连欣发现她一直骗她。

    见季连欣面色犹豫,于是就顺势开口:“连欣,不如我们就玩这个吧,下棋以后也有时间。”

    季连欣其实也怕和郭娆下棋,因为怕出现上次一样让她头脑发炸的情况,刚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在和姐姐下棋还有捉迷藏中,拒绝了季连柔的捉迷藏,现在第二回就怎么也拒绝不了,更何况还是姐姐亲自提出来的,她立马就道:“我听姐姐的。”

    季连玉笑起来,“好,那我们先猜拳,输的那个人先蒙面。”

    旁边有个丫鬟拿了条长丝帕上前等候。

    一时气氛有些紧张。

    “三二一,出。”

    三个剪刀,一个布。

    很不幸,郭娆是那个独特。

    郭娆:“……”

    她果然不适合猜拳。

    捉迷藏规则是开始数十个数的时间,藏的人可以随意走动,找地方藏好,时间过后,便定住不许动。每个人有一次挪动八步的机会,若超出八步还动,便算犯规,最后,若抓到了人,还要猜出名字才算赢,否则就是输。

    郭娆系好丝帕,被丫鬟扶到花园大片空地上,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周围也十分安静,待丫鬟数完数放开了搀着她的手,她双手一抹黑,向前挪动一小步都胆战心惊,总感觉前面一道墙挡着她,脚下有片深渊在等着她。

    郭娆双手凭着感觉往前探,走得也极慢。

    “姐姐,我在这里!”

    左边传来声音,茫然摸寻的郭娆一下子有了方向,朝季连欣的声向探步而去,但走出些距离后,再没声音引导,她又变得没了方向。

    “阿娆,我在你后面!”季连玉的声音。

    郭娆无法,又转头慢吞吞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季连柔一直安静着,弯腰在小丛旁,不时看一眼空地上小心翼翼探着步子的人,又转头看向小丛旁空荡荡的小径,似在期待着什么。

    忽而好像有脚步声出现,杂杂叠叠的,她低着头透过小枝干看过去,只见明黄一角,季连柔捏着帕子,心砰砰跳起来。

    她估量着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忽然抬头:“阿娆,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然后一下子从小丛起身窜了出去。

    “啊!”一声惊呼,意料之中地倒在了一人怀里。

    季连柔“茫然”抬头,就见面前一张温和俊脸,她面色绯红,赶紧从他怀里起身,含羞带怯地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

    郭娆听见‘啊’地一声,以为谁跌倒了,就想着要不要揭了丝帕,但如果没出什么事,她就违反了规则,要重来一遍。她挪着步子,正徘徊不定,接着又听一声‘太子殿下’。

    太子?

    还是她听错了?太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国公府?

    她脑子一时混乱,忘了探步,直接往前走。

    “姐姐,小心!”

    郭娆只感觉脚尖一绊,下一刻猛地倾身前扑,她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眼前未知的黑暗让她一片恐慌。

    忽然感觉腰身被人一搂,接着与个温热的身体撞了满怀,郭娆整个人都趴在那身体上,正慌张着,抬手就要摘了丝帕,但后知后觉察觉到手上紧抓着的衣襟,她心中一动,满是欢喜。

    “不管你是谁,你可是自动送上门来的!”

    尽管人不是自己抓到的,但郭娆还是有些小激动,她伸出手就要去摸对方的脸,猜对方的名字。

    郭娆凭着感觉探出手去,刚好摸到了对方胸膛。

    平的?

    她顺着胸前去摸脸,摸到对方脖子,不经意触到了一个突起,忽然隐隐意识到身高的差距,感觉到了不对劲。

    连欣连柔她们和她身高差不多,而且女子颈间是没有突起的喉结的。

    但她好像只到面前人的胸这里,这般高大身量……

    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她,她面前的可能是个男人?

    “摸出我是谁了吗?”耳边响起沉沉笑声,很熟悉。

    郭娆惊愕,猛地扯下丝帕,看清面前人时吓得倒退一步。

    第39章 婚姻之事

    “小心。”

    季瑜怕她跌倒,忙上前一步又搂住了她。

    “怎的这个神情,我是洪水猛兽么?”

    他靠近她,将她的手扣在后腰处紧紧握着,似乎忍了很久,在她耳边逼问,“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还出来玩了?”

    捏了捏她柔嫩的掌心,他抱着她,又得逞似地哼哼笑着:“这些日子为什么避着不见我?是还在生那天的气么?还是就认定了我不会强逼你?”

    一连几问,问得郭娆心虚又心慌,她偏了头不敢看面前男人。

    她还真就是觉得他不会强逼她。

    她一直对季瑜避而不见,的确是生他那日太过强势的气,可其中也有些不为人道的小心思,那就是欲擒故纵,故意吊着他。

    但这话郭娆可不会对季瑜说,她眼神闪烁,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季瑜,不经意却瞥见前边鹅卵石小径上站的几人,都是生面孔。

    为首那人一身黄色蟒袍,气质矜贵,正笑吟吟看向她这边。

    穿黄色蟒袍,又联想起季连柔那声‘太子殿下’,郭娆一惊,忙不迭就要从季瑜怀里出来。但季瑜的手还紧紧桎梏着她,没看见有人在似的,在她耳边复道:“嗯?以后还避不避着我?”

    霸道得就像个一头扎进情爱的毛头小子。

    与一个男子在外人面前如此拉扯不清,从来循规蹈矩的郭娆,此刻不由羞红了脸。两只手臂奋力挣扎,但面前这人像是不得答案不罢休。

    郭娆心里来了气,怒瞪着他,小声斥:“季瑜,你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她生气时就喜欢喊他的名字,像只炸毛的小奶猫,声音又轻又软。看着他时双眼波光流转,佯怒的模样可爱极了。

    季瑜喜欢见她这似怒犹嗔的真实鲜活,又突然想起端午那日情动厮磨,他心中一荡,扣着郭娆的双手松了又紧。

    直到感觉到她柔软掌心的微微汗意,看她是真的紧张不自在了,才不舍松开。

    他道:“我忙完就去找你。”

    郭娆不看他,轻哼了声:“我才不要理你!”

    他们俩旁若无人你拉我扯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对在闹脾气的爱侣。

    自从当年那场大病,太子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个表弟真正展露笑意的模样,他永远都是冷漠肃杀的,就算是笑,也从未达至眼底。

    此时他不由有些好奇,对那个能让表弟百炼钢化绕指柔的人。

    太子走近,端量了那女孩一眼,才问她:“你就是从凤阳来的那位小表妹吧?”

    他的声音温润清朗。

    郭娆听见声音,从对季瑜的怒嗔中转神。

    见太子挑眉好奇模样,季瑜也没多解释什么,只弯了弯唇,替她答道:“是的,她叫郭娆。”

    他看着郭娆,向她介绍,“阿娆,这位是太子殿下。”

    郭娆看着面前这位二十岁左右,笑容温和的青年,微一愣神,就赶紧福身行了一礼。

    这太子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传闻中的太子,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是不被皇上所喜的,还常被霍贵妃所出之子靖王打压,在朝堂上屡失颜面。

    她以为那太子会是个性情阴鸷,满腹怨气的人,却没想到他如此面善,英俊洒脱,或许这就是心怀大局的上位者心胸。

    太子见女孩颇为局促吃惊的模样,笑容更深。

    她长得很漂亮,眼神也很干净,这种人的确很容易让人喜欢。

    季连柔一直跟在太子身旁,也发现了自己大堂哥与郭娆之间的猫腻。

    刚刚她倒在太子怀里的时候,正想抬头与太子说两句,却不经意瞥见太子的眼神,好像闪过一丝冷意,她愣神之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郭娆一声惊叫。

    她承认郭娆长得漂亮,也有勾引人的资本,可她勾了自己的堂哥就算了,现在还来跟她抢太子。

    她与太子相识这么久,太子从未主动与她搭过话,但现在却与素未谋面的郭娆说话,语气还那样柔和。

    想到此,她掩了面上嫉恨,娉婷袅娜从太子身后出来,对郭娆柔着嗓子告歉:“娆妹妹,刚刚是姐姐疏忽了,姐姐是玩得太高兴了,没看见你旁边有石桌,才把你喊着引过来,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那……”她咬了咬唇,愈发自责:“都是姐姐不好。”

    季连欣见自己三姐轻声细语,羞涩婉转的模样,她说话时有意无意瞥向太子的眼神,哪有一分道歉的意思,含春带媚倒是妥妥的。再一细细打量她的穿着打扮,今日忽如起来的亲昵,突然之间就恍然大悟。

    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厌恶,她看向季连柔,忍不住嗤笑:“三姐,这也的确是你的不对,既是眼神不好,那就该有自知之明,别到处瞎跑,你看这次,你不但害得阿娆姐姐差点摔倒,还冲撞了太子表哥,要不是太子表哥大方不计较,大可以治你个冒犯之罪。”

    听季连欣语中带刺的话,季连柔原本特意呈在太子面前自责羞态的脸,突然一阵红一阵白。

    想起母亲时常告诫她的话,她捏紧了帕子,默默忍了下来。再次抬头已是眼红惊恐,语气满含委屈:“连欣错怪姐姐了,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一双眸子雾蒙蒙水盈盈的,像是要竭力掩下眼中的委屈,她道,“表哥,你要相信连柔,刚刚连柔玩得正兴起,真的不知道表哥会突然走出来,所以才冲撞了表哥……”

    见她毫无利用自己姐妹的心虚愧疚,还在那里矫揉造作的狡辩勾太子,季连欣这次是真的笑了。

    平时本来就活泼开朗的性子,口齿伶俐,这时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是啊,你的确不知道,每次太子表哥来,你不是失了帕子丢了钗子就是崴了脚,我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中犯冲,日后你还是和太子表哥保持三百丈的距离为好,免得等哪天太子表哥心情不好,不怜香惜玉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我母亲才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太子殿下是我表哥,不是你表哥,以后可不要乱攀亲戚,毕竟我前几日才听人说你那郑家表哥和人争赢了个万花楼头牌,现在指不定正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左拥右抱,花天酒地,你那不学无术的表哥又如何和太子殿下相比!”

    “你――”

    季连柔气急,手指着季连欣,胸口起伏。

    毕竟年纪小,面皮子薄,季连柔从前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妹说起人来竟这般牙尖嘴利,她这次是真的被气得眼眶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