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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刘招娣最后以苏雨婷哭了要抱为理由,跑出了厨房,烧火的活最后落在了苏建民的身上。

    建民已经四岁,虽然个子小了点,身子弱了点,但是烧火这种活他自然是能够干的。

    这一顿饭倒是也吃得愉快,可能是要散伙了,在饭桌上苏老太破天荒的没有找陆思华的茬,不过也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就好像不当她存在一样。

    陆思华却只是笑笑,从来没有去细想太多。苏老太不喜欢她,同样的,她也不怎么喜欢老太太。自从苏老太把晚晚扔了之后,她就已经不喜欢她了,现在只不过是碍于情面而已。

    这最后一天的散伙饭而已,不欢迎又如何?以后合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自己就当睁只眼闭只眼吧,不给予理睬就行了。

    饭后,陆姥姥拉着陆思华去了房间,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手帕里包着的是一叠钱,有散的也有整的,她说:“你公婆就只给了你们一百块钱,一百斤粮食而已,你爹说了,这点东西不好过日子。娘这有两百块钱,你拿回去过日子,等到秋收后,就能够分下粮食了,年底工分也能够下来了,日子省着花,日子能过得很好。”

    陆思华却推开,“娘,这钱你拿回去,我和当家的有一百块,省着花能够顶到年底。”虽然有不少东西要买,但是省着点应该够了。

    “家里有,这两百你拿去,你们过的好,我和你爹才放心。”陆姥姥将钱又推了回去。

    同一时间,陆姥爷也找了苏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翁婿两人聊了起来。

    “你姐夫已经给他的老领导打了招呼,让你去运输队,暂时办不下来正式工。”

    运输队,那是武装部门下的,能够进去的那都是需要关系,能够给他安排上这个工作,实在不容易了。

    苏勤说:“爹,我不会开车。”

    “不会可以学,那边有专门教开车的。记得好好干,这份工作来得不容易,工资能有三十二块,等到你正式工办下来,就能有五十四块了。”好好干,正式名额办下来也不难。

    三十二块的临时工的工资,都能比得上翻砂厂的高级职工的工资了。

    苏勤感动,岳父和姐夫那边,为了他的事情,欠了人家多少人情,他如果再不好好干,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在外,可不像在家里,老实肯干是好事,但过分老实容易吃亏。在外面,记得机灵点,明白吗?有什么事情,就写信给你姐夫。”

    直到有人过来,翁婿两人才结束了谈话,但该谈的也差不多都谈完了。

    苏成才看到陆姥爷的时候,礼貌的上前喊了一声,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到了像阳光般的温暖。

    那边的苏老爹也把支书和大队长送出了院门,见到苏成才正和陆姥爷说着话,脸上也堆起了笑,笑得跟菊花似的,满是皱子。

    却也没有上前去打扰三儿子和陆姥爷的对话,而是叫过来二儿子,对苏勤说:“你去一趟邻村水雾老赵家的老铁头,让他过来给你们打灶。你和老三房间都打一个灶,免得厨房那边灶忙的时候,不至于耽搁开饭。”

    苏勤心里有些喜悦,他本来也想自己去找老铁头过来开灶,厨房那边的灶头用得肯定不方便。这会老爷子提了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听老爷子的意思,这个打灶,由公中出?

    对老爷子,他没有太多埋怨。爹对三个儿子虽也有偏袒,但多少是公正的。

    “爹,我知道了。”苏勤说,“我明天一早就过去。”今天太晚了,过去那么一来一回得个把小时,天就暗了。

    苏老爹嗯了一声,掏出旱烟管子正要抽,又一想,放了回去,他说:“老二,你是不是恨你娘对二房的狠心?恨爹没有帮你?”

    苏勤愣了下,摇头:“我不恨,爹娘怎么做,都是你们的权利,做儿子的,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恨你二老。”

    苏老爹叹了一声,老二还是怨了啊,只不过迫于孝道,说不出什么而已。

    凉了的心,想要捂回来,不容易啊。他也有点儿怨恨老伴做的那些事情,但是老伴在最艰苦的日子就跟了他,他们这么相濡以沫着过来,临老了不能太过于苛求她啊。

    她错了,那就由他来承担一切,用他的热心去捂热儿子的心吧。

    ……

    苏晚晚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却又陌生的梦。

    梦里,她竟然变成了书里那个配角“晚晚”,跟着她过了一世。梦里,她随着她哭则哭,随着她笑则笑。直到“晚晚”死的那一刻,她不同意跟那个混混丈夫圆房,被他戳死在家里。

    “晚晚”身上全是伤痕,衣服都是破的,看到她过来,仔细地看了几眼,突然笑了,“你终于回来了?”

    苏晚晚满脑子疑问,张嘴吐出的话却是:“对,我回来了。”

    “晚晚”说:“这一生,应该该圆满了吧?”

    苏晚晚:“……”

    这对话,似乎不太对劲,这是原身在欢迎她来?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

    “是不是很奇怪?”“晚晚”咧嘴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你我的人生也就真正圆满了。”

    苏晚晚满脑子的官司,却得不到解惑,正想再问,就见“晚晚”化成一道粉色的泡沫彩虹,消失了。

    苏晚晚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就好像那些粉色的泡泡全部都化进了她体内一样。

    再睁开眼睛,却见到程骁那一张大脸正好奇地看着她。

    看到他的那张大脸后,苏晚晚“啊啊啊”地叫开了,嘴角流下了一长串的口水。

    她怎么会忘记,她是被程骁救回来的。

    苏晚晚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苏老太抱出去扔掉,却又在意料之中。

    苏老太对她的恨意,从她出生那天对着她的脖子掐下去,就已经猜到了。按着书中的描写,苏老太是个自私的人,重男轻女又到了极致,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放在一边,何况是隔了一代的孙女呢?

    若不是她认为苏雨婷是那个福星降临的人,或许也会如其他孙女一样,随随便便对待了。

    而对她这个所谓的灾星,只怕是恨到了骨子里,又害怕到了骨子里。苏老太迷信,那种迷信的心比谁都严重,听到算命先生对她的那些评价,又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有什么好的脸色呢?

    但是刚出生时想掐死,算着她慢慢长大了,苏晚晚以为苏老太会放弃对她的迫害,但是她实在是太低估了算命先生的话在老太太心里的分量了。

    她害怕自己给苏家带来灾难,又不想二房分家出去,也确实只有把她扔掉或是杀死这条路了。

    苏老太抱着她出去的时候,正是早上很早的时候,当时爹娘正好不在。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抱着她出了后门,想要发出警告,却已经被捂住了口鼻。

    晚晚心里的害怕,无法用言语表达,她不知道苏老太会把她抱到哪里,是卖了还是扔了。这一害怕,她就想要去扯她身上的衣服,可惜了她的手骨太软,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扯动。

    好在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手工纺织出来的多,衣服很脆,在她的努力下,竟然被她扯下了一小条的纤维团。

    她以为,苏老太最多就是把她扔到哪户人家门前,却不料她竟然往后山的方向走。

    苏老太当时恶狠狠地瞪着她,边走边说:“你这个倒霉鬼,克亲鬼,在苏家一天,就给苏家带来灾难一天,害得我母子二人关系生疏。我不能再让你呆在苏家了,老娘心善,就不把你掐死溺死了,把你扔在外面,看老天怎么对待你吧。不管是生是死,以后都跟老苏家没有关系了。”

    念念叨叨地,一直把她抱到了后山脚下。苏老太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就把她往地上一扔,“我也不杀你,免得说我心狠,就看老天爷怎么选择了。命大,你就活着,命不大,那就由不得我了。”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晚晚急了,张嘴喊,却喊不回苏老太的回头。她却不知道,苏老太在走后没多久,就迎面碰上了程骁,惊慌的苏老太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程骁的质问。

    此刻的晚晚,身在这个荒野的山脚下,听着远处似乎隐约传来的狼叫声,她害怕极了。

    她可是知道,狼这种东西,见到不见肉味不撒嘴,如果让狼知道她在这里,还有她的命在?害怕的她,急忙闭上嘴不喊了,心里一阵地发慌,可千万不要被狼给发现了啊?

    可惜世事并没有如她所想,狼还是发现了她。

    那是两只孤狼,和远处发出狼叫的狼群并不是一伙的。这两只狼不知道是不是一对夫妻,看到她的时候,奔了过来。

    狼看到襁褓里的她,眼睛有点儿发亮,一张嘴凑近了她,晚晚能够闻见狼嘴凑近她时的那种喷着的腥味。

    晚晚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两只狼,因为害怕,闭上眼睛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她不知道的是,那两只狼看到她,只是围着她转了转,竟然没有张开嘴吃她。两只狼相互看着,发出低沉的声音,相互在传达着什么信息。其中一只狼,竟然张开嘴叼起襁褓,和另外一只狼正打算离开。

    谁也不知道它们叼住襁褓的原因,也不知道它们不下嘴的原因,更不知道这一去又要去哪里。

    苏晚晚很被动地,只能够任由狼把它叼走,她什么也做不了。张嘴喊?能引来村民的注意吗?远处还在叫着的狼群会不会也因此引过来?

    又一想,反正她已经被狼给叼着了,引来远处的狼群又能如何?只不过是从两只狼变成一群狼而已。

    她张开嘴发出哭声,这一哭,声音传出去很远,引起了在远处种地的农民的注意。

    这一哭声,也让两只狼怔了怔,张开着的嘴里,襁褓落了地。

    突然,一支羽箭从远处射来,正中狼身。狼嚎叫了一声,身子闪开,但箭还是射着了它的身子,就射在背上。

    远处,有人喊声传来,隐约可见有人过来。

    两只狼看了一眼地上的襁褓,再往那边望过去,见到一个少年站在那边,手里搭着箭,两只眼睛冒着寒光,恶狠狠地瞪着它们。

    程骁看着襁褓,喊了一声:“晚晚!”

    正在绝望中的苏晚晚,听到程骁的喊声,就如同天籁之音似的,她高兴地喊了一声。

    两只狼怒起,正要做出冲上去扑咬少年的动作,听到襁褓里发出的那一声婴儿的哭声。像只奶崽子似的,听在它们的耳朵里,很萌很软。

    狼眼看着婴儿,孤独的狼想到了丧生的小崽子,心里顿时一软……

    两只狼相互又叫了几声,再看了一眼少年那凶狠的样子,竟然夹着尾巴跑了。

    跑了?

    程骁警惕地看着四周,发现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后,这才冲上去抱起了苏晚晚。他四处地查看着晚晚可有受伤的地方,看了许久,除了襁褓上留有狼那发臭的口水,一只手的手骨有点儿变形之外,倒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

    他的心放下的同时,又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就连晚晚都发现了。

    苏晚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莫名地觉得安心,就好像有他在,她就非常的安全。那种安全感,又因为刚才那惊吓,让她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睡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把自己交给他,她觉得很安心。

    ……

    现在再看到程骁,苏晚晚朝他张着手,示意要抱。

    程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晚晚比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白了很多,身上的红皮早就已经褪却干净,一身的肌肤要说多白嫩就有多白嫩,粉粉的脸蛋,一下子就戳住了他冰冷的心。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就要去抱起她。

    苏晚晚身上的那个襁褓,早就已经被陆思华换下,干干净净的很好闻。

    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程骁那慌乱的心,才终于得以放下。

    昨天发生的一切,吓坏了他,他以为晚晚会被狼给吃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两只狼竟然没有下嘴吃她,而是准备叼走她,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晚晚醒了吗?”苏建兵正好走进屋子,就看到了程骁过去抱起晚晚,就往外跑,边喊,“娘,晚晚醒了,肚子饿了要吃奶。”

    程骁一张冷脸更冷了,拉长着脸,臭得很,就见陆思华已经进了屋子,一起过来的不只有苏建兵,还有苏勤和建国建民。

    从程骁手里接过晚晚,陆思华已经进了内屋,解开了怀喂奶。

    程骁手里的温度已经散去,他还保持着抱着的姿势,被建国建兵拉出了屋子,他的一张脸依然臭着。

    “晚晚醒了,可有哭闹?”苏勤正准备去水雾村请人打灶,就听到建兵的喊声,也不去了,闺女的一切比什么都重要。

    程骁摇头,努力在回想晚晚醒来看到他的样子,确实没哭也没闹,还冲他笑了呢。笑容很甜,身上还有奶香味,很好闻。

    从程骁的反应中,苏勤知道了晚晚没事,松了一口气,又进了屋子,看到晚晚正在那里愉快地吃着奶,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事。只是那个变形的手骨,让苏勤的眼睛一酸,“老洪叔说孩子的手没事,下午我们忙完,去县城看看医生吧。”

    去县城看过才放心,那里的医生医术好,孩子那手让他的心发着疼,同时也更加地埋怨起了苏老太。

    老太太忒狠心,孩子还那么小,竟然能够下得了手。

    “晚晚当时应该是发了狠了,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自保了,老太太她……”一说起苏老太,陆思华的心里就没有好语气。

    对于一个要谋害自己女儿的老太太,她的心里已经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婆婆了,以后她甚至连见都不想见到她。

    “当家的,以后你不要怪我对你娘的态度,我无法做到在晚晚伤了之后,还能够无所谓地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