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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午后小憩之后,江茗在自己小院里转了两圈,又要拉着飞浮出门。怜莺见了,只苦唤道:“我的小姐啊,您这不是刚回来没多久吗?怎得又要出去了?”

    江茗冲她扬了下眉毛:“外面睡觉不舒服,院子里有熏笼,那多暖和呀。”

    江茗所说的熏笼,也就是种火炉床,有点类似东北的火炕。

    不过官宦人家做的往往精细。最里面是个火盆,将炭放在盆内,上面再用灰铺好,这样能有效防止炭火少的太旺,出了意外,或者让人五脏受火。

    灰上面再放置一块香饼,炭火一烘,不消片刻便满室盈香。胤人喜欢香味儿,对各种香气也极为上心,各式各样的香气都是个人品味的代表。这样到了第二日起来,身上俱都沾了香饼的味道,清幽雅致,又不过分浓烈。

    这火盆往外便是床身,四围当中有一处是小门,用来换炭火。当然,在这床板同火盆之中,还有一层细铜丝网,用以防止炭灰外扬。

    江茗并不喜欢在熏笼上面睡觉,总觉得热气太过,整个人真的就像个包子,在这上面被蒸一晚上,五脏六腑都快被烘熟了。她原本火气就旺,蒸上一晚上岂不是要猛流鼻血?

    而且她也不想自己壮志未酬,人还年轻着,就死与一氧化碳中毒。于是,她便将这个熏笼搬到了院子里,周围围了一圈薄纱帐,人盖着厚厚的棉被睡在里面,那真是又通气儿又舒服,外面真是一处都找不到。

    所以她正中午也要赶回来,在这边上睡一觉。如今养精蓄锐,便要溜了。

    惜隽这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开口问道:“小姐又要出门了?”她自从被江宛退了回来,整个人便老实了许多。每日也不紧着往江茗脸上凑了,只管干好自己的活,好似突然洗心革面了似的。

    如今她突然出现,又问了这么一嘴,大家俱都停了一刹。

    江茗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丝得意,冲着惜隽扬了下头,略带炫耀的说道:“是啊,我与怀寅公主约好了去寿谦票号,听闻用寿谦票号的银票算账,在太和楼能便宜些呢。”

    惜隽见她神色,心里冷哼一声,平日里小气十足,下人都不怎么赏,没想到竟然留着大把的钱给自己花。但她想到江宛的交代,面上显,只将准备好的手炉递了上去:“小姐,外面冷,我刚烧了手炉,早去早回。”

    江茗接过手炉,上下看了一眼惜隽,话也不说便走了。

    飞浮紧紧跟着,待走的远了,这才问上一句:“她今日怎么这么好心?”

    江茗笑道:“不然哪里来的借口问咱们呢?那头江宛还等着她回话呢。”

    江茗是特意又将寿谦票号提了一遍,惜隽去江宛那儿回话之后,就依着江宛那副性子,还不火烧眉毛似的冲去。

    江茗同飞浮出了江府,真的朝寿谦票号去了,只是并未和怀寅公主相约。两人到了寿谦票号后门,乔靳一早便在那里等着了。一路小心谨慎地引着二人通过密道,进了暗室。

    说是暗室,倒也不是不见天日,上方有个冲着天开的天窗,这是第一层的保障。天窗外面还包了一层老橡木做的外壳,呈尖锥形状,周围是四面陡坡,若是换了现代人来,乍得一看会觉得有点像西方教堂的尖顶。

    实际上江茗就是仿着那个形状设计的。

    一来尖顶陡峭,一般人爬不上来,更想不到尖顶里面还有一层天窗,天窗再下面才是暗室。这做密室的材料也是她海外弄来的橡木。橡木不易燃,就算是放在火堆里烤,拿出来也立即熄灭。二来是这样的建筑设计在大胤少见,别人远远看见尖顶,便知道是寿谦票号了,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宣传的作用。

    江茗坐在桌前,乔靳立刻规规矩矩的将近日太和楼、寿谦票号的账本送上来,还有一应银票等,呈在江茗面前。飞浮又端了水盆,江茗净过手,两人便都退到一旁等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磋磨,今日终于是让她点上银票了。江茗有滋有味的数着自己的银子,感受着账簿上绵厚的铜臭,心情大好。几日前在宫里的不顺,俱都化成了烟。

    所以说,人为什么会愁?是因为生活不幸福吗?是因为别人欺负你吗?是因为找不到明日的目标吗?是因为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吗?

    不。都不是。只是因为没钱。

    有钱能消万愁,这就是江茗的世界观。

    江茗将账本过了一遍,用的是现代会计账本的模式,乔靳的手笔一如既往的简练干净,进账出账写的清清楚楚。她便又拿过银票来点,看完之后说道:“这京中的银票,大多出自福来银庄。近日太和楼和寿谦票号这般出风头,他们没来找麻烦?”

    乔靳笑道:“这便是掌柜的神机妙算了,先前他们来找过一次麻烦,拿了假的银票来,说是寿谦票号不肯兑换,在门口撒泼。结果昭南王世子来了,拎着那人的脖领就扔去了衙门,说他讹钱竟敢讹到世子头上,非让严办。因他这么一闹,原本不知道是讹钱的也知道了。事情闹得颇大,连大理寺和皇城司都给惊动了,那福来银庄的掌柜又花了大把银子前去通融,这才压下来。”

    江茗一转头,问道:“那殷楚没再趁机讹你一笔?”

    乔靳脸色微变,低声说道:“讹了。”

    “讹了多少?”

    “三百两银子,说算是平事儿费。”

    江茗笑着摇了摇头:“他真是把自己当做地痞流氓了,来收保护费呢。三百两银子不多,保住寿谦票号,值这个价。只要他不是贪得无厌,咱们的银子都是用在了刀刃上,便随他去吧。”

    乔靳又补充道:“世子还在寿谦票号开了个户头,那三百两银子如今就存在寿谦票号里。他还问我日利多少。”

    小小数量,江茗根本不看在眼里,说道:“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乔靳点了点头,又说道:“今日里面来信儿,说是没上早朝。掌印太监董昌带着内侍将众臣堵在了崇德殿外,非要先让他们捐了银子,再来上朝。”

    江茗经商,宫里自然早早的就安插进了几个眼线,摸清楚朝廷里面的动态,万事也好有个预先有个防备。眼线分批向外传着信儿,是以当日她见江衡心情不好,便已经知道是早朝是延庆道出了问题。

    江茗冷笑一声:“国库亏空,户部忙着补漏,早已经负重难行。如今好不容易殷楚数了次靶子,靖文帝如何不趁势而上,让这些朝臣把家里贪的那点儿拿出来?但这帐,却都是要算在殷楚头上的。”一时间,她倒是有点可怜殷楚,不知道他这番自行树敌的举动能为山西拉来多少明账:“不知道里面捐了多少?”

    提到这个,乔靳叹了口气儿,说道:“别提了。这群大臣原本以为昨晚只是戏言,谁知道皇上竟然动了真格的,一个两个都没准备。只有那兵部尚书崔贞,当了回事儿,连夜从府里就搜刮出三百多两银子。崔贞两代京官,竟然只能拿出三百多两银子,还是带零头的,可不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可也因为这个,怕是这些臣子,也就都拿出三百余两,便就算了。”

    “三百两就想打发人?那岂不是还不如殷楚收的一桩保护费?这些大臣也太过于轻贱自己了。”江茗脸上现出一丝嘲讽之意。

    “是啊。”乔靳说道:“如今崇德殿门前贴的大红纸上,就有崔贞和殷楚两个名字。殷楚捐的更多,足足有一千两。”

    “他常年这么搜刮银子,又从你这里吃了好处,有这些家底儿也不错了。只不过没曾想,他竟然还能留下一千两。”江茗说着,却又想到那日殷楚无赖似的逼人捐银子。可眼前出现的,却是窗户一开,殷楚站在窗外的模样。

    那景致一晃,又成了崔贞颤颤巍巍站在殿上的模样,连带着萧罗那副得意的面孔都一起浮了上来。

    江茗思忖片刻,从银票里拨出一沓,推给乔靳:“既然玉风阁捐了银子,咱们也捐,但别送到朝廷那里去,直接让山西那头的掌柜去做,要送到实处。”

    乔靳愣了一下,江茗爱财,平日里又谨遵着不出风头的宗旨,从来不愿掺和到这些政局当中来。是以一应店铺风调雨顺,从未出过大茬子。如今竟然要破了这个先例,还是用这么直接的方法,顶破了头往里撞。

    江茗见他犹豫,便解释道:“如今山西那头的几个商贾俱都把持着手里的银子粮食,等着百姓贱卖田地,从中狠狠地捞一笔。等他们捞的脑满肠肥,又和官家勾结,还有我们的好处?靖文帝说他要赏赐玉风阁的掌柜,因为他捐了银子,我们也领个赏赐,日后行事也更方便些。”

    乔靳:“直接这么放粮,怕是会引来非议,那些商贾地方官的,定然从中作梗。”

    江茗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得说道:“你就随便编个亡故的亲戚,说他给你托梦,自己如今投胎在山西,吃不饱穿不暖,就快活不下去了。因以前供了很多香火,菩萨可怜他,原想着托梦给靖文帝,奈何天子龙气,旁人近身不得,只好来求你。编的哀泣一点、可怜一点、具体一点、真实一点,顺便拍一下皇上的马屁。然后让人马上报到宫里,没人能把山西的店铺怎么样,以后还得绕着走。”

    她话一说完,乔靳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掌柜的,这不是欺瞒菩萨吗?”

    江茗瞥了他一眼:“菩萨知道了,都会夸你机智的!你这是大功德!”

    乔靳“哦”了一声,好好记下方才江茗说的话。

    江茗摆了摆手:“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你就先去外面看看吧。我估摸着江宛一会儿就来了,好好接待她。她可是能给咱们引来不少贵女的银子。”

    乔靳应下,转身离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乔靳赶了回来,急匆匆的对江茗说:“江宛来了。”

    江茗看他有些着急,让飞浮给他倒了杯茶。“来就来呗,她还把你给吓到了不成?”

    乔靳灌了一口,缓了口气儿,这才说道:“方才江宛来过寿谦票号,存了三百两银子,让票号开了文书,去太和楼了。我听伙计说,她进了太和楼,就先扔了三百两银子做定金,说今日就要先升到黄金级,订首饰,明天一早就来取。”

    江茗点了点头,情理之中,便说道:“她也没那么多银子,必然是去求了卫氏。”

    乔靳摇了摇头:“掌柜的可知她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吗?”

    江茗眉头蹙起:“这里面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乔靳回道:“她是从当铺里拿出来的。我又派人去那当铺打听,听说江府拿了些首饰出来,让江宛换了银票,是要给大将军捐银子用的。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因着各个朝臣怕被皇上说自己贪墨,都或多或少的拿着府里女眷的首饰去当铺,权做装装样子。可江府却拿的最多,江宛则是拿了银票,直接就来寿谦票号和太和楼的。”

    江茗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说,她拿着江衡要用来捐山西的钱,去太和楼订首饰了?”

    乔靳:“就是这个意思。”

    江茗想了片刻,明白其中利害,嘴里“啧啧”了两声:“我不过就是要她点银子,她竟然连命都想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作话,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请大家欣赏,江宛的作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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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江茗一手托腮,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点。单从乔靳所说的情况,江宛似乎是挪用了江府的银两,可她奇怪的是,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府,竟然连这么点钱都要去当铺舒缓?还是卫氏一时没那么多银子给江宛,又耐不住江宛好话,便给了她些首饰,让她当了再去太和楼,满足她的虚荣心呢?

    第二个想法立刻被江茗否定了。这个时候的女子,除非遇到什么大事儿,不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珠钗首饰拿出来变卖,这都是压箱底的东西。卫氏再好说话,再疼江宛,也不可能这么做。

    但是依照江宛的心思,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江衡、卫氏不喜于她吗?甚至连心心念念的婚事都可能化为乌有?

    江茗站起身:“我先回江府看看,你派个人去跟着江宛,若有什么情况,及时传话过来。”

    乔靳应下,飞浮倒是在一旁喜出望外,说道:“如果是真的,这回咱们可不能放过她。”

    江茗朝外走着,说道:“当然还是要放过她的,略施惩戒便罢了,不能将她逼到死路。”

    飞浮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啊?那江宛看着就让人讨厌,我恨不得套个麻袋把她扔到城外去。”

    江茗微微一笑:“我还指望着她去嫁太子呢。”

    飞浮“啊”了一声:“也是,这件事儿还得靠她先顶着呢。”

    江茗回到江府时,天色已经渐渐昏黄。冬日的天,总是格外短暂,好似诚心不想让人舒坦,日头一落,寒气俱都上来了。

    江茗裹紧了外衣,先去了卫氏的房里。

    卫氏本就在等江宛,不知她去了这么久,怎得还没回来?又想着她带了那么多东西出门,别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担心之余,未免有些焦躁。

    江茗进来的时候,卫氏听见脚步,抬头只看见一个身影,便唤了一声“宛儿”。

    因着她这声着急,江茗心里反而愈加笃定了。

    江茗走上前去,嘴里说着:“娘,姐姐还没回来呢?”

    卫氏见是江茗,眼中有些失望的神色,她应了一声:“原来是茗儿啊,我这眼睛竟有些花了。”

    江茗往卫氏身旁蹭了蹭,卫氏身上总是有股瓜果的暖香,闻着让人舒服惬意。“方才我在寿谦票号门口,好像看到姐姐了。不过人多,兴许也是看错了。”

    听到江茗提起票号,卫氏心里稍安,看来宛儿应只是耽搁了些时间,毕竟要先去当铺,再去银庄。自打江宛出门,她也有些后悔。这等事情理应是吩咐下人去做的,哪里有让未出阁的女子去的?让人看了去,不知道又要添什么口角。

    江茗看着卫氏的神色,继续试探道:“今日寿谦票号门口可热闹了。因着太和楼开张,听闻在寿谦票号存银子,能提前定制首饰。当日怀寅公主那身行头,真是好看极了,华京里的贵女们都想着也做一套呢。姐姐这么好看,想来若是有太和楼饰物的陪衬,便愈发不得了了。”

    卫氏怕江茗误以为江宛是去做首饰的,好似自己厚此薄彼似的,便解释道:“宛儿是去帮娘亲存银子的,并非去太和楼定制首饰。那日你也听了,你父亲是要为山西捐银子的。他本就是延庆道主使,自然要多捐些的。”

    她说的正是实情,虽崔贞只捐了小四百两,其他官员也只瞄着这个数字去,但江衡却开口就管卫氏要一千两。卫氏自己这里还有些银子银票,剩下的便让江宛拿了首饰去典当,待取了之后一并合算。

    江茗想了想,又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姐姐平日定然少出门,不然也不会赶着今日去寿谦票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