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肉文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65节

      这半年迟行健来过a市好几次,谈生意的话一般不会过来找她,迟芸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她和妈妈聊完天,就去洗漱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都过得很平静。

    七月初,国家体育总局正式对外公布了此次参加巴黎奥运会的运动员名单,许远航的名字赫然在列,田小七作为后起之秀,训练刻苦,综合评定也不错,照样榜上有名。

    虽然这个结果早前大家心里都有底了,但公布出来,无疑就是吃了定心丸。

    一家欢喜一家愁。

    吴耀杰因为心理状态不佳,加上旧伤复发,无缘巴黎奥运会,这应该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次奥运会了,身在国家队,竞争的残酷性如影随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又何尝没有在深夜,躲进被窝里,黯然落下滚烫的泪?

    然而,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了。

    唯有,努力去……接受它。

    吴耀杰主动来跟许远航道喜,面上带着笑意,握紧拳头:“加油!”

    许远航没有错过他眼底极力掩饰的失落,不善于说安慰人的话,只是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我没事。”吴耀杰摇摇头,“我过去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该满足了。

    或许他也找不到别的话说,又重复了一遍加油,笑得格外释怀:“未来的……三米板传奇。”

    许远航郑重点头:“吴师兄,我会的。”

    吴耀杰伸出拳头,他也是同样的动作,两拳相碰,相视一笑。

    “远哥,”田小七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蒋教说开会了。”

    “知道了。”

    许远航离开后,吴耀杰独自往外面走去,烈日当空,他无知无觉,走到食堂附近,终于停了下来,手心里的手机已沾了一层汗,他擦了擦屏幕,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这些年来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哪怕心中苦涩,接通后,他用的也是非常轻松的语气:“爸爸,这次可能没办法参加奥运会了。”

    “没关系的,儿子。”他爸爸温声安抚道,“你已经是我和你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了,这次就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嗯……”

    吴耀杰在大太阳底下一点点地红了眼眶。

    ***

    7月8号,迟芸帆结束了这个学期全部科目的考试,同时也意味着她的大一学年结束了,当晚,她和杨飞燕、卜晴空到外面聚餐,订的是a市最高档的旋转餐厅,碰巧的是,她在那儿遇上了叶景然和他女朋友,他淡笑着举起酒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背地里八卦的正主就在现场,话题当然离不开他,迟芸帆只是安静地吃东西,没有参与讨论,杨飞燕压低声音感慨说:“还以为他们撑不过这个学期呢,看来是我低估了中文系才女的魅力。”

    卜晴空不置可否:“说不定暑假就分了呢。”毕竟异地恋什么的。

    迟芸帆的手机一震,是叶景然发的短信:“最后的晚餐。”

    什么意思?

    叶景然:“我和她分手了。”

    她眉心一跳。

    他再没有别的消息发来了。

    那简单的两句话,像在迟芸帆的心湖投下小石子,聚餐回去,她的心绪依然难以平息,辗转到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上午,迟芸帆从a市返回棉城,来机场接她的还是陈叔。

    到家后,还没进门,孟汀兰就迎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累坏了吧?”

    佣人送上一杯水果茶,迟芸帆捧着杯子喝了几口就放下,母女俩正聊着天,又有一个佣人过来,说迟行健在书房,让她上去找他。

    迟芸帆有些惊讶:“我爸爸在家?”

    “是啊。”孟汀兰温柔地笑道,“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爸爸特意推掉了公司的事。”

    迟芸帆心中浮现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来到书房,抬手敲了两下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走进去,空调开得很低,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迟行健坐在办公桌后面,面色不辨喜怒,看到她才露出笑容:“快过来。”

    “爸爸。”

    迟芸帆走近,留意到桌上放着一叠资料,还没看清,耳边响起一道极有威严的声音:“帆帆,爸爸希望你能和那姓许的断个干净。”

    ☆、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帆帆,爸爸希望你能和那姓许的断个干净。”

    迟行健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帆帆,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迟芸帆却听得遍体生寒,她瞪大的眼眸中,映着资料右上角许远航的照片,可想而知,那一叠资料全是关于他的,原来她爸爸不仅知道了他的存在,还调查了他!

    再怎么淡定自若,迟芸帆此刻也难免心慌意乱,她清楚摊牌的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可在计划中,主动权应该掌握在她手上,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的被动局面。

    有一场硬仗要打,幸好她并非孤军奋战。

    迟芸帆定了定心神,直直地迎上迟行健的视线,他大概料到在无人敢忤逆的大家长权威之下,她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顺从自己的意思,所以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她不由得想起叶景然说的话:“小辈的恋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玩够了,总要收心回到正轨的。”

    实际上,迟行健的心理历程要更复杂些,从那晚无意中撞破女儿和姓许那小子的恋情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中带着难以置信,他已经明确表示迟叶两家有联姻意向,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违背他的意思,偷偷和别人交往?这要是让叶家知道了,他的脸该往哪儿搁?

    迟行健笃定是许远航用花言巧语蛊惑了女儿,浸淫名利场多年的人了,深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他先让助理找了许远航的资料,除了曾经是跳水世界冠军外,家世背景远远及不上迟家,光是这点就让他忍受不了。

    他缺的是一个能让迟家青云直上、更上一层楼的乘龙快婿,世界冠军什么的,只是份荣誉,噱头而已,根本谈不上实质性的利益。

    这笔生意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分是一定要分的,怎么样都得分。

    之所以按捺了一个多月,是因为迟行健骨子里极其重视颜面,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绝对不能闹到外面去,今天刚好女儿回家,他认为解决问题的最好时机已经到了。

    “帆帆,”迟行健表现得格外善解人意,语气也跟着软下来,“爸爸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肯定是那小子带坏你的,你放心,只要你和他分手,这件事爸爸就既往不咎……”

    “他没有带坏我。”

    既然走到这一步,开口就是断关系,可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表面上和和美美的父女关系再也维持不下去了,迟芸帆甚至都不屑再伪装,她微微弯起唇角笑了笑,澄澈眸底却无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清冷与嘲讽之色:“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什么?”迟行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都是同样的答案,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迟行健严重怀疑,站在面前的人,真的是他那千依百顺的女儿?

    还是说,她彻底被那混蛋洗脑了?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了?

    考虑到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哪怕心底的愤怒已滔天倒海,他的脸上也不过露出失望之色:“帆帆,爸爸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和爸爸说话?”

    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性子什么样他还不清楚,还能在他手心里翻出花儿来?

    一时的迷失罢了。

    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总会迷途知返的,他就不信了,这个暑假还不够她想清楚?

    迟行健把这笔账一起算到了许远航头上,看来他真是低估了这小子,也不知他给女儿灌了什么**汤,迷得连女孩家的矜持都不要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帆帆,爸爸不会害你的,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给你两天时间,你好好想清楚。”

    迟芸帆转身往外走。

    门关上后,迟行健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资料都扫掉,咬牙切齿道:“许、远、航。”

    他才是问题的源头。

    门外。

    孟汀兰端着水果盘,脸色发白,看到女儿出来,她张了张唇,未语泪先流,哽咽着问:“你爸爸他……是不是知道了?”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忍不住身子一软。

    迟芸帆扶住妈妈,神色不清不淡的,她点点头:“是。”

    母女俩走到离书房最远的阳台,正好是黄昏时分,绿植上笼罩着一片金灿灿的光,格外晃眼。

    作为迟行健的枕边人,孟汀兰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子,知道女儿谈恋爱的事,对象又不是他属意的那位叶家少爷,必定要棒打鸳鸯,在这个家里,他就是天,是绝对的权威,谁都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帆帆,他是不是要你们分手?”

    “嗯。”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迟芸帆果断道:“不分。”

    孟汀兰眼中的光泽彻底黯淡了下去,别看女儿一贯处事沉稳,可在男女之情上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性啊,多么希望她哪怕暂时虚与委蛇,先服个软也好,就是不要像这样正面和她爸爸对上,一点好都讨不了的。

    “怎么办?”孟汀兰急得团团转,“这下该怎么办?”

    “妈妈,您不用担心,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都要争取一下。

    你要怎么处理?这么多年以来,你爸爸做下的决定,有哪个是更改过的?就算是一意孤行,也照样要进行到底。

    妈妈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啊!

    孟汀兰喉咙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满的哀伤侵占了她的心,像一束束银针在刺,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几乎快呼吸不过来了。

    “妈妈,您怎么了?”迟芸帆轻扶她的手臂,她猛地颤了一下,立刻将手缩回去,“没、没事,头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老毛病了。”

    “那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女儿的心正乱成一团,孟汀兰下意识地想说不用,可又不想让她担心,点了点头:“好。”

    迟芸帆把妈妈送到二楼主卧,安抚她在床上歇息后,就出去了。

    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孟汀兰撑着虚弱的身体起床,慢慢地走到次卧,将自己藏进被子里,身抖似筛糠,泪水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