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2节
商路一断,无论是茶叶,大米,家乡的各种小吃,全都断货。
时日一长,军队非得生乱不可。
这就是顾玖的杀手锏。将商路牢牢掌握在手里,等于是掐住了安西王府的命脉。
修路所需资金缺口,只能靠少府和四海。
户部是指望不上的。
户部的人,天生守财奴。
叫他们掏钱修路,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命,万万不能答应。
夫妻二人确定了大方向,定下具体的方案,接下来就是安排人员去执行。
这事没拿到朝堂上讨论,直接通知兵部和工部配合。
西北路段先动工。
西凉路段,安西王什么时候把钱拿出来,什么时候动工。
朝臣得知此事,一片哗然。
“在荒漠修路,那地方人烟稀少,土地贫瘠,分明是浪费钱粮。”
“有修路的钱,为何不拿出来这建学堂?”
“陛下和皇后娘娘疯了吧!天高地远,一路荒凉又乱,干什么要特意修一条水泥路通往西凉?毫无意义!”
“同西凉的通商,每年规模有限。就为了区区一点关税,特意修路,纯粹就是浪费。”
即便修路不花户部一文钱,朝臣秉着敢为天下先的精神,有责任劝解帝后朝正确道路走的责任感,纷纷上本阻止此事。
即便花的是少府的钱,也很令人心疼,好吗?
陛下不可任性啊!
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修路?
辛辛苦苦修路,大周百姓又用不上,浪费啊!
陛下要是嫌钱多,花不出去,不如把钱给微臣。微臣很穷,从不嫌钱多。
微臣同样很穷!
朝臣人人叫穷,分明是在讥讽调侃皇帝刘诏。
刘诏坐在金銮殿上,直接翻了个白眼。
“朕也很穷!”
“陛下喊穷,却有钱修一条没人走的路,实在是荒谬!”
“朕花自己的钱,有何问题?”
“名义上,陛下花的是自己的钱,实际上花的都是民脂民膏。盐铁税收,进了少府口袋。十税一的税收,同样进了少府口袋。少府钱庄的收入,同样进了少府口袋……这些钱,陛下能说是自己的钱吗?”
“进了少府的口袋,就是朕的钱。这是在太祖的时候就定下的规矩,如今你们是想打破这个规矩吗?你们总说要守着祖制,现在朕要求守着祖制,你们怎么又不答应?说对的是你们,说不对的也是你们!敢情对不对,全凭你们一张嘴。”
“陛下此言差矣!若是在国内修一条路,少府出钱,绝对没有人反对。但是陛下现在要修的路,是从西北通往西凉,此去几千上万里路,所费钱粮将是一个天文数字。然而,这一路上土地贫瘠,荒无人烟,这样路修来有何益处?”
“说修路没有益处的人,在朕看来,皆是目光短浅之辈。为什么要修这条路,修这条路有何益处,这个问题不该由朕替你们解答。你们身为臣子,理应自己去寻找答案。若是事事都需要朕出面,朕要你们这群臣子有何用处?”
第1139章 骂得好(三更)
君臣不欢而散!
很快,刘诏多了一个败家子的名声。
民间都在议论,皇帝糟蹋钱,不把钱当钱,称之为昏君也不为过。
可以说,刘诏是大周国祚两百多年里面,争议最多的一位帝王。
他勇于进取,开疆拓土,改善民生,降低赋税,减少徭役,繁荣商业,办免费学堂,强军思路……
等等一些列措施,称之为明君,绝对够资格。
与此同时,他兴大狱,怼朝堂,破坏祖制,改传统,剥夺士绅阶层免除赋税徭役的制度,如今还学着败家……
称他为昏君,也不为过。
小民缺少见识,容易被读书人煽动。
小民当中已经出现当今陛下是败家子的流言蜚语。
京城小民,是全天下最淡定的小民。
多年来,被报纸洗脑,洗出了一个稍微清醒的脑袋。
学会了一个道理,任何事情不能听一面之词。
果不其然。
没多久,《大周生活秀》和《山河书院报》同时刊登了“佚名”的文章。
文章从历史,经济,军事,民生,地域格局,未来影响力,等等方面分析了修路的必要性。
修路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
纵观历朝历代,总是被迫防御北方异族的入侵,只有极少数的时候选择出动出击。
因为历朝历代,在北方,在西北边关以外的地方,没有任何准备。更谈不上有效的防御措施。这
一旦战争开启,异族兵峰南下,长驱直入,直接深入中原大地,狼烟四起。
其损失,所死伤的人口,是修路成本的几倍几十倍上百倍
现在不能因为西北没战事,就忽略历史,忽略异族的侵略性。
但凡有脑子,懂得深谋远虑的人都该明白,就该趁着没战事的时候,提早布局。
修路就是大局中的一环。
没让户部出一文钱,瞎叨叨什么啊!
“佚名”不忘在文章末尾怼全体朝臣,个个都是目光短浅之辈。
只看得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这样的人,虽不是贪官恶官,但绝对是祸害百年的蠢官。
上数历代王朝,就是毁在这群目光短浅的官员手中。
全体官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殊不知,身体已经病入膏亡。
不思以猛药除病根,只想着得过且过,混过任期交差。
这不是蠢官是什么?
一代接着一代的蠢官,拖着王朝下沉,竟然还有脸指责力挽狂澜之人。
不知谁给他们的脸。
莫非天生就有一张大脸?
文章一经发布,引起全城轰动。
外地商人,也抢着购买报刊,送往家乡。
“佚名”的文章,用词着实犀利毒辣又刻薄,更厉害的是,他将全体朝臣,天下官员都骂进去了。
这是要和天下官场为敌吗?
“也不知这个‘佚名’是何来历。骂天下官员为蠢官,完全不怕得罪天下官员,莫非是宫里的娘娘?”
“这文风不像啊!”
“难不成你见过皇后娘娘的文章?”
“偶尔有幸看过一眼。皇后娘娘的文章大气磅礴,但不能称之为犀利毒辣。这文章,一看就是经年老手所写,说不定就是我们熟悉的某个报社人员,只是换了个笔名。”
“取笔名为佚名,显然是要隐藏身份。”
“这个‘佚名’以前也发过文章,貌似对西北,对历史有着深入的了解。文章一如既往的犀利。只是这一回,除了犀利,还有毒辣和骂人的酣畅淋漓。”
比起文章内容,比起那群被骂的官员,大家似乎更好奇“佚名”的身份。
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胆气在一篇文章里面,将全天下的官员都骂了进去。
着实很牛!
有人找黄去病打听。
黄去病自然是装傻充愣。
他敢说实话吗?
当然不敢!
齐王殿下,板上钉钉就是下一任帝王。他哪里敢曝光下任帝王的笔名。
……
报纸送到宫里,刘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骂得好!这帮官员就是欠骂。”
刘诏兴奋地跑到长安宫,同顾玖分享自己的心情。
顾玖的书桌上,摆着一堆图纸。
图纸上面画着绝大部分人都看不懂的线条。
刘诏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他凑上去,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顾玖轻声说道:“这是自鸣钟的设计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