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主子,您也歇着吧,不上朝也好,瞧瞧这膝盖。”琉璃小心帮着放下裤管,显然话中还有几分不高兴。
主子的决定,她一个做奴婢的,没资格说三道四,可是看着心疼,就如慕容公子说的,就算再不喜欢,娶回来后院养着就是,圣子府又不是养不起。
琉璃觉得,或许大家都高看圣子了,这事,凭着她的直觉,主子就是因着那帝玄凌,这般拐弯抹角的花心思,不是真动心是什么?
那帝小姐,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可是…伺候主子这么多年,耳语目染,知道厉害,那帝小姐要为帝家讨回公道,迟早会害了主子的。
“还早,不妨事,过几天就好了,给我拿几本书来,对了,那对大鹅可好生养着了?”
刚转身去拿书的琉璃蹲了下,脚步加重,感情她这担心都是多余的,人家主子乐意,高兴,这时候,还有心情关心鹅养的好不好。
“主子放心,一根鹅毛都没少,如今它们就是咱们府上的贵客!”
琉璃颇为情绪的语调让纳兰胤烨不由摇头一笑,这丫头,越发大胆了。
宫内,好不容易贤妃将端阳哄着去休息了,南织也被带下去,一堆太医围着。
纳兰秦风阴沉着脸,挥退众人,连张敏和光旭也出了大殿,在门外候着,这一出,显然都没缓过劲来。
“现在,这里就孤和你,你给孤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南织好端端的,为什么弄成这样,还有那个妾,怎么回事?”弄成这样也就罢了,还让人抓住把柄,来了个罪证确凿。
越想越发的来气,就在刚才,就在这大殿之上,那个妾竟然一头撞在柱子上撞死了,临死还囔着不会连累老爷,端阳就在场…
纳兰秦风明知道这是个局,就是想不通一点,为何南织会弄成哪有,从千尚玖的反应可以看出,的确是他所为。
千尚玖面如死灰,满眼浑浊,重重磕下头去,“圣上心明眼亮!是臣辜负圣恩,是臣不知廉耻,是臣罪该万死!是…臣悔不当初,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悔不当初…到底怎么回事?”纳兰秦风不想听这些屁话,他只想知道缘由。
这千尚玖,做事一向警言慎行,圆滑世故,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臣若当初不一心高攀,娶了南织,也不会有今日之祸,帝都谁人不知,臣府上至今无一个庶子,唯一安然落地的庶女,就是那妾的孩子,就是个女娃,南织也不放心,生生下药让她变成傻子…这些年,她后院手段用尽,我只顾朝堂,对她所作所为,听之任之…我悔啊,这次忠勇侯府之事,让臣幡然醒悟,忍无可忍,才做下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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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东离朝乱
千尚玖不愧是老奸巨猾,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早将纳兰秦风的心思摸透了几分,这一番话,说的点到为止,眼泪婆娑,声带凄迷,一副生无可恋的惨状。
却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所作所为寻了一个最好的借口,甚至点出身为男人的不耻家常…将真正的原因掩的一干二净。
纳兰秦风已经信了七八分了,否则,再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人在气极的时候,尤其是男人,会做出这种事,也并非不可理解,所谓娶妻娶贤,这千尚玖忍了这么多年,一朝暴发,也是有可能。
再想到他那皇姐母女平日的秉性,七八分就变成八九分了。
“胡闹,你这一时之快,弄的自己现在骑虎难下,你说说,你让孤怎么处置?”撑着头坐在龙榻上,纳兰秦风黑着脸长长吐了一口气。
对这个千尚玖,他现在还是舍不得就这么舍去的,朝堂上还需要这么一个人和稀泥,偶尔顺着自己的意思,带带风向。
千尚玖匍匐在地,他知道,只要圣上信了他的话,他这事就有大事化小的机会了,关键就在长公主处,他知道,圣上更明白,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装惨,越惨越好,为自己脱罪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臣有负圣恩,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圣上如何责罚,臣都毫无怨言,圣上切莫为了臣为难,臣罪有应得。”
哼,到是知道后悔了,知道鬼迷心窍了,当初做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让人钻了这么大个空子,到底是谁?
纳兰秦风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在给千尚玖下套,朝堂上,明争暗斗常有的事,偶尔小打小闹,他也乐见其成,可这么大动静,这么干脆利落,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让他觉得有些严重了。
“哼!事情弄到如今这地步,怕是人尽皆知了,孤不罚你能行吗?可能吗?孤那皇姐,晚年才得了南织,打小就疼的跟什么似的…你啊,你啊!”
说完,袖子一甩,显然十分为难。
“圣上千万保重身子,臣有罪,当罚…”
“如今天色已暗,南织情况尚不明朗,你今天怕是回不了府了,到南织跟前呆着去,说到底,是你的家事,长公主也在,你自己去跟她解释吧,她若不追究,往后好生待南织,不管如何,她如今是你的夫人,去吧。”
纳兰秦风摆了摆手,一副不想看到对方的样子,这一天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确实有些累了。
千尚玖凄凄拜退,一幅生不如死的样子,戏演的十足,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始料未及,到底谁在背后使绊子,他自己一时都没头绪,但是,想着前面还有个端阳长公主,脑子已经在飞快的转动,想着如何将这长公主给搞定。
只要这一关过了,这事,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不过,经此一事,他也是着实吓到了。
“启禀圣上,刚接到兵部报,用新冶炼法锻造的兵器成功了,比从东离贩买来的更锋利牢固!”千尚玖离开之后,纳兰秦风终于听到一个今天唯一让他心情大好的消息。
也算是把今天的阴霾都吹散了。
“好,明日早朝,让兵部和工部将试造成功的东西都带上,给朝臣们看看!”不快一扫而空,终是雨过天晴露了笑脸。
而相比九黎小打小闹的动静,东离朝堂可谓是狂风骤雨。
就在十多天前,廊州水患的真实现状被捅破,满朝皆惊,浑浑噩噩的东离皇上依旧浑浑噩噩,只道,受灾了就拨粮拨物啊,稀里糊涂的竟是不知,这是多大一笔数目,关键是这隐瞒消息背后的严重所在。
商莹心听闻消息,气的差点没背过去,连道,这是要毁她东离基业啊。
不得已,这位东离太后只能再次临朝听政,这在东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这位太后把持朝政多年,皇上又是那么个糊涂的。
其实,早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是这般的,初登基的时候,也是雄心万丈,与先皇后一起颁了不少利国利民的良策,只是后来不知为何…
太后临朝听政,暂时压下水患实情不报的事,言明一切以灾民为先,先解决灾民过冬之难,再秋后算账。
情急之下,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要是朝廷这时候大力查这事,耽误了救助百姓,实不应该,人总归都在那,跑不掉。
于是,太后大笔一挥,拨款赈灾,可惜,此时户部告急,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又入冬了,粮仓不满,可以说,要什么缺什么。
主要是,这次灾情太严重了,不得已,只能从附近州府先调用应急,可也只是杯水车薪…问题还是得不到根本解决,这一托,就是十多天过去。
“太后,此事若要细查,一路捋下去,怕是牵涉小半个朝堂啊。”商亦君,太后的胞弟,东离的国舅爷,在朝散后,直接到了商莹心的凤仪宫。
商莹心如何不知,手中佛珠转的比平日快了些,端庄的宫装,让她看着更为严肃了几分。
“不查,就任由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东离早晚要出事,这次水患受灾百姓多达五万左右,他们也敢!简直是无法无天!还有户部!要不是这次出了这大的事,哀家还不知道,我东离的国库竟快空了。”越说越气,越说脸色越难看。
“可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固朝局啊,这节骨眼上,要是彻查此事,必是一场动荡,太后三思啊,等朝局稳定下来,太后再抽丝剥茧,一个个处置不迟。”
商亦君苦口婆心的劝说,生怕对方一个盛怒之下,做出不当之举,到时候,这局势只会更乱,他们想要推举的人,不一定就那么顺利了。
大局为重啊!只要朝堂上的事定下了,再腾出手去收拾下面的,不过是早晚的事。
朝局形势,商莹心能不比他清楚吗?偏生在这个时候闹出这事,所以更气结于心啊。
已经瞒了这么一段时间,只要再撑一段时间,她就能腾出手来,这个时候被挑破,她若坐视不理,朝中那些官员怎么看?百姓如何看?
她想的,远比商亦君深的多,这是谁给她下的一步棋,不早不晚,将这消息给捅开,逼的她左右为难,东离,有谁会这么做,朝堂上的人,她不得不心中再次过滤一遍。
“太后!”见商莹心不表态,商亦君显得有些急切。
“哀家知道你担心什么,云儿是你的外甥,更是我的孙子,是我们商家的人,那个位置,有哀家在,跑不了,眼下,廊州的事已经托了十多天了,户部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哀家若是不做点什么,这寒冬一过,廊州受灾地区死伤多少你可明白,到时候,史书怎么记这一笔?文武百官又怎么看哀家?”
商莹心转着佛珠,缓慢说着,脑中也是千思百虑,要怎么做,才能稳住朝局尽快将这件事拖过去,那些受灾的百姓…这个冬,该如何安顿过去,就是死伤,这数字,也绝不能大了,起码,天下人知道的数字,要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背后逼的她如此焦头烂额,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危机感。
想比商莹心和纳兰秦风的不顺畅,玄凌这个书阁内拨弄乾坤的人就要惬意多了。
“家主,都办妥了,明天一早,就能去要账了。”金如放忙完回来,已是夜深人静了。
“恩,夜观天象,明天是个好天气。”玄凌站在窗前,抱着暖手仰望星空,微微一笑。
“对了,那个千府的妾…既是她的选择,那孩子,你便一定给她安排周全了。”
飞蛾扑火,有谁能想到,一个苟且偷生的柔弱女子,也能生出那么大的勇气,只为了自己的痴儿后半生能过的平安顺遂。
女子,是这世上最难理解又最简单的存在。可悲亦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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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气性!
天刚破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晨雾朦胧带着潮气,玄凌深深吸了一口气,冬日清晨,果然寒凉啊。早起,已是多年的习惯了,因为分外贪恋清晨的清新,也因为用药的时辰每日是固定的。
帝简一如既往的准时将药送到玄凌手中,“小姐,天冷,你别在院子里站着。”
“对啊,小姐,这天寒,小心身子。”柳绿被辞退,对映红来说,这夕院除了帝简,她也算是有脸面的丫头了。
玄凌喝了药,活动了下手脚,拢着衣袖在院子里一圈圈漫步,“你们忙去,我走动走动。”她知道,她有些急切了,正因为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所以更加担心。
劝不动,两个丫头只好陪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姐,来了!”消息来了,金如放也松了口气,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送信的看样子,该是一夜马不停蹄带着霜寒赶路而来的。
“走,书阁去。”
金如放赶紧跟上,这小姐今天有几盘棋要下,可看得出来,她最在意的,仍是东离这盘棋,究竟是因为百姓还是因为旁的…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或者说,从未看透过。
玄凌刚到书阁,发现鬼常之已经在等着了,炉火中的炭已经烧的刚好了。好似知道玄凌今天会如此早到一般。
“家主,天冷,过来暖暖吧。”
去了斗篷,靠着炉火坐下,看着火光,不由笑看鬼常之,“还是老常周道。”
“小金子!”与老常招呼一句,玄凌便朝着金如放伸出手。
金如放立刻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筒,上面封签未动,递送过去,看着火炉旁一老一少,神色有些迷茫。
拆开封签,取出里面的纸卷,迅速打开,目光落在纸卷上,格外专注,因为天刚亮一会,屋内还有些暗淡,帝简细心的将油灯靠近了几分。
金如放看着玄凌的脸色越来越差,苍白中隐隐已见了怒气,与平日的淡然截然不同。
“家主,可是…情况不好?”鬼常之也从玄凌脸色上有了几分了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玄凌看完,一言不发,将信交给鬼常之,自己起身,转身踏步出了书房,站在门口,静静而立。
帝简和金如放立刻小心跟上,虽然一言不发,可是,两人都同时发现,对方动怒了,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大怒。
看完信,鬼常之也跟着默默起身,将信折好步履沉沉的走了出来,站在玄凌身边长长叹了口气。
“小金子,通知金源,做好准备。”玄凌像是借着寒气平复了下心绪,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