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花颜想了想说,“你们听哥哥安排吧!她见了我的书信,定会做出安排。从我答应云迟嫁他起,便不算是临安花家的人了。以后临安花家都会担负在哥哥肩上。他自病好后,逍遥了三年,如今也该接了我肩上的担子还我清闲了。”
安十六失笑,“做太子妃可不清闲。”
花颜“唔”了一声,“也没有想的那般可怕。”
安十六点头,“也许!少主以前常说事在人为,这天下间,蛊王宫都闯得,蛊王都夺得,想想一个太子妃而已,也该难不住您的。”
花颜笑着点头,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书信交给他,然后对身后吩咐,“小忠子,去将太子殿下请回来吧!就说十六和十七带着临安花家的人,即刻启程。”
小忠子连忙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云迟走来,手里拿着装着蛊王的金钵,交给了安十六,对他说,“代我与花灼传一句话,就说本宫待处理完西南境地动乱,使西南境地安平之后,会前往临安花家提亲。”
这次不是懿旨赐婚,不是圣旨赐婚,是云迟亲自上门提亲,意义大为不同。
云迟终究是将皇权与临安花家摆在了一个对等的层面上,古往今来,还没有皇家太子提亲这一说法。
安十六闻言面色动容,恭敬地对云迟深施一礼,然后又恭敬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金钵,郑重地说,“在下一定将此话一字不差地传给我家公子,还望太子殿下仔细照看我家少主。”
云迟温和地笑,“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得她如获至宝,自然会仔细照看。”
安十六点头,揣好金钵,又看向花颜。
花颜将以蜡封好的信封递给他,“你们路上小心。”
安十六接过信函揣好,“少主放心!”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二人带着蛊王和信函以及临安花家的大批暗卫离开了行宫,很快就出了京城。
云迟在二人离开后,伸手捞起花颜,抱在怀里,温声问她,“折腾这许久,可乏了,可想上床休息了?”
花颜安静地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累了。”
云迟抱着她回了内殿。
花颜躺在里侧的床上,闭上眼睛,却没多少困意,等了一会儿,不见云迟熄灯上床,也不见他做什么事情,只是坐在桌前喝茶,她又睁开眼睛,疑惑地问,“你不困?怎么还不上床休息?”
云迟看向床榻,她躺在锦被里,长发披散在枕畔,灯烛的光映在她脸上,静谧美好,他放下茶盏,低声说,“你先睡,然后我再睡。”
花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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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更)
云迟又喝了一盏茶,没听到花颜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还没睡着,他缓缓站起身,来到床前,解了外衣,挂在了一旁,之后,也不上床,便立在床边看着她。
花颜被他看了半响,忍不住睁开眼睛,询问,“怎么了?做什么这般看我?”
云迟对她问,“我看你许久未入睡,睡不着?”
花颜“嗯”了一声,“大约白日里睡多了,如今没多少睡意。”
云迟想了想,对她说,“要不然,我运功为你祛毒吧!我如今也不困。”
花颜断然拒绝,“不要,你为了我都快瘦成麻秸秆了,不能再折腾身子了。”
云迟闻言坐在床头,想了想,“你既睡不着,要不寻些事情打发时间?”
花颜厌怏怏地说,“我这般软绵绵的,能寻什么事情打发时间?”
云迟看着她,裹在锦被里的身子玲珑曼妙,他垂下眼睫,说,“我们说说话吧!既不会让你累到,也能打发时间。”
花颜点头,“也好。”
云迟随意地靠在床头,伸手捏了她一缕青丝,温声问,“你以前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都做什么?”
花颜张口便说,“做的事情可多了,逛红楼,喝青酒,听小曲,进赌坊……”
“停!”云迟打住她的话,又气又笑,“就没有什么高雅的事儿?”
花颜想了想,说,“有啊!琴棋书画,我也是会的。”话落,又撇嘴,“不过这种高雅的玩意儿,我上辈子可能得罪了它们,这辈子碰不得。”
云迟低笑,“有什么高雅的,你爱玩的呢?”
花颜又想了想,“斗蛐蛐?算不算?贵族子弟不都喜欢这个吗?”
云迟摇头,“不算,这是纨绔子弟才玩的。”
花颜无语地瞅着他,“云迟,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没玩过这些吧?”
云迟想了想,失笑地摇头,“似乎还真没玩过,我生来便是太子,父皇请了当世最好的师傅教导我,母后未曾来得及当慈母,便薨了,皇祖母虽然爱护我,但因一心念着我是太子,是南楚江山的希望,对我管教也甚是严苛,待我十二三岁时,更是谨慎不让我沾染顽劣恶习,身边侍候的人更是无一敢撺掇我玩耍,待我十六岁监国涉政时,多年习惯便已经养成了。”
花颜闻言怜悯地看着他,伸手轻柔地拍拍他的脸,“可怜的,别人可以童稚玩乐,可以年少轻狂,你却不可以。生在帝王家,你这命可真是不好。”
云迟伸手攥住她的手,气笑,“天下多少人羡慕我富贵尊荣,唯你觉得我可怜。”
花颜扁扁嘴,“大千世界,众生百态,既然来这世上走一遭,该尝的就要尝过,该品的就要品过,该玩的就要玩过,才不枉费这一遭。”话落,看着他说,“你这身份,生来高高在上,却是为别人活的,为南楚江山的万千子民,却不是为着自己,当然可怜了。”
云迟目光凝定,对上她的眼睛说,“我也为了自己一回,如今强求你嫁我,便是我有生以来目前为止做的最任性的事儿。”
花颜眨眨眼睛,“这样说来,你也不算是太可怜了。”
云迟点头,温柔地说,“嗯,不算的,你被我圈固住,我这可怜是分了一半给你的。”
花颜低笑,瞪了他一眼,“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云迟点头,看着她,她这一眼含着笑意的嗔怪,让她整个容色都明媚如春,他本就压在心底的旖思有些不受控制地涌出,抑制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花颜一呆,身子微微僵硬,唇瓣碰触极其柔软温润,清冽的气息包卷她,让她心口猛地跳了跳,那一瞬间几乎跳出胸口。
云迟轻轻咬住花颜的唇瓣,入口香甜娇软,让他忍不住收紧手臂,想将她嵌入身体里,一颗心鼓跳如雷,即便感受到花颜身子微僵,但他沾染上了,就如上了瘾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想要品尝更多。
花颜呼吸被夺,觉得喘不上来气,忍不住轻轻地“唔”了一声。
这一声,娇娇软软,似吟非吟。
云迟眸中霎时升起了一团火,身体瞬间灼热得似乎要烧起来,呼吸紊乱不堪,火热烧着了唇舌,传递给花颜,激起她身子层层颤栗,她有些受不住,伸手推云迟。
她手臂绵软,力道轻得不能再轻,但还是让云迟很快便找回了理智,身子微微一僵,立马放开了她。
花颜急促地喘息,眼睛不敢看云迟,死死地闭着,手捏着云迟的衣襟,抓出了深深的褶痕。
云迟看着她,只见她脸色红如云霞,身子娇软,睡觉穿的中衣领口散开,露出一片如玉凝脂的雪肤,白皙柔嫩,娇艳欲滴,他不敢再看,也闭上眼睛,呼吸紊乱不已。
本是宽大的床榻,忽然空间变得十分的狭小。
花颜以前被云迟强吻时,那时一心想着退了婚约,摆脱他给予扣在她头上的身份,满腔满脑都是羞怒和愤恨,实在体味不出别的滋味,如今与昔日不同,没了羞怒愤恨,却是真真实实地体味出了别的,另外的一种感受。
她闭着眼睛,想让胸口那颗心跳停下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脑子有些晕眩地想着,早知道不困也要死命地睡,这样一来,今夜怕是睡不好了。
云迟冷静了片刻,没听到花颜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向她,见她依旧死闭着眼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黯,低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我这般对你,我以后……”
花颜猛地睁开了眼睛。
云迟话语顿住,薄唇微抿,耳根子的红晕微微淡去,一张容色有着难以描绘的神情。
花颜无声地瞅了他片刻,一颗心跳忽然镇定下来,对他有些羞恼地说,“以前是不喜,我如今又没有说什么?你对不起什么?以后如何?”
云迟一怔。
花颜扭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云迟愣了半晌,本就聪明绝顶,仔细地品味这句话,似明白了什么,哑然失笑,伸手拥住她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哑地说,“是我不对,说错话了,我以为你……罢了,总之是我不对,我以后……”
花颜羞恼,怒道,“你以后不准碰我。”
云迟手臂收紧,低头轻咬她脖颈,“日日与你相对,你昏迷时我尚不觉得如何煎熬,如今你醒来,我日日拥着你睡眠,到底是不同……”
花颜本来褪去的红晕又爬上脸颊,顿时明白了他坐着喝了许久的茶不上床入睡的理由,羞恼愤然说,“天色还早,你可以将我搬去别处,或者,你去别处睡,这样便不煎熬了。”
云迟摇头,低声说,“我舍不得。”
花颜一时身子似被这句话烧起来,没了话。
云迟又低声说,“昔日在东宫,我与你交换条件,一是想与你换个法子相处,让你渐渐明白我的心,二也是为了克制我自己,我生怕当时忍不住会对你控制不住。如今,你能接受我,我……便有些抑制不住了……”
花颜觉得她自小到大看过的话本子无计其数,说句荒唐的,她在红楼里看鸳鸯红帐,听璧角的事情没少做,春宫图无论是粗糙的还是精细华美的,同样看过不知凡几,但却发现,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受不住云迟这般对她碰触。
她从来不知道,云迟说起不算是情话的情话来,这般动听,让她快要被他焚着了。
她默了许久,才红着脸说,“我如今这副身子,哪有力气?你为了救我,折腾这么多时日,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别折腾了,你若是睡不着,念两遍清心咒。”
云迟圈紧她的身子,愉悦地笑,“你不是不喜我这般对你就好,你睡吧,等你入睡,我再睡,比如今你醒着,我要好入睡得多。”
花颜无言,只能让自己尽快睡去。
云迟挥手熄了灯,房中黑暗下来,他又挥手落下了帷幔,床内更暗。
花颜自己在心里念了两遍清心咒,终于念困顿了,渐渐睡了过去。
云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却半丝没有困意,心中想着,她能这般待他,不怒不怨,明媚鲜活,他已然知足了。哪怕苏子斩会成为她心底永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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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二更)
第二日,花颜醒来,云迟已经不在身边。她这两日每每醒来都见他在身边,如今乍然不见,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她动了动身子,还是有些软,但好在似养回了些力气,慢慢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她起来的动静十分轻微,却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小忠子,小忠子试探地轻声问,“太子妃,您可是醒了?”
花颜“嗯”了一声。
小忠子立即说,“殿下有要事,天还未亮便出了行宫,走时嘱咐奴才,让奴才守在这里,仔细听着您若是醒来,就让昨日选好的婢女采青侍候您。”
花颜点头,“好,让她进来吧!”
小忠子应是,连忙对规矩地站在他身后的婢女招手,嘱咐,“快进去吧!依照我早先交代你的规矩,仔细侍候太子妃,不得出半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