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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接下来李大海就和曹月英商量能拿多少钱出来置办日用品和买粮食。

    李振华认为还是有必要去村子里挑水,顺便还要买一点酱油和盐,他就叫李惜文把灶具和太阳能挂灯都收起来,跟他一起去梨树村。

    李惜文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罐头瓶子揣在挎包里,把大哥叫她收起来的东西都收起来,拿出来一包火柴和两包蜡烛,和大哥一起出门。

    “太远了。天天这样挑水根本不行!”李惜文说,“而且以后还要种菜,还要参加农业劳动,必须在家附近打井。”

    “这地方也不晓得能不能打井,先去村里看看。”李振华看看这个路,叹气,“要是把家里的自行车带来就好了。”

    “我有自行车!”李惜文开心完了就考虑到现实问题了,“这个路车胎容易破,适合现在的环境的可能是手推车了。”

    “那个东西我根本推不好,可以换成板车的吧。”李振华再考虑了一下又觉得不现实,“板车估计不好买。”

    连自行车都不好拿出来用,别说汽车了。李惜文决定还是忍住,在家里还需要挑水的日子暂时还是不要和大哥说她有汽车的事情。

    梨树村有两口井,村东头和村南头各一口。这个时间挑水的人不少。李振华在村东头井边排队的时候李惜文就去村口的代销店买东西。

    一般来说代销店里卖的东西可以衡量这个村庄的富裕程度。

    梨树村的代销店如果算是富的人家,那这个村子估计就穷的够呛了。代销店连个单独的屋子都没有,就是有炕的大房间靠边摆了一个货架,再有两个坛子一个小缸。缸里是盐,坛子里分别是醋和酱油。货架上也就是一盒的针和几盒线,几盒火柴,几个本子两根铅笔、然后是一些积满灰的陶碗瓦罐。别的东西都没有!

    开店的这家人不管大人孩子衣服上都是大补丁叠小补丁,大人稍微干净一点,六七个小孩从大到小都一样,那个破烂棉袄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两个袖子和胸口那一块又黑又亮,污脏都结成了硬壳,耳朵后面黑的都淌油了,有两个小孩长头发里有白点点,疑似是虱子。

    好在这里的方言不难懂,李惜文学着他们的口音说话,称了一斤盐一毛三,打了一斤醋八分,再买了一盒火柴两分钱。然而她拿出来的两块钱人家找不开,换成五毛钱,人家找给她的两毛七还是一分两分和五分的小钞票。

    李惜文其实是有点想买瓦罐什么的,但是看看卖货给她的那个小姑娘油光发亮的袖子,觉得还是进城再说吧。

    她买完东西出来,李振华也只往前挪了几步。不过村子里的人还是很外向的,有几个小伙子凑过来找他说话,问他是从哪里来的。李振华说是平京。

    就有个戴旧军帽的人说:“四十多里路外的和顺农场也下放来许多平京来的干部家庭。”

    四十多里路已经很近了,李振华问他:“去和顺农场怎么走?”

    “从大路走,要先到县里,从车站那头走,要走七八十里路。从小路走就近了,就是从你们家那边直直的插过去,顶多四十五里路!”旧军帽很热心的给李振华指方向。

    李惜文走过去,安静的站在大哥身边。旧军帽已经和李振华搭上了话,就问他:“这是你家里的?”

    “是我妹妹。”李振华对他笑笑,挑起水桶往前挪了几步。李惜文站到井台边,几乎所有的小伙子都在看她,她都不好对谁笑的,只好装羞涩低下头看脚尖,顺便用精神力去探水井。

    水井有十几米深,水深大约有三四米的样子。不过水质不错。村子的地势比她家那边还要高一些。远处高山连绵,李惜文把书上看见过的地下水的口诀背一背,确定这个地形就是“大山低嘴下,打井挖泉水量大”,她家院子里肯定能挖出水井。

    李惜文站在这儿,小伙子们就往这边挤,原来挨着李振华近一些的那几位现在反而离他远一点了。李振华对大家笑笑,也不和谁聊天了。再等了几个人轮到李振华打水,李惜文也过去帮忙,兄妹俩一起动手把水桶洗干净,赶紧的挑着水往回走。

    虽然是冬天,但是这个地方到了五点多天也没有黑,李振华走的很快,他们到家也才六点多。

    “村子里怎么样?”李大海问儿女们。

    “又穷又脏。”李惜文摇头,把她买的三样商品找了个地方供起来,另外拿水出来涮锅,洗锅铲和盆子碗,“开代销店的那家人脏的,我觉得这个盐和醋,都没有办法吃。而且小店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卖,买东西还是需要进城的。”

    李振华也说:“村子里的单身汉有点多。感觉不太好。不过有个好消息,有个社员告诉我说和顺农场就在荒滩那头,直线过去只要四十多里路。”

    “这么近倒是好事,以后去农场方便了。”李大海感觉轻松了一点,他看见李惜文拿出大桶的矿泉水随便倒,心疼了,说:“小妹,你能不能节约一点用水?”

    “好吧。”李惜文想想,说:“村子里的水井只有十几米深,水深有三四米。但是村子最低的地方比我们这里还要高几米,所以我觉得我们家院子里是可以挖一口井的。可能也不需要挖多深。我们家人自己就能搞得定。”

    “但是挖井不是只挖一个坑就行的吧,还要砖头或者石头砌井壁。明天我去找马支书开介绍信的时候问问他。请一个人来挖井,我们家给他打下手。”李大海想想,说:“去县里买东西小妹跟我一起去,我们去县里逛逛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小妹你挑有的卖的东西拿一些出来,再准备一百斤玉米面,有没有?”

    李惜文点点头,“我要先去粮站看一眼,看他们卖的粮食都有哪些。晚上吃什么?”

    “能有什么?”曹月英卷起袖子,过来问。

    “没有新鲜蔬菜,但是有干菜,还有肉罐头水果罐头呀。还有黄豆绿豆什么的,可以发豆芽。磨豆腐也可以的。”李惜文数一数空间里的东西,想一想梨树村穷的那样,幸福感简直是成倍增加。

    “蒸一锅窝窝头,那个扛饿。再煮一锅豆子稀饭。”曹月英卷起袖子,“我们头一天在这里住,晚上怕邻居来串门。”

    “荒难上有野狼。晚上恐怕不会有人往我们家这边跑。”李惜文感觉蜡烛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她拿出来一盏马灯和一瓶煤油交给空着手的李大海,从空间往外拿东西,两斤装的煮稀饭的粥料,玉米面粉和黄豆粉,还有黄豆,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斤两斤的小包装。

    曹月英看的特别着急,说:“为什么要装这样少卖,不怕浪费袋子吗?”

    “副食品供应丰富,主食吃的就少了。而且吃食堂或者在外面下馆子或者叫餐馆送餐上门非常方便,工作忙的人很少自己烧饭。买五公斤米都能吃很久。”李惜文解释给她妈妈听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胖子很多,女孩子不论胖廋都喊着要减肥,吃东西要计算热量,很多人过了中午就不吃饭,或者晚上不吃主食。还有很多人天天去健身房运动,吃多少就要消耗多少热量。还有一些人呢,不肯好好吃饭,晚上饿了要吃宵夜,一天三顿小烧烤越减越肥。”

    “吃饱了撑的……”曹月英觉得家里有这样的熊孩子需要吊起来打一顿再饿三天。

    李振华很无语又很羡慕,“我也想这样撑着折腾。”

    李惜文哈哈笑,“太平盛世才会这样啦。其实同时地球上还有很多人因为打仗或者别的原因,生活很困难。”

    李大海很感兴趣,他说:“说说,说说中国的经济建设。”

    给亲爹做报告,嘴说不行的。李惜文为难的抓了半天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去把院子门拴上,再回来把屋门拴上,把上辈子亲妈的台式电脑拿出来再接上蓄电池,从硬盘里翻出来上辈子亲妈收藏的美食视频播给全家看。

    摊位一眼看不到头的超级大菜市场,超市里五彩缤纷一格一格的蔬菜和水果,装潢小清新或者高雅得很有艺术趣味的餐厅,金碧辉煌的大饭店,美轮美奂的餐具,精美的雕花摆盘,繁华的夜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川流不息的交通工具,地铁里摩肩接踵的人群。每一个画面都表现出城市的极度繁华和物资供应的极大丰富。

    李大海和李振华看过半个小时的视频,久久说不出话。

    曹月英没有去想这种繁华和丰富的物资供应背后的国家实力有多伟大,她发现她以为的好日子和视频里的普通人日常生活比起来其实还是非常艰苦的,她问女儿,“你过的也是那样的日子吗?”

    “没有那样好,我一直住校吃食堂来着。出去吃的机会不太多的。而且外面那些馆子的饭菜真正好吃的并不多,跟外婆和妈妈烧饭没得比的。”李惜文搂住曹月英,笑嘻嘻的说:“我们好好建设国家,到这样也不需要多少年。而且,我有家用电器的呀,只要有水有电,像视频里那些人那样生活对我们家来说不是问题。”

    第99章 脱产学习班

    “我想,把我们华国也建设成中国那样!”李大海雄心勃勃。

    “爸爸,我也想。”李振华的眼睛亮得像火在烧。

    李惜文开始往外搬她爷爷和她上辈子亲爹的藏书。她现在想通了,人没了就没了,最好的纪念不是把这些东西留在她的空间里,而是让她爷爷花在买书上的钱变得更值得,让她爷爷的理想发扬光大。

    这一堆花花绿绿的书本摆在炕上,曹月英就不肯烧饭了,第一个拿起一本书翻看,“一半字都认识,就是看不懂!”

    “这是我那辈子的爷爷和父亲的收藏,这些书本主要教授如何经营管理企业和推销产品。我觉得可能对爸爸妈妈和大哥都有用。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我可以教你们学习这种和我们的语文不大一样的汉语。”

    汉语和华语在口音上的区别类似粤语和吴语,但是书面语不同的地方在于简化字和外来语翻译词汇,另外华语的语法更文言文,李惜文觉得教会家人看懂汉语书的问题不太大。

    “学起来学起来。小妹,有没有国家政策方面的书?”李大海兴奋的搓手,“我们要向榜样学习!”

    李惜文再找了找,把《资本论》、《毛全集》、《邓思想》先翻出来了。她想到她上辈子上政治课时觉得政治课没什么用真是五感杂陈,“这几套书都是理论基础,先学习这个。国家政策的东西应该是有的,我要再找找。”

    “可惜了,振国和振强不能来。”李大海叹息,“多好的学习机会啊。”

    曹月英和李振华同样惋惜的点头赞同他。

    几个月的脱产学习以后估计是很难遇到了,李惜文也觉得很可惜。她不只希望二哥和小哥有机会上梨树村学习班,她还想宁东来上这个学习班呢。

    人一但有了奋斗目标,即使吃苦也会觉得有滋味。

    不过李家的这顿晚饭一点都不艰苦。主食虽然是窝窝头和杂粮粥,但是下饭菜除了玻璃瓶装的橄榄菜还有红烧扣肉罐头和豆豉鲮鱼罐头。饭前酒有白酒和罐装鸡尾酒,下酒菜有花生米和牛肉干,饭后有水果罐头。晚饭吃下去,人的精神和胃一样舒服。

    吃过晚饭李惜文拿出大桶矿泉水和大澡盆烧热水,全家都洗了个痛快澡。她还把柴油发电机和洗衣机烘干机搬出来洗衣服床单和被套,演示了一下家用电器是如何让人从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的。

    穿着舒适干净的内衣,坐在同样舒适清洁又温暖的炕上,李惜文给自己制定工作计划。第一条就是把空间里的东西重新收纳整理,多挤出一些地方,准备好切割设备,找条河或者水质好的湖泊,等结冰的时候使劲往空间里塞冰砖。然后她顺便还可以和鱼过不去。

    第二条是制定弹性学习计划合理利用时间,既要教会爸爸妈妈和大哥汉语,还要把她中断了好几天的学习和研究拾起来。

    第三条就没有了,宁东回国之后知道她全家被下放了,他来或者不来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是宁东自己能决定的,她相信未来前途光明,但是中间的过程必然曲折,喜欢宁东不能强求他陪她一起经历坎坷,宁东如果自己主动来,她会很开心很开心,宁东如果不能来她也不强求。

    李大海和曹月英在炕上写信,要给亲戚们写信报平安并请亲戚们给寄一些种子来。要给邢局长写信表示一下感谢,要给金主任写信说地址,而且现在可以给向阳公社老李家写信了。李大海打算告诉夏桂花他们下放到农村参加劳动,没有工资要挣工分,明年的养老钱就不能按月寄,等年底生产队算过工分再说。

    李振华睡倒在温暖舒服的炕上,满怀对未来的希望,想念符满娇,也想念他的大学生活和师长同学们,他打算给符满娇写信,还要给教授写信并且寄钱,请教授帮他找一些资料寄过来继续学习。

    上午李大海带着李振华去找村支书开介绍信兼了解村里情况。

    曹月英和李惜文在家里整理箱子柜子里的衣服,曹月英看着消耗掉一大半的料子,非常后悔当初囤布料的时候太保守买的太少。

    要治亲妈的毛病很容易的,李惜文拿出她囤积的布料给妈妈看。

    “这些布料真好看!”曹月英爱不释手,和女儿囤的布料比,她那点布料连个零头都不算,她现在一点都不后悔买太少。

    “给妈妈做新衣服,放里面穿!”李惜文很开心亲妈的品味有提升,虽然这些被亲妈称赞的布料还是很花,但是这种花她能接受。

    没有生活压力,曹月英都活泼了,“不着急,回城做视频上那种布拉吉给我穿,我们一起去四联烫头发去!”

    “好呀。”李惜文好开心,她真是不怎么喜欢麻花辫子的,不过这年月小姑娘都流行这样她体谅亲妈心情不好出格,现在亲妈都想要烫头发了,她要和亲妈一起去烫大波浪!

    昨天坐着大车从村子里匆匆路过,李大海只看见土坯房和土坯院墙。今天进村子亲眼一看,李大海就算见多识广也要承认女儿说的不错,这村子真心穷。男女老少的衣服都是补丁上摞补丁,就连马永福都穿着有十几块大补丁的老棉袄和老棉裤,显然村支书昨天那一身是进城的礼服。

    因为李大海进队部就散了一圈“劳动”牌香烟,几个村干部对李大海都热情了点。马永福说声写介绍信,就有人把队部的一张桌子搬出来。马永福估计城里的小伙子肯定会写字,就把介绍信的“样子”和本子笔一起从抽屉里拿出来,叫李振华自己照着样子写介绍信。

    李振华按照“样子”写了一张,当然字迹比样子好看,格式更规范。

    马永福从裤腰上把公章拿出来敲的时候就问他:“字写的这样好,是初中毕业生?”

    李振华笑一笑,回答:“大学快毕业了。”

    “大学生!你大学都学什么?”马永福很好奇,都顾不上把公章揣回裤腰里。

    “电机,就是学习设计制造发电的机器。”李振华的态度非常诚恳,县官不如现管啊,生产队的队长和支书都是很大的官好不好,绝对不能得罪。

    马永福没听懂,他知道大学生很厉害就够了。现在扫盲是政治任务,可是去公社上扫盲班来去几十里地,现在村子里有了文化人还是大学生,他就动起脑筋,说:“公社里教扫盲班的陈老师也只有初中毕业,你是大学生,教书肯定行的吧?”

    李振华反应很快,立即想到让妈妈当老师脱离农业劳动,说:“我没教过书,不过我妈妈是师范毕业生还教了二十多年的书,我妈肯定可以的。”

    教了二十多年书的师范生,就算是个女同志那也很厉害了。马永福就说:“曹同志教女社员和小孩,你来教男社员,行不行?”

    “我爱人肯定可以的,这孩子让他试试,要是不行村里再找吧。”李大海就怕儿子又要把教书的好工作推给他干,赶紧给孩子做决定。

    李振华确实想推给父亲的,不过父亲替他答应了他也不争,点点头,“我试试。”

    “那就说好了,我们这两天把队部收拾收拾,再做一块黑板,你们也正好去买粮食。我们两边都收拾好就上课。”

    李振华立即开始考虑教材问题:“那扫盲班用的课本是去公社领,还是自己编?”

    “去公社领。”马永福总算把公章揣回裤腰里去了,“不过公社没有多的粉笔,你们进城的时候看能不能买到,要是能买到就买两盒。”

    李振华点点头。

    李大海又问:“村里有没有人会打井?”

    马永福摇头,“打井又不难,难的是打能出水的井。打井不出水,粮食和钱就冤枉花掉了,你们挑水不方便就省着点用水,不要想那些!”

    既然支书不支持,他们家想打井肯定不会有人愿意过来帮忙,那就没必要再问公社和县里有没有人会打井的话。李大海再散了一圈烟,和李振华回家了。

    曹月英离开教师的工作岗位已经有好几年,当不成老师能当扫盲班的老师她也很开心。不过已经见识过洗衣机和烘干机的便利,她更关心挖井的问题。

    李大海说:“支书那意思打井很难出水,我们要打井估计也不会喊到人来帮忙,就是家里人试着在院子里挖一挖吧,挖得出来就是水井,挖不出来当地窖用!”

    爸爸真是很乐观的,李惜文笑死了,“我听爸爸的。”

    马永福也没有说扫盲班哪一天正式上课,那么曹月英和李振华就不好一起去进城,只能李大海和李惜文去。

    按照马永福的指点,李大海带着李惜文四点多起来步行,走了二十多里路到公社,搭公社唯一一趟去县里的大车。

    到公社天才大亮,大车就停在供销社门口。李大海仍然拿“劳动”烟开道,赶车的老头和两个要进城进货的供销社职工接到烟都很高兴,就算知道李大海是下放来参加劳动的干部,也和李大海聊的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