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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人活一口气,阿渔端详了下她的面容,萧老夫人之前对萧雅珺说的那句活不久要应验了。

    萧老夫人也在看阿渔,眼神变幻不定,最后定格在愧疚上:“祖母……对不起你。”因为萧雅珺,她一直不喜欢这个亲孙女,甚至是讨厌。认为是她破坏了自己平静的生活,逼得雅珺走投无路,后来甚至觉得是她逼死了雅珺,对她深恶痛绝。

    当她对雅珺的感情变了之后,回头再来看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老夫人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烧起来。

    这是她的亲孙女啊,她回家天经地义,她不喜欢雅珺理所当然。雅珺声名狼藉是拜她亲生父母所赐,所谓的逼死更是一场笑话。

    阿渔注视着面前的萧老夫人,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地道歉,可惜晚了。

    前世今生,当原身和她回到靖海侯府,萧老夫人都是萧家第一个露出恶意且恶意最大的人。她不在意,可原身那个小姑娘却很在意,在意到被深深地伤害。那个饱受苦难的小姑娘以为自己离开地狱回到温暖的家里,可以得到亲人的欢迎和喜爱。但她的祖母居高临下用防贼一样的态度防备着她,防备她伤害萧雅珺。嫉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游氏见阿渔迟迟无反应,心头一跳,不着痕地碰了碰阿渔,示意她说话,又对着萧老夫人笑:“母亲这说的什么话,您这不是折煞瑜儿了。”

    阿渔弯了弯嘴角,眼睛却是冷的:“老夫人,并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瑜儿!”吓得游氏声音都变了,她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周围的人也惊呆了,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

    游氏心急如焚:“母亲,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瑜儿还小不懂事不会说话……”

    萧老夫人第一反应是震怒,紧接着是颓败,两颊肌肉松松地下垂,苦涩溢满了整张脸。

    阿渔笑了笑:“您上车吧。”

    萧老夫人自嘲一笑,她能原谅萧雅珺吗?不能!那又怎么强求雅瑜原谅她。报应,报应啊!

    ……

    全城戒严,阿渔不能回翠微山庄,只能留在侯府被游氏念叨,念叨得她头都大了一圈。好不容易挨到解禁,阿渔麻溜地出城。

    躺在摇椅上抱着猫享受春光的阿渔琢磨着原身的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让周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第二个愿望:不让恭王得势。

    第三个愿望:比萧雅珺更优秀,成为游氏的骄傲。

    恭王被圈禁,这辈子都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周家人也没了翻盘的机会,以自己当下声望地位,显然比萧雅珺更优秀,令游氏以她为荣。

    三个愿望都已达成,剩下的时间,她得好好享受下做人的乐趣。揉着肥嘟嘟的胖橘猫,这做人可比做猫有意思多了。

    小丫头兴冲冲地跑过来,喘着气激动地说:“县主,陛下来了!”

    老皇帝退位让贤,禅位赵琮,赵琮已于三日前登基。

    阿渔拍了下胖橘猫的肥屁股,胖家伙以完全不符合体重的矫健身姿跳到地上,蹿进了草丛里。

    轻装便服进来的赵琮看一眼草丛里的猫尾巴,发现她很是喜爱猫,而猫也很喜爱她。不期然的,眼前掠过一只奇形怪状的胖猫。那位神秘的好心人,这几年给他传递了不少消息,他能夺权成功,对方功不可没。可惜至今,他都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那位高人以猫做记号,想来也是爱猫之人。看来他和猫有不解之缘,命中两位贵人都是爱猫之人。

    和上次一样,赵琮仍然拿了一个食盒,里面有酒有菜。

    赵琮很是自来熟地落座,挥手让人退下,亲自斟酒。

    “周氏姐弟,阿瑜想如何处置?”

    阿渔笑了笑:“按律该如何便如何。”她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妖精。

    赵琮转了转酒杯:“周招娣混淆皇室血统,依律当处以腰斩。周小宝为恭王余孽,判流刑。”

    阿渔不置可否,心想也不知道这两人现在后不后悔,要是不来京城,起码小命还能留下。

    她问了一句:“那两个孩子呢?”

    赵琮:“周招娣的孩子会送到育婴堂,萧雅珺的孩子会送到皇陵和他父亲在一处。”已经被废为庶人的赵瑢被圈禁在皇陵内。

    阿渔摸了摸下巴:“我听说被圈禁起来之后,衣食住行都得自己解决,真的吗?”

    望着她明亮的期待的眼睛,赵琮微笑:“自然是真的,戴罪之身还想有人伺候不成。”

    阿渔笑意流转,很是愉悦。

    赵琮也跟着愉悦而笑:“那萧雅珺你想怎么处置?”

    “依律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吧。”阿渔还是这句。

    心上人前程毁于一旦,靠山轰然倒塌;被真心相待的亲人出卖抛弃,还被周招娣狠狠捅了一刀,差点弄丢儿子;萧家人也彻底舍弃了她。

    想想还怪惨的,萧雅珺已经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自己就没必要落井下石了。

    赵琮并不意外,含笑道:“那就也让她去皇陵吧,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也好。”若也流放了,以她容色下场可想而知,万一萧家那老夫人回过头又心疼上了,难免给她添麻烦,不如送到皇陵。

    阿渔眉毛一动,望着赵琮:“多谢你费心了。”

    “你欲如何谢我?”赵琮眼望着阿渔,两道含笑的目光落于她面上,声音低缓带着三分缱绻。

    一阵春风拂过,桃枝轻颤,几片桃花摇摇晃晃,打着旋儿落下。

    阿渔想了想:“我看地里的棉花今年应该能增产一成。”棉花可是战略物资。

    一片桃瓣落在赵琮肩膀上,他豁然起身,走到阿渔面前,双手按在摇椅扶手上,将阿渔圈在摇椅和他中间。

    赵琮居高临下注视阿渔,直截了当:“我以江山为聘,天下为礼,阿瑜可愿为后?”

    阿渔轻叹一声,难道她上次还说得不够明白:“陛下美意,我心领了,只我真的志不在嫁人,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皇后也能自由自在,我绝不会拘束你。”

    “皇帝可以自由自在吗?”阿渔反问。

    赵琮静默。

    阿渔笑:“连陛下都不能自由自在,更何况皇后,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哪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赵琮脸扭了下,咬着牙龈:“若我执意要你入宫?”

    这个姿势下,阿渔不得不不太舒服的仰着头,她直直看着目光压迫的赵琮。

    “陛下何必强人所难。”

    “我若要强人所求,你当如何?” 赵琮目光沉凝,刻意压制的帝王气场尽显。

    他慢慢抬起手,迟疑了下,伸向她的面庞。

    阿渔后仰避开,叹笑:“陛下是更想要一个只能暖床的女人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女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避让。

    良久,赵琮的眼睛眨了下,慢慢直起腰:“你给朕出了一个难题,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阿渔轻轻一笑。他说的朕,不再是我,答案不言而喻

    “陛下一定会成为一位名留青史的好皇帝。”阿渔万分诚恳。

    赵琮凝视着她,忽然抽走她髻上珠钗,钗头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金猫:“朕若是成了昏君,阿瑜便来要回这只钗吧。”

    “……”阿渔。

    你都成昏君了,我还不得有多远多有远,免得被影响气运。

    阿渔微微笑:“看来我是要不回来了。”

    赵琮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捏着猫头钗转身大步离开。

    阿渔轻轻一笑,拿得起放得下,这届皇帝不错。

    三月里,阿渔辞别萧家人,下了江南。江南乃天下粮仓,自古就有‘江南熟,天下足’之说。

    比起寒冷的北方,她还是更喜欢温暖的南方。享受生活和积累功德两不误,阿渔很是满意这样的日子。

    “我的姑奶奶哎,”纪远直急匆匆走过来:“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可真能找地方躲的。你从海外找回来的那个番薯,产量那可真行,大伙儿都快乐疯了,你赶紧写个折子去邀功啊,呸,是报喜。”

    纪远直现在是阿渔的搭档,除了技术上的事情,其他都是他的事情,赶上这位不揽事不抢功的姑奶奶。纪远直痛并快乐着,痛的是兹事体大攸关名生,他战战兢兢不敢懈怠,快乐的是这个位置太容易出政绩了。

    为此,纪远直对阿渔感激不尽,是她主动写信问他要不要过来帮她的。他知道她这是谢他在她微末之时,伸手拉了一把。

    他也没想到,自己随手帮的那个小姑娘,竟然会有如此大造化。一路凭功绩从县主升到郡主再是公主,受万民敬仰。

    “好歹是朝廷命官,你能不能稳重点,”阿渔稳稳地坐在石头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鱼漂:“你把我的鱼都吓走了。”

    纪远直嗤了一声:“你能钓上鱼,天上都能下鱼雨。”

    阿渔腹谤,没见识了吧,这世上就是有鱼雨,所以有朝一日,她肯定能钓上鱼,她坚信!

    第23章 真假千金23

    萧雅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看着金吾卫拖走了周招娣,混淆皇室血统是死罪,周招娣要死了,被腰斩而死。

    涕泗横流的周招娣死死抓着门槛,手背上鼓起一道一道的青筋,她撕心裂肺地叫喊:“我没换,我没换孩子,我都是骗你们的,都是骗你们的,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

    萧雅珺嘴角勾起森森笑容,这个顾头不顾尾的蠢货,只想着康哥儿会被恭王牵连,却忘了她自己的罪行。

    幸好她够蠢,不然自己就得替周招娣养儿子,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而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会不会像萧雅瑜那样,被虐待被欺凌。

    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亲身经历过,她才真的懂了亲生父母的罪行有多令人发指,而她的种种行为无异于在养父养母伤口上撒盐。

    她真的知道错了,可,为时已晚!

    “二妹,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仓皇之间,周招娣看见了远处的萧雅珺:“你救救我,我是你大姐啊,我们是亲姐妹,你不能见死不救,你怎么向爹娘交代!”

    萧雅珺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她冲过来抓着周招娣的头发,另一只手重重甩在她脸上:“之前我拿你当姐妹,你却拿我当傻子。我不欠你的,你过的那么惨都是自找的,但凡你那些年对萧雅瑜好一点,她怎么会不记着你的好,善待你。你这个人就是坏,就是恶毒,少把责任推给别人,我不欠你的,不欠你!”

    被金吾卫抓着手周招娣只能被动挨打,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渗血,萧雅珺使出了吃奶的劲,甩耳光扯头发,宛如市井泼妇。

    躲避不得的周招娣断断续续地咒骂:“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你就是欠我的……你个贱人……”

    周招娣鬼哭狼嚎着被金吾卫拖走,脱力的萧雅珺跪坐在地上,激烈地喘息着,慢慢地她捂住脸,失声痛哭。

    她怎么会把这种人当成亲人,却伤害真正对她好的人。

    宅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带走,周招娣,周小宝,梧桐……最后萧雅珺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被送到了皇陵。

    高高的院墙,就像是一头吃人的怪兽。

    曾经,她以为葵花巷的那座宅子是一座华丽的牢笼,现在,她进入了一座真正的牢笼。高高的牢墙,逼仄的空间,压抑又窒息。

    萧雅珺不敢置信地望着披头散发头发脏污的男人:“王……爷……”

    赵瑢倏地回头,大吃一惊:“雅珺,康哥儿!”他抢步上前:“你们怎么来了,赵琮这个畜生,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