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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妹妹,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顾晞见顾晗不说话,起身都准备走了。

    “……没有。”顾晗拉着顾晞:“姐姐,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了不好。”姨娘、小妾在顾家是上不了台面的,甚者还没有主母身边的大丫头得脸,更不许生下的孩子和其亲近。顾晞这样为冬姨娘担心,母亲和祖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说着话,就让巧珍去花草堂跑一趟。冬姨娘还是要医治的,到底是父亲的侍妾,母亲不管,她却要管的。不然任由其病着,会寒了仆从的心……二房就更加艰难了。

    “谢谢妹妹。”顾晞哽咽道:“……还有绢花的事。”

    顾晗摇摇头,递了帕子让她擦眼泪,“有什么好谢的,是顾昭跋扈,那绢花本来就属于你。”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去和顾昭要绢花,也不全是为了顾晞,还有二房在顾府的威信。祖母赏的东西,顾昭都敢明目张胆地夺……传出去,母亲和她们怎么立足呢。

    巧珍到花草堂时,韩大夫不在。问了才知道是被请去倚兰亭了。

    药童接待了巧珍,和她说话:“巧珍姑娘,吴大夫闲着呢。”

    巧珍笑了笑,道:“吴大夫也一样的。”她见药童进去内室请人,多问了一句:“……倚兰亭的四小姐病了吗?”

    药童一愣,道:“没有啊,师傅是去送人参养身丸了。”

    “什么丸?”

    “人参养身丸,你们六小姐吃的也是这个。”药童说完,便径直往前走去。

    巧珍呆住了,那东西不是有毒的吗?她们小姐都不再吃了,怎么四小姐还再吃?

    她听小姐说过,这人参养身丸是专门制的……

    巧珍想了好久……还是想不通。

    “巧珍姑娘,你有什么事?”药童请了吴凝出来,打断了巧珍的头绪。

    “……冬姨娘病了,六小姐让奴婢找个大夫去一趟海棠阁。”巧珍屈身给吴凝行礼。

    海棠阁在府里的东北角,是冬姨娘住的地方。

    吴凝答应一声,喊了一个小厮,跟着巧珍便出了院门。

    顾府种了许多芍药,多在小径的两旁,四月的暖风一吹,花瓣儿像潋.滟的红波一样展开了,幽香浓郁。

    顾晞走后,顾晗又喝一回药,在桃红的服侍下睡了午觉。

    太阳在云层里穿行,天色忽明忽暗。

    “小姐在哪?快……出事了!快点找小姐出来。”

    巧玲和桃红才坐下做针线,一方帕子还没有绣完,巧珍便急匆匆地走进东厢房,气喘吁吁。

    “小姐刚睡下一会,别大声嚷。”桃红给巧珍满了一盏茶,“先喝口水吧,你看你满头的汗。

    巧珍喘着气把房门关上了。她看着两人,着急道:“真的是出事了,我们得叫醒小姐,让她拿个主意。”

    顾晗的睡觉很浅,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醒了,她倚着大红色锦缎迎枕坐在床头,唤了几人进来。

    巧珍快速地把听说的事情说了一遍,也不看几人讶异的目光,问顾晗:“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你确定是真的吗?”顾晗开口。

    巧珍重重地“嗯”了一声,道:“奴婢拐弯抹角地问了德子,他就是这么说的。”

    德子是药童的小名。

    顾晗看着高几上摆的垂丝海棠,陷入了沉思。

    顾昭为什么去花草堂求人参养身丸?可以笃定的是,她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不然,以她的性格,绝不会自己求着吃。

    难道又和自己有关系?

    韩大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如果人参养身丸是大伯母特意为自己制做,她不可能让顾昭吃。

    顾晗蓦地明白过来,顾昭也许是瞒着大伯母的……她心里有一个隐隐的揣测,但又不敢相信。实在是太荒唐了。

    一阵风顺着打开的槅窗吹进来,屋里静悄悄的。

    “……让小厨房新做些杏脯,记得用蜂蜜腌制。”顾晗说道。她记得顾昭喜欢吃,“咱们晚上去倚兰亭。”总是要探一探顾昭的虚实。

    几人屈身应是,巧玲去了院里的小厨房安排。

    顾晗这边还在努力地找寻真相,张居龄却已经全明白了。

    德济堂二楼。

    张居龄站在槅窗前面,俯望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象,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淡漠。

    马亮禀报完,在等张居龄的差遣,神色很淡。他是死士,训练项目的第一条,就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

    “……你刚才说顾家的六小姐也派人去查了毛拱?”张居龄转身看着马亮。

    马亮点头,又说:“她毕竟是闺中小姐,手段有限,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

    张居龄的眸光冰冷:“你想办法把查到的消息传给顾家六小姐派的人。”她既然不想自己插手,那就暗地里帮她。

    马亮应是,转瞬就消失在了德济堂。

    “……去套个马车,出来几天了,也该回顾府看看了。”张居龄和守在门外的树鸣说话。他要赶在放榜前回张家。去顾府,除了向顾临辞别……还想见顾晗一面。

    她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傍晚,顾晗先去和祖母打了招呼,让她不要等自己用晚膳了,然后才和巧玲一起往倚兰亭去。

    倚兰亭里灯火通明,顾昭正在用晚膳,屋里站了一堆的丫头、婆子伺候。

    顾昭见顾晗来了,脸绷的紧紧的,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你过来干什么?”她可没忘记顾晗是如何从她手里拿走绢花的。

    说话的语气连对丫头都不如。

    顾晗也不在意。她要是忍不了顾昭的脸色,就不会过来了,让巧玲把带的杏脯奉上,笑着说:“……四姐姐的脸色不好,晗姐儿心里一直记挂着,专程来探望你。”

    顾昭夹了一块芝麻酥,随便道:“劳烦你。”

    代丽搬了杌子让顾晗坐下,又给上了热茶。

    “四姐姐真是客气。”顾晗说了一句,故意问巧玲:“我的人参养身丸可带了?我今日忘了吃,这会子倒想起来了。”

    “奴婢忘了。”巧玲屈身行礼。

    “人参养身丸……真的是好东西吗?”顾昭看着顾晗。

    “当然了。”顾晗笑盈盈地:“大伯母精心给我准备的,你说好不好?”

    顾昭点点头,没说话。她想起韩大夫下午来给她送人参养身丸,看她脸色不好,问了她几句,临走的时候还说,不适合自己的养生药不能多吃。

    “我看四姐姐总是恹恹的。”顾晗想了想,道:“……要不,我去和祖母说一声,把我的人参养身丸分给你吃?”

    顾昭的脸色就很古怪,她抿了口燕窝粥,笑了笑:“不必了,既然是祖母和母亲的心意,你自己好好珍惜吧。”

    “四姐姐说的也是。”顾晗低眉顺眼地:“但是你的身子不舒坦,妹妹心里也难受,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一定会和祖母和大伯母说的,让她们下次多制些,四姐姐要和妹妹一起吃。”语罢,竟起身要走,急吼吼地:“我现在就去找祖母……”

    代丽就在顾晗的身边站着,见她起来,慌忙行礼:“六小姐,外边的天色太晚了,老夫人睡的又早,您打扰到就不好了……”

    顾昭也僵硬着开口挽留:“妹妹,真的不用。”

    “咱们姐妹间还客气什么呢。”

    顾晗执意要走。

    顾昭急了,使个眼色,倚兰亭的丫头、婆子一窝蜂的去拦顾晗。

    现场顿时乱糟糟的,香云嘴快:“六小姐您不用麻烦了,我们小姐自己有人参丸……”她说了一半,立刻闭上嘴。别的丫头、婆子们脸色都有点变了,四小姐吃人参养身丸的事情是瞒住府里众人的,连大夫人都不知道。

    香云就站在顾晗的身侧,她说了什么,顾晗听的一清二楚。香云她是认识的,是倚兰亭的二等丫头。她并没有真的要走,说把人参养身丸送给顾昭也是诈她的……这样子折腾的目的就是想倚兰亭的众人忙中出乱,没想到还真的给诈了出来。

    不仅顾晗听到了,顾昭也听到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发火,顾晗就笑起来:“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干什么,不去就不去嘛,说什么人参,四姐姐这里有人参汤吗?我也要喝。”

    巧玲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她也察觉出不妥了……

    顾昭被顾晗笑懵了,她问道:“你要喝什么?”

    “人参汤呀。”

    顾晗笑的脸颊处梨涡微显,俏皮道:“四姐姐不肯赏一碗吗?”

    顾昭长出了一口气,看顾晗的模样,应该是没听出什么。她笑道:“晗姐儿想喝什么,只要倚兰亭有的,尽管提。”又骂众人:“没一点规矩,各忙各的去。”罢了,亲自拉着顾晗,姐妹俩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话,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和气。

    香云正想着会怎样被小姐责罚,情形又急转直下了。她擦了一把手心的汗,机灵地挑帘子出去,安排小厨房煮参汤。

    等顾晗主仆俩从倚兰亭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今晚的月色真好。”顾晗上了回廊,心里感慨万千,她说怎么近来都觉得顾昭的气色不好看,原来也是吃了人参养身丸的缘故。看她瞒着自己的那个架势,怕是大伯母她们也不知道吧。

    “是啊。”巧玲的脚步很轻盈:“……又大又圆的。不过,明天的月色会比今天还要好。”

    顾晗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

    巧玲笑起来,声音很脆,“今儿是十五呢,小姐您忘了?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顾晗低头一想,确实是的,她见巧玲笑的欢快,忍不住也弯起嘴角。

    “巧玲,你刚才的时候怕不怕?”顾晗问她。

    “怕什么?”巧玲有点不明白顾晗在说什么。

    “咱们被四姐姐的丫头、婆子围着……”

    巧玲颇为迷茫,“是小姐想喝人参汤吗?”

    什么和什么呀,牛头不对马嘴。顾晗闭了嘴,不再和她说话。今晚的事情她竟然没有看懂?以后出门还是带着桃红吧。巧玲确实是忠心,但也实在不聪明。

    回凌波苑后,顾晗让婆子抬了热水,去净房洗澡。她也没让人伺候,独自拿了胰子在胳膊上擦拭。

    胰子是三叔铺子里卖的,里面添加了时令的鲜花汁液,十分的清香好闻。府里的女眷人人都有。

    夜才刚刚开始,漫长又寂静。

    次日是顾临休沐,张居龄来辞别。

    俩人在书房里说话。

    “……顾大人,夙之自进京以来,一直承蒙您的厚爱,照顾至今,感激不尽。”张居龄鞠躬道谢。

    顾临坐在书案后面的圈椅上,受了他的礼。他的眼光一向不会错,面前这位身穿竹叶纹杭绸直裰的少年,不出十年,必成大器。

    礼毕后,顾临笑着让张居龄坐下,问道:“你中举后,可有想过去哪里读书?”

    张居龄过了会儿才道:“还未曾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