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第九十一章会试将临
第二日一早,几个人起来准备去上书院,刚走到院子里,就又听到外头的声音。
顾南枝打了个哈欠,“又是哪家来送礼了,若松快去开门。”
若松嘿嘿笑,这几天收礼物收的多,赏钱也拿得多,没事守着门就可以了,他快步走过去,一开门却见外面是何家的老爷,一慌张赶紧喊道:“何大人!!!”
何世重身上很厚的露水,应该是刚下早朝,回去换衣服,不知道怎么绕道了这里。
顾南枝和沈赢听到喊声,转头示意刘程璧和黎晏书先从后门出去。
刘程璧眉头微蹙,拉着黎晏书转身就走。
沈赢和顾南枝这才迎到门口,见何世重一脸忧色的站在阶下,不由担心起来。
“何大叔今日怎么这么早来我这里?我还准备和南枝去学院了,幸亏巧着碰上了。”
何世重见二人出来,才微微点头道:“今儿下朝早,就绕过来看看。”
顾南枝微微一笑,“何大叔站这里做什么,快些进来坐着,若松看茶。”
若松唉了一声,连忙请进何世重,然后赶紧去烧开水泡茶。
何世重坐下来,环顾四周,觉得尚可,便没了寒暄的心思,直接道:“今早,皇上下了早朝,叫我去问话,说你有了出息,赏了你许多东西,我心里高兴。”
沈赢微微一愣,不敢住在何府,也不敢太多来往,就是怕日后出了事情连累他们,可是京中人人都把他们看做是一条线上的,现在皇帝也找到何世重,沈赢不禁忧心起来,他不能对不起何家,不能对不起何老太爷。
“何”沈赢心念急转,当即站起来就要说话。
何世重摆摆手,继续道:“你坐下听我说完。”
顾南枝拿了一件衣服,递到何世重面前,示意他披上,省的冷。
何世重也只是摇摇头,“醒夫愚钝,若不是遇到你姐姐,也一直这样混账下去了,虽然他远遁青州,我虽生气,但始终有他侍候在爹面前,我这么多年在京中才过的安心一些,他视你为己出,爹爹又悉心教导你多年,终是一家人。”
沈赢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了。
何世重叹口气,“我也听说了前皇后和那个叫刘程璧的事情,你也参与了?”
“何叔”沈赢忽然跪下来,“我此次进京只为了参加科考,拔得头筹,早日拜官,可是皇宫深院,权利倾轧,这小小书院就已经如此,这一次比试,也是因为三皇子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比他要好,我性子这般,何叔不是不知道,我绝不会避让,他敢来与我比试,我有何不敢?只是皇上要来,我实属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为何要专门召见我们,走到这一步,我们也十分胆战心惊啊!”
何世重低头,“我听说你和刘程璧是好友,还住在这里?”
“是,我们同窗多年,他也曾在老太爷前学过,后来他父亲遇害,我姐姐收留他在府内,情谊是比平常同窗深一些。”
“是,我们本就是一起上京,住在这里的还有另外一个同窗,只为行事方便。”
何世重有些不虞了,“沈赢,我在官场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你觉得官场是什么杨的地方?那些人说的是什么样的话?”
沈赢心里咯噔一下,本想动之以情,说服过去,可是何世重毕竟是在官多年,看的听得不知道有多少了,“何叔,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其他的,我不能。”
何世重冷哼:“你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暗算皇族,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不能告诉我?”
房间里一下紧张起来。
顾南枝想要说话,可是不知道何世重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嘴也不知道如何去劝人了。
“何叔,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上京来的?”沈赢抬头,目光灼灼,“从县试会试,还有到京城,一路都有人追杀我们,程璧的爹为了让我们逃命,死在兵刃之下,我们踏着他的尸体走到这里来的,躲过了无数次明刀暗剑,我没有任何错,我只是来讨一个说法,这偌大的京城要是容不下的话,哪里还能容得下我们?”
何世重沉默了一瞬,然后道:“”
他是不会劝谁的,只是心中有顾虑,会伤及他何家,但是又担心沈赢他一家的性命,何家和沈家两个有一个遭罪,谁都逃脱不了。
“我思量良久,不知如何劝你,但若出事,指望不要连累何家,几百众人全仰仗我活着,若一点事,灭族也不在话下。”
沈赢知道他的担忧之心,铁着心不去来往,就是不愿意连累他家,但日后稍有起色,他肯定第一个来帮自己的,就凭着何世重这个人的性子,沈赢也敢担保,他道:“我一人做事,绝不会连累任何一人。”
其实谁都知道,一旦失败,全族倾覆,但他说的这话,意思是一定会成。
何世重不说话了,沉默蔓延开。
若松的茶这时候端上来了,何世重才开口问道:“那刘程璧呢?去哪里了?在屋子里头吗?”
顾南枝摇摇头,“他去书院了。”
“那日后找着机会再见面吧,今日就到这里了,我先回去了。”
沈赢和顾南枝坐起来,跟着何世重走到门外,何世重一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顾南枝看着他的马车渐行渐远,满满是担忧,“何叔要是”
沈赢摇头,“做了就不能回头,若以后是有什么事,我也绝不会连累何家一丝一毫。”
说是这样说,谁知道日后的事情是什么样。
比试之后,京城中越发的冷了,腊月来的格外快,眼看也就要到科考之日了。
学子们一个个奋发努力,就连沈赢平日里不多刻苦的人,也天天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整个院子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紧张感。
若松将马车牵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来开门,他瞅着外面蒙蒙亮,但已经有学子在街上了,
顾南枝见他眼睛都睁不开,笑着调侃:“你昨晚陪公子看书了?还是去做贼去了?”
若松羞赧一笑,“不是,这几日就是困,大冬天的又冷。”
顾南枝想到这么冷的天,事情一堆堆的,“那倒是,现在冬天越发的冷了,你带来的袄子还够不够,要不要再添置一点,说不定下雪了,就没得换。”
若松摇头,“我倒是够的,就是黎晖没带够,过几日去张罗,不妨事。”
顾南枝笑着,心里有了打算,过几日去街上成衣店买几套衣服,做换洗的准备,也给若松他们买着,要不然这腊月在外面过就算了,还这般苦,也不舒坦,想着她又问:“昨晚他什么时候睡下的?”
“子时不到就睡了,公子这几日每日都睡够三个时辰。”
顾南枝这才点头,“要是晚了,你就多提醒几句。”
“小的记着呢!”
这时候沈赢和刘程璧他们也出来了,都打着哈欠。
顾南枝哎呀,就自己每天吃饱睡香了。
看黎晏书眼底青色明显,忍不住吃惊,“黎晏书你每日不睡觉吗?”
黎晏书抬眼,阿了一声,“什么?”
顾南枝无语,“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黎晏书哦了一声,“不记得了,这有一月就考试了,晚上就多看会书。”
“你们一个个熬的身子垮了,连试也考不了,看你们怎么办?”
刘程璧深呼一口气,“南枝,你劝了也没有用,这考试之期就在眼前,不睡觉都是常事,等考试以后,好好的睡回来就是了。”
顾南枝嘟囔,这几个人也是真不知道熬夜多可怕,不过好在是年轻,也熬的不久,再有一月就好了,她也不会多劝,都是大人了,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并且就连一向自负的沈赢都不敢懈怠分毫,可见他们重视了。
匆匆到了书院,沈赢一坐下来,于淄博也来了,几个人对视一眼,掉头去了另外一个书房里。
如今上课的日子不多了,都市在看书或者写一些以前的题目,更多都是在自己做功课,所以有些人也不来了,但有些人天天来。
他们五个就是天天来的,但是黎晏书不用去,和他们区分开,一是怕别人打击报复,一是为了刺探消息,还有就是不想妨碍他读书。
在这个小书房,他们都是为了方便,除了谈及时政要事情,就是交流各自的消息,还会谋划一些事情。
不过在书院还是不方便,即使三皇子在比赛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书院,也觉得到处都是耳目。
书院的春假放的早,因为这些学生家族有的在外地,每年都要赶回去,择了初九放假。
这边书院放假了,众人天天就往他们的小院来集合,虽然只有于淄博每日来,刚开始为了谈论事情。
后来见他们在一起学习也十分有效率,便天天来这里学习,更何况,沈赢每几日就抛出一些问题问他们,往往都是犀利的时政题目,让他们豁然开朗。
一开始是沈赢出题,后来是于淄博,到后面就是黎晏书和刘程璧了,他们轮流出题,然后由其他三人解决问题,顾南枝负责记录他们的问题和回答。
顾南枝从入府就开始学写字,跟着何老太爷身后练字,一手的字比沈赢都漂亮几分,但却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秀气,一手的行书大气磅礴。
她的记录十分受追捧,往往被几个人争着去看,沈赢倒是不用,他过目不忘,听过的也记得很清楚。
就这样,几个人进步飞快,临到过年,都舍不得分开,于淄博更是恨不得日日夜夜住在这里,只是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他也只能辛苦的每日来回。
☆、第九十二章进考场
于淄博在他们书房呆了一月,是越发的敬佩这个来自于青州商人家的儿媳了。
她的见识和学问不低于黎晏书,甚至在有些事情上的见解比任何一人都要强,记忆力也好的惊人,有时候还能和沈赢辩论一番。
刘程璧还告诉于淄博,她还会打拳,像你这个样的读书人,一拳倒一个。
于淄博:“”
十年前,女学盛行,风气开放,许多女子都会百般技艺,可是这几年,随着大儒文化昌盛,男人占据了主导权,将女学斥之为儿戏,本来京城中有两所女学学院,可是迫于士族大夫还有大儒的上书,被皇帝撤掉了。
女子从那以后,便是在家中绣花,别说技艺,连认字的都少。
于淄博打心底里面羡慕沈赢,看着顾南枝越发的欢喜了,这女子给谁,谁都喜欢啊!
用过夜饭以后,于淄博就回去了,沈赢也准备收拾睡觉了,黎晏书和刘程璧还想回屋里继续看书。
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几个人在前一日就不聚在一起读书了,各自沐浴睡觉,都睡到了晚上才起来,然后在堂下吃了一顿饱饱的饭。
黎晏书摸着肚子,觉得这一遭跟着沈赢是太幸运了,若以后官爵在身,一定要好好报答沈赢他们。
刘程璧的心思也不在考试之上了,这一个月,他虽然天天在和他们读书,但是进宫了三次,每一次都陪着皇帝说说话,一说便是一下午,或者跟着皇帝在前皇后的宫中用膳,每一次他说的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不是问学问,就是问吃穿,唯独不提政事。
这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谁都知道这个叫刘程璧的青年得了皇帝的青眼,一路飞黄腾达了。
可是在临考试前,又不知道哪里传来了说法,说是前皇后曾经生育一子,但是无故失踪,从此前皇后郁郁寡欢,几月不到便没了,是这刘程璧就是前皇后的儿子,所以皇帝才对他这般好。
很快,刘程璧是前皇后之子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了。
刘程璧更不敢出门了,每日闭门读书,皇帝也不请他了,每日的送东西来,生怕怠慢了他,好似儿子生气了,老父送东西去哄他,叫京城中人又嚼舌根了几日。
顾南枝磕着瓜子,有声有色的在餐桌上,给大家讲出这个事情。
沈赢越听越不舒服,想了一会道:“事情太古怪了,我觉得有人在后面操控。”
顾南枝严肃起来,“我也觉得蹊跷,早不传出来,晚不传出来,非要这个时候来,可见有人迫不及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