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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俞火呵一声,拿出手机刷新闻。懒得再辩的样子,形同默认。

    赤小豆推她一下,“别装。我告诉你,我都发现了,你这趟a市去的有问题。回来以后干活的热情明显不高,下了班也不像以往似的过来帮忙。我想去找你浪,你还拒绝。说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是家里藏了个男人,还是被男人拐去人家家里了?”

    “我去a市是扫墓,不是相亲!”俞火头都不抬:“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不去写网络小说呢?”

    赤小豆往沙发上一靠 :“你能给我提供素材,我就能写。”

    俞火怼她:“你还用我提供素材,你天生就是一本恋爱宝典吧。”

    赤小豆要扑过来咬她,“我就谈了那么两场恋爱好吧,说得倒像我阅读人无数了。我生气了,决定不理你五分钟。”

    “拜托你把时间战线再拉长点,我想静静。”俞火说着,注意力被一条新闻吸引过去。

    赤小豆循着她的视线,看见一条标题为“揭露开发商骗局,还我产权”的报道。

    报道中称:“城邦地产是一家具备丰富的城市更新及旧改经验的企业,主要业务集中在a市旧村、旧城改造项目。其新项目‘一生之城’的旧改房屋征迁工作于今年1月全面启动。据悉,木家村村民认为城邦地产此次的征迁补偿存在欺诈行为,他们将会集体拒绝签约。有关人士预测该项目将会被政府叫停。对此,记者欲采访该项目相关负责人,却被拒之门外……”

    除文字报道外,还附了村民打着‘揭露骗局,还我产权’条幅、拆迁办门口工作人员与村民对峙、以及标注着“大唐集团总裁,城邦地产创始人”的一系列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中的男人应该是刚从车里下来,半边脸隐在路灯下,神色不明,深色西装衬托下,整个人的气场肃冷又倨傲。

    “哎?这是……”赤小豆把手机从俞火手里抢过来,点击那张照片放大,“这不是那天和你一起下机的男人吗?”她把进度条上拉,看到那句“大唐集团总裁”时,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居然是个霸总?!”

    他站在那里,神色看似散漫,却更傲然凉薄。不是邢唐,还能是谁?

    这才符合他总裁的人设。不知道怎么回事,俞火内心的小情绪更大了。

    赤小豆当即就上网百-度。把近两年关于大唐,关于邢唐的旧新闻都挖出来了。她边浏览网页边自言自语:“哎呦我去,原来是现实版的豪门宅斗男主角!明明是大唐的少东,却从基层做起,凭着在线的双商,干掉了后妈,绝对反杀,成为如今的霸总。我以为这种操作只是传说,原来是真的。哎,不得不承认,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她又点开一则旧闻,没看两行,像发现惊天大秘密般更兴奋了,“哎呦我去,未婚生子!”然后硬把手机凑到俞火面前。

    俞火看了眼那则旧闻:“大唐集团凭借‘蓝海国际’晋升地产新贵……近日,大唐那位新晋上任的小邢总现身霖江岸边,怀抱可爱女童,与神秘女子牵手漫步……”

    照片中,男人站在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下抱着一个小女孩,右手轻抚在迎面而立的女人耳际,像是在帮她整理碎发,又或者是要抚摸她的脸。女主角则只是个侧脸,让人看不清五官。

    俞火眼前先是浮现候机厅里,邢唐抱着楠楠微笑的样子,然后是机场出口处,他与抱着楠楠的年轻女子迎面而立的画面,最终这些画面和这篇旧新闻中的照片重合在一起。她意味不明地笑了。

    赤小豆遗憾地感叹了一句,“还真是别人老公。”手上却不死心地继续看旧闻,然后很轻易地,就翻到了一则关于萧氏萧熠和大唐小邢总争风吃醋的旧闻,以及去年g市那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报道。

    那场以私人飞机为婚车的世纪婚礼,新郎的名字叫萧熠,新娘则是——赫饶。而婚礼上作为花童的小女孩,就是那个张口闭口喊俞火“小豆姐姐”的小机灵,楠楠小公主。

    赤小豆差点尖叫,她激动地抓住俞火胳膊:“你看走眼了九姐!”

    俞火被她发病似的反应搞得莫名,她抚着胸口:“这是干啥呀,一惊一乍的,我心脏负荷很大的。”

    赤小豆戳着手机屏幕:“你所谓的一家三口根本不存在好吗?那个女人和小女孩,都是别人家的!你的那位年轻霸总是单身!单身啊俞大夫!”

    俞火抚着自己胸口,“他单不单身的,和我没有一根针的关系。你懂了吗?你能放开我了吗?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自己动手了?”

    赤小豆看她的反应,手劲更大了:“你其实知道是吧?那你为什么骗我?你心里有鬼!”

    俞火摆脱她的手,避重就轻地说:“我知道什么了我,你当我是神算子啊。”

    赤小豆显然不信,顺势掐她一下:“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我砺哥怎么会喜欢你?”

    俞火脸色冷下来,“别拿阿砺开玩笑。”

    赤小豆也不介意她瞬间的翻脸,但也适时打住。

    之后两个人出去吃晚饭,俞火边吃边说:“来聊聊你那个相亲对象。”

    赤小豆说:“还没见着呢,徐主编说他出任务去了。”

    俞火抬头问:“听说是个警察?”

    “特警!”赤小豆眼睛亮亮的,显然有制服情结。

    俞火评价:“高危职业。”

    赤小豆随口说:“砺哥不也是嘛。而且常年在部队,见一面都难。”

    俞火无奈:“怎么又绕到阿砺身上了?我看你就是对他贼心不死。”

    提到肖砺,赤小豆浑身都在散发小爱心,“砺哥是我男神!谁都不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俞火白她一眼:“节操掉了,快捡一捡。”

    赤小豆哼一声:“你就是嫉妒我的执着和勇敢。”

    俞火无语,她不再说话,但始终留意着时间。

    赤小豆发现她频繁看表:“干嘛,你还有事啊?”

    俞火一口咬定:“没。”

    “就撒谎吧。”赤小豆拿手指点她:“我今晚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还要去你家陪·睡,看看你作的什么妖。”

    这方面,她向来说到做到。俞火顿时有些挫败,懊恼太过大意,没藏好情绪。可转念一想,借此和那位邢总拉开距离也好,免得她单独赴约,再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不可描述?想到哪里去了,俞火仰头干了一杯水压惊。

    赤小豆哪知道她有这么多的内心戏,到了酒吧,她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批评九姐:“真野,居然在这种地方约会!你是要破戒还俗吧你!”

    俞火只想给她灌醉让她闭嘴。于是给赤小豆点了酒,自己选择喝水,理由是:“等会我开车。”

    好酒的赤小豆却说:“我不上当。我要保持清醒,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我九姐这么魂不守舍。”

    俞火有点急眼了:“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点你安眠穴?”

    赤小豆边嚷嚷着“你心虚了”边径自喝起来。

    然而,直到九点一刻,邢唐不仅人没出现,电话也没打来一个。

    俞火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十点,邢唐依然没有出现。

    十一点,也是一样。

    两个小时,是俞火等待的极限,她买单走人。

    半醉的赤小豆又失望又不相信是这个结果,她问俞火:“是不是因为我跟来了,你偷偷给他发信息让他别来?俞小九啊俞小九,你居然不把他领来让我给你把关!你等我棒打鸳鸯拆散你们!”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小剧场】

    邢唐:“……我会失约?我竟然会失约?!亲妈,你这波操作真6!”

    作者:“那还用说?”

    邢唐:“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神来一笔。亲妈你……好样的!”

    作者:“我当然是神来一笔!随手甩出几篇旧新闻就替你解释清楚了,坑全填平,你不该感谢我吗?”

    邢唐:“……我有小情绪了,我要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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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红包照旧。明天十点照旧。

    第二十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木家村的村民越来越有组织性。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 已经从最初的几个人堵在拆迁办, 吵闹着让负责人出来给众人交代, 发展到后来的几十人近百人围坐在拆迁办门口, 致使工作人员无法正常进出开展工作。而这些人里, 年轻人只占少数,而且每天换一批。这样一来就不必所有村民都耗在这, 节省了人力和时间。剩余的大部分人则是被儿女“派”来的闲来无事的老人。

    他们有的是自愿的。由于听信了子女的话,也认为好好的拆个迁不就得了, 抓紧把补偿谈好,协议一签,他们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 该搬家搬家, 就把房子腾出来。或者去城里的子女家里住一阵, 或者就近租个房过渡一下,只等新楼房盖好了回迁。别人动迁不都是这样嘛,没听说还牵扯什么产权的。他们越想越觉得子女说得对。况且, 他们对于入住养老院多少有些抵触。在他们看来,那种地方,是没儿没女, 或是子女不孝顺的人才会去的。这思想是多少年来形成的,不是一时能够改变。

    当然, 也有些老人是迫于无奈,硬被子女劝来的。有些年轻村民见父母摇摆不定,就连吓带骗, 先说住养老院的种种不好,比如集体的老年生活肯定不适应,大锅饭又难吃又不卫生。不如到时候把回迁的房子一租,搬去城里和他们住更自在,生病了也有他们随时照顾。这个时候,老人马上就忘了,平时子女一个月都不回来看他们一次。偶尔他们去城里看望孙子,还被各种念叨。什么没空接送,房子小住不方便,他们加班熬夜要晚睡晚起,你别起太早制造动静打扰他们休息,他们不在家吃早饭,已经做好了?你们自己吃。剩菜剩饭怎么还吃啊……这些生活习惯和观念方面的差异带来的不便与茅盾。理智一些的老人即便考虑到这些,也会分分钟被子女怼回去。一句:“你要是现在不听我的,等回头被骗了或是在养老院住不习惯,别指望我再管你。”百试百灵,摆平了所有。

    临去机场前邢唐亲自去了一趟拆迁办,一位老人见工作人员对他毕恭毕敬,凑上前说:“小伙子,你是他们领导吧?大娘求求你,你别弄什么养老小镇了,就给我们正常的补偿,让我们能活着住上新楼房,死了我们也能闭上眼,哪怕少几米都行。我那老头子走的早,我也没几年活头了,临了了再因为房子和儿子闹僵了,死了都没人送终。”

    那一刻,邢唐看着老人家花白的头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握住老人家满是皱褶的手,问:“大娘,您今年贵庚啊?”

    老太太回答:“我六十七了,眼睛花了,腿脚也不利索。”

    邢唐眉心一聚:“这是您自己的真实想法吗?您真的不想了解下我们的康养小镇吗? ”

    老太太不说话,眼圈却红了。

    克制着胸臆间翻涌的情绪,邢唐语气温和地说:“您不愿意因为一套养老房影响和儿子的关系,我能理解。可是,大娘您有没有想过,就算置换到了新房子,还是您一个人住,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到时候谁来照顾您呢?儿子有自己的小家,要工作,可能放下那些回来照顾你吗?这不是孝不孝顺的问题,这是现实问题,对吗?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关于产权,我们不是拿走了,我们只要代为管理你们的回迁房,或租赁,或作为其它用途。您老应该明白,如果将来您搬去和儿子住了,这的房子要租出去,租不上价不说,可能根本租不出去。这里偏远,又没有商圈。年轻人都搬走了,谁来这租房子呢?可由我们统一管理,使用率会大大提升,你们不必担心租不出去,价格也只高不低,我们按平方核算年租金。等最后年限到了,您儿子可以选择拿回这套房子。或是以成本价格,在大唐任何一个楼盘购买同面积的新房子。大娘,您既安享了晚年,还给儿子留下了财产,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而有道理,不仅是那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在场的其他老年人也都听进去了。他们也都读过书,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于是,很多人走进了拆迁办,表示愿意听一听关于康养小镇的介绍。反正只是了解一下,在这干坐着,不也无聊吗?

    这本是个很好的转折,曹文浩都不禁为boss鼓掌。可偏偏因为这个神转折,激起了年轻村民的不满,他们在阻止老人时,与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发生了口角和推搡。一拥一挤之下,有位老人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年轻村民一口咬定开发商打人,借此闯进拆迁办。摔倒的那位老人的儿子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冲上去,打了一名法务。

    由于邢唐事先有过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村民发生冲突,更不可以动手,所以当时包括安保在内的所有大唐的工作人员,除了阻拦,只能保护自己人。混乱中,邢唐为了保护一位老人,避免他摔伤,左臂尚未拆线的伤口被一位年轻村民打了一拳。而柴宇由于他的交代去帮曹文浩解围,顾此失彼没护得了他。

    等场面控制下来,医院,派出所这一番流程走下来,别说是赶飞机,黄花菜都凉了。邢唐才想起来,错过了和俞火的约,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而依现阶段两人的关系,她也不可能主动打给他。好不容易用激将法逼得她答应见面,结果……邢唐仰头看向夜空,像是在思考如何道歉。

    最后还是决定先发个信息试探一下。

    也不管当时已经是凌晨了,他问:“睡了吗?”明显因理亏而小心翼翼。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俞火翻了个身,把亮起的手机按掉。

    几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下,这回他问:“在家吧?”

    俞火一骨碌爬起来,直接把电话射了过去,她火气十足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都几点了?你这是骚扰你知不知道?”

    邢唐倒没想到她会打过来,他嗓音低沉的答:“我只是想确认你回家了。”然后也不回避错误,直接说:“抱歉,我失约了。你别生气。”

    明明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疲惫,俞火的语气还是不太好,“我有什么可气?我根本没去。”

    邢唐不信她的话。

    但既然她这么说,他还是说:“那就好。还担心你等久了,回家太晚不安全。”

    “谁等你!”刻意忽略他言语中的关切之间,俞火不耐烦地说:“没事我挂了。”

    “俞火。”邢唐叫住她,语气缓和而带着几许恳求:“等我几天。”

    不知怎么回事,心在瞬间软了一下,俞火说不出话来了。

    邢唐等了两秒,见她沉默,又说:“休息吧。等回来我再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通话结束,俞火把手机扔到一边。直到再躺上床,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失个约而已,拉黑他不就好了?况且本来也不想和他见面的不是吗?临睡前她还在想,看来明天得给自己开个方子,去去肝火。

    次日,俞火从网上看到了木家村村民与城邦地产工作人员发生冲突的消息。报道中称,事态严重,有老人尚在抢救……她马上给林木打电话。

    林木证实了网上的消息,他在电话里说:“事件的起因是大唐那位邢总说服了在场的老人,他们同意了解康养小镇的细节,才引起了年轻村民的不满,激化了双方的矛盾。有老人受伤,还有两位当场晕了过去。那些村民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们把拆迁办砸了,还要抢电脑,据说现场的监控也被破坏了。没有视频监控为证,仅凭大唐工作人员口述,很难证明责任在于村民。那位邢总好像受伤了,我看他胳膊上有血。至于那两位老人的情况,大家都传说很不好,但他们被送进来时,我看见了,应该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