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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不关你的事。”陆横已经从病床上坐起来。

    强势如他,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在孙丽雅面前露出如此不堪一击的姿势。

    “那个肖毅被你打断了鼻梁骨,现在裹着纱布躺在你隔壁,完全跳不了舞。舞蹈团的损失你准备怎么办?”

    “老子有钱。”

    陆横最讨厌孙丽雅在他面前逼逼叨了。

    明明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在他面前装什么大蒜。

    “打黑拳吗?能赚几个钱?”孙丽雅站起来,笑眯眯的跟苏绵绵道:“绵绵,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苏绵绵看一眼陆横,再看一眼孙丽雅,点头,乖巧的出去了。

    “她很干净。”孙丽雅话锋一转,看了一下这间单人病房,踩着脚上的高跟鞋,缓慢走到陆横身边,“可是陆横你想过吗?凭你一个人,能保护的了她?陆家那些老家伙可都还没死呢。”

    少年眼神锐利,像头狼崽子。

    “陆横,你没有选择。”就跟她一样。

    根本毫无选择。

    “回来跟我学习如何接管陆氏吧。”

    “你既然要养金丝雀,当然要给她打造一个最漂亮的笼子。并且要让这个笼子,大到她不知道是个漂亮的笼子。”

    “她不是鸟。”陆横站起来,清瘦的身体比孙丽雅高出一个半头。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孙丽雅,眼神充满了蔑视而鄙夷。

    孙丽雅却并不介意,只是笑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你。你跟我,是一模一样的人。”

    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陆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亲爱的儿子。”

    说完,孙丽雅转身,走到病房门口,后面突然出来一声沉沉的话,“别动她。老子警告你。别动她。”

    孙丽雅勾唇一笑,穿着曲线毕露的贴身礼服裙,万种风情的走了出去。

    病房门口,苏绵绵呆呆站着,她旁边就是一扇窗户。

    半开,外面是一棵树。

    裹着素雪,看上去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依旧挺立。

    即使岁月变迁,日月依旧,树木百年。

    身后贴过来一个人。

    苏绵绵透过面前的玻璃窗户,浅浅看到一个人影。

    是陆横。

    少年垂眸,落到苏绵绵撑在玻璃窗户上的手。

    小姑娘的皮肤很白,腕子很细,那条被硬生生扯出来的痕迹在上面尤其显眼。

    陆横轻轻攥住她的腕子,想将小月牙暖玉重新给她戴上。

    苏绵绵却往后缩了手。

    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抬眸,定定看向面前的陆横,双眸湿软,像浸着一汪清泉。

    “你怕老子?”

    陆横想起那个被自己打的血肉横飞的肖毅,暗暗拧眉。

    这样的表情,跟那只暴君像极了。

    “苏绵绵,我是不是,跟他一模一样。那个人,是不是,很可怕。”

    少年一字一顿的说话,每一个字,都敲进她的心底,像颗钉子一样的,被一颗颗砸进去。

    可怕吗?

    可怕的。

    那只暴君只会将自己认为好的强塞给她。

    霸道,偏执,自我。

    苏绵绵只是一只养在檐下雨燕,并不是跟那只暴君一般能翱翔天际,所向披靡的天空霸主。

    她的世界很小。

    只容得下一点点东西。

    绣花,跳舞,吃好吃的。

    偶尔练练不是那么好的琴棋书画。

    当她被叼出燕子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能抵抗风雨的强健翅膀。

    她还只是一只雏鸟。

    只要稍有波折,便落入了大鸟口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她死了。

    苏绵绵害怕,又依赖。

    可是她又想,如果她能让自己的翅膀再坚硬一点,羽翼再丰满一点,是不是就有勇气站在男人面前,好好跟他说话了呢?

    告诉他,杀人是不好的。

    告诉他,她会害怕。

    苏绵绵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使,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她唯一能做好的就是跳舞了。

    羽翼丰满的雨燕,是不是也可以像雄鹰一样,在风雨中飞行呢?

    “苏绵绵,说话。”

    “……怕,怕的。”

    小姑娘低着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甚至能看出清晰的青色经脉。在雪白的肌肤下滑动,微微颤抖。

    就像说出这句话,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是怕他,还是怕我。”

    少年执着的想要得到答案。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

    陆横松开她的手,然后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掰开,把那个小月牙暖玉套进去。

    “你敢拿下来试试。”

    这个小月牙暖玉,明明是他自己扯下来的。

    苏绵绵捂着自己被拉扯疼的手,眼睛红肿的像两颗核桃。

    “苏绵绵,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所以哭得跟哭丧一样?”

    少年语调一变,单手撑在玻璃窗上,说话的时候翘起好看的唇,狠戾眉眼也舒展开。

    “老子虽然晕了,但是耳朵还挺灵光。”

    小姑娘那哭声从“嘤嘤嘤”到“嚎啕大哭”再到“嘤嘤嘤”,娇娇软软,哼哼唧唧的勾着他的心,从头发丝痒到脚底板。

    真是磨得他心痒痒。

    “喂,苏绵绵,你是不是有点喜欢老子的?”

    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撑在玻璃上的手暗暗握成拳。

    明明语调轻松,但整个身体都绷得笔直,就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即将撑到极限。

    苏绵绵下意识伸手攥住那个小月牙暖玉。

    细腻的绯红从她面颊上开始蔓延,变得粉嘟嘟的,像春日里最艳丽的那朵花。

    香香软软,勾着他的心。

    “你,你这样是流氓……”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觉得要反击,但说出来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反而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老子这叫流氓?肖毅那玩意才是流氓!”少年的眸色霍然阴狠。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自己晚来一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就恨不能把肖毅那玩意揍成泥。

    听陆横提到肖毅,苏绵绵面色一白。

    注意到小姑娘的表情,陆横突然伸手,将她一直藏在袖口里的另外一只手拿了出来。

    这只手,攥的比刚才陆横要给她套小月牙暖玉的那只手还要紧。

    陆横依旧像刚才那样,一根一根的掰开。

    里面是一颗长钉子。

    生了绣,戳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带着氤氲血迹。

    陆横盯着那血,漆黑暗眸也跟着隐隐泛出血色,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屏障,像野兽一样的窜出来。

    “你要干什么?”他嘶哑着声音,把那颗钉子拿起来。

    苏绵绵咽了咽喉咙,声音很细。

    “害怕。”

    长钉子是她从那张路边椅子上掰下来的,当肖毅朝她靠过来的时候。

    苏绵绵虽然傻,但是因为她从小就容貌出色的关系,所以她对某些恶意一向很敏锐。

    比如说,肖毅看向她的眼神。

    “你准备往他哪扎?”

    “……手。”

    肖毅身上的衣服很厚,苏绵绵只能想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