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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我们太太就在里面,瑾姑娘请。”

    罕见的张太太没有迎出来,还不是在一旁瑾俞来过几次的茶室见她。

    屋里点了熏香,淡淡的薄荷味环绕,这应该是醒神香。

    瑾俞进去并没有看见张太太,门窗紧闭的屋子里,那摇曳的珠帘后面坐着一个身影。

    “张太太在吗?”

    瑾俞觉得很诡异,好在房门没有关紧,开了一点缝隙在,她警惕的站在门口没有往屋里走。

    “这些天身上不方便,只能隔着珠帘和瑾姑娘说话了,还请见谅。”

    和上次爽朗的声音相比,这会儿张太太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明显的中气不足。

    “不知张太太身上有疾,实在冒昧。张太太可还好吗?看过大夫了吗?”

    “无碍……”

    珠帘后的声音明显的哽咽了一下,瑾俞听的很清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这一病人也脆弱了,就想哭呢!”张太太吸了吸鼻子,这下倒是坦然的说了。

    “是我打扰张太太养病了。”

    “你今天要问的事,刚刚小玉已经和我说了。姑娘就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明日辰时到府上即可,我会让人在家门口接你进去。”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告辞了,张太太好生养病吧!”

    “先说一声辛苦你了。明日……明日我恐怕不能来见你了。”

    话里都是伤感,瑾俞需要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最后还是离开了。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只见新人笑,谁见旧人哭。我既然已经打算和离,自然不会再回张家……”

    瑾俞真的不是有心想要听到这些话的,这木结构的屋子一点都不隔音,那张太太的丫鬟声音不大,但是瑾俞才到院子,不由自主就听了一耳朵。

    原来是婚姻出来问题,难怪那么爽朗的一个人,声音会那么的憔悴。

    这样的家丑实在不适合让外人知道,女掌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瑾俞,发现她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神情,稍稍放了心。

    但愿瑾俞是个嘴严的人。

    “夫人,你这样离开张家的话,那不正好称了那个人的心,入了他的意吗?再怎么说你也是正妻,老爷后娶的都是小妾,怎么都越不过你去!”

    小月义愤填膺道,自己主子被赶出门,她第一个不服气。

    “小月,你还小,不懂这些事。”

    幽暗的房间里张太太用帕子按了按通红的眼睛,彼时落魄的时候,夫妻情投意合只愿天长地久,谁会想到现在荣华富贵加身后,才发现共苦太容易,有福同享太难。

    “那是老太太的意思,老爷还没有答应呢!”

    “明天就是老太太的寿辰,赶在这样的时候给相公房里送人,还是以家里子嗣稀少她唯恐日后看不到孙儿为由,你觉得老爷会不答应吗?”

    自己丈夫自己清楚,天大地大,唯有母亲最大。

    张太太和丈夫早年因为白手起家小产过几次,伤了身体后,好不容易在家业小成时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张家家业越来越大,只有一个女儿实在是太遗憾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情深意重

    “老爷对太太情深意重,肯定不会要那来历不明的女人。太太你就放心吧!”

    “或许吧!我也想明白了,女人还是要靠自己,男人再怎么好,总归是不如自己可靠……咳咳咳……”

    张老太太趁着做寿的时节给儿子房里塞人,偏偏张老爷没有明着拒绝,用意未明在别人眼里就是收下了。

    能一起和丈夫白手起家打下家业的女人,就是再温柔内心也是强硬的,所以张太太宁可和离也不想和别人共享一夫。

    期间张老爷也没有来解释过,张太太也是硬气的人,从三天前进了布庄的绣阁后就没有再出去过。

    本来身体就不好,思虑一重就病倒了,所以和瑾俞说病了,那话是真的。

    “太太,您把药喝了吧!就是是和离也不能把身体弄垮了啊!”

    小月心急的去拿药碗,谁知道刚刚掀开珠帘,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外间,也不知道刚刚的对话被听见了多少。

    男人并没有锦衣玉袍,只是穿着平常的细棉布,但身上衣袍的做工看得出来手艺精湛。

    “老……老……老爷!”小月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句,等想到眼前这人就是自己主子心心念念的人后,里面兴奋的什么都忘记了,冲回里间去回话,“夫人,老爷来了!”

    “你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张太太站起来,突然又转身到了床榻边。

    “为何啊?老爷都来了……”

    “是呀!为何不要我了?我今天是来给自己讨个说法的。”

    “老爷……”小月总算想起了礼节,矮身行礼,眼睛还在不停的示意自己主子把握机会。

    可惜屋里的窗纱都没有打开,那一番挤眉弄眼张太太根本看不见,倒是男主人多看了一眼这大胆妄言的丫鬟一眼。

    “下去!”

    “是……是!”

    威严很足,小月刚刚给自己主子出主意的胆子没有了,只顺从的退了出去。

    “你走吧!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明天老太太的寿宴过后,我就让人给你送去。”

    张老爷已经进了内室,屋里已经避无可避,张太太不想面对丈夫,扭头看向了床里面。

    张老爷并没有回话,走到窗前一把打开了厚重的窗纱,顿时外面的阳光明媚就照了进来,扫去了一室的阴霾。

    “你看这日头多好啊!”张老爷推开窗子,感叹道。

    “心里幸福的人,自然是看什么都幸福。老爷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然觉得什么都好。”

    “秀梅啊!你这倔强的傻女人,这些年我们同甘共苦,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你怎么就对我还是不信任呢!我是那么个喜新厌旧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张太太反问道,谁知刚刚开口,喉头就梗住了。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到那么的坚强。

    “别哭啊!你不要我了,我都没有哭,你在这里哭什么呢!”

    张老爷笨拙的拿着帕子给张太太擦眼泪,脸上都是心疼,嘴里的话语倒是俏皮的紧。

    “谁不要你了?分明是你要纳妾,反倒来冤枉我!”

    “你都没有问我要不要,怎么就那么肯定我愿意纳妾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了解的意思。”

    十几年的夫妻了,张太太听着丈夫这话明显是没有要纳妾的意思,那么这几天她是在自己和自己怄气?

    “你真的不要那个女人,为何还要收下,不拒绝?”张太太红肿着眼睛,又一次的核实道。

    “娘六十大寿在即,我不想惹她不开心,暂且把人留下等寿宴后再由你处理。这样娘开心,你也开心,为何你生气之前就不问问我呢?”

    “你……你混蛋!为何不事先与我说清楚!”

    “你天天吃住在这里,我时常想着,你是不是爱上了这些死物。就想试试看你的心里有没有我,没想到会害你病了一场。都是我不好。”

    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张太太抬手就去捶丈夫,亏她这几天寝食不安还病了一回,这人居然还不了宽慰一下。

    皓腕才打出去,就被一双大手给握住了,随即被拉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就是你不好!下回再收人的话,我还是一样与你和离!”

    “好生霸道的小娘子呢!不过……”张老爷顺势把人压倒在锦被里,“不过我喜欢小娘子的霸道!”

    “贫嘴!”

    “有些日子你都没有尝了,要不你今日尝尝到底贫不贫……”

    “你……”

    小月本来还不放心屋里,怕自己娇柔的太太要吃亏,这会儿听见屋里的动静,放心的同时,羞得满脸通红。

    看来明天老太太的寿宴,她有机会回去看看你了,今年请的戏班不知道是哪里的……

    ……

    这边瑾俞出了布庄,迎面就来了一辆简朴的马车,这还是瑾俞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马车,不由多看了一眼。

    前面赶车的小厮才停好马车,那厚重的车帘就被一只手撩开,一张稳重成熟的脸出现在布帘出,随即下了马车,箭步往布庄里去。

    前台的女掌柜第一次表现的欣喜又无措,径自迎了那男人往后院去。

    男人的脚步匆匆,还有那担心的神色让瑾俞猜到了几分,这个人应该就是张老爷了。

    开的是布庄,自己身上穿的是棉布衣,这样一个正派稳重的人,不像是会纳妾的人。

    瑾俞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张太太和煦的笑容,明天应该可以看到了。

    “张太太和她丈夫感情还真好。”瑾俞无意识的说到。

    “嗯!现在要去肉摊了,否则肉要坏了。”木子却是看着那匹中等马出神。

    明明脑子里没有任何的记忆,偏偏一眼就能看出好坏来。

    难道他以前经常接触这些?

    “是能,今天要烤两只猪,到时候还要辛苦你了。”

    瑾俞已经收回了视线,总算不是看的一幕夫妻不和。

    取了猪肉,又买了两罐蜂蜜回去,还是原来那个卖鸡蛋的大婶,瑾俞又把她的鸡蛋包圆了。

    三风货行的掌柜匆匆忙忙往西区的镖局去,走的太匆忙,迎面的一辆独轮车都没有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