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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什么鸟啊!瞧你那是什么眼神,那是凤凰!”

    “就一张菜叶子怎么吃啊?不会是让一桌人分吧?”

    “那只是盛菜的盘子,你没有看见那姑娘往里面放肉了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瑾俞再次净了手过来,雪亮的菜刀比她手还大许多,一看分量就不轻,偏偏那纤细的小手速度快得很,手起刀落一片片两指宽的肉片就从鹿腿处片了下来,以扇形的摆设扑在碧绿的菜叶上。

    刚刚还略显苍白的凤凰,瞬间丰满了起来,就像下一刻真的要展翅高飞一样。

    “妙哉妙哉!这姑娘,果然心灵手巧的很啊!”

    青山居士抚着那几根胡须赞道,微眯的眼睛在瑾俞身边一脸笑得阳光灿烂的李文轩身上扫过,心里暗叹造化弄人。

    李文轩注定不会平凡,瑾俞是个好的,但终究没法推他登上更高的地方,唯有遗憾了。

    瑾俞的速度很快,十二盘肉片也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陶盆里的烤鹿还剩一大半。

    “外酥里嫩,再好吃不过了。”

    林俊峰对吃一向有研究,要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带着他堂弟放着那么多酒楼不去,专门在镇上找好吃的,富贵酒楼就是他常去的地方。

    这烤鹿他还是第一次吃,一吃就放不下筷子了。

    “真心不错,这姑娘手艺顶好了。”

    “多谢夸奖!”瑾俞洗了手回来,拱手道谢,今天的重头戏过去了,也算是她在这镇上打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姑娘当之无愧,别谦虚了。不知你这是家传的手艺,还是哪个派系的手艺?”

    “这是祖传的。”瑾俞笑着道,“今日是李二公子的大喜之日,重要的是一份心意。小女在这里恭祝李二公子,就像这火苗一样,红红火火,一路顺风顺水。”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着,好好的一场谢师宴和庆功宴,就快被这风盖过去了,瑾俞心里着急,只能一个劲的往正事上拐。

    可席间的李文轩父子明显不在意这个,乐呵呵的笑着,不时还附和别人夸赞瑾俞的话。

    瑾俞心里的愧疚油然而起,今天借李家的宴席宣传,实在是有些不道德。

    “今天多谢瑾姑娘送来的烤鹿肉,这是我们太太打赏的。”

    李家的丫鬟托着一个托盘过来,刚刚还闹哄哄的场面,瞬间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大家看看那丫鬟手上蒙着红布的托盘,再看看瑾俞僵住的脸。

    打赏!

    这就是把她当做江湖卖艺的人一样了。

    “小小谢礼,还请瑾姑娘不必客气。”

    刘氏朗声打破了院子里的突然安静,轻扬的下巴,高姿态把瑾俞之前的一切作为都打到了尘埃里去。

    “李夫人客气了,打赏就不必了!”瑾俞胸口一股闷气涌了上来,抑制住鼻尖的酸涩,扯着大大的笑脸道,“我本来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在摊上和李掌柜做了几笔买卖,有幸来吃上百年一遇的禀生宴席,实在是荣幸之至。家中还有要事,暂且告辞。多谢夫人的款待。”

    “等等!”李文轩起身走了过来,瑾俞看见温润阳光的少年一脸的愧疚,“瑾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就像兄妹一样,我娘不胜酒力喝多了,这是在和瑾俞妹妹开玩笑呢!”

    “二郎!”

    刘氏不满的叫了一句,没得扯上和她们就有关系干嘛?

    她想要躲瑾俞还来不及,儿子到底懂不懂她的心思。

    “小青,夫人醉了,你扶她回去休息。”

    李文轩转身极其疏离的看了刘氏一眼,继续往瑾俞的那个地方走。

    那一眼陌生的,仿佛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但眼神里的失望被刘氏瞧得个正着,刘氏的心揪的紧紧的,她一贯唯母命是从的儿子,好像不一样了。

    “今日让瑾妹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实在抱歉。这里我代家母给妹子陪不是了。”

    李文轩送瑾俞她们到路口,说了第三次道歉的话。

    “李公子多虑了,李夫人的话我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今天我在你家的作为实在不妥,该道歉的人是我。”

    巷子里的流水席还在继续,熙熙攘攘的人们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平日里荤腥都甚少沾,趁今天这机会一家人打打牙祭,瑾俞之前还没有感觉怎么样,刚刚被刘氏的一通打赏敲醒了。

    她和这里吃流水席占便宜的人有什么区别?

    一个不顾颜面到直白,而她只是披了来祝贺的外衣,来给自己的菜品做宣传。

    是自己太急功好利,被人打脸也是活该。

    “不对!瑾妹子千万不能这样想。”

    李文轩慌里慌张的道,瑾俞比以前更加疏离了,那一声李公子喊出了两个人之前的差距,那种感觉让他心疼。

    “你看,我来你家赴宴都带着打广告的意思,想借你的名头给自己拉客人,这手段一点都不光彩。”

    ☆、第一百五十一章为什么你就不喜欢了

    “不对!你是真心来祝贺的,我可以感觉到。我娘她言语不好听,说的她激励了我给你道歉。”

    “木子手上拎着的猪下水,这是我全家现在赖以生存的收入,原来大家都不吃的东西,甚至有人直接说是喂狗的。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今天要多谢李夫人提醒我,是我太急功好利了。”

    瑾俞淡然的指着木子手上满满的一竹筐猪下水道,在她带着木子和瑾天选择狼狈的离开李家的时候,李文轩亲自送来的。

    青衫锦衣,温文尔雅的学士服,手上哪怕拎着一筐臭哄哄的猪下水,也一样闪烁着让人仰望的光芒。

    这就是和他的差距,瑾俞再明白不过了。

    “多的我也不说了,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李文轩说完转身就走了,面对瑾俞认真的眼睛,他羞愧难当。

    那么多人,母亲居然让一个姑娘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的丢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回到家中庭院里的宴席也还在继续,刚刚的那一场闹剧只是给大家添了一些话头而已,没有人在乎一个姑娘刚刚在这里颜面扫地,只在谈笑生风间说起那姑娘,归类为哗众取宠。

    巷口一路延续到屋里的热闹还在继续,李文轩所有的欣喜和兴奋已经消失殆尽,脑海里只有那个姑娘任由自己红了眼眶,还强自笑着离开的脸。

    “大毛,来喝酒啊!今儿个高兴。”

    一只摇晃的手递过来一杯酒,半个拳头大的杯子只剩下一半酒水,他二话不说的接过来就喝。

    “好酒量!来继续。”

    几杯酒下肚,微凉的心口腾起了炙热的火苗,他微笑着推开再次递来的酒杯,抛开身后仿若天际传来的喧嚣,认真的一步一步往主屋走去。

    “哐当”虚掩的门被他一把推开,屋里正小心讨好的给妻子端茶倒水的李富贵被吓了一跳,看见是儿子进屋诧异后是带着尴尬的笑。

    “大毛回来啦!快点来和你娘说说话,她这正气苦呢!”

    “谁要他说话了?越大越出息了,放着那么多的客人,去追那么一个不懂规矩的乡野丫头。”

    刘氏一听丈夫这么说,顿时就气打一处来,那瑾俞还真是好手段,什么话都不说,把脚一跺她这个儿子立马扔下所有的宾客追她去。

    前面她刚刚说了那姑娘是卖艺打杂的,后面她儿子倒好,用实际行动来打脸告诉她,这个瑾俞的重要性。

    “对不起娘!是我的错。”

    李文轩缓缓地走了进来,眼前幻影重重,看不清父母的面容,他只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作了一个大大的揖。

    一鞠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液不循环,刚刚还正常的脸色,瞬间通红,漂亮的桃花眼水光涟漪。

    “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喝酒了?”

    刘氏没有因为李文轩的道歉开心,反而是看见那张酒气上头的脸,细长脸拉得更长了。

    李富贵虽然是一个糙汉子,但是刘氏一贯秉承自己是书香门第出身,行事做派中规中矩,嫁给李富贵后是多加约束,家里不说李富贵不敢喝酒,两个儿子被她教导的也是滴酒不沾。

    现在李文轩醉醺醺的进来和她说话,无疑是挑战她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权威。

    “母亲,我就问你一句,瑾姑娘到底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要这样的给她难堪?”李文轩脚下晃了晃,即将踉跄的时候又强自站定。

    “你这是来质问我吗?”刘氏厉声呵斥道。

    “是!我就想知道那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你就不喜欢了?为什么?”李文轩红了眼眶问。

    “呵呵!就冲着你这强横的来和我说理的劲,她就算是天仙,我也不喜欢她!我告诉你李文轩,有我在的一天,那些狐媚的女人就别想进我们李家!你以为小小一个秀才,你就不得了了是吗?就可以当家做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吗?”

    “是不是我那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我自己当家做主之时?”李文轩的身体还在摇晃,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对!等你有朝一日手握大权之时,你想要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挡你!”

    刘氏心下一颤,儿子陌生的眼神让她心疼,感觉眼前看似醉意朦胧的儿子,其实是清醒的,只是借着酒意发飙。

    “好!三年为限,三年后就是我当家做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刻!”

    ……

    “姐姐,你还在生气吗?”

    从李文轩家巷子口出来后,走在街上看着走的极其拖沓的瑾俞,埋头看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瑾俞,瑾天忍不住忐忑的问。

    瑾天虽然年纪不大,但之前的一幕他也看见了,李夫人的打赏姐姐没有要,反而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完整,联合瑾俞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也知道了李夫人拿赏钱给姐姐的行为不妥。

    “没有。我只是在反思。”

    瑾俞手上还拿着之前装烤鹿的竹匾,那竹匾这么久了还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和烤肉的味道。

    那香味压的她心头沉甸甸的难受。

    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喧闹的街头,陌生的可怕,根本就没有她的落脚之处。

    “反思?”瑾天不明白,反问道。

    “对我急功好利的反思,不懂得一步一个脚印的反思,还有那投机取巧,白白辜负了李文轩一番好意请我们敷衍的反思。”

    瑾俞吐出一口淤气,从欣喜到挫败只隔了一瞬间,而那刘氏嘴角轻蔑的神情犹如棒喝,她在刘氏眼里只是一个卖弄的跳梁小丑,借着别人的光彩讨饭吃。

    刘氏打赏的两个大银元宝,瑾俞想都不想就没有要,仓皇失措的带着木子和瑾天离开,心情沉甸甸的难受。

    李文轩追上来的解释,让她更加羞愧难当,这样热情好客的少年,明明知道自己借他的名声炒作,还能从容不迫的把错归在自己母亲身上为瑾俞开脱。

    “她们不懂,你别介怀。”

    木子空着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瑾俞揪着自己衣衫下摆的手,一触即离,传达着他笨拙的安慰。

    “对!你说的没错木子,是我自己狭隘了。我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