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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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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以禅和罗世倾都有些魂不守舍。

    以禅是被气的,罗世倾大约是担忧华重锦记恨他。以禅也真被他气到了,不想安慰他。

    一直到马车行驶了两条街,罗世倾才猛然醒悟:“瞧我差点忘了,说要带你见一个人的。”

    他高声吩咐车夫改道去安平街。

    车夫好心提醒:“三公子,老夫人若晓得你又去那里,我们会被罚的,你也会挨罚的,你忘记上次老夫人差点将你的腿打断吗。”

    罗世倾嘿嘿一笑:“谁说我要去那里的,我是带禅妹去挑首饰,祖母允我送禅妹的礼儿我还没送呢。”

    以禅气了一路,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疑惑地问道:“那里是哪里?为何老夫人不让你去?”

    罗世倾整了整衣衫,又自车内的抽屉内取出牙梳将乌发梳了一遍,取金箍将乌发箍住了。又不知从哪儿摸了把折扇,展开扇了扇,似乎觉得不太热这样有点傻,便又合住了。这才压低声音对以禅说道:“你去了便知。”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以禅不想再猜。

    马车一路行驶,在安平街一家首饰铺前停了下来。

    金玉阁。

    难道真是要为她挑首饰?

    以禅摆手道:“罗三哥,我不要首饰的,你别破费了。”

    罗世倾一勾唇,挑眉笑道:“做什么这么客气,你三哥我有的是银两,给你挑支钗,顺便带你见个人。”

    两人说着入了店铺,早有店小二过来招呼,一看是罗世倾,笑眯了眼说道:“三公子来了,哎呦,这位姑娘是……”

    “我妹子。玉娘呢?”罗世倾笑微微问道。

    店小二小声说道:“在楼上,不过发话了,说是再不见您了。”

    罗世倾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眯眼说道:“无妨,我带我妹子上去挑首饰。”

    他自顾自引着以禅上了二楼。

    一般铺子,二楼多是贵重物品,只有贵客才可上去。一看罗世倾就是这里的常客,不仅与店小二熟识,看样子与店主也交情不浅。

    这个玉娘,若她猜得没错,可能是罗世倾的意中人。只是罗老夫人对这个玉娘不满意,所以不许他来此。只是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样的,居然气得罗老夫人差点打断罗世倾的腿。

    二楼的屋内,三面墙都是多宝格,里面摆着许多金银首饰。

    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发钗,一手拿着尖尖的刻刀,似乎在金钗上刻字。

    听到声响抬眸看来,见是罗世倾,并没说话,待看到以禅,丽目微微一凝。

    她大约二十多岁,容貌很美,眼角微挑,看人时神色懒懒的,颇有几分魅惑人心的感觉。她身着银红色衣裙,红色的锦绣底儿上织绣了朵朵白色海棠花。她看到以禅进来,放下手中刻刀,巧笑嫣然地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初次来吧,可是要挑首饰?”

    银红色衣裙随着她走动,颇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觉。

    她完全忽视了与以禅一道进来的罗世倾。

    第51章 紫衫...

    然而,罗世倾又岂容她忽视,立刻接过话头:“是啊,将你这里最好最贵的发钗尽管取来。”

    苏玉娘的眼风扫了过去,罗世倾立马笑嘻嘻道:“给我妹子瞧瞧。”他刻意加重了妹子两个字的语气。

    苏玉娘走到多宝格前,取出几支发钗呈上来,有金丝八宝攒珠钗、累丝点翠钗、红珊瑚挂珠钗……

    她将发钗一一摆在柜面上,嫣然笑道:“这是本店最名贵的发钗,请姑娘挑选。”

    以禅既知罗世倾的心思,自然不会真的挑选。她执起发钗左瞧右看,暗中却在打量苏玉娘。方才只顾着瞧她身上衣裙了,这会儿蓦然发现,她居然梳着妇人发髻。

    莫非,她是个寡妇?

    以禅总算明白罗老夫人为何要打断罗世倾的腿了。也怪不得罗老夫人打听到她坐过牢,还愿意让她与罗世倾说亲。

    苏玉娘生得很美,一颦一笑自带魅惑之意,瞧着行事是个泼辣的。

    “这支不错。”苏玉娘拈起那支红珊瑚挂珠钗簪在以禅发髻上,取出一面菱花铜镜递给以禅,“姑娘瞧一瞧,小姑娘别穿太素,也该用些红色。”

    以禅执起菱花铜镜,照了照,确实不错,红色的珠钗似乎衬得她面色也红润了些。不过,以禅不好让罗世倾当着意中人给她买珠钗,蹙眉道:“只是有些艳,还是算了。”

    苏玉娘黛眉斜斜上挑,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姑娘贵姓?”

    罗世倾凑到苏玉娘跟前,粲然一笑:“谢以禅,我姨奶奶家的孙女儿,自离州来的。”

    “谢姑娘,罗老夫人是要撮合你和罗公子的吧?”这苏玉娘说话当真直接,“不必顾忌我,我和他不成的,你自管挑喜欢的发钗,这样我还能赚几两银子。”

    当真是个灵透的女子,到底怎么瞧出来她要和罗世倾说亲的。

    罗世倾桃花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以禅暗自猜想,他不会至今还没获得芳心吧。

    以禅解释道:“苏姑娘别这么说,我此番前来是为参加刺绣大赛,并非说亲,我与罗三哥只是兄妹。”

    “刺绣大赛?”苏玉娘懒懒一笑,“原来谢姑娘喜欢女红,我呢,虽会雕琢珠钗,却不会针线,闲来不知能否向谢姑娘请教。”

    不待以禅答应,罗世倾已经说道:“那是自然,我有空便带禅妹过来。”

    两人自金玉阁出来,以禅将放有珊瑚钗的锦盒交到罗世倾手中:“三哥,我怎能收你这么贵的礼。”

    罗世倾见状神色有些不悦,“怎么哥就不能送你支钗了?再说了,哥还有事求你呢。”

    “何事?”

    “上马车再说。”

    隐在街角的宋霄并不知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罗世倾送给以禅的锦盒。他在心内默默记了下来,罗三公子带谢小姐去金玉阁,为谢小姐买珠钗。

    都督让他将谢小姐的事都禀告给她,这到底要不要禀告呢,这会儿他发现自己接的差事真的很难做啊。

    回去的路上,以禅从罗世倾口中知悉,苏玉娘确实是寡妇。她是外地人,两年前与夫君一道来吉州做生意,岂料夫君在路上遇害,她便在吉州落了脚,靠自己的手艺撑起了金玉阁。罗世倾当年也是花花公子,常带年轻女子到金玉阁挑首饰,一来二往,便喜欢上了苏玉娘。

    罗老夫人知晓此事后,一气之下,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并让他再不许到金玉阁。

    “我如今出门也不得自由,倘若你与我一道出门,祖母便不会生疑,也不会派人跟着我。”

    原来这就利用上她了。

    “只是,这样糊弄两位祖母不太好吧!”以禅说道。

    若是她们知晓两人在做戏,岂不要气坏了。

    “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你若想与苏姑娘在一起,总要说服姨奶奶的。”罗老夫人那一关,最后总要过的。

    罗世倾垂下眸:“其实,玉娘也还没答应我。”

    以禅抚额,实不知该说什么了。人家女子还没同意,他倒闹得阖府皆知还为此挨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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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重锦在吉州的私人府邸有些简陋,因是临时居所,院落并不大。窗前一株高至屋檐的海棠树,如今已过花期,布满了密密层层的叶子。海棠树侧,是有两株石榴树,翠绿的叶间,隐着朵朵红玛瑙般艳丽的花儿。

    夜已深,华重锦坐在窗畔的桌前,借着微弱的烛火,在看一幅绣品。确切地说,是一幅绣像。

    正是以禅的那幅自绣像。

    如今他手中,以禅的绣品,便只余这幅他偷来的自绣像了。

    他伸指抚摸着绣像上少女笑靥如花的容颜,想起她声色俱厉地说要将他告到府衙的话。

    他微微叹息一声,起身去斟茶。他端着茶杯,一手掀开茶盖,氤氲的水汽中,他又忍不住想起她与罗世倾一道离去的身影。

    他可能确实是病了,总会无缘无故走神。

    “啪嗒”一声轻响,华重锦猛然抬头,只见原本半开的窗子此时全部打开了,夜风呼呼吹拂而入,烛火忽闪着,忽然熄灭了。

    华重锦忽觉有些不对劲,方才目光一掠之下,桌面上似乎少了什么。

    他直奔窗前,点亮烛火。

    方才放绣品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他的心,似乎也一瞬间被掏空了。

    “夏扬!”华重锦高声喝道,人早已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纵身跃上屋顶,举目四望。

    夜很暗,墨黑的天幕中冷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连绵的屋顶上,一片空茫,并不见任何人影。目光扫向街道上,只见东南方向的窄巷中,有一道人影正在快速飞跃。

    “都督,出什么事了?”夏扬是护卫,但如今并不似在战场,不需要时时警戒,夜里也没什么事,因此华重锦让他早早歇息了。他已经睡熟了,被华重锦一嗓子吼了起来,人还有些懵。

    “方才有人进院偷东西了。”话未落华重锦人已经跃了出去,朝窄巷中那人追去。

    夏扬不相信地瞪大眼:“怎么可能,有人进院,都督没发现?”都督的武艺,放眼大祈国绝对是一等一的,怎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来了又溜走。

    倘若真是如此,那人武艺恐怕与都督相当,至少轻功是极好的。

    居然还少了东西?

    夏扬觉得疑惑,都督这暂居的院落,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吗?他紧随着华重锦的身影也奔了过去。

    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包裹,正在急速奔跑。

    华重锦飞掠而至,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夏扬随后奔了过来,问道:“是他吗?”

    包裹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自里面滚出来一件摆件。华重锦一看便知弄错了,先不说乞丐手中的东西并非绣像,此人的身手明显不行,轻功也不济,根本就不可能潜入院落而不被他察觉。

    华重锦摇摇头,此时再去寻人,怕是错过了。

    他心中焦虑,若是旁的东西丢了就算了,甚至是别的绣品也无妨,可那是以禅的绣像,怎能容它落在别人手中。

    静下心来,华重锦暗自琢磨,那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盗贼,想必知晓这里是他的居所,特意过来的。

    至于偷走自绣像应是顺手而为。

    他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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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州城西的月牙街。

    这里地段简陋,住户也贫寒,街角开有一个客栈,门前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笼,一个竹竿高高挑起一块油腻腻的布招牌,其上大书:南北客栈。

    夜已深,客栈前没有半个人影,店小二提着油灯出来,正要将挂在门前的气死风灯灭了,便见前日刚在此投宿的一个客人闪身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