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孟彤眸光一闪,脸上却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啊紫道,“凌公子昨日在我们这儿吃了粥就回去了啊,在下亲眼看着他回去的,怎么他不见了吗?”
啊紫银牙紧咬,一副正在运气的模样,孟彤怕她在她这里撒泼,连忙又“好心”的加了一句,“会不会是凌公子找地方去解手了,正巧跟姑娘错过了,看凌公子昨天对姑娘的关心模样,肯定不会不告而别的,啊紫姑娘就不用担心。”
啊紫被孟彤说的小脸菲红,她咬着唇想了想,一跺脚就又一阵风似的转身跑了。
“小姐,您慢点儿,等等我们。”两个伙计连忙追了上去。
“快,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孟彤连忙悄声催促众人,刁蛮任性的蛇精病什么的最讨厌了,惹不起她躲得起,还是赶紧先脚底抹油吧。
“快快快。”孟彤带着清风亲自动手,青黛则忙着收拾锅碗瓢盆,陈四带着王七去城门边拆帐篷了。
闪电和赤光的帐篷才拆了一半,陈四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昨夜得益于孟彤的帐篷和热粥,捡回了一条命的一众男女老少。
昨夜一场大雪,如果不是孟彤借了帐篷给他们容身,又送热粥给他们裹腹,烧了火堆给他们取暖,他们这些人今天就算没被冻死,也肯定要被冻成重病的。
十来个男男女女在昨日来道谢的那位老人的带领下,对着孟彤千恩万谢。
孟彤现在急着收拾东西进城,以免被啊紫那个蛇精病缠上,可不敢再耽搁。
“举手之劳,众位乡亲不必客气,城门马上就要开了,众位还是收拾收拾准备进城吧。”或许是看明白了孟彤急着进城,那位老人也算人老成精,很识趣的拦下了七嘴八舌道谢的乡亲们。
老人家如此明事理,孟彤表示很是欣慰,她让陈四收回帐篷,顺便将昨天用来盛粥的那组碗送给了他们。
城门一开,孟彤立即迫不急待的催着众人进了城。
到了真定城,孟彤就不那么急着赶路了,赵家在保定城是首富,在真定城却做不到支手遮天,最重要的是真定城里没几个人认识清风,更不会有人顺藤摸瓜查到她们一行人身上,因此孟彤也就不急着逃命了。
让陈四将车赶到城四,孟彤照旧用“投石问路”的办法,从乞丐口里问到了一家干净且口碑很好的客栈,包了一个大通铺房和三间上房,就住了下来。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还不见停,孟彤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飞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再过几天就要腊八,以他们一行人的脚程,若是再往南,只怕过年都到不了开封。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冬日多风雪,要是倒霉的被困在荒郊野领,往前走不了,往后退不回,到时候弹尽粮绝才是真正的悲催。
可若要暂住真定,生计问题就不能不考虑了。
孟彤现在手头上总共也只有一千多两银子了,若是南行顺利,这么多银子到开封打一个来回都够了,怕只怕万一又有如清风这样的意外出现,这一千两就经不起折腾了。
师傅给的那八千万两的取银赁证,孟彤是想都没想过要动用。
想要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也要有相应的实力去护卫的,不然只会便宜了别人。
孟彤自认是个胆小的人,师傅祝香伶虽然对她有授业之恩,但她对巫门的很多事都语焉不详,让她实在不敢轻信。
比如说,巫门即然是皇家供奉,她师傅祝香伶手里还有个叫冥殿的杀手组织,她受伤在靠山村落脚之后,怎么不联系手下的人过来接应呢?
是她不想联系?还是不能联系?或者是无人可联系?
当初一时心软,坚持将昏迷的祝香伶救下山,孟彤也没想过要得到什么报答。拜祝香伶为师,一是想着多学点东西也没坏处,另一个其实是觉得祝香伶挺可怜的。
一个九十多高龄的老妇人,单身一人从萧国逃回大周,跑到深山野林里还差点儿喂了黑熊和老虎,就算她武功盖世,神勇无敌,身边没有半个子孙相伴是事实。
当时祝香伶寿元已无多,很多事情她不愿意说孟彤也就没问,唯恐提起师傅的伤心事,让她心里不痛快。
关于皇家供奉的事,孟彤其实是既期待又警惕的,有皇帝做靠山,能跟他一块躲在暗处随便阴人,谁会不欢喜?
可皇家多阴私,朝庭多诡计,要是巫门真如师傅所说,拥有决定和否决皇位继续人的权力,那些皇子皇孙还不把巫门中人看成眼中盯肉中刺?
☆、302初露医术
大周朝传承了两千年,与之相伴的守护势力——巫门,传到最后却只剩下师傅一个正统传人,这不得不让孟彤深思。
有皇帝做靠山,那些寒门士子经营十几二十年都能建起个大势力,巫门这样能传承千年的势力怎么就人越来越少呢?
联系到祝香伶对她交代后事时轻描淡写的样子,不管是关于皇家供奉一事,还是祝香伶一手组建的杀手势力,师傅看似是跟她交代了,可仔细一想,其实又什么都没说,简直处处是坑。
凌一的出现,算是给孟彤敲响了警钟,她没忘记那位啊紫姑娘称呼凌一时,叫的可是冥大哥。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傅的悉心教导之恩,孟彤不敢忘,师傅的骨灰还是得送到师兄手里,至于那枚皇家供奉的令牌,她要不要继承还得看当今皇帝值不值得她效忠……
楼下骤然响起的喧哗声,让孟彤一下回过了神,她蹙眉冲外室喊了一声,“青黛,外头是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出去看看。”在外室做针绣的青黛应了一声,就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青黛就打听了消息回来了,“小姐,方才楼下有位老爷正与家人吃着饭,人就突然倒下了,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夫人和女儿惊叫发出来的。”
孟彤闻言眉头一挑,嘴角不由就扬起了一丝笑意。这可真是磕睡就有人送枕头,她正在为生计问题发愁,这机会就送到面前来了。
“青黛,背上那个中号的药箱,咱们下楼看看。”
“小姐,你要救那位老爷吗?”青黛见孟彤已经起身往外走了,连忙两步冲到桌前去提药箱。
孟彤头也不回的道,“青黛,叫我少爷。”
“是,小姐。”
“……”
客栈的大堂里,此时已经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一名中年男子捂着胸口双眼紧闭的倒在地上,脸色涨紫,喘息困难,看起来异常的痛苦,边上一名妇人和一名少女正趴在他的身上一动推掇一动嚎淘大哭。
“老爷,老爷你快睁开眼睛啊,老爷……”
“爹,爹,呜……”
掌柜的也被这突发状况吓的不轻,客栈可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万一要是死了人,就算不影响生意也晦气不是?
看那男人躺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偏她的妻女还不知分寸的只知道哭哭啼啼,掌柜只能认命的一边打发伙计去请大夫,一边在旁苦口婆心的劝,“这位夫人,在下已经着人请大夫去了,您先莫要悲伤,让伙计先把这位老爷扶到客房去休息,这里人来人往的,就是大夫一会儿来了也不便诊治啊。”
“呜呜,老爷,呜……”
掌柜的额角青筋跳了跳,只能好声好气的又去劝那名少女,“姑娘先扶这位夫人起来,地上寒凉,万一再让这位老爷着了凉,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少女听掌柜的这么说,吸了吸鼻子才上前搀扶起自己的母亲。
孟彤从楼上下来时,正巧看到掌柜的指挥着伙计上前扶人。
“掌柜的且慢,莫要动地上的病人。”孟彤直接从楼梯上纵身跃下。
掌柜闻声回头,正好看到孟彤从三楼的楼梯上飞身而下的情节,一张脸瞬间吓的惨白,还以为要了人命了呢。
直到孟彤平稳落地,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步走到掌柜的面前,他才惊魂未定的抹了抹额上的汗。
扶着妇人的少女见来人不过是个看着比她还小的男孩,不由怒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他们扶我父亲起身?要是延误了我父亲的病情,你担待的起吗?”
掌柜的见那姑娘如此泼辣,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姑娘莫要着恼,这位是孟小公子,亦是本店的住客。”
要不是想要借机将自己会医术的事传播出去,碰到这样刁蛮的女人,孟彤肯定掉头就走,可现在却必须为五斗米折弯
“在下略通医术,刚才听丫环说楼下有人突然得了急病昏倒,这才下楼来看看的。”一边说着,孟彤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边蹲下身去搭他的脉,一边将人搬成侧躺,以防男人被口涎堵了气管。
孟彤将手下的脉动与医书上所说的病症相对应,又看了看男人发病的症状,抬头对那妇人,“这位夫人,你丈夫是心疾发作了……”
被少女扶着的妇人一听,突然就惨叫着扑了上来,“老爷,你不能丢下我跟玉儿啊,老爷……”
孟彤差点儿没被这妇人吓出毛病来,见她又要去推掇那男人,她连忙大喝一声,“别动,你再推他就真死啦。”
妇人的哭嚎全都被这一声喊给吓回了肚里,她神情愣愣的瞪着孟彤,一时回不过神来。
那妇人是个拎不清的,掌柜的却是个通透人,一听孟彤这话,立即惊道:“孟小公子,你是说这位老爷的病,你能救?”
“他的心疾已生,想要彻底治愈是不可能了,不过以后慢慢调养,别受刺激,再活个二三十年是没问题的。”
孟彤说着对掌柜的笑了笑,“我先救醒他,回头掌柜的再找个大夫帮他看看,开个方子慢慢调理。”说着转头冲楼梯的方向喊了声,“青黛?”
“来了,来了,少爷。”青黛扛着药相“蹬蹬蹬”的冲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彤接过她手里的药箱放到一旁的桌上,一按顶上的机关,整个药箱就跟变戏法儿似的层层绽开,露出里面一层层一格格的贴着小红纸条的大小药瓶。
“咝——”四周围观的众人不禁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要说大夫的药箱,在场众人大多都见过,可像这位小公子的药箱这么高大上的,大家伙儿还真是头一回见。
之前这小公子从楼上跳下来,大家都被他吓住了,也忘记想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懂医术的,可现在一看他这“超豪华”的药箱,大家到口的置疑也就不敢出口了。
“麻烦掌柜的给倒碗温水来。”孟彤神情自若的从中挑了个小瓷瓶,倒了一颗红色的小药丸出来,和着温水给中年男人慢慢喂了下去。
☆、303被雷劈了
“青黛,针。”
青黛立即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黑色布包,然后手法熟练的将百宝药箱关好扛在肩上,这才将手里的针递给孟彤,“少爷,针来了。”
孟彤小心的将布包在膝上摊开,里头上下两排粗粗细细的针,看得围观众人再次吸气。
“常春堂的坐堂大夫都没有这么多针呢,你看那密密麻麻,这位小公子的医术肯定不错。”
“我也觉得的是,你刚没看那药箱里密密麻麻的药瓶子吗?我以前可没见过哪个大夫有像这位小公子这样的药箱的。”
四周的窃窃私语声并不能影响孟彤,她动作极快的给那男子扎针,众人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男人头上和身上的几处穴道已经扎上了五根银针。
“唔……”地上的男人低吟一声,慢慢转醒。
“老爷……”那妇人一见男人要醒了,激动了又要扑上来。
孟彤黑着脸连忙伸手挡住,神色严厉的道,“这位夫人,你这到底是想让你家老爷好呢?还是想谋杀亲夫啊?”
那妇人一听急了,叫道,“我,我没有,你少含血喷人!”
孟彤抬头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没看我在行针吗?你家老爷得的是心疾,服了药,行针之后需要静躺至少一刻钟让他缓过气来,要是再给你扑两下,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我,我……”妇人被孟彤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完全无言以对。
可见自己母亲被人堵的说不出话来,扶着妇人的少女却不干了,瞪着孟彤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我们又没求你救我爹。”
“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呢?”青黛也不干了,“我们少爷救了你爹的命,你不说句谢谢也就算了,还对我家少爷出言不逊,简直恩将仇报。”
“什么恩将仇报?明明是他自己蹦出来的,我们又没求他救,我还想责问他干嘛随随便便给我爹扎针呢,就他一个孩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真会医术,万一把我爹扎坏了,你们拿什么陪啊?”
好人没好报,大抵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掌柜的也道,“这位姑娘,心疾可是无药可医之症,今天多亏了孟小公子的药,才救醒了这位老爷,您说这样的话就失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