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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只是夏衍不得不因大考与大比留在了书院中。

    大考不用说,即便是学识再好,考试前也是要了解了解书院的学习进度的,至于年末大比……

    夏衍向来是各书院年末大比的热门选手,便是他不愿参与,书院的院长也会为了书院的荣誉与他各种约谈,谈到他去为止。

    今年也不例外,夏衍索性放弃了挣扎直接报名,也能为自己和书院彼此节省一点时间。

    敲定了近一个月都会去书院的日程,不用去军营的夏衍便也如约夜访起了林歇的榕栖阁。倒也不会真的毫无节制夜夜笙歌,夏衍顾忌林歇的身子,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相拥而眠,只在少数时候,两人才会如同偷情一般,压低了声音在林歇屋里肆意纠缠。

    大考的日子悄然而至,连续考了三日之后,第三日下午,伴随着书院的钟声响起,紧张备考的学子们瞬间就疯了。

    无论东苑西苑,一个个都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跑胡乱尖叫,亦或拉着身边的人说个不停,但那都算好的,还有些直接跑到了课室外团起雪球打了起来,甚至还敢把雪球扔进课室,更有的扔到了先生身上,最后自然是被先生好一顿训斥。

    可等被训斥完了,该怎么疯还是怎么疯。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可以专心年末大比了,年末大比是允许书院外的人来观看的,本质上更偏重娱乐,且大比上的各项排名涉及各书院荣誉,各书院学子便是不参加的,也会因此兴奋狂热。

    今年的年末大比场地定在了致远书院。

    不过因为下雪,场地布置受到了阻碍,因而又推迟了几日。

    大比上除开一些偏门的项目,主要就是文试、武试两大项,囊括其中的小项目有林林总总几十项。

    文试中的笔试不接受书院外的人围观,口试则会邀请知名的大儒前来出题,并对外开放坐席,让人前来观看台上学子们的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武试就热闹了——

    光骑个马就有比速度、比姿态舞步、比人马配合多个项目,射箭就要简单些,单人或多人,在不同的场地里,射定靶,射动靶,还有射奔跑中的动物身上挂着的东西,并有不能伤到动物这样苛刻的要求。

    更有两者结合的骑射比试,另外还有一对一摔跤、十对十场景群斗、亦或简单粗暴的打擂台。

    但最多人观看的还是武演。

    这是参与人数最多的项目,报名参与的学子有做兵也有做帅的,以各自书院为阵营,模仿战场交锋。

    按说夏衍最擅长的该是武演,只因他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这是任何书院任何学子都望尘莫及的,把他放武演这个项目上简直就是欺负人。

    可偏偏夏衍参加了绝大多数的比试,其中就是没有武演。

    中午在食堂说起这事,林歇很是疑惑:“这是为何?”

    夏媛媛说起这个也是无奈:“书院不敢。”

    林歇更加不懂了。

    听说书院院长都敢年年跑将军府约谈,只为让夏衍参与大比,那又为何不敢让夏衍去参加武演?

    林歇扯了扯夏衍的衣袖,想让夏衍告诉自己原因。

    夏衍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是夏夙告诉林歇:“因为去年,他差点把院长给吓晕过去了。”

    夏衍十二岁就入了军营,学识由军中文官教导,之后再没去过书院,就更别说是参与书院大比的武演了。

    直到前年被亲爹扔到书院,且听从书院院长的话,报名参加大比的武演之后他才发现,书院的武演和他平日带兵打仗是两回事。

    手下临时组起来的这些人并不是他的兵,他们没经过历练,又没有军令如山的概念,且都出身高门,哪怕是一腔热血致力于以武报效国家的学子,也都矜娇自得地叫人厌烦。

    偏偏训练时间只有一个月,他还不能用军中的手段去调.教。

    夏衍用心训练过几次之后,他对自己一手□□出来的兵都变得和蔼了,只觉得比起那些各有想法不愿听从命令,他又不能下手去训的学子,自己账下的将士们简直优秀到完美。

    为防自己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向书院提出申请表示退出武演,说是就算没他,书院也未必会输,因为这本就是未经世事的学子之间的比试,致远书院的学生不会比其他书院差。

    但是书院不听,还是希望他能继续参加武演。

    夏衍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退出确实不好,便努力平衡这么一支“军队”,在大比上打了一场又一场精彩的胜仗,最终摘得桂冠。

    只是在众人都因胜利欢呼的时候,只有他如释重负,逃出生天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年——也就是去年,他不打算参加武演,甚至连大比都不打算参加。

    可书院院长还是不听,天天跑来将军府,非要夏衍参加。

    其他都还好说,武演夏衍是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和之前一样获胜,第二年院长必会再度要求他参加武演,于是他一劳永逸,在开头就打了一场叫致远书院,乃至对战书院以及观战群众都目瞪口呆的胜仗,并同时给两所书院的学子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最终,去年的武演,致远书院打赢了第一场,但也只打了这一场。

    还听说今年春季返回书院的学生比去年少了近百来个,那近百来个学生都是参与过去年武演的,有的一蹶不振弃武从文,并转了书院,也有的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就瞒着家里或求着家里,入伍从军。

    而夏衍在那一场武演上所做的,不过是把战场上那一套搬了过来,手腕铁血到几乎可以说是逼着他们撕碎武演玩笑似的外衣,直面了战争的残酷。

    那一场虽无人员真实伤亡,但夏衍下令时的冰冷,他们不听从导致的后果,以及最后打胜仗时毫无欣喜甚至想要痛哭的情绪,光是回想就叫他们胆寒。

    夏夙说完还看了看林歇,有那么一点点担心林歇会因此觉得夏衍太过分了。

    谁知林歇只是笑着对夏衍说了句:“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夏衍一脸平静,并把林歇偷偷挪开的,某道据说口味比人性还复杂的药膳静悄悄夹到了林歇碗里,说道:“是院长先动的手。”

    林歇先是一脸怜爱,点点头说:“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等吃到碗里的菜,她立刻就变了脸,在桌下踩了夏衍好几脚。

    就会欺负人眼盲,他委屈个屁!

    大比会有七天,负责场地布置的除了致远书院和其他书院的先生,还有各书院的相关社团。

    其中就包括了夏夙的机关社。

    也因此,夏夙失去了参加射箭比试的权利,毕竟她是机关社的创建人,就算不经手射箭场地的布置,也容易有提前知道场地布置,以此获取便利的嫌疑。

    林歇本以为夏夙会不开心,毕竟夏夙对射箭的喜爱林歇深有体会。

    谁知夏夙并不沮丧,还说就是她自己向书院提出,为了避嫌应该取消她的比试资格。

    林歇不懂:“这又是为什么?”

    夏夙摇头晃脑:“因为啊……”

    林歇:“嗯?”

    夏夙:“不想在大比上见到不想见的人。”

    林歇:“比如?”

    “太多了。”夏夙掰着手指头数:“比如一定会来看君鹤阳比试的康王与康王妃,比如奉太后的命,前来看夏衍与媛媛参加比试的宫中嬷嬷,还有你知道吗?听说致远书院今年的大比和御书院错开了,陛下会亲自来致远书院,观看年末大比。”

    林歇一愣:“你说……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林歇:根据我总是掉马的经验,我怀疑这是掉马的前兆,我觉得我该做些什么(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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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抱紧白家大起、清笙笙、張柒、离殊、25756517五位小天使的地雷!!(每人么一个,顺便送上一碗蠢作者今天自己下厨煮的火锅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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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儿要去修改前面的错字和口口,所以要是看到了更新提示,那绝对不是二更_(:3」∠)_

    第55章

    皇帝并不知道未央的来历。

    或者说, 皇帝以为未央与其他长夜军一样, 都是从各处捡回来后, 在长夜军长大的孤儿。

    关于这点,无论是长夜军还是闻风斋,都近乎默契地对皇帝进行了隐瞒。

    以至于就算皇帝知道了未央还没死, 也无法猜到未央此刻在哪,用着什么样的身份。

    当然他也试过让长夜军和闻风斋去找失踪的未央。

    长夜军不会背主, 奈何他们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林歇在哪里,等他们知道之后, 皇帝又没再问过他们, 于是他们便都保持了沉默,并无主动向皇帝提起。

    而闻风斋由靖国公管辖,他对皇帝可没有什么忠诚不二的想法,不过是撒谎罢了, 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难的。

    当然,他撒谎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要帮林歇逃离“未央”这个身份, 而是因为庆阳想要帮助林歇, 所以他才会做出退让。

    不然的话……当然还是让林歇留在长夜军最好, 未央这个名字的作用远在长夜军之上, 只有未央在, 才能将朝堂的气氛变得压抑, 变得让人无法喘息。

    直到有人彻底无法忍受,对那至高的皇权产生怀疑,这天上的风景, 才会开始变换。

    也是因此他才会故意把未央挂到高手榜上,反正他都隐瞒了林歇的下落,只是告诉别人未央还活着,好让那些人继续紧张起来总可以吧。

    只是在庆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他对庆阳撒了谎——庆阳能够接受他胆大包天的谋划,却接受不了他利用亲友的行为。

    于是他就说是自己嫉妒林歇清闲才会这么做,因他平日也是这么不讲道理的性子,庆阳轻易便相信了他的鬼话。

    不只是她,这个自私到叫人牙痒的理由只怕林歇听了,也不会怀疑分毫。

    “斋主。”

    亭台楼阁之上,身着天青色云纹白衣的靖国公收回自己姚望远方的视线,微微侧头看向身旁朝自己低头行礼的人。

    那人立刻回禀道:“五王失手,镇远军已安全撤离。”

    靖国公开口,微冷的语调使得他温和儒雅的眉眼显得有些薄情:“夏启燕呢?”

    “重伤,但无碍。”

    男人转身离开看台,汇报消息之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将此事详细禀报——

    “七日前,南夏五王率领黑风铁骑,顺利将镇远军引入流瞿河一带,只是不知为何,镇远军突然改了路线,虽按照斋主您的吩咐,已将附近可用来撤退的路线尽数告知南夏五王,可还是让镇远军从流瞿河安全撤离。”

    靖国公走到一副舆图前,问道:“走得那条路?”

    那人将头深深低下:“不知。”

    “不知?”靖国公回身,终于正眼看了那人一眼,只为那人口中的“不知”二字。

    那人的身体开始颤抖,语速极快道:“但从南夏五王那边传来消息,镇远军里突然出现了一批数量极少,但武功不俗的黑衣人。”

    “不知路线,数量极少,武功不俗的黑衣人……长夜军近日可有前往南境的任务?”靖国公问。

    “长夜军近来任务越加繁多,有些实在是难以追踪。”

    那人才回答完,靖国公便想起了一个多月以前,妻子庆阳来找她,说是希望能增加长夜军的外出任务。

    庆阳的请求,他向来不会拒绝。

    可也是因此,使得他的计划总是一拖再拖,状况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