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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有人踢了他的屁股,他正要跳起来炸毛,却看到一脸不耐烦的顾扬骁。

    “二,二爷。”

    “把你嘴上的口水擦一擦。”

    顾扬骁真是嫌弃极了,他的副官竟然被一锅鱼汤馋的流口水,他是不是该把顾全喂了猫?

    顾全拿了水和烧饼跟在他身后,谄媚的讨好,“二爷,您好歹先吃点垫垫。”

    顾扬骁看着庄子的方向,“她哭着回去的,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顾全心说您还惦记别人呢?人家有热炕有香茶还有肥美的鱼。我们呢,只有荒地、夜幕和野火。

    顾扬骁背着手,黑眸里因为夜色的映衬更加孤冷,“你说……她还哭吗?”

    顾全:……

    “傻丫头,要是哭肿了眼睛怎么办?”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她。”

    顾全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小声说:“二爷,要是您不放心大小姐,回去看看也好。”

    顾扬骁气的要抽他,“她在生气。”

    “那您用另一个身份呀,去安慰安慰她。”

    顾扬骁手里的鞭子真抽出去了,虽然没抽到人,但是那破空的声音还是把顾全吓出一头冷汗,他还没娶媳妇呢,要是给抽破了相,谁家的小姑娘要嫁呀。

    顾扬骁拿鞭子指着他,气到手发抖,“都是那个屠鹰,现在让陶陶一心只惦记着他。我,我……”

    他连说了几个我后恶狠狠的说:“我要把温蘅给揍一顿。”

    远在九盘山上的温蘅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觉得夜色凉寒,最好还是回热乎乎的被窝里睡觉。

    绿璋忽然在睡梦里惊醒,她听到了窗子被有节奏的敲了三下,而后又三下。

    这个暗号她在密室里听到屠鹰的人敲击过,忙从炕上下来,走到窗户那里。

    “谁?”她压低了声音。

    “我。”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熟悉极了。

    绿璋迅速打开窗户,“屠鹰,你怎么来了。”

    男人蹿上窗台跳进了屋里,一只独眼看着绿璋灼灼发亮。

    绿璋也打量着他,俩个人大概有月余未见,这一见,她竟然觉得有些思念。

    不过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胡子短了好多,人也没那么扎眼,看着还蛮帅的。

    关了窗户,她背靠在墙上,“我的那些守卫看来都吃白饭,竟然没人发现你。”

    他呵呵的乐,“不怪他们,是我太厉害,毕竟这世上跟我这么厉害的人不多。”

    对于他的自大,她也是呵呵两声,“鹰爷,风这么大,您不怕闪着舌头吗?”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在她避开后也没尴尬,只是改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那么红,是哭了吗?”

    她不想给他知道,就摇头说没有。

    他笑笑,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绿璋想起她也没吃饭,就对他说:“你等着,我让人给送进来。”

    她快走几步,又不放心,回头看他乖乖站在床边,就指指床,“坐好等着。”

    屠鹰笑着点头,“好。”

    等绿璋出去,他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

    这个屠鹰有什么好,看把她给高兴的,来了就给弄吃弄喝,她就没想到她的二叔还在野外啃烧饼吗?

    绿璋住的房间外面有个回事的小花厅,她让人把饭给摆在了那里。

    碧波送完最后一道菜,就要在旁边伺候,却不想给绿璋支开,“你下去吧,我不用伺候。”

    桌上四菜一汤,还有一大盘白胖包子跟薄饼,连餐具都是两套,而碧波竟然什么都不问。

    菜是一条清蒸鱼,一盘鸡丝银芽,一盘水晶肘花,一盘黄金虾球,汤是奶白的鲜鱼汤,另外还有一碟子胭脂鹅脯一碟松子奶油卷儿,满满当当一桌子。

    绿璋去关好门,确定没人了才进内室去叫屠鹰。

    他正躺在她床上,翘着二郎腿,样子很逍遥。

    她掐腰,气呼呼的指着他,“赶紧起来,去吃饭。”

    屠鹰却无赖的把手给她,“拉我起来。”

    她皱眉撅嘴,“是不是皮痒了?要我给你松松?”

    他嘴角噙着一丝慵懒的笑容,竟然毫不客气,“给你这一说肩膀还真有点酸疼,要不你来捏捏?”

    她给气笑了,那种说给个杆儿能顺着爬就说的他吧,臭不要脸。

    她倒是真上前,本来想要给他点苦头吃,谁知他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拢在了怀里。

    绿璋小脸儿红着挣扎,“你别闹。”

    他在她脸上香了一下,“我抱我的女人是闹吗?陶陶,我想你了。”

    俩个人隔着这样近,他的呼吸都喷在了她脸上,她也能闻到他衣服领口散发出来的淡淡沉水香气息。

    屠鹰这人虽然胡子拉碴,但衣服向来洁净,总是带着一股子皂角味道,这香气还真是第一次闻到。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去拈花惹草了,沉水香本就是男人用的香,比如顾扬骁,他的书房一般就熏这种香,身上多少会染上些。

    不过绿璋也没多想,大概今天顾扬骁把她给惹恼了,她拒绝去想一切跟顾扬骁有关系的事。

    屠鹰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的眼里只有她,而且温香软玉在怀,向来脑子是没有手快的。

    他很快就把人给摸了个遍,还得出一个结论,“胖了点。”

    绿璋趁机站起来,拉着他的手用力,“起来吧。”

    他就势站起来,双手扶住了绿璋的腰。

    他低头看着她秀美的容颜,啧啧两声,“我的女人又美了。”

    绿璋去拧他腰间的软肉,“说好听的也没用,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到了外间,她拉着他在小桌旁坐下,“这鱼是今天从河里捞的,很新鲜。”

    听到她这话,屠鹰彻底不好了。

    这鱼虽然已经入盘为安,身上还浇着香浓的汤汁,还有葱姜丝点缀,但就连那翘起尾巴的样子都像是在嘲笑他。

    鱼说,你看不到我的泪,因为我下锅的时候你被人赶出了庄子。

    某鹰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老子又回来了。

    绿璋亲手盛了鱼汤给他,却看到他一张大黑脸,不由得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吃鱼吗?”

    他忙摇头,咬牙切齿的说:“当然吃,还特别喜欢。只是……有酒吗?”

    “酒?你等着。”绿璋小步跑开,脚步轻巧,裙摆飞扬,一看就是心情特别好的样子。

    屠鹰摸着自己的胡子,一看就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绿璋拿来的是梅子酒,酸酸甜甜,女人喝的。

    连倒酒的杯子都是小小的海棠花酒盅,他大手一捏就笑了,“女人的玩意儿。”

    绿璋白了他一眼,“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挑剔上了,不吃就给我走?”

    杏眼一瞪小嘴儿一撅,鲜艳明媚活色生香,可一点都不见面对顾扬骁时候的拘谨和颓然。

    屠鹰的心里翻江倒海的闹腾,酒和鱼在打架。

    三杯酒下肚,绿璋小脸儿上浮起桃花色的红晕,那眼睛仿佛带了水光,一颦一笑都尽显风情。

    虽然只是窃窃私语,她的笑容却很开,但屠鹰却知道她并不高兴。

    借酒浇愁?借他忘记顾扬骁?他也不高兴了。

    绿璋对屠鹰好他不高兴,绿璋心里想顾扬骁他还是不高兴,几杯果子酒让他变成了傻子,已经不知道谁是谁。

    大手按住绿璋要去倒酒的小手,他沉声道:“少喝点,会醉。”

    她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碾碎了星光,“你就让我醉一回吧,最近这些日子我给憋闷的要死。”

    “什么愁绪说出来给我乐乐。”

    绿璋娇横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就咬在他手上。

    他疼得直吸气,嘴巴上的伤要不是有胡子遮掩早就露馅了,养了她十几年怎么不知道她爱咬人呢。

    绿璋笑着放开他,“疼吧,看你还敢管我?”

    屠鹰哭笑不得,“好,我的小姑奶奶,我不敢管,我听你的。”

    反正这是在庄子里,里外都是他的人,就由着她的性子来吧。

    青梅酒喝了三壶,她醉倒在桌上。

    她本来酒量不错,可空腹喝酒心情又不好,不醉才怪。

    屠鹰把人给抱起来,送到了卧室的床上。

    他给她脱了鞋子,大手轻轻握住了小脚。

    灯光下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有几处细小的擦痕。

    这是从马上掉下来时候他就怕她会受伤,她的皮肉又嫩有娇气,划一下都要破皮流血,那样他会心疼。

    口袋里有现成的药,他给涂抹上,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他手里捧得是时尚最昂贵的珍宝。

    睡梦里她极不老实,翻了个身喊了一声二叔。

    屠鹰的脸更黑了,伸手在她脚心给挠了一下算惩罚。

    她最是怕痒,抬起脚就去踢他的脸,还咯咯笑着说不要。

    屠鹰气血翻涌身体紧绷,他气的在她脚底板打了一下,“乖乖睡觉。”

    她却把头从胳膊里伸出来,眼梢微微吊起,就这样斜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