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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你怎在我身旁?!”江世锦满受惊吓道。

    “约是巧合吧。”陵玉说道。

    江世锦嫌弃说道:“殿下还是离我远些吧,本公子可开罪不起你了。”

    他心里头虽是恨得牙痒痒,但就是再给他十个熊胆,他也不敢去打陵玉半分主意了。

    因这伤势,不知损耗了他多少快活日子。

    “我听闻你是个断袖,你可是喜欢男孩子?”陵玉问得十分直白。

    江世锦神情顿时难堪了几分。

    “谁说我喜欢男孩子了?”

    “你莫要装了,便是你入宫几回,有些清秀的太监你都还会多看几眼。”陵玉说道。

    “你好端端地问这事情做什么?”江世锦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问道:“莫不是你也喜欢男子了?”

    陵玉被说着正着,一时语塞。

    江世锦见状,顿时生出几分疑心。

    往常因生了几分龌蹉的想法,他总对这个小皇子留意几分。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久以来,这个皇子竟半点也没有对女色有过好奇,更别说房里有人了。

    若要说对方最亲的人是哪个,可不就是盛钦么?

    江世锦一想到这点,惊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难怪盛钦回回都对这厮犹如护犊子一般护着,若其中有这般缘故,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见眼前之人一脸茫然之色,他便猜想对方定然还是个不开窍的。

    “殿下莫要抬举我了,我可不是个断袖。”江世锦慢悠悠道:“我虽男女都喜欢,但我喜欢的都是个中美妙滋味,若真叫我对着一个男子谈情说爱,风花雪月,还真不如叫我去死。”

    “个中美妙滋味……”陵玉怔怔地望着他。

    江世锦笑说:“喜欢男子的,那都是脑子不正常的,殿下是皇族子弟,若只是找个乐子也就罢了,若是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或是想法,那还是罢了吧。”

    他这一席话说得陵玉几乎无地自容。

    “你这么说便不对了,男子为何就不能喜欢男子……”陵玉仍旧忍不住辩驳了一句。

    江世锦道:“想必你也一定是听闻一些前人风花雪月的事迹,但二殿下以为那是为什么?”

    这话陵玉自然答不上来。

    “为、为什么?”陵玉问道。

    江世锦压低了声音道:“那自然是为了那个中美妙滋味了……”

    陵玉听到这几字不知为何便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见对方面上表情似嘲似讽,愈发不敢再听,转身便跑开去了。

    江世锦见她走远,这才冷哼了一声。

    这样的人,总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旁人三言两语虽然说得轻松,可这样的困扰便犹如一张蜘蛛网般,将陵玉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陵玉惊恐之余,连学堂都未曾踏入,只钻入了寝舍,将门紧闭。

    待外面纷扰声音被隔离开来,耳边清净之后,她这才缓缓吁了口气。

    “陵玉。”

    屋内陡然有人唤了她一声,陵玉吓了一跳,转身却见盛钦也在屋内。

    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来多久,还未坐下,便看到陵玉惊慌失措地躲进了屋内。

    “二、二哥……”陵玉也不知是跑的急了,气虚喘的还是心虚所致,说话都有些不太连贯,“你、你怎来了?”

    盛钦走到她面前,替她摘去肩上的落叶,道:“我听人说,你昨天一天都没有回来。”

    陵玉道:“我昨日是……”

    她话未说完,心中便生出了几分警觉。

    盛钦是听谁说的?

    她抬眸窥了对方一眼,见盛钦正垂眸望着自己,等她的答案。

    陵玉犹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说出实话。

    “昨日教琴的苏先生病了,我去看望他的。”陵玉见他没有说话,便又道:“他一个人生活很是清苦,我见他无人照顾,便照顾了他半日。”

    “陵玉,你不该同生人走得太近。”盛钦语气中隐着几分警告。

    陵玉见他不悦,忍不住解释道:“二哥,苏先生是个好人。”

    盛钦眉头紧蹙,“你又见过多少人,便敢直言断定好坏?”

    陵玉毫不犹豫道:“我是未曾见过什么世面,但二哥就是好人。”

    在她眼中,这便是她信对了一个好人,才能无灾无难到今日。

    她说罢便悄悄留意对方的表情,见对方眉间松缓几分,这才跟着缓了口气。

    “二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陵玉问道。

    “你想问什么?”盛钦问道。

    陵玉见他肯理会自己,顿时又扭捏了几分,低声问道:“二哥,你说,要是我有一天喜欢一个男子,会不会很不妥……”

    她问完这话,只看到了盛钦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却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眼底犹如密集的阴沉之色。

    “陵玉。”盛钦目光看向窗外,面沉如水道:“同性之好,是一件不耻的事情。”

    这个时候陵玉所看到的,却只有来自对方深深的恶意。

    第33章 普通朋友

    旁人说的话若只是讥讽嘲笑,那么盛钦说的话便真的犹如一颗大石压下,令陵玉愈发坐立难安。

    他既能对陵玉说出不耻二字,想来便是真的十分不堪了。

    只是当下,这件“不耻”的事情正发生在陵玉的身上,叫她有苦难言。

    “二哥……”

    陵玉想要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但看到对方那般阴沉的目光,便愈发说不出口,憋了许久,倒叫自己脸都憋得红了。

    “你今日不必上课了吗?”盛钦问她。

    陵玉作恍然大悟状。

    “二哥提醒的是,我这就走了。”她一面抱着书一面便打开了门,迅速冲出了房门。

    那仓促的身形,仿佛多待一刻,都不能行。

    盛钦默然收起原先打算送与她的琴谱,唇角愈发紧绷。

    养大的孩子竟也会有被狼叼走的一日……

    只是旁人的孩子自然可以,他的却不行。

    这厢跑出屋去的陵玉好不容易收敛了心神,去了学舍才想起来一早上便是苏重檐的琴艺授习课。

    陵玉一脚迈入已觉不妥,抬头见首席的人已经看到自己,也顾不得太多,转身又退出了屋去。

    屋内琴音忽然一顿。

    听得认真的学子立马问道:“先生,怎么忽然停住了?”

    苏重檐道:“无事,重来一遍。”

    陵玉因着心虚的缘故,愈发觉着自己形迹可疑,犹如鼠辈躲躲藏藏,一时之间还无处可去。

    她立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听方才被打断的琴声复又响起,心中思绪微缓。

    原来同性之好在旁人眼中竟是一件如此不堪的事情。

    即便风流如江世锦,他也否认喜欢男子,只道自己喜欢其中的乐趣。

    可见男风虽存在,却多数都不会承认这样的感情。

    陵玉长叹了一声,没曾想自己不能顺顺利利娶妻生子也就罢了,感情上还能这般坎坷。

    “你叹什么气?”

    树后忽然有人说话,陵玉吓得怀中书都掉了,一转身却看见苏重檐在跟前。

    她愈发惊愕地看着琴音响起的方向,道:“苏先生,方才不是你在弹琴吗?”

    “那是出自学子之手。”苏重檐问她道:“你方才慌慌张张来迟,见到我却又不进来是何缘故?”

    陵玉讷讷无言地望着他。

    苏重檐见状问:“可是我那日给你添麻烦了?”

    陵玉忙用力摇头,“怎会呢,先生没有给我添任何麻烦。”

    苏重檐望着她不说话,那目光显然是对陵玉的话十分不信服。

    若真的毫无麻烦,又何必长吁短叹,还躲躲闪闪。

    陵玉被他盯得心虚,低声道:“麻烦倒也是有的……”

    苏重檐未开口,却见她不着痕迹地退后的小半步,将唇咬得透红,似存了极大的勇气,方抬起头来,对他道:“苏先生,我……我发觉我看您很顺眼……”

    苏重檐眉头微皱,似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我的意思是……”陵玉吞吞吐吐道:“我、我很喜欢……”

    她只说出了“喜欢”二字便再继续不下去,整张脸红的如同熟透了的柿子一般。

    苏重檐见她说不出话来,这才道:“你是想说,你喜欢我?”

    陵玉猛地抬头,见他面上如常,丝毫没有任何讶异的神情。

    “苏先生,您一定很瞧不起我了……”陵玉愈发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