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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姑妈,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江静娴秀眉微颦,仰着头望着江皇后,似忍受了极大的委屈。

    江皇后顿时敛了笑容,问道:“怎么回事儿?”

    林静娴垂首不语,身后丫鬟便上前来道:“皇后娘娘,这还不都是二殿下那个登徒子……”

    待丫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江皇后眉头也顿时拧起。

    “太子也太不像话,竟将你丢下在花园里,让你和那陵玉独处。”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丫鬟欲言又止,吞吐了半日,道:“偏那二殿下还盯着咱们姑娘的胸口一直看,轻薄无礼到了极致。”

    江皇后抚着佛珠的手指顿时也打住了。

    “他当真这般轻薄?”江皇后挑起林静娴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林静娴咬了咬唇,随即点头道:“侄女儿又怎么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呢。”

    江皇后露出冷笑。

    事实究竟是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陵玉竟胆敢觊觎她为陵徵选下的人。

    此刻陵玉仍旧不知,自己正经历了一遭人在家中坐,锅中天上来的罕见事件。

    至月末,生下三皇子的丽嫔亦是提了份位,成了丽妃,入住满香宫,亲自抚养膝下的三皇子。

    可见母凭子贵,在这后宫之中并不是难事。

    圣上对三皇子喜爱几乎胜过了历往出生过的任何一个皇子。

    只等三皇子满了百天,圣上便设了好几席宴,不顾以往提倡的节俭风尚,大为铺张浪费。

    陵玉在人多的场合依旧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胡吃海塞,却不料这回盛钦坐在她旁边看得甚严,连多余的酒水都不许她饮上一杯。

    陵玉郁闷说:“二哥可是怕了。”

    盛钦觑了她一眼,道:“我怕什么?”

    “自然不是怕我又喝醉了酒……”陵玉嘀咕道:“是怕又看到害眼睛的画面才是……”

    盛钦皱眉,初时未明白对方的意思,只等他捏着酒杯抿了半口,脑海中不知怎地就忽然浮现出了那日看到的旖旎画面,顿时就明白了陵玉话中的意思。

    “咳……”盛钦不防竟呛了一口酒水。

    陵玉在一旁见他一向正襟危坐的模样,难得露出窘态,便忍不住偷乐了起来。

    此刻已到了宴席尾声,正要结束之时,负责给圣上斟酒的一个宫人忽然昏倒。

    好在圣上身旁的李德公公及时挡住了对方,这才不至于惊扰圣驾。

    陵玉观望了两眼,见那宫人被抬了下去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宴席散去,陵玉正要告退,却忽然被李德公公给叫住。

    “二殿下慢走,圣上令奴才请您进屋里去。”

    陵玉问道:“圣上可有叫上旁人?”

    “没。”李德说道:“圣上只让奴才传了您。”

    第12章 一证清白

    陵玉心中虽存了疑惑,却也不敢推脱,连忙整理了仪容,这才去见圣上。

    只是她刚一抬脚迈入了里间屋子,便结结实实地迎上了圣上的一耳光。

    这一巴掌直接将毫不知情的陵玉打得懵了。

    诚然,她过往虽然有过淘气,但都只是小打小闹,即便罚抄书罚到手软,也不曾捅过大篓子。

    她何曾见过对方这般怒火滔天的模样,一巴掌下去了毫不手软,甚至还想再踹自己一脚。

    “逆子,你给我跪下!”圣上怒道。

    陵玉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李德公公暗自推了推她,她这才双膝一软,跪在了圣上面前。

    “父皇,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侧脸火辣辣地疼,陵玉却连摸都不敢摸一下。

    不等圣上说话,江皇后便带着一个宫人从内室走了出来,目光中隐含着不善之意。

    江嬷嬷扶她坐下,她抬手抚到了佛珠,这才开口说话。

    “陵玉,本宫想问问你,本宫身边的这名宫女,你认识不认识?”

    陵玉抬头望去,见那宫女姿容中上,却是无比陌生。

    “她可是方才在宴席上晕倒的那位宫女姐姐?”陵玉问道。

    “正是。”江皇后问道:“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

    这样的问题陵玉自然答不上来。

    只是下一刻那宫女便掩着肚子,忽然就跪倒在她面前,啼哭了起来。

    “殿下,我已经怀您的骨肉,您可不能再逼我去死了……”

    陵玉愣住,抬头看向江皇后。

    “陵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江皇后问道。

    “她怀孕了,是我的骨肉?”陵玉一时消化不了这样的意义。

    江皇后微微一笑,显然对陵玉这般作态很是不屑。

    “在本宫回宫那段时日,本宫设宴招待了你,便是那日,你喝醉了酒,是一名宫人将你扶了回去,你可还记得?”

    陵玉闻言脸色霎时一僵。

    那日她醉酒,确实有个宫人将她的衣服脱了去,还看到了她的缺陷才是……

    只是时隔久了,当时天色又暗,陵玉亦记不得对方的容貌长相。

    是不是眼前这位,怕是难说……

    江皇后见她神情有异,随即说道:“陵玉,你平日里素来荒诞,本宫也从未多计较,却没想到,你竟这般不知礼数,今日宴席分席数桌,不仅有后宫之人,亦有重臣家眷,你可知道你今日给皇室丢了多大的颜面?”

    “珍儿是在圣上身边伺候的人,她们这些宫人通常都比其他宫的宫人要体面上三分,你又怎敢染指?”

    江皇后这话便宛若一盆开水一般,如数泼在了陵玉面上,令陵玉惊惶无措。

    这事情往严重的地方来说,圣上身边伺候的人,兴许也可能已经是被宠幸过的,若是真的如此巧合再被皇子沾了手去,那可就是乱了伦理的丑闻。

    圣上爱惜皇室的颜面,更爱惜自己的体面,如何能容忍自己的皇子做出这等不堪的事情来。

    “父皇明鉴,我……我那日饮酒多了,是那宫女强要脱我衣服,只是后来她却被我吓走了……”陵玉思绪大乱,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

    脱了衣服就会生娃娃,可二哥分明说过她这样有缺陷的人是不会生出娃娃来的。

    所以,只要让父皇知道自己的缺陷,他们都会相信自己的清白了……

    可是,那样一来,她就再也不会被人看得起了,甚至还会被所有人厌弃。

    陵玉紧张得握住衣角,额上尽是冷汗。

    圣上听了她的解释几乎气得笑了,“你说是宫女强行要脱了你的衣服,朕就当是她贪慕虚荣,想要攀结皇族,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她为何又被你吓跑了?”

    陵玉吞了口口水,犹疑再三,说道:“因为、因为儿臣的身体……”

    “圣上,高信侯世子求见。”宫人在门外通传。

    圣上听到盛钦的名号神情顿时缓了几分。

    “陛下……”江皇后正欲说话,便被圣上抬手打住。

    “让他进来。”

    盛钦身上穿着的衣服仍旧是席面上那身,可见他是回去后听闻了这件事情又匆匆赶来了。

    江皇后垂下眼皮,伸手端起了茶盏,不再说话。

    “盛钦,你可是听闻了陵玉一事而来?”圣上脸色沉郁,显然很是不悦。

    若盛钦承认,那就足以说明是对方在宫中刻意留下了耳目这才能立马得知消息。

    此乃宫中大忌,更遑论他还并非皇族中人。

    盛钦闻言余光掠过陵玉,道:“微臣并不知二殿下在此。”

    “那你来见朕,是有何事?”圣上问道。

    盛钦道:“微臣方才回途的路上路过一处枯井,因其四周恶臭无比,是以让宫人查看,却不想,那井中竟有一具尸体。”

    “尸体?”圣上皱眉,“是什么人?”

    “回禀陛下,那是一具宫女的尸体,经附近的宫人辨认,已经认出了那名宫女的身份,乃是皇后宫中伺候的晴香。”

    江皇后动作一顿,圣上的目光亦落在了她的身上。

    “皇后,你宫中少了宫人,你竟不知?”

    江嬷嬷见状忙跪下道:“陛下,皇后回来以后就一心一意替太子考察太子妃的人选,这些小事情都是奴婢在负责,这件事情皇后不知道,奴婢却是知道的,这晴香失踪了许久,奴婢一直有派宫人暗自调查。”

    江皇后揉着眉心,面露忧色道:“嬷嬷,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奴婢该死。”江嬷嬷伏地不起。

    圣上皱眉,却也没法追究。

    “陛下,与晴香同住在一起的宫人声称,晴香是在皇后三个月前的宴席后消失不见的。”盛钦说道。

    “又是皇后的宴席?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颇为不耐道。

    “盛钦,你快些说清楚了。”江皇后脸色已然不太好看。

    盛钦却不再往下解释,只是传唤来了另一名宫人。

    “奴婢罗香,与晴香是一个屋的人。”罗香说道。

    “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盛钦说道。

    罗香道:“那夜晴香衣衫不整地回来之后,便痛哭了一场,说是二殿下羞辱了她,奴婢本以为她是承了恩宠,却不想她后半夜就跑出了屋子去,再也没有回来了,没曾想,她竟如此想不开,自己跳了井……”

    圣上听罢抬手便朝陵玉砸了个杯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