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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没有家族的支持,王贵人光靠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哪来对付谢知的能力?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恰好太皇太后派人送来祭红珠和谢知亲笔手信,王贵人又惊又喜,有了这两样,她还愁不能对付谢知?王贵人想到步六孤纮也是步六孤将军唯一的嫡子,继母又是谢知的姑姑,心中暗想真是便宜你了!要不是步六孤纮是最好的选择,王贵人哪里愿意谢知嫁给这样的年轻俊才?她恨不得谢知一朝跌入泥地才好!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能冲动。

    第136章 风生水起(三)

    杨媪从王贵人宫里出来, 沿着游廊缓缓的往太皇太后宫殿走去,看着降落未落的夕阳,杨媪眯了眯眼睛,这样的景色她都看了三十五年, 早看腻了,本以为自己会老死在宫里, 没想自己还有出去的机会。想到她马上可以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乡,她唇角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

    “杨媪, 你怎么才回来?”太皇太后宫中守门的小内侍远远见杨媪过来,连忙上前给她打招呼,“宫门快下匙了。”杨媪是太皇太后宫中老人了,虽不是太皇太后近身心腹,平时也颇得她重用, 在宫中颇得小宫女、小内侍尊敬。

    杨媪细语道:“我奉命去给王贵人送了一盆牡丹。”多年的宫廷生涯让杨媪养成了说话温声细语的习惯。

    小内侍说:“您老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宫门就要落匙了。”

    “好。”杨媪和蔼的一笑, 缓步回到自己的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只够放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杨媪也是在宫里待了足足十五年后才有的待遇。她十岁入宫,十五岁开始伺候太皇太后, 伺候了她三十年, 始终没有能成为太皇太后的心腹, 不能近身侍奉她, 只能做些宫里的杂活。

    这并不是杨媪犯了什么错,不得太皇太后喜欢,而是她非崔家家生子,也不是幼年入宫,是十岁才入宫的,因为这个身份才没有成为太皇太后的心腹。杨媪在宫中记录上是十岁入宫,但她当年入宫时已经有十五岁了,只是生得瘦小,才没有被人怀疑。她刚出生就被梁国暗卫处抚养,养到十五岁被派入宫廷,成为梁国安插在魏国宫廷的暗棋。

    她在魏宫待了三十五年,本以为自己已被梁国遗忘,会一辈子老死在魏宫,没想突然有天暗卫处的首领会突然联系自己,并且告诉她,谢家的小娘子其实是他们魏国的公主。暗棋的作用就是在主人需要的时候牺牲自己,杨媪也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但是没想贵主还会安排好自己的退路,甚至允许自己回梁国。杨媪笑着笑着,泪水从眼角渗出,她终于能回去了。

    “扣扣扣——”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媪突然听到轻轻扣门声,她已经换上不起眼的黑色短打,她隙开一条门缝,门缝外站着一名圆脸的小宫女,她跟杨媪换的是同样装束,杨媪将门锁上,在小宫女的带领下离开太皇太后宫中,一直走到宫门前。杨媪问小宫女:“你不走吗?”

    小宫女笑道:“明天姑娘入宫,我跟姑娘一起走。”她还要给杨媪善后,明天接应姑娘,今天不能走。

    杨媪想到谢知的身份,微微颔首道:“好,我在外面等你。”她因自己身份特殊,在宫中一直与人为善,但也不跟人深交,唯一亲近些的也就是谢知安插进来的几名暗棋。

    小宫女笑着说:“明天我就能给阿媪捶腿了。”

    杨媪笑了,两人都不是黏糊的个性,简单道别后,杨媪钻入车底,车底下装了一个落网可以让杨媪躺着,杨媪双手抓住把手,静静的听着车轮的滚动声离宫。小宫女则再次潜回太皇太后宫中,她们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别的没探查到,宫中侍卫轮值的时间还是查探的一清二楚。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好,也包括谢知,谢知几乎是大半夜没睡,直到朱雀给自己传讯说杨媪已经顺利离开,谢知才放心的睡去。杨媪并不是谢知培养的暗卫,杨媪入宫时别说是她,就是她爹娘都没出生,她也算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产”之一。她是自己的曾祖父梁成祖那会培养的暗棋,成祖去世后这些暗棋的下落只有前任甲一才知道。

    甲一是皇家暗卫,只忠于皇帝,所以李太皇太后并没从暗卫首领处得到太多有价值的情报。甲一待萧赜成长后,把暗卫处的所有资料都告诉萧赜,并且让自己的徒弟,也就是现任甲一作为萧赜的暗卫。如果没有出意外,谢知是不可能得到这份财产的,可偏偏她父亲被篡位的,她那篡位的叔叔又清扫暗卫处,将所有的暗卫换成自己人,所以很多只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都落到了谢知手里。

    梁国在魏宫安插的暗棋不少,杨媪是其中品阶最高的,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能成为太皇太后的心腹,可见太皇太后有多谨慎。谢知微微轻叹,提醒自己以后要更谨慎,至少她身边所有的重要手下,都必须要是从庄子里培养出来的孩子。这并不能保证他们百分之百忠心,但至少能保证他们背景都是清白的。

    第二天,谢知理所当然的再次起晚了,不过她才回来两天,陈留一早就吩咐谢知不要早起过来请安,自家人没有那么讲究。谢知醒来的时候,婉如、清扬已经备好谢知入宫的穿着,她今天要随大母入宫。不管宫里宫外的人怎么看自己,发现高句丽先锋军的功劳是落在谢知身上的,就算谢知不是武官,太皇太后也必须要给自己奖赏。谢知看着铜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微微一笑,她也不要诰命,至少太皇太后赏她钱就够了,她现在又缺钱。

    谢知换好衣服去找陈留时,陈留正爱不释手的捧着玻璃镜左看右看,见谢知来了,对她招手说:“阿菀,你这面镜子是从哪来得来的?”

    是我把秦家水晶盘都划了得来的。谢知心中暗暗说着,但嘴上还是笑道:“是一个胡地的商人送给我的,我只得了两面,您跟阿娘一人一面。”就算烧出真正的玻璃,谢知也不会大量造镜子,因为水银有毒,她不想让自己的工匠因为制作镜子过多而导致水银中毒。虽然他们都戴了自制防毒面具,可谢知并不知道这种防毒面具是否能百分之百过滤水银毒气。

    “只有两面?”陈留有些失望,但又觉得正常,这么珍贵的镜子数量当然不会很多。

    谢知说:“我已经让那商人多给我找几面过来的,祖母喜欢,我下次让他找个更大的。”

    陈留笑道:“我要那么大的镜子做什么?”她让人把镜子收好,放在精美的锦匣中。

    谢知诧异的问:“祖母要把镜子送人?”她以为女人都喜欢镜子,光看阿娘这几天一直爱不释手的随身携带镜子就知道了。

    陈留说:“这等稀罕好物,自然要奉给太皇太后。”她爱怜的摸着谢知的小脸,“阿菀,我知道你心气高,可婚姻不是心气高就能幸福的,你入宫后也不是只有陛下宠爱就能一帆风顺的,太皇太后她年纪大了,有时候性子左,我们做晚辈的只能顺着她,哄她开心。”陈留这是在委婉的劝谢知去讨好太皇太后,她把镜子送给太皇太后主要也是想哄她开心,让谢知能顺利入宫。

    如果她要入宫,她肯定会讨好这老太太,可现在她都不要入宫了,这老太太喜不喜欢她,跟她有什么关系?谢知明白祖母这是为自己好,她乖巧道:“祖母我知道。”她看了镜子一眼说:“我以后给祖母找更大更清楚的镜子。”

    陈留被谢知哄得眉开眼笑,几个孩子中也就阿菀最贴心。陈留跟谢知打扮妥当,并未马上出发,而是等谢兰因来了以后,三人一起入宫。今天宫里来了很多勋贵、将领夫人,每人身边都带着一两个处在婚嫁期的女郎,这种场合往往也是大型的相亲场合,当然相看的不是年轻男女,而是年轻男女的母亲。

    这种场合谢知从无例外的都是在场最出挑的人,她不是外命妇,不需要穿品阶衣服,但因为是正式场合,她还是要穿正式的深衣礼服。她个子高挑,穿这种长款的礼服也格外的出众,发髻上垂下的一对祭红耳铛更将她肌肤衬得皓白如雪。

    时人喜欢画浓妆,尤其是爱将自己涂抹的肤白唇红,唯独谢知反其道而行,她似乎从来不化妆,但却别人化了浓妆的人还美。谢知满了十三岁以后,拓跋曜就不怎么让她参加这种宴会了,很多人都是两年内第一次见她,看到突然长大成人的她,都有些移不开眼,如此绝色美人,难怪陛下将她娇宠成这样。等陛下回来,就算太皇太后再不喜,她也该入宫了。

    崔太皇太后看着夺目的谢知,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大半年不见,阿菀有出挑不少。”她笑看着谢兰因说:“果然怀荒水土养人。”

    谢兰因笑道:“怀荒哪里比得上京城?阿蕤能如此是母亲在京城给她底子打得好。”

    崔太皇太后微笑颔首,心中却极不平静。陛下还没回来,但是却已经遣驿使回来,密令织造署开始准备皇后的礼服,这种时候备下的礼服给谁准备不言而喻,太皇太后微微冷笑,看来陛下还会在梁国再待一段时间,毕竟他目前军功积累的威望,还达不到他所想的目的。

    王贵人看着她美得毫无瑕疵的肌肤,拧了拧手中的帕子,目光落在她手腕处,发现她手腕上居然带着一只羊脂玉镯而不是祭红手串时,眼底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恰好这时谢宁馨也注意到侄女居然没带自己从不离手的祭红手串,不禁诧异的问:“你的手串呢?”

    谢知说:“前段时间手串的线断了,我一时找不到凑手的金线,就让人先把珠子收起来,等过几天空了,我再把它穿起来。”

    谢宁馨说:“我家有金线,等回去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谢知笑道:“不用,我已经让人去做了,明天估计就能做好了。”

    王贵人听得心中一凛,她要加紧行动了,不然被她发现祭红珠不见就不好了。

    谢知不动声色的瞄了王贵人一眼,轻摇手中纨扇,看来她也会加紧速度了,毕竟自己明天就有可能知道了嘛。谢知用纨扇遮住微笑的唇角,她也想王贵人早点动手,毕竟夜长梦多嘛,而且五哥那边也准备好了。谢知游刃有余的同贵夫人、贵女们交际,同样太皇太后的奖励也让谢知很满意,她赏了自己三百斤黄金。

    这种简单粗暴的赏赐最得谢知喜欢,却让很多人看着谢知的目光隐隐多了几分同情或是嘲笑。毕竟谢知这次的功劳很大,不说要如何大肆赏赐,一个诰命还是可以册封的,可太皇太后居然一件奇珍异宝都没有赏赐,直接用这些阿堵物来羞辱她,哪怕她再得陛下宠爱,又能如何?后宫从来都是女人的天下。

    谢知当然知道众人的想法,心中暗忖诰命有什么好的?也就一个虚名,一年的俸禄还不够她做一件礼服的。不过等到了怀荒就不需要这种不必要的交际,她做礼物的钱都可以省下来搞研究,天知道谢知有多厌恶这种虚伪的交际。谢知脸上维持着完满的笑容,随手指了一个圆脸宫女让她伺候自己去更衣,圆脸宫女恭敬的扶着谢知去后院更衣,同时轻声说道:“姑娘,事情都安排好了。”

    谢知用纨扇遮着直射的阳光,“一会你找个机会钻到我马车上。”

    “是。”宫女悄声应道。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声童稚的声音:“你站住!”

    谢知回头,只见大皇子站在后院的荷花池旁,她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对大皇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大王,您是在喊我吗?”名义上大皇子和太子都是太皇太后养的,只是太子是太皇太后精心教养的,大皇子大部分时候都是乳母养大的,有了太子作对比,宫人对大皇子难免有些疏忽,谢知时常看到大皇子一个人玩耍。

    大皇子看着她点头说:“你过来。”

    谢知不明所以,提着裙摆走到大皇子身前五步远的距离站定,她弯下腰柔声问:“大王,您找我有事?池边危险,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如何?”

    大皇子意味不明的看了谢知一眼,突然向她伸手,谢知下意识抓住大皇子手,大皇子用力的拉了拉她,谢知不由又上前几步,但很快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她微笑地说:“大王我们还是——”不想她话还没说完,大皇子就松开她手,在谢知和圆脸宫女目瞪口呆中,转身“扑通”一声跳入荷花池。速度之快,让谢知拦都拦不住,她甚至自己都差点随大皇子一起跌入池中,还是圆脸宫女反应快,一把抓住谢知,才让她站稳。

    第137章 风生水起(四)

    “姑娘没事吧?”圆脸小宫女惊魂未定的问谢知。

    谢知震惊的看着在池塘中沉浮的小身影, “快去叫人!”

    “来人哪!大皇子落水了!”乳母和小太监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后宫的寂静。

    谢知反应极快的对小宫女说:“你现在立刻去我马车上躲着。”

    “可是——”小宫女有些迟疑,“我要是走了,您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走!”谢知推着她, 她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快走!别被人抓住!不然我们都有危险!”

    小宫女被谢知一推, 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见谢知不停的催她走, 她咬咬牙,转身就往马车上跑爬去,宫侍们都来了,小娘子不会有危险的。她不怕死,可她知道要是自己暴露了, 小娘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自己的,她不能让小娘子有危险。

    乳母看着在池塘里的大皇子几欲晕厥, 歇斯底里的尖叫的喊人救命, 谢知也不理会乳母,只吩咐内侍们下池塘救人, 同时让小宫女去熬姜汤和冬天的棉被,按理这种天气掉池塘里是不大可能着凉的,但是万一大皇子比较倒霉, 着凉感冒了,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 他随时可能夭折。

    就在宫女们慌乱奔走时, 内侍们也把大皇子救了上来。太皇太后这个水池是用来养荷花的,池水并不深,成年人完全可以站在水中,但对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池水足够让他没顶。大皇子被人救上来时候,脸色苍白、身体不停的打摆子,幸好谢知提前让宫女备好棉被,乳母将大皇子裹在棉被里,同时给他散开头发擦头发。

    大皇子被宫人按着腹部,连吐几口污水后,指着谢知虚弱的说:“是她推我下水的。”

    大皇子这句话石破惊天,在场所有的宫侍都惊呆了,乳母甚至惊惶的去捂大皇子的嘴。虽然宫里这些天因为太皇太后不喜谢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这些事跟皇子皇女无关,大皇子再不受宠将来也是一个亲王,何必趟这趟浑水?不说谢娘子没理由害大皇子,就算是她推大皇子下水,陛下那么宠她,她也不会有什么惩罚,反而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大皇子蓦地甩开乳母的手,大声用鲜卑语喊道:“就是她!就是谢玉蕤推我下水的!”

    大皇子今年已经四岁,跟太傅也上过一年蒙学,太皇太后对太子教养很严格,大皇子作为太子伴读,学业也不差,他鲜卑语和汉语说的都很流利。只是宫里太皇太后和拓跋曜私下都讲汉语,所以宫里大部分人都会说汉语,大皇子和太子平时也说汉语,只有面对鲜卑勋贵时才说鲜卑语。

    这话不止宫侍们听到,就是连闻言赶过来的太皇太后、宫妃和诸位贵妇、贵女都听到了。诸多贵妇中很多都是鲜卑勋贵,她们只会说鲜卑语不会说汉语,听了大皇子的话,众人骇然色变,面面相觑!就是林季华和王贵人都一脸惊疑,林季华看了王贵人一眼,觉得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让大皇子以身为饵,她也没那么蠢。那么让大皇子做件事的人到底是谁?

    王贵人也很惊讶,她想过很多种法子来陷害谢知,但是就没想过利用皇子皇女对付谢知,因为这是宫中的禁忌。陛下万事不管,宫妃间的争风吃醋,只要事情不闹大,他都不会过问,唯有孩子是他的禁忌。谁都不敢对皇子皇女下手,上一个针对怀孕宫妃的宠妃,被陛下白绫赐死,莫说死后葬在妃园,就是墓地都没给,直接让人丢乱葬岗,连姓名都抹去了,甚至她家族都因此受累。

    谢知看着喜怒难辨的太皇太后,跪下说道:“太皇太后明辨,我绝对没有推大皇子下水。”拓跋曜孩子太多,谢知连自己庶弟妹都没怎么弄清过,更别说是他的子女。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大皇子,他正满脸心虚的趴在乳母怀里不敢看众人。

    这孩子容貌细致,长相一点都不像拓跋曜。不过脾气倒是有点像拓跋曜,居然对自己这么狠,只是你爹没你那么蠢,不会以身犯险,你知道万一救不回来你会死吗?饶谢知脑子灵活,这时都有点转不过弯来,她想不通到底是谁能让大皇子不惜自己危险也要陷害自己。

    太皇太后道:“快叫太医来,把大皇子抬回去。”她完全没问谢知这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傻子都知道谢知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谢兰因电光石火间想到这是个闹大事态的好机会!她扑通一声跪下道:“太皇太后,此事绝对不是阿蕤做的,求您彻查此事!”

    太皇太后眼底闪过怒意,她不问这事就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等散会后慢慢询问,谢兰因这一跪分明是想把这件事闹大?这事闹大对她们有什么好处?“等大皇子醒来,我自会彻查此事。”

    谢兰因道:“大皇子只是孩子,能懂多少?臣请太皇太后彻查大皇子身边奴婢!”

    太皇太后满心不耐,“你们先回去,朕自会查明此事!”

    谢兰因还要说话,却被忍无可忍的太皇太后扬声喊道:“来人!请谢夫人离宫!”她转身对着谢知说:“你也回去!这几天就好好在家面壁思过!”

    谢知仰着头直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大皇子并非我推入河中的,不然必让我将来死无葬身之地!”谢知一直觉得后宫争斗,不能涉及孩子,孩子是最无辜的。所以大皇子在叫住自己的时候,谢知完全没有半点防备,要是大皇子今天是个成年人,谢知又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太皇太后被谢知母女气得浑身发抖,陈留见太皇太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赶紧上前训斥两人:“让你们回去就回去!哪这么多话!来人!快扶夫人和姑娘回去!”陈留是真心替两人担心,就怕她们触怒太皇太后。

    而谢兰因和谢知根本有恃无恐,谢兰因身为魏国最高阶武官之妻,就算是太皇太后也不可以随意责骂。谢知就更是了,她要是有半点损伤,伤的是拓跋曜和太皇太后的感情。哪怕太皇太后再不愿意承认,她也得面对一个现实——就是大皇子在拓跋曜心目中绝对没有谢知那么重,莫说这件事不可能是谢知做得,就算是谢知做得,拓跋曜最多让她闭门思过,根本舍不得对她如何。

    太皇太后思及此,对谢知越发看不顺眼,这种祸根怎么可以留在宫中?她挥手让两人离去,然后急着去看大皇子。她对大皇子虽没太子那么看重,却也是她亲自看着长大的,对这个孩子总有几分慈爱,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大皇子做这件事的。

    不知太皇太后奇怪,在场所有人都在困惑,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来怂恿大皇子做这事?

    太皇太后等谢知和谢兰因离去后,扫了一遍众女眷,淡淡道:“朕不想在外面听到这件事的风声。”

    众人心中一寒,皆低声应是,不少人暗暗感慨谢知的盛宠,旁人要轮上这件事,不死也要脱层皮,可她居然只要面壁思过几天。

    谢知被太皇太后的近身女官亲自送到了马车上,女官想要陪谢知回家,却被谢知冷淡拒绝,太皇太后身边的女官就是拓跋曜都礼让三分,何曾见过太皇太后以外人的眼色?但她面对谢知的冷淡,依然满脸笑容:“小娘子放心,太皇太后知道小娘子受了委屈,一定会替小娘子做主的。”

    谢知面上感动,心中嗤之以鼻,她不让人说就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哪里需要什么交代?谢知故作委屈的说:“我真没有推大皇子,是大皇子自己跳下去的。”谢知之前故意没说是大皇子自己跳下去的,这样她写给拓跋曜的信里也好诉说自己的委屈。

    女官笑容不变:“太皇太后会找到真相的。”

    谢知暗哂,今天过后,你们需要找的真相不止这一处,好好珍惜现在的空闲吧。谢知上了马车,女官亲自送谢知离宫才折回回报太皇太后。

    谢兰因看着女官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车厢里缩成一团的圆脸小宫女,她轻声问女儿:“你觉得这件事谁主使的?”

    谢知苦笑摇头:“我想不出来。”

    谢兰因也想不出是谁能主使,按说能指使得动大皇子的只有太皇太后,可她完全没理由让大皇子来对付阿菀,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她想了半晌道:“不管是谁,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谢知微微颔首:“是啊,送上门的好机会。”这件事要操作成功,她可以坑一大片人。

    谢兰因轻叹一声,对女儿道:“亏得你要离开那污糟地方。”不然每天要对这么多事,女儿将来日子怎么过?当年的梁国虽有李氏老妪,可阿兄就她一个,他们两人的小日子还是清清静静的,从来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谢知心有戚戚,“是啊,幸好我快离开了。”以前还不觉得,可等发现自己有了离开的希望,她真一刻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第138章 风生水起(五)

    谢知和谢兰因回到公主府不久,陈留和宁馨也回来了, 陈留回来就对孙女顿足:“你这孩子平时也没见这么冲动, 怎么今天想到跟太皇太后顶嘴了?”

    宁馨说:“阿娘,阿菀绝对不可能把大皇子推下水!”

    陈留没好气道:“大家眼睛都没瞎。”除了几个脑子不好的, 没人觉得这事是谢知干的,她问谢知:“你有见到谁把大皇子推入水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