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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杜若:“这里可没有纸笔。”

    陆安忙让二喜去车里拿了纸笔过来,杜若把纸铺在桌子上,杜若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景观设计,后来步入社会,干的是装潢,画这样的图对杜若来说太简单了,不一会儿就画好了,这还是用不惯毛笔,要不然还快。

    她倒不觉得什么,却把旁边的陆安跟二喜看直了眼,二喜忍不住道:“杜姐……”刚开口就被大管家一瞪眼噎了回去:“二奶奶,您会画画啊。”

    杜若:“这不时画画,是画图。”杜若一点儿都不怕被陆安看出什么来,从二喜嘴里大约知道这位二奶奶的一些过往,在陆府简直就是隐形人一般,毫无存在感,所以,自己会画图有什么关系,至多就是觉得奇怪,也不可能怀疑自己的身份。

    陆安拿着图走了,留下二喜帮自己干活。

    杜若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得盘个灶,这泥炉子当初匆忙做的,不结实,使唤了这些日子,有些要坏是势头,所以杜若便琢磨着潘个大灶一劳永逸。

    盘灶得先烧砖,烧砖可是力气活儿,自己干不来,本想着使唤猎户大哥,谁知被自己吓跑了,就只能辛苦二喜了。

    二喜极机灵,杜若大致一说就明白了,先在旁边的空地上挖了坑,上头堆了个简易的土窑,拉泥拖生坯,码在里面,然后生火添柴,烧上半天就差不多成了,等明儿起出来就能使唤。

    二喜收拾好了,饭都没吃就下山去了,杜若总觉的二喜有些不对劲儿,琢磨回头问问这小子。

    杜若还担心哑婆在万一猎户大哥回来撞上怎么办,几天之后杜若方觉自己实在想多了,猎户根本连个影儿都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颈椎犯了,晕的难受,今天好多了,继续更新,亲们等久了。

    第13章 自来水工程

    杜若虽觉郁闷倒也想得开,本来男女之间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既然猎户大哥不乐意就算了,收拾收拾心情接着过自己的小日子。

    陆安是三天后来的,带了几个工匠打扮的,领头儿的是个黑瘦的汉子,姓陈,进了院给杜若见过礼,便上山了,不大会儿下来,指了指下面的水塘:“敢问二奶奶,可是要把下面这个水塘盘活。”

    这黑瘦的汉子一开口,便知道是个行家,杜若点点头:“这水塘是囤积雨水而成,虽还算清澈却是一塘死水,若从山上引水下来,注入下面的水塘,再从水塘边儿挖条分水渠通到那边儿的山涧中,如此一来,这水塘变成了活流,既然不用担心雨水多了形成堰塞口,也可引水灌溉周边的山田。”

    黑瘦的汉子点点头:“这倒方便,回头施工的时候,我叫小子们把田间的排水沟一并挖了,等用的时候掘开就能浇地。”

    杜若大喜:“这可太好了,多谢陈师傅了。”

    陈师傅道:“二奶奶这图画的明白,倒省了我们许多事,多挖几条排水沟费不了多大功夫,况且陆管家把二奶奶这儿活儿交给我们,是赏我们饭吃呢,干好了是应该的。”

    杜若听了心说,这是个明白人,虽说这次的活儿不大,可跟陆安挂上,陆安可是陆家的大管家,即便杜若如今还不清楚陆家到底有多少家产,可见这来往的排场,跟陆安嘴里的只字片语也能猜到一二,而这样宅门里的大管家是绝对的实权派,有时候比主子还牛呢,手里歪一歪,就不知多少银子出去了,这陈师傅虽是给自己干活儿,却知得陆安的人情。

    想到此,也不再跟他客气,径自套上油布裤子,下稻田里捉泥鳅去了,打算晌午做个干炸泥鳅,也算添了个菜,毕竟人多,除了干活的还有陆安呢。

    杜若深知,自己这儿能否消停,陆安是关键人物,他可是陆府的大拿,只要他睁只眼闭只眼,自己在山上的日子就能过舒坦了。

    陆安见杜若要下稻田,踢了二喜一脚,二喜忙跑了过去,接了杜若手里的木桶:“二奶奶,您是浇地吧,奴才去,奴才去。”

    陆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可我不是浇地,我是想下田去挖泥鳅。”

    二喜忙道:“挖泥鳅,奴才可最是在行,小时候天天往河沟子里头跑,我娘都抓不着我的影儿,二奶奶交给奴才,保管一会儿就挖半桶上来。”说话儿提着桶跑稻田里挖泥鳅去了。

    杜若只得回来,除了二喜跟着陆安来的两个小厮,两个小厮一个浇了菜院子,便到下面放鸭子,另一个跟着哑婆上山挖笋砍柴去了。

    活儿都让他们干了,杜若自己倒闲了下来,去灶房烧水,抓了把晒干的竹叶,等开了便是一锅竹叶茶,舀了一碗端过去:“山里没好茶,竹叶清火润燥放在水里熬开了,这时节喝正好,大管家凑合着解解渴吧。”

    陆安急忙接了过去:“多谢二奶奶。”低头一看见粗陶大碗里,湛清碧绿的,还飘着几片细细的竹叶,喝了一口,有股子竹子的清香,虽不比府里的好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觉喝了半碗下去,顿觉通体舒泰。

    放下碗暗暗瞄了眼灶棚子里忙活的身影,心说这位倒是开窍了还是本来就这性子,要不是模样还是那模样儿,自己真不相信眼前这位会是那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二奶奶,瞧她做饭的样儿,比府里灶房里的厨娘还利落呢,这会是那位天天闷在屋里不出来的二奶奶?莫非这人上一回吊,连性子都改了不成。

    杜若可不管陆安想什么,她正研究着用新盘的火灶炖肉,肉是昨儿二喜从山下买回来的,三肥七瘦的五花三层,最好的肉,上回猎户大哥拿来的酒还有半坛子,杜若决定还是做红烧肉,把肉切块飞水,历出血沫,大锅里炒糖色,放肉,葱姜香料兑上黄酒,盖上盖子,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等汁收尽了,肉也炖的酥烂。

    杜若收拾好,见陆安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不禁道:“大管家盯着我做什么?”

    陆安咳嗽了一声:“老奴倒不知二奶奶原来有这般好厨艺。”

    杜若眨眨眼:“大管家,我在陆府待了几年?”

    陆安:“二奶奶是前年开春娶进府的,到今年春天方来这山上守墓,算下来在府里整整待了两年。”

    杜若点点头:“虽说我在府里住了两年,大小也算个主子,以陆府这样的人家会让主子下厨做饭吗?”

    陆安忙摇头:“府中有大厨房,各房还有自己的小厨房,每个厨房都有厨娘跟打杂的婆子伺候着主子们呢,哪用主子亲自下厨。”

    杜若:“这就是了,既然没机会下厨,大管家不知我会做饭也在情理之中吧。”

    陆安忙道:“二奶奶说的是。”

    杜若看了看火,又开口道:“这清明节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大管家怎么仍未回府?还有空上山。”

    陆安含糊道:“过些日子便回去。”

    杜若知道陆安嘴严,又下意识防着自己,自己问不出什么来,她其实也不想问陆府的事,可最近这些事儿有些蹊跷,让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所以才探了探他的话儿,听他说过些日子回去,暗暗松了口气,虽说陆安这几次总帮自己的忙,但杜若也不想跟她有过多牵扯,应该说她不想跟陆家再有牵扯,等田里见了收成,自己能自给自足了,她希望永远不见陆家的人才好。

    当然这绝无可能,毕竟这里是陆家的私产,又是祖宗的坟茔地,清明总会来祭扫。

    杜若抬头看了看近处一望无尽的山地,远处青翠的山峦,起伏间便成了一副泼墨山水,随着日光明暗以及山间流动的薄雾,这幅画仿佛活了一般异常生动。

    杜若不禁想,若这里是自己的该多好,可以不用顾忌陆家,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当然她也知道这绝无可能,即便绝无可能也要在有限的条件内尽量过得舒坦,这是杜若一直一来的习惯。

    而陈师傅的确是个聪明人,只要杜若说一遍便能领会,做出的东西比杜若预想的都要好,例如这个引过来的溪水,正好凭借旁边山壁上的落差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瀑布,陈师傅用竹筒在瀑布边儿上做了个引水的机关,只要扭动竹筒,竹筒一头便接入瀑布,而竹筒的另一头接到了灶棚子里,并在下面沏了一个池子,并挖了暗沟直接通到外头。

    这是杜若想了一宿的结果,既然都把水引了下来,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陈师傅开始明摆着是看陆安的面子,可照着杜若说的做成了这个引水的工程,对杜若不说已经敬若神明,却也心服口服了,忍不住道:“若二奶奶也干我们这行,我们哥几个可就要饭了。”

    杜若笑了:“我这是鲁班门前抡板斧,关公跟前儿耍大刀,没得惹陈师傅笑话呢,不瞒陈师傅,我就是懒人,怎么省事怎么来,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其实就是瞎想的,要不是陈师傅跟几位工匠巧手,可成不了事,来,快喝酒,吃肉……”

    不用杜若让,一锅肉也顷刻间就没了,红烧肉太好吃了,别说陈师傅几个,就是陆安下山的时候,都琢磨着是不是下次带自己的婆娘过来跟二奶奶偷偷师,家去也给自己做这么好吃的红烧肉,这香的真让人吃了一回想两回……

    第14章 不是猎户

    陆安带着人一走,杜若又过回了之前的日子,早上上山挖笋采蘑菇,回来喂鸡放鸭子,跟哑婆一起收拾稻田跟菜园子,吃了晌午饭,回屋在竹榻上睡个午觉起来,收拾收拾晒的笋干蘑菇干,吃了晚饭,坐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欣赏欣赏夕阳余晖下的青山绿水,便洗漱睡下,转天依旧如此。

    这样的日子,杜若一点儿不觉得腻烦,只是有时候躺在竹榻上或坐在摇椅上的时候,偶尔回想起猎户大哥,毕竟人家给自己当了好些日子的免费长工,如今自己有这样熨帖的日子,猎户大哥功不可没。

    日子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就在杜若快忘了猎户大哥的时候,他又来了。

    昨儿陆安来了,说大爷见哑婆家的小子年纪不小了,配了个媳妇儿,虽是庄子上的粗使丫头,性子倒勤快,赐了银子跟办事儿的东西,就等着哑婆下去摆上两桌酒便成了。”

    杜若这才知道原来哑婆并不是孤身一人,有丈夫有儿子,如今儿子娶媳妇,当婆婆的自然得去,回屋在包袱里翻了翻,把自己的金簪子翻了出来,寻了块红绸子裹了塞给哑婆:“哑婆别推辞,也别嫌少,好歹是我的一点心意。”

    哑婆这才接了金簪子,跟陆安下山去了。

    如今山溪引了下来,不用挑水,哑婆不在也无妨了,吃了晌午饭,睡了个午觉起来,杜若忽想起,今儿早上上山的时候在林边儿发现了一棵野茶树,本想着明儿挖下来,种在院子里,以后可以摘了嫩嫩的芽叶泡茶,也不用天天都喝竹叶茶了。

    想到此,便有些等不得明儿了,索性背起竹篓拿着家伙什上山挖野茶树去了。野茶树有半人高,根扎的有些深,杜若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挖了出来,怕伤了根,裹上土放在竹篓里,收拾好打算背起来,却被人先一步提了起来。

    杜若抬头竟是消失了一个月的猎户大哥,杜若愣了一会儿,琢磨这厮一个月连鬼影子都不见,忽然又冒出来是什么意思,是那种毛病治好了,还是当长工上瘾,不干活就浑身难受。

    杜若还没开口呢,猎户倒先说话了:“这不是桃树,不开花?”

    杜若翻了白眼:“我当然知道不是桃树,这是野茶树,我打算种在院子里,以后摘了嫩叶泡茶喝的。”

    猎户点点头提着竹篓往下走,走了几步站下,回头看了杜若一眼,杜若迈脚跟了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道上走,谁也没说话,但杜若却想好了,既然这厮有当免费长工的瘾,自己就成全他呗,有人帮着干活儿多好。

    想好了,以后就把他当长工看,进了院便指使他去种野茶树,种好了让他收拾鸡屎鸭粪,扫院子,然后和泥脱坯烧砖。

    烧砖是杜若想盖个茅厕,如厕问题是杜若穿到这儿来最不能适应的,她想了很久,觉得既然能把山溪顺利的引到院子里,做个可以冲水的厕所应该也不难。

    杜若打算把厕所建在房后,从房后可以挖暗沟通向菜园子边儿上,然后挖一个沤肥的池子,也算废物利用。

    最难的是茅厕里的便器,杜若琢磨坐便就别想了,蹲便应该可以实现,就是不知道这里烧制陶瓷的技术如何,能不能烧制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杜若拿了纸笔在院子里画了一个蹲便器,抬起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却见免费长工并未如自己所想卖力的干活儿,是站在二喜搭的土砖窑跟前儿发愣。

    杜若放下纸笔走了过去:“猎户大哥不会烧砖吗,不用烧的很好,能使唤就成。”

    猎户看向她:“烧砖做什么?”

    杜若:“垒茅厕。”

    猎户点点头,这才动手,显然猎户大哥虽然能做出竹榻摇椅,甚至全套的竹制家具,对脱坯烧砖并不在行,不过却相当聪明,一开始脱的坯子都不成形,后来倒是有模有样。

    杜若也不去理会他,反正他就想干活儿吗,不过饭还是得管,多喂好料,马儿才能跑得快,这个道理杜若还是知道的。

    晚饭杜若做了四菜一汤,吃了饭收拾收拾天就黑了,杜若进屋洗漱了躺在竹榻上睡觉,夜里杜若便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杜若假装不知道,她如今倒是放心的很,前头自己都那么勾引了都没成功,还怕什么,他乐意看就看,反正多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

    免费长工还是相当能干的,没几天就把砖烧好了,又过了几天,茅厕也垒好了,杜若把手里的图纸交给他,让他下山帮自己找个烧陶的作坊,看看能不能烧出自己画的这东西?”

    猎户大哥拿着图纸看了一会儿:“这是什么?”

    杜若:“这个我说猎户大哥也不明白,等拿回来安上,猎户大哥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猎户把图纸放进怀里,却没走,而是开口道:“我不是猎户。”

    杜若愣了愣:“不是猎户,那你是山下镇子里的。”

    猎户:“离这里大约五十里是骑营,上次下山正好赶上营里有急事。”

    骑营?杜若:“你是说你是骑营里的。”见猎户点了点头,杜若目光闪了闪,琢磨这厮跟自己说这些是想解释上回不辞而别吗,他是骑营里的人,是当兵的还是个小头目?

    杜若不禁打量了他一遭,自己竟然一直没主意,猎户怎会穿这样的衣裳,不过,以杜若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也着实看不出去这厮到底是什么职位,索性直接问:“你是大头兵还是小头目?”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杜若,杜若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是头目,是军爷。”

    男人:“你不信?”

    杜若:“信,我怎么不信。”

    杜若忽想起一件事儿来,猎户大哥要是军爷的话,也算穿官衣的,不是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吗,听陆安的话头,陆家也就是个地主富户,若是有人肯替自己出头,她是不是有希望脱离陆家寡妇的身份,虽说目前来说陆家寡妇的身份对自己并未造成太大影响,但终究受人所制,不如自由自在的好。

    第15章 原来是闷骚

    想到此,杜若便有了新的目标,摆脱寡妇的身份,或者说摆脱陆家,杜若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她深知在这古代的男权社会里,自己这样有钱人家的寡妇,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难度有多高,虽难度高,却并非不能达到。

    不过得用些心机手段,例如可以寻个比陆家更厉害的靠山,就是不知道眼前这看上去四肢发达的男人靠不靠得住,或者说,他会不会为了自己出头。

    或者说,自己有什么筹码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出头,男人下山之后,杜若便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一直想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用自己换自由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问题是上回自己勾引了半天不见成效,反倒把他吓跑了。

    虽说杜若一直告诉自己这男人就是想做免费长工,可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毕竟天下没有这么犯贱的。

    那么他上次落荒而逃是为什么,莫非不喜欢女的主动?

    杜若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真有可能,古代的男人大多含蓄,不喜欢太直接的,就想那些文人,去青楼明明是去嫖的却非要做几首香艳的诗词,他们觉得这是品味是情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