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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你知道等会儿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江流眼中带着笑意,在高茹茹耳边轻声问道。

    “做、做什么?”

    因为吹吐在耳朵里的风痒痒的,高茹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并且因为江流言语中未尽的暧昧话语,变得有些羞涩紧张。

    “要不我们做几道数学题?”

    这似乎是高茹茹的习惯了,紧张的时候就想做点数学题放松放松。

    可在这重要的时刻,江流哪里能把女主角给放跑了呢。

    “有些事比数学题更重要。”

    他捧着高茹茹的脸颊,轻了轻她的额头。

    然后是她轻颤地睫毛。

    “比如这样,又比如那样。”

    江流的轻笑仿佛就在耳边,高茹茹紧张地攥紧了江流胸前的布料,浑身肌肉紧绷着,她闭上眼,迎接等会儿即将会到来的狂风暴雨。

    然后,拉灯和谐——

    *****

    后记:

    “爷爷,江先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七十多年后,江流走了,高茹茹也走了,唯独高进依旧矍铄。

    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物理学家最好的朋友,高进接受过很多人的采访,包括被外界成为最符合事实的以江流为原型的人物传记电影剧本,也是在高进的口述下完成的。

    只是今天采访他的不是那些记者,而是高进最小的孙女高雅,对方出生的时候,江流已经去世,她是听着江流的传说长大,并且视对方为偶像的女孩。

    “他啊,真的是一个狡猾的魔鬼啊。”

    高进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和孙女笑说道,几十年了,足够他弄清楚这个好兄弟不为人知的恶趣味,只是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高进的孙女撇撇嘴,显然不相信。

    “那高先生呢?”

    她口中的高先生,就是高茹茹,对方在数学上的成就虽然逊色于她的丈夫江流,可在数论上的贡献,也是当代数学家里称得上出色优秀的。

    两个数学狂人在各自领域的成就,以及他们的爱情,被世人津津乐道。

    “高茹茹啊,真的是很呆很呆啊。”

    高进轻笑了一声,如果不呆,也不会一辈子都被那个男人哄得死死的,当他是一朵绝世白莲花啊,他时常觉得,高茹茹的所有脑细胞都被数学给占领了。

    听了高进的回答,他那小孙女气呼呼地都不想再搭理他了。

    那样两个伟人,怎么会是爷爷嘴里形容的样子呢?

    高雅同情地看了眼爷爷,或许是因为两个好朋友太过优秀,让爷爷产生太大的压力了,可这也不是爷爷小心眼的诋毁两位伟人的理由啊。

    九岁的小姑娘跟小大人一样拍了拍爷爷的肩膀表示安慰,她不知道,此时她听到的这番回答,或许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江流:国民公公,什么鬼称呼,并不想要

    第84章 杂技人1

    “老江, 这趟出去发了多少财啊?”

    “小江, 你这大包小包的, 买回来不少东西啊。”

    江流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偶尔遇到几个村人,都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同辈喊他老江,长辈喊他小江, 只是这一路上, 他几乎没有遇到几个同龄人, 在这个村庄生活的,绝大多数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

    大民县石岙村,这个位于深山的村落是这个贫困县里最贫困的村庄。

    随着时代的发展, 越来越多人受不了深山的清苦寂寞, 搬到了山下的其他村庄居住, 还留在这儿的,多数都是家庭条件差,没法挪窝的人。

    当然,这里头有一个意外,那就是江家。

    也没人说得清江家是从哪一年搬来这里的,但是从村里人有记忆以来,江家的条件就不差。

    江流的曾爷爷当初带着独子来到这个深山老林里,用当时很稀罕的腊肉和酒找当时的大队长买了地,然后江流的爷爷在房子建成后,娶了当地人丁最兴旺的人家家里的姑娘,从此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站住脚。

    在文革那些年, 他们就和普通村民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偶尔江流的曾爷爷出去一趟,总能够从外头带点好东西回来,而且他是一个极其大方的人,总是不忘分点东西给附近的邻居,在这一片,口碑很好。

    因为是外来户的缘故,江流的爸爸也娶了本村的女孩,几代下来,在江流出生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村庄里头。

    那时候社会变化日新月异,许多曾在文革那年被打倒的牛鬼蛇神陆陆续续平反,许多在民国时从事下九流行业,隐匿不出的人也陆陆续续重拾旧饭碗,那时候村里人才知道,原来当年带着独子躲到他们村里的男人,是曾经道上威名赫赫的“鬼影”张一盒。

    传闻中张一盒曾给北洋军阀的首领表演过杂耍,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身体塞进一个小小的盒子中,他浑身的骨头肌肉仿佛如同棉花一般,可随意压缩折叠,因为这神异的缩骨功,张一盒曾是许多名人宴会上的常客,靠着这个本事,他在民国时期赚了不少的银元。

    后来打仗了,张一盒也就消失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这个绝技也断在了他那一代。

    可事实上他不仅没死,还培养出了一个极其优秀的传人,也就是江流的父亲江三春。

    八十年代,江三春也是杂耍届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带着草团班子四处表演,攒下了不菲的身家。

    很多见过他表演的人都对这门缩骨的绝技叹为观止,只可惜江三春的性子独,不爱和别人一块表演,这也导致了他的团队力量薄弱,在没有足够造势的情况下,很难火起来。

    不过光是草团班子巡演赚的钱就已经足够多了,靠着这个本事,江三春重修了山上的房子,又在山脚下建了三层的小洋房,给家里添了电视收音机电冰箱,还有威风不已的摩托车和桑塔纳,在这个贫困的小村落里,江三春就是最富有的那一个。

    许多人羡慕江家人的本事,想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江家来当学徒,可是都被江家人给拒绝了,他们的态度很明确,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村里人改善生活,可这门家传的手艺,是绝对不会传给外人的。

    不仅江家这样,许多手艺人都是这样,所以很多绝技秘方才会因此失传。

    江家这一代的传人,正是江流在这个世界附身的对象。

    很多人只看到缩骨功练成后赚大钱的潇洒,却忽视了练缩骨功的困难。

    翻看原身的记忆,在他刚开始练缩骨功的那几年,几乎每天都是哭着的。

    练缩骨功的关键是关节脱臼,原身小的时候,父亲江三春会用家传的特殊手法使得他身上的几处骨头脱臼,然后再将骨头正回来,抹上特制的药膏。

    这样的程序,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重来一次的,骨头脱臼的痛苦一般人很难忍受,更何况是多处骨头,频繁地脱臼以及正合。

    可缩骨功的奥秘就是这样,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学这门杂技的孩子在骨头还没定型的年纪,习惯脱臼,并且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脱臼。

    这门功夫练到后期,因为频繁脱臼复位的原因,也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然而练这门功夫最痛苦的还不是练功的过程,而是练功的环境,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论天气情况如何恶劣,原身都得穿着薄薄的练功服,在露天的地方练习盘腿、下腰、屈身等基本功。

    原身不敢不练,因为他清楚,这是他们家传的吃饭手艺,等到了他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个传人了。

    所以他咬碎牙往嘴里吞,再苦再累也只敢在睡觉的时候哭,等到他16岁的时候,这门功夫也算是练成了,开始跟着他爸走南闯北,靠着这门杂技手艺赚钱。

    只是原身的命不好,在他刚开始顶门立户没几年,他爸他妈先后病逝,娶了个老婆,却在怀胎八月的时候摔了一跤,难产,母子俩都没保住。

    接连受到打击的原身情绪十分低落,从山脚下漂亮的小洋房搬回了山里,这样在家呆了足足三年,才收拾好心情重拾旧业。

    只是因为放不下亡妻的缘故,原身一直都没有再娶,现在已经快四十的人了,也没个孩子传承这门技艺。

    这一趟原身回来,是打算找几个徒弟的,他不想这门手艺断在自己手里,即便是传给外姓人,他也想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江流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而他的任务,也和这件事有关。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原身在村里找了三个徒弟,这三个孩子,正好是村里条件最困难的三个家庭的孩子。

    这个村子的贫瘠是外人很难想象的到的,人均年收益不足800,村子里除了屈指可数的年轻人,基本上被留守的老人孩子占据,而那些美其名曰出门打工挣钱的年轻夫妇,很多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没人知道他们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打算抛弃这些拖累,开始新的生活。

    在这个村子里,很多人的房子是用牛粪、泥土和稻草砌成的墙,下雨天漏水,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臭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一张木板床上。

    在很多人看来不可能的生活现状,在这一片山上,比比皆是。

    原身的第一个徒弟肖彬彬的家庭情况又是其中最凄苦的。

    6岁的肖彬彬有一对双胞胎妹妹,因为养不起刚出生的两个女儿,肖彬彬的父亲借口外出打工一去不回,在肖彬彬的父亲肖国辉失踪后,他的母亲张艳芬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一开始她只当这是生产后没有足够休养的缘故,直到后来身体的不适症状越来越多,为了三个孩子,张艳芬不得不花钱去山下的医院检查,可结果是个噩耗,她得了尿毒症,必须做透析换肾保命。

    这样高昂的费用哪里是他们这种家庭负担得起的,张艳芬谁也没告诉,偷偷回了山上,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咬牙撑着给儿女屯下足够他们几年吃的粮食。

    可这样的大病,哪里是她硬撑就能够撑过去的呢。

    张艳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昏倒了,然后被送到了山脚下的医院,那时候村里人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虽然家家户户都缺钱,可大伙儿还是你五块,我十块的凑齐了一笔费用,加上原身当时给的两万块钱,在肖彬彬的强烈要求下,张艳芬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

    可钱不经花,很快那些凑齐的医药费就用完了,张艳芬从医院搬回了家里,靠着一些不知从哪来的草药续命。

    原身放出话要收徒,肖彬彬是第一个报名的。

    虽然才六岁,可他太知道钱的重要性了,学这门技术或许会很苦,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赚很多很多的钱,救他妈,养活他的两个妹妹。

    原身的另外两个徒弟许全军和王狗子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也如同肖彬彬一样提前被告知练习这门技艺的艰难,可是为了生计,为了将来能够挣大钱,过上和原身一样的优渥生活,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在一堆竞争者中,被原身选中。

    贫困家庭里出来的孩子能吃苦的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尤其这些孩子都是有执念有毅力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们必然能够很好的传承这门技艺,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靠着这门手艺改善现在窘迫的生活。

    只是意外发生了。

    一群误入这个山村的背包客拍下了原身教导几个孩子,让他们身上关节脱臼的片段,肖彬彬等人红着眼眶却不敢吭声的视频传上网络后,原身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更让原身无法接受的是随之而来的,几个已经被他当成是自己孩子的徒弟的背叛。

    第85章 杂技人2

    说背叛或许过分了一些。

    那个年纪的孩子, 确实很难抵抗外界的诱惑, 而那个时候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他们本人抨击原身的话语, 因为从他们口中被证明的虐待, 才更有公信力。

    漂亮的衣服鞋子,美味的蛋糕糖果,许许多多他们长那么大都没有见过的玩具, 甚至于一些有心人许诺的美好生活, 这一切, 都在诱惑着他们说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话。

    而真正让他们背叛原身的,不仅仅只是这些。

    彻底让他们屈服的,还有来自他们信任尊重的长辈的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