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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娶她,也是吧。

    夜色让人心生感慨,许梨也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陆嘉行叹了口气,揉了把她的头,说,“对不起。”

    “什么?”

    “……好多。”

    他说完摸着地上的酒仰头灌下好几口,人沉沉的把头放在膝盖上。

    “好多吗?”许梨垂着眼,“好像失忆前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同学偷偷的谈恋爱时,会有互相传纸条、送礼物这些甜蜜的小举动,许梨看到有女生去篮球场边给心仪的男生送水,也曾羡慕过。

    也曾想,陆嘉行上高中的时候打篮球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有女生在场边等着给他送水。

    那时她年纪小,陆嘉行对她太冷淡,在那种疏离的眼神中,他们错过了很多。

    谁的青春能没点遗憾呢。

    当下,陆嘉行跟没听见她刚才的话似的,捞着酒又要喝,许梨去抢,“您别喝了。”

    “想管我么?”陆嘉行不松手,目光灼灼,“嗯?”

    许梨被他看得心里不舒服,憋着气,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陆嘉行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她咬。

    实在无法撼动,许梨心一横,索性就着他的手,把瓶子里剩得那点酒给喝了。

    喝完舔舔嘴,“不好喝呢。”

    陆嘉行眯眼看她,许梨拍拍自己脑袋起身,“我给您倒点水吧。”

    红酒度数高,她刚喝根本没有感觉出来,倒完水才觉得站不稳,抬头看天花板,嘴里叨念,“这吊灯怎么会转。”

    晃晃悠悠的摸会卧室,陆嘉行垂着头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许梨那时觉得心里还是清楚事的,把水递给他,“喝吧。”

    陆嘉行看都没看就喝。

    许梨勾着头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壮了胆,她说:“您都不看看,也不怕我给您下药。”

    她一句说完,两个人都愣了。陆嘉行似是在思考,放下杯子捏住她的下巴,“……我倒希望你天天给我下药。”

    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话,他尾音轻佻,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许梨觉得过了电似的,浑身麻。

    她头有些晕,全靠意识撑着,想要起身,又被陆嘉行拉住。

    “烦死了,你别走。”他声音慵懒,背抵着墙看她。

    许梨真是好奇,这人到底醉了没,她跪趴在他面前,伸了一根手指,“您看这是几?”

    酒劲上来了,她重心不稳晕晕乎乎的往他身上跌,手在他腰上一通乱按。

    陆嘉行闷哼了一声,抓住她的手,两人在黑暗的屋里僵持,陆嘉行扯着她,“别跟我闹了,怎么这么能折腾人。”他翻身把她抵在落地窗上,“现在看看,我是谁?”

    外面有星光,闪在他有些迷糊的眼眸里。时光荏苒,二十九岁的男人哪怕是醉了,依然帅得一塌糊涂。

    心也不知道是被酒精还是人蛊惑了,许梨无从分辨,凑上去飞快的吻了他一下。

    她发誓,只想一下的。

    就像是告别自己的青春,告别那段她痴心妄想的梦。

    陆嘉行眸色一沉,扣着她的头回吻她。

    人的身体比心更诚实,也更贪婪,得到一个吻,就想要更多的。

    许梨被吻得上不来气,伸手去勾陆嘉行的脖子,两人倒在木地板上。

    夜色深,星星闪耀在天上,那座摩天轮还在匀速的转着。

    陆嘉行觉得身下的人软得不像话,他都不敢用力去碰,渐渐的,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再后来,像是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救赎的稻草,都没了理智。

    她很生涩,就算疼,也咬着他的肩膀不发出任何声音。他染了醉意,耐心在耳鬓厮磨中消失殆尽,不想再忍,也忍不了。

    占有欲让他迷乱,触觉让他沦陷。

    那夜的最后,他梏着她的腰,固执的问:“现在知道我是你谁了吗?”

    而她没说话,别开了视线。

    ******

    月落日升,翌日醒来的时候许梨有点懵,屋里一片狼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的。

    她浑身痛,看着身边还睡着的男人,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幸好公寓里有她的衣服,她跑到自己屋换上干净的。

    昨夜的一切都像过电影一样出现在脑子里,许梨咬着手指发抖,她太紧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是在书桌上找到本《中国古典文献学》,读了好几页才缓过来的。

    理智慢慢恢复,曾经的往事和现在的处境又摆在眼前,许梨使劲拍了拍脑袋,爬到床下把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

    陆嘉行还在睡,一连多日扛着,他是真的累了。

    许梨过去推了推他,“您醒醒。”

    陆嘉行翻了个身睁开眼,他似乎比许梨刚才还迷糊,瞪着眼睛愣了半天,突然蹭得坐起来。

    两人对视,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旖旎的味道。

    “我……”陆嘉行第一次感到有点找不到语言。

    许梨低着头,她上衣领子有些低,锁骨上的吻痕若隐若现,踟蹰道:“我先说吧。”

    陆嘉行上身没穿衣服,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他也没不好意思,捏了捏眉心。

    许梨就当这是默认,拿出两个红本本,很小声的说:“我们离婚吧。”

    窗外湛蓝乌云,阳光明媚,城市经过了黑夜,刚又恢复了生机。陆嘉行头痛欲裂,坐在床上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许梨疯了。

    “你想……”他刚说出口,嗓子就疼得要炸了,许梨赶紧给他递了杯事先准备好的温水,“嘉行哥哥,您先喝。”

    陆嘉行水都放到嘴边了,一下子摔到桌上,“你叫我什么?”

    “嘉行哥哥。”

    陆嘉行踢开被子下床,“那你的意思是跟哥哥睡了?”

    他怒气太大,许梨迅速转身,“您、您先把衣服穿上……”

    陆嘉行捏住她的脖子往后提,“又不是没见过?”

    许梨紧紧闭着眼,一脸誓死不从,陆嘉行也不想再折磨他,抓了衣服套身上,宿醉的感受并不好,但他现在顾不上管。

    “这什么?”他翻开红本子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你拿结婚证什么意思!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许梨觉得再纠结只会让两个人都越陷越深,咬牙拿出一份合同,“本身就是假结婚,咱俩说好的,我要是想离婚的时候,您随时签字。”

    这份合同是他俩结婚前,许梨找到他签的,陆嘉行不以为意,连放在哪都不知道。

    现在拿出来一看,满纸写得都是讽刺。

    他这儿昨夜温存尚在,那边佳人就翻脸了。

    陆嘉行感觉自己气都上不来,“好好的,离什么婚?”

    许梨不敢看他,“……我们说好的,你一辈子就跟我哥哥一样。”

    “这能一样?”陆嘉行暴吼了一声,看到许梨身上的红痕,心里又软了,耐着性子跟她讲,“你是失忆了,恢复期记忆混乱才会觉得我是你哥哥,哥哥能领证结婚?”

    许梨撇嘴,“邻居家那种哥哥。”

    这个称谓还是陆嘉行当年给自己定的,把两人界限划得泾渭分明。

    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陆嘉行揉着额头,“我说我是你爸爸,你也信?”

    许梨鼓鼓嘴,把合同往他跟前一递,“您比我大八岁呢,不能欺负晚辈,说过的话得算数。”

    这个弯算事绕不过来了,陆嘉行黑着脸找到手机,拨通之后,对着里面说:“秦昭,给我找个律师来。”

    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嘉行扬声道:“打离婚官司的!”

    许梨在这边都傻了,陆嘉行挂了电话,手机撂一边轻松的说:“行啊,就这破合同,我找人一条一条跟你抠。”

    “您怎么能这样呢。”这不等于要公布两个人的关系了。

    许梨侧过脸,她鼻子小巧,微微嘟嘴的样子像个灵动的小狐狸,想了想她说:“好吧,那就分居够两年,按我国法律,就可以自动解除婚姻了。”

    “什么!”陆嘉行气得感觉自己要脑溢血了,张了半天嘴,才问,“那昨天咱俩算什么?”

    “……意外。”

    “睡都睡了,你跟我说是意外?”

    许梨偷瞄他一眼,”喝酒了呢。”

    陆嘉行气笑了,那年除夕,他喝了酒稀里糊涂把她睡了,一夜过后,他咬定自己是被下了药,不肯认。

    这才过了多久两人身份没变,立场掉了个个,他突然有几分能体会到许梨当时到心情。

    心在疼,陆嘉行还是低着姿态说:“乖,这次我负责好不好。”

    “不用呢。”许梨淡淡说。

    陆嘉行感觉溢在脑子的血直接窜出了头顶,“那你总要对我负责吧!”

    这都什么世道啊。

    许梨梗着脖子,半晌从墙角拿起一个小盒子,说:“当时您拍了这个镯子送我,我说过一定会送个等值的礼物给您。谁也不用对谁负责,昨晚就当……我还您。”

    她说完放下东西要走。

    陆嘉行哪肯,两人拉扯到门口,一开门撞上找上门的赵亭,许梨得了这个空档,直接溜了。

    这几天陆家事多,赵亭也是忙前忙后,知道陆嘉行肯定在公寓,有点担心,上门来看看,结果看到这一幕。

    屋里乱糟糟的,陆嘉行被她三言两语激得烦,说了大概事情。

    赵亭听完表情就跟见鬼了一样的嚎,“什么?她要离婚?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