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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风吹着他没有拉上拉链的校服上衣,下摆像是被风吹起的帆船船帆一样鼓了起来,蒋鹤洲额前细碎的刘海儿也被风吹动着,有几根头发盖住了他的眸子,他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一般,只知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姜听晚往前的路。

    “你要是不说,今天我们就都不去学校了。”

    才霸道了一句话的功夫,蒋鹤洲微微颤着的声线就放软了下去:“姜听晚,你告诉我,求你。”

    平常的时候,喊姜听晚的人大多叫她“晚晚”,或者叫她“听晚”,只有蒋鹤洲一直固执地坚持着,一定要喊出姓氏。

    姜与蒋字,毕竟同音。

    姜听晚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她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竟然一下子就把自己逼到退无可退的绝路来了。

    她的身子在往后缩,形状姣好的唇瓣殷红,弯弯眼角不知是因为急了羞了,还是只是见了风想流眼泪了,竟然也带上了点带着泪光般的微红。

    姜听晚给自己出了道无解的难题。

    她不想有别人女生来说喜欢蒋鹤洲,蒋鹤洲这个学期乖了,一点都不好。明明之前初中的时候,即便有女生偷偷说他帅,也是不敢喜欢他的。

    他一直像是之前那样嚣张犯浑,坏到让所有人的都不敢靠近,这样才好。她也就不用陷入现在这样的困境了。

    但是自己应下的锅,再重也得背着,姜听晚最看不起的就是逃避责任的人,紧紧皱着的眉目忽然舒展开了,修长的颈子直起,却紧张地绷得笔直:“蒋鹤洲,我说。”

    “你好好听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小脸儿上神色坚定,看不出慌乱,手心却悄悄湿了,摩挲了好几下:“我没有被盗号,发给你消息的人,是我,都是我。”

    从来都没有恼过谁的姜听晚,现在在心里默默把盗了她的号来向蒋鹤洲告白的人里里外外骂了十几遍。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脑回路这么清奇的人,告白还要盗别人的号试探试探……

    可是心里另一个声音,正在一个小角落里,告诉她自己,她正在欣喜着。

    不管盗她号的人脑回路有多清奇,那人少的勇气,为她铺了路。

    只要她不说,蒋鹤洲就会永远以为,告白的那个人,是她。

    头一次做坏事,姜听晚的心跳跳得很快,呼吸声一声一声,节奏混乱。

    可她却发觉不了自己的慌乱,因为蒋鹤洲喘息声也没那么自在。

    姜听晚忽然抬眸,看着眼前这个挡着路不让她走的蒋鹤洲,看清他脸颊上的微红,迅速眨了好几下眼睛,睫毛扑闪如扇动着的小扇。

    他薄薄的唇瓣紧抿,唇角微微绷着,目光往左看,往右看,甚至抬头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总之就是不会看向她。

    但是这种无措的神态安在蒋鹤洲的身上,衬得他身上多了种不谙世事的少年气。

    姜听晚忽然无措了起来,往前推动了自行车,越过车筐,艰难地伸手拽着蒋鹤洲的校服,她攥住一块儿布料之后,就死死捏住:“你听见了吗?”

    蒋鹤洲这才看着她,黑眸里像是撒着细碎的星光一样闪亮。

    他该如何告诉她,他知道昨晚的人不是她。

    因为那些让他想到发狂的告白,都只是他的杜撰。

    ……但是她的回应,让玩笑话一般的杜撰忽然有了别的意义。

    蒋鹤洲微微倾身下去,让姜听晚拽住他衣袖的动作变得容易了许多,他看着她精致漂亮的小脸儿,心里面的纠结忽然就消散了下去:“姜听晚?”

    姜听晚像是雕塑一样,不敢动,蒋鹤洲现在的声音很轻,轻到她屏住呼吸,怕听不清之后的话。

    蒋鹤洲笑了起来,倾身下去,说了几句话,而后直起身子,伸出手去点了点她额头:“小傻子。”

    第51章 051

    姜听晚一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经常在蒋鹤洲耳边说道的那个人,每个周末她都会抱着课本和笔记去找他,她一直在教他才对,可是这会儿却成了蒋鹤洲在语重心长,老气横秋地对她说道……

    “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

    “小傻子……”

    微微的恼意里带着些许的羞涩,姜听晚直起了小腿,往身边山地车的车轱辘踢过去。

    就差着一只鞋的距离,姜听晚就能踢到蒋鹤洲的山地车轱辘了,可是偏偏就这一只鞋的距离,叫她绷直了脚尖也踢不到。

    姜听晚的自行车猛地往边上歪了歪,她赶紧收回脚,小白鞋重新踩在了地上,两只手牢牢撑住了车把儿。

    姜听晚低头看着地面,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因为腿短踢不到车轱辘,丢人丢到马路牙子了。

    其实姜听晚的腿细而长,不过确实按照她整体的身体比例来说的,她本身年纪就比周围的人要小,骨架也羸弱,这点儿腿长,踢不到车轱辘才正常。

    蒋鹤洲的手还按在姜听晚的脑袋上,他在姜听晚身子晃动去稳住自行车的同时落下了手,撑住自行车把儿。

    若不是因着他的搀扶,方才姜听晚自行车歪的一瞬,她应该已经随车倒地了。

    她摔倒了倒是也没什么的,只是摔的方向不对,他站的位置又不在她将要摔倒的方向。

    想到这里,蒋鹤洲的手指绷紧了许多,想将姜听晚的自行车,朝着他站的这一边拉扯。

    短短几秒,他的心里却千回百转,用最近才能考到三位数的数学和从一位数变两位的物理知识,迅速估算出了要是姜听晚朝着这个方向摔倒,能摔到哪里。

    他微微用力的手指,忽然放松了下去。

    他这学以致用,算出来的结果,并不称心如意。

    不管多用力,也只是让她摔到地上。

    根本摔不到怀里。

    既然如此,他就舍不得她摔倒。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心中不满与遗憾根本无法与眼前的人说起,还是端着方才那种刻意正经的语气:“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住了。走吧,要迟到了。”

    这语气十足十的波澜不惊,可等到姜听晚的自行车先骑出去,蒋鹤洲缓缓踏下山地车的脚踩,跟在姜听晚之后的时候,眼角眉梢却时不时流露出笑意。

    在李犀第n多次看着蒋鹤洲眼前对着张空白的草稿纸,还时不时抿唇偷着一笑的模样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从蒋鹤洲对侧站起身来,凑到蒋鹤洲身边看着那张摊开的纸,困惑地挠着头:“鹤哥,你在看什么呢你?”

    这白纸白得比他脑子还干净,这他妈有什么好笑的?

    蒋鹤洲收起笑意,心情极好,连“嗯”了一声的尾音里都满是雀跃:“想知道?”

    李犀点头,重重点头。

    蒋鹤洲的语气慵慵懒懒:“想打听老子的心事?”

    这换了说法,也让李犀瞬间一激灵,疯狂摇头:“不了不了不了不了,这无字天书,鹤哥你看明白就好,我跟在你身后,你得道我升天就好。”

    蒋鹤洲把那张纸一团就塞进了李犀的怀里,想着早上的事,想崩住面上的冷静都有些难,星眸如炬,隽隽眉底悦然地欢喜着,话也多了起来:“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李犀宝贝地把那团纸展开了捧在手里,听见蒋鹤洲这样问他,他的神色忽然一变,目光中多了几分尴尬:“鹤哥……我来和你道个歉……”

    他吞吞吐吐,又一脸悔恨:“就迟施亦那事儿吧……是我瞎了眼了!我没想到是他想让咱们给他背黑锅,我本来真想交他这个朋友,现在想想,我呸,老子以后再也不信六八零班里头这些只有分数没有人品的人了,都不是好东西……”

    “有脑子没人品?都不是好东西?”蒋鹤洲的声线忽然紧绷。

    “对对对,我说的是大白话,有脑子没人品,那高大上的词儿叫什么来着?有了!有才无德,就是有才无德!真他.妈让我沾了一身腥……”

    脑门儿上忽然巨疼,李犀捂住脑袋,抬眼看着蒋鹤洲。

    他脸上似笑非笑,可就算把他现在的神情理解成笑容,也有些阴冷:“以后别在我身边议论六八零班,单个人指名道姓可以,一个班的坏话,一句都不准说。”

    李犀点头:“好好好,再也不提了,咱耳边听为净。”

    鹤哥一看就是也对六八零班里头的人感到烦了,提都不想提,不提就不提,正好他也不是多想提起,这事儿他一想,还觉得牙疼得要命,一边气恨迟施亦骗他,一边又恼着愧疚着差点就把祸患引到了蒋鹤洲身上的事。

    一想到这,李犀心里又有些庆幸,庆幸着蒋鹤洲没生他的气,乐呵呵笑了:“鹤哥,那咱下午着一块儿打球去啊。”

    蒋鹤洲微抿着唇,摇了摇头,缓缓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说六八零班的坏话?”

    李犀摇头,蒋鹤洲说道:“以后我会进六八零班。”

    隔着一扇门,王乃书怀里抱着一摞纸,站在教室后门后面,偷听着坐在最后排的李犀和蒋鹤洲的话。

    她本来想直接冲进去,把这个总在课间跑到她的教室里,打扰她的学生学习的小胖子给揪出去,可是却恰好听到了蒋鹤洲的话。

    这偷听来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变得有些目光复杂。

    进六八零班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是就算蒋鹤洲某次期末考试的分数真的能进六八零班了,她也不舍得放人。

    本身她班里的学生,只要身体素质过关了,文化课不需要多高的分,都能进好学校。

    而她怀里抱着的这些,刚好是这个学期刚开学时体检的体检结果表。

    这次体检还不够全面,但是大概也能把班里学生的身体素质分成三六九等。

    蒋鹤洲是绝对的能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

    这学期他成绩突然就上去了,虽然不是她的班里成绩最好的,但是不管是看未来的势头,还是只加上身体素质综合评定,他在她带的这批学生里考的学校最好,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学生,去六八零班做什么?一定得留住。

    王乃书忽然反思起了蒋鹤洲想要调班的原因,正想着,看着几个本来兴高采烈勾肩搭背往教室里走的学生在看见她之后,立刻站直身子,一副害怕模样,她的心里也隐约想明白了点什么。

    王乃书再度看了李犀一眼,犹豫了很久,最终转身,没追究就走掉了。

    她想,可能……留不住学生,是她太严格了吧。

    可是这么多年的教学风格,她要是想改,也不太容易。

    ……

    体育课上,姜听晚班上的体育老师让她班里的女生跑了两圈,男生跑了三圈,又带着一整个班集体做了点热身活动之后,就把队伍解散,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姜听晚看着谷宁宁的班上还没解散,站在了主席台边的一处阴影里,等着谷宁宁。

    离着她大概十几步之遥距离的地方,有一个篮球筐,早早就有男孩子想着法儿地躲过体育课前半段的集体活动,从器材室里抱出篮球,跑到了篮球筐下打起了篮球。

    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喜欢得到追捧与注目,他们一边注意到了主席台边站着的秀丽身影,想好好看一眼,看是不是长得真的和这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一般漂亮,可是又还在打着球,只能用眼角余光去看。

    即便看不清,单是想想有女孩子在看他们打球,手里头现在控制住篮球的男孩立刻耍了个好看的招式。

    好看却不中用,篮球在空中晃晃悠悠晃荡出了一道弧线,砸到了高高的篮球板上,然后立刻以不小的速度朝着主席台方向砸去。

    姜听晚正在看着站在队伍最后面,心不在焉地做着准备活动的谷宁宁,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逼近的危险。

    袖子猛地被人拉住,姜听晚的身子猛然间一趔趄,她在跌倒之前稳住身子,耳边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姜听晚垂眼一看,是颗篮球。

    很快篮球场那边跑过来了男生,弯腰捡起篮球时就开始朝着姜听晚不住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球,对不起啊。”

    他抬眼,眼里映出了一张仍有些懵懂的小脸儿,粉颊如黛,一时间道歉的男生声音恍惚了起来,很快又回过神来:“这球打到你了没有?要不要去医务室,我陪你过去?真的对不起。这球打到人身上挺疼的,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