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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江晚晴浑身都保持着戒备的紧绷。

    而傅修明说到这里,一个人从门外疾行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那人递给他一部手机,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得了他一个眼神,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傅修明非常愉悦的笑了:“看来,我们另一个重要人物已经到场了。”

    他把那人递来的手机转给江晚晴看。

    黑白的监控视频画面上,江晚晴一眼就认出了严修筠。

    第133章 往事云烟26*

    监控画面上的场景大约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主体建筑还在, 装修和装饰已经被时间风化得荡然无存,然而此处结构复杂, 通道交错, 门和水泥墙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光源也不甚明显, 每一条路都不知道究竟通向何方。

    而严修筠单枪匹马地, 出现在监控画面的中央。

    他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人的痕迹,于是不断地往里走,直到他走到一个位置,监控画面一切, 变得更加清晰, 也陡然有了颜色。

    江晚晴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

    因为监控画面的变化, 江晚晴突然发现,傅修明安排的狙、击、手早已就位, 一个红点儿“俏皮”地跟在严修筠身后。

    那恰好是严修筠看不见的角度,他在监控上的表情仿佛对危险无知无觉, 而江晚晴却脸色煞白。

    傅修明扫了一眼江晚晴的脸色,十分顺心顺意地笑了:“晚晴,面对现在这个局面, 你会怎么办呢?”

    江晚晴没有看他, 注意力仍然在监控中的严修筠身上,这让傅修明十分不满,于是, 他决定加重一点砝码。

    他隔着手术室的玻璃,和里面的于敏达遥遥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个疯狂的科学家眼里瞬间露出了兴奋的笑意。

    手术室里的人各就各位,麻醉师首先登场,开始了手术前的工序。

    “于教授进行手术的时间我曾有过统计,最长的一次进行了两个小时,而最短的一次,只进行了三十分钟。”傅修明说,“这不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在我们人类的生命中,短得稍纵即逝。”

    江晚晴一言不发。

    “但是这个时间,要怎么过去,就取决于你的选择了,晚晴。”

    江晚晴终于把视线从监控画面上挪开,漠然地扫过傅修明,而后注视着手术室里面的情况。

    她的声音极其冷漠:“你要我做什么?”

    “‘要你做什么’……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我是这么专、制的人吗?”傅修明笑了起来,“我喜欢给人留余地,给人留选择。”

    江晚晴看着麻醉机一点一点的运作,要不了多久,手术台上的傅耀康就会因为麻醉药弥散到血液,而产生全身麻醉的效果。

    她皱了皱眉,眼神偏也不偏,冷冷对傅修明道:“有话快说!”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晚晴。”傅修明感受到了她不愿意绕弯子的决心,“既然我的母亲不是吴雅兰,我是名正言顺的傅家人,之前几十年,傅家亏欠我的一切,我就有正当理由去争取。其他人理直气壮地霸占着一切,已经太久了……”

    手术室内,麻醉师查看了傅耀康的情况,已经基本确认准备就绪,再过几分钟,麻醉就会完全生效。

    傅修明的声音并没有停:“老爷子被吴雅兰暗算之前,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不堪一击,所以他是没有遗嘱的,这样一来,我想要拿回我的东西,有两个途径。”

    “第一,我可以排除老爷子的其他继承人……如果他们都死了,那我就是唯一且名正言顺的那一个,而现在……”傅修明再度扬手,展示了一下儿手中的视频监控,“这就是其中一个。”

    江晚晴冷笑了一声:“你可以让狙、击、手一枪崩了严修筠,那你准备怎么干掉傅修远?”

    傅修明低低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傅家没有安排呢?”

    江晚晴眼神一顿。

    她想起那个被自己和王叔无声无息处理掉的青花瓷——那个瓷器是价值连城的真品,而拿这样的东西当做掩体去装炸\弹,江晚晴琢磨了一下儿,觉得那不是吴雅兰的风格。

    如果是吴雅兰自己来做,她可能会选择一些更廉价的“掩体”。

    那么这是谁的主意……不言而喻。

    傅修远那种目空一切的性格,显然是万事不过眼,这样的东西在傅家还有没有第二个,江晚晴拿不准傅修明这个疯子会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她没有说话。

    傅修明知道她对自己的“安排”已经心里有数,一笑便继续说了下去:“另一个途径,就简单多了,不用斗争,不用见血,我们只需要结束一个人的‘混沌’,便可以将这个问题完全解决。”

    他说着,也将目光投到了傅耀康身上。

    “吴雅兰自以为胜券在握,实际处处破绽……当然,我还是寄希望于她能成功的,如果她能成功,我收割的利益就是双份,但是既然她没有,我也要保证另一份。”傅修明说,“所以我不希望老爷子这样躺下去了,他最好清醒过来,然后做一个听话的‘掌门人’,如果他‘身体不好’,我可以代劳他大部分的权利……所以,我们需要这台手术顺利进行,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省点事,在老爷子‘清醒’的状态下,成为他最属意的那个继承人。”

    江晚晴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呛声:“开颅手术的风险你肯定知道——你这么做,不仅很有可能达不到你预期的效果,更有可能让老爷子就此死在手术台上!”

    “那又如何呢?”傅修明笑起来,“我还有第一条途径不是么。”

    江晚晴一震:“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其他人。”

    傅修明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勾了勾唇角:“结果如何,其实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晚晴,不可否认的是,你的选择可以拉长这个悬念——如果你现在选择把药物的配比交出来,那么,你就是为他争取了时间;而如果你拒不合作,那么……这个悬念,今天就注定要结束了。”

    “老爷子还是会醒过来,变成一个‘安静’的傀儡,你本有机会让他变得更有用,可是你没有;严修筠会直接死在狙、击、枪、口下,你们再也没有‘以后’。”

    江晚晴的眼神动了一动。

    傅修明捕捉到了这一点细微的变化,他微笑着,一招手命人搬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最后一个没有解密成功的文件,就在屏幕上。

    “晚晴,让你重新配比药物,相当浪费时间。为了给你省点麻烦,你只需要解密这最后一个文件就可以了。”傅修明说,“其他的事,研发团队中的其他人,会做好批量生产的——我们已经不像六年前那样,什么都需要你都亲力亲为了。”

    他说完,便不容拒绝的将江晚晴按在了电脑的座位前,让她面对着电脑,也一抬眼就能看到手术室。

    手术室里,傅耀康被剃光的头被遮盖着其余部位,只露出一小片——那是人类大脑额前叶所在的位置。

    于敏达已经打开了开颅手术所用的仪器,准备着切开傅耀康的颅骨。

    那个视频监控的影像就被傅修明拿在手里,激光点落在严修筠的后心。

    解开这个文件,她就注定害了傅耀康;而如果不解开这个文件,严修筠就要在狙、击、枪下殒命。

    这个境况中最无解的一点,其实在于江晚晴自己——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因为她的失忆是实实在在的,即使她知道明明是她自己在解密文件上做了手脚,但是这不代表她能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江晚晴的手微微有几分颤抖,电脑显示屏幕的闪烁似乎都已经被她捕捉到了,那闪动的频率让她眼花。

    她明白傅修明坚持让她解密这个文件的用意——他怕自己再动手脚,而他更相信自己当年在对一切还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研发出来、并拼命也想要销毁的那个药物。

    而傅修明微笑着看着她,似乎笃定了她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能够想起来。

    傅修明把傅耀康和严修筠同时放在两边,逼她做出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听起来很容易,好像无论是谁站在江晚晴的立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严修筠。

    可事实上,这是很难的。

    选择了严修筠,表面上好像放弃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病入膏肓、又和自己关系并不好的傅耀康。

    可实际上不是的。

    这个药物一旦解密,有多少人,会在普罗大众看不见的暗处,悄无声息地成为这个手术的傀儡抑或亡魂?又有多少人,因为她带来的“科学便利”,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伤害其他人?

    因为这个文件和这个药物,她会成为这个时代的罪人。

    江晚晴头疼欲裂,无影灯的灯光、电脑显示屏的闪烁、傅修明扭曲且微笑的脸,视频监控上色彩鲜艳的红点……这一切的光线与画面都在她眼里渐渐模糊。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画面,她仿佛看见了当年在十字街头徘徊的自己,前进与后退都已无路。

    而她抚着太阳穴,微微抬头,却突然发现,监控画面里的严修筠,正透过镜头,直直看向了自己。

    江晚晴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从监控里看到她现在的两难,她却仍然觉得,自己和他隔着万水千山也能遥遥对视。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深邃得让人心安与沉沦的东西,一眼万年,一如初见。

    江晚晴被突如其来的头痛折磨得几乎不能思考。

    而她的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多巴胺口服无效,在肠肝中便会被破坏成无活性代谢物,只有注射能发挥中枢效应。按照同样的思路……这是我们的‘秘密’。”

    ……那似乎是严修筠的声音。

    口服无效……谁在手术后口服过药物……是莫妮卡,lisa的妈妈——可是她并不像傅修明所说的那样“令人满意”。

    江晚晴按着额头,完全无法继续思考,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个画面——她自己拿着注射器,将药物注射进了自己的静脉里。

    她猛然明白了什么,而手术室里,开颅手术仪器已经就位,随时都会切卡傅耀康的额骨。

    “等等!”江晚晴突然站起身来,拍打着那巨大的玻璃,“停止手术!”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傅修明冷冷看着她。

    江晚晴根本不在意傅修明的眼神:“你们一直达不到理想的效果,不是因为药物配比——这个文件后的秘密只有一句话,这种药物必须在手术前进行静脉注射才有效果,且不能和全麻药同用,心肌对于药物的敏感,会令人心律失常甚至死亡。”

    她说完,所有人都静默了一瞬,连手术室里的于敏达都因为发现了外面的异动而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评估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而江晚晴毫无闪避地看着傅修明。

    半晌,傅修明笑了一笑,遥遥对着手术室里,做了一个“暂停”的姿势。

    “看来,手术必须改日了——老爷子会安全到你的说法被验证的那天。”傅修明说,“既然,你用停止手术的办法救下了老爷子,那么……这就是你的选择了。”

    江晚晴猛然睁大眼睛——这个傅修明的说法并不一样!这个出尔反尔的疯子!

    傅修明冷冷地偏开目光,冷笑着拿起了对讲设备道:“动手。”

    江晚晴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不——”

    她全凭本能地扑过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力量撞开了傅修明,去看监控的画面。

    然而傅修明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将监控抢了回来。

    两个人几乎是互相抵抗着,同时看向了画面,却又同时愣住了。

    画面上空荡荡的,狙、击、枪、连发打出的弹孔在画面中分外明显,而原本被狙击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严修筠就在那一瞬间,从监控画面中完全消失了!

    傅修明一直以来维持的风度翩翩瞬间扭曲了:“这不可能!”

    他气急败坏的吼道:“去!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