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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江默就如同许茉对他的第一印象那般,话少而冷削,拍摄的时候要求极高,稍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仅仅是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来,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许茉便在拍摄过程中,被他的冷脸唬过几次,幸好拍摄十分短暂,三天便完了工。

    请客的时候,许茉听说他不来,内心里甚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面子上的感谢,总是要到位的。

    然而这次江默没有像以往那样,只是简短地单字回应,而是快而迅速地秒回。

    “接电话。”

    许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短而急促的手机铃声纷扰。

    她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般棘手,半晌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机捞了回来,滑开接通键。

    “喂……?”

    “嗯。”

    冗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许茉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僵硬和尴尬,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给江默敲了这么一段感谢的话。

    她正酝酿着开口,江默清越的声音顺延着从电话那端传来,音质带着点被磨砺的低沉,“你的耳坠落在摄影棚这里了,怎么给你?”

    说到耳坠……

    许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触手空落落的,她常戴的那只不见了。

    这是沈慎送她的周年纪念礼。

    “你地址给我,我给你送过去。”江默的嗓音又传了过来,声线如玉石一般淡漠。

    “这样麻烦你不太好吧,我现在就去拿。”说完,许茉又想到了什么,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算了还是先放在你那里,下次见面你给我就行。”

    应舒月已经开始接戏了,这阵子一直住在剧组里。许茉也忙,干脆在靠近壹千娱乐的地方,租了一间房。有时候忙完了,她就一个人去那里过夜。

    说来,她最近要是不住学校宿舍的话,多半是住在租房这里,比较方便。

    但有些必用品,她还是得从学生宿舍中迁移一点过来。

    现下正是她两头跑,有点繁乱的时候。

    “好。”江默没有丝毫的迟疑,正要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又听到许茉的声音响起。

    虽然语气里夹杂着点迟疑和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是拜托他,“江默,还是说句谢谢你……这耳坠比较轻,你帮我注意点……我不想再弄丢了。”

    —

    晚宴的前一周,梁江行就亲自带许茉去试了礼服,而后便是配套的首饰以及鞋子。

    梁江行各方面都考虑得十分周到,许茉并没有费多少心思。

    是以,在晚宴当天,许茉化了个淡妆,很快就收拾完毕。

    梁江行来接她的时候,稍稍闪了闪神,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小茉,上车吧。”

    许茉微微颔首,侧身坐了进去。

    在路上,许茉问了点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径自坐在一旁小憩,梁江行见状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晚宴确实十分低调,从入口门厅处,能听到的便只是一些轻声细语。

    厅外喷泉花纹繁冗复杂,水的流淌都是静谧无声的。

    直至服务生推开镀金的大门,内里的金碧辉煌与觥筹交错才出现端倪。

    许是室内开了适宜的暖气,一踏入脚下绵软的地毯,扑面而来的便是说不上来的气息,旖旎又温情。

    冷替交际之间,梁江行看许茉不知觉地打了个哆嗦,便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牵上。

    梁江行今天穿了白色的正装,只简单地系了条黑色的领带。单只是这样,便衬得他温文尔雅,翩然又贵气。

    许茉顿了顿,但也知道此时矜持反倒不好,便也大大方方地将手搭了上去。

    握住她手的一瞬间,梁江行有片刻的失神,但他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轻咳一声以后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牵引着她往内里走,绕过低阶层的舞池,径自带到酒桌处,旁边是一长列的餐桌,附有许多甜品架。

    “晚上没吃饭,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梁江行转头看向她,温声询问。

    许茉的手自然而然从他的掌心脱离出来,“学长,你当我是小孩呢?”

    有时候晚饭不吃,就当是减肥了,而她最近常常忙到没时间吃晚饭,刻意控制下是感觉不到饿的。

    梁江行掌心微握了握,想起刚才她小手的触感,轻笑起来,“可不就是小孩。”

    “不过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梁江行从来都是温文有礼的形象,这样赞美他人是绅士的表现。

    许茉也轻笑,“谢谢学长了啊,你也是,挺帅的。”

    梁江行又带着她转悠了两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低头凑在许茉耳边,“挽紧我。”

    许茉迟疑半瞬,当即牢牢地挽住他的臂弯。

    两人前面缓缓踱来两个贵妇人,看到梁江行身旁的她,神情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许茉抽空,抬头问他,“学长,刚才的人和你什么关系啊?”

    梁江行低头看她,“说来怪难为情的,家族里的姨奶,看我迟迟不找女朋友,非要替我安排。”

    许茉看过豪门狗血剧,赞同地点点头,“怪不得呢,刚刚她们看到我在,好像就没继续聊下去了。”

    梁江行似是无奈,“我年龄也不算大吧,被她们搞得我好像秃头谢顶,娶不到老婆一样。”

    许茉“噗嗤”地一声笑出来,鹿眸绾绾,眼睛湿漉漉的,“学长我错了,我刚刚脑补了一下你秃头谢顶的样子。”

    梁江行俯下身来,与她贴得更近,亲昵地弹了弹她脑门,“该打。”

    许茉还在笑,总觉得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如芒在背,始终紧紧地追随着她。

    她往左侧转过脸,望了过去,却被摄入一双格外幽深的黑眸。

    视线的主人身姿挺拔,一身纯黑高定挺括又笔直,勾出他宽劲的肩,修长的双腿。本该是禁欲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一股妖孽的气息。

    而那双平常略带笑意的桃花眼,似是淬了冰雪,含吹成霜,冰冷又无情。

    此刻正死死地盯住她,眸中冰雪复而如山原崩坍,顷刻之间悉数转化为腾腾燃烧的烈焰。

    沈慎脸黑如炭,“许茉!你给老子过来!”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有沈骚骚视角的宴会,更为酸爽qvq

    第20章 jas.mine x20...

    沈慎来赴宴的时候,只携了宋廷。这种豪门盛宴,多半是要带女伴的,然而以他的身段和地位,只带身旁的特助也并无防。

    与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前辈们交谈以后,他便觉得有些许烦闷。

    这也是他和沈顷的区别。沈顷可以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觥筹交错的酒会之间,而他,只讲求嚣张肆意,离经叛道惯了,如今衣冠楚楚和这些老狐狸你来我往,未免就太过于无趣。

    他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行为处事偏特立独行,稍稍有点剑走偏锋的味道。这也是他自己创业能够取得现在如此成就的原因。

    将剩下的推给宋廷来交际处理之后,他推开阳台门,径自一人来到栏杆处。

    这里是空中楼阁,带有一小片花园,从这个角度倚着俯视下去,还能望见楼下庭院之间的树蒲,夜晚的风吹过,哗啦啦作响。

    室外到底不比室内,凉意似是要掀起皮肤,直直往他的衣领里钻。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脑海里有点乱,心中无端升起莫名的萧瑟之情。

    宋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要不是看你今天可怜,我早就撂下不干了。”

    谁家公子哥手里不揽个娇艳动人的女伴,只有他,毫无怨言地跟着沈慎过来,还要接受其他人奇奇怪怪的目光洗礼。

    怎么了,谁还不是个少爷了。

    想当年,他也是宋氏一枝花。

    沈慎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当初要跟着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宋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那你也没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啊,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毁坏了我的清白,让我接下来找不到老婆,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沈慎轻笑起来,说出来的话语却阴森无比,“看来你是觉得助理的位置太多了。”

    宋廷立马狗腿起来,“不多不多,两个正好。”

    说完他就打了个寒颤儿,嘀嘀咕咕地抱怨,“别在外面待太久了,我们进去吧,今天这哪儿是商业往来啊,明明就是比美大会。”

    成功人士大抵都想用香烟美人来证明自己的地位,怀里的美人一个比一个娇艳,也一个比一个穿得少。

    沈慎充耳不闻,但也觉得在外面待的时间过于久了,长腿一迈,跨了进去。

    晚宴的舞会已经开始了,不少人已经在舞池翩翩起舞。

    灯亮的光度被调低,橙黄暖橘,昏暗又旖旎。

    耳边扬起悠然缓慢的音乐,沈慎干脆倚靠在酒台展桌旁,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执起酒杯,眉眼张扬又放肆。

    一旁不少女人都往这边抛来视线,宋廷跟在他旁边,不禁感慨道,“你除了这皮相还有什么?”

    沈慎轻笑不语,晃了晃手中的酒。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还有钱。”

    宋廷鄙视地看向他,“知道你有钱,但是像你这么臭屁的可不多了。”

    在他看来,沈慎从大学时期就格外得自恋,最爱的就是习惯性地嫌弃别人,还是那种淡淡地,理所应当地。

    但奇怪的是,宋廷并不觉得他讨厌。沈慎看起来不着调,但从他平日的表现来看,他其实是个十分值得信赖的人,这也是宋廷为何在之前投奔他并且愿意效劳于他的原因。

    沈慎挑了挑眉,刚想对他说些什么,整个人身形一顿,直直地往前方看去。

    沈慎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许茉。

    分明只是分开了几个月,他却觉得似是隔了好久一样,漫长又熬人。

    她还是记忆中婉约动人的模样,巧笑嫣然,一袭白色的纱裙,身形姣好,清纯中带着点他熟知的魅惑。

    半挽的头发轻轻落下,几根乌丝掩住她莹润洁白的侧脸,樱唇弯弯,一副正在仔细聆听的模样,美好地不像话。

    沈慎还没来得及想许茉为何出现在这里,动作先于意识作出了反应。

    不想去管之前怎样,看到这抹熟悉的倩影,沈慎才明白,他是需要她在身边的。只要她在,还有温存,就好。

    他要她,回到他身边来。

    沈慎放下酒杯,刚要抬腿迈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靠近她,几乎是贴着的距离,私密耳语,而后带着笑,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