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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她对比了下头像跟之前在店里看到的纹身,好像是不太一样。

    谁知道,半天没说话的徐燕时忽然冒出来一句。

    xys:没见过胖变形的纹身?

    向园:……

    老庆:……

    两人无视他,又客套了几句,老庆打字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那颗叛逆的灵魂,还是挺逗的,表情包特别多,徐燕时全程一言不发,依旧维持他的高冷本色。

    向园刚想给他们发定位,让他们下了班直接过来,她叫了外卖。老庆忽然在群里发了句:老徐,我这周末回趟北京,你要不要跟一起回去?

    xys:不去。

    老庆:你不会还生老鬼气?其实你真不用跟他计较,他这小子说话从来都这样,大家其实心里都难受,本来当初以为是个很好的机会,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向园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徐燕时提醒他,还是老庆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

    老庆火速撤回那条信息。

    看得她抓心挠肺!

    气得她肝火都旺了,勾起人好奇心还不让看,稀罕!

    于是她把原先打在对话框里的那句话给删了,改成一句愤愤不平地——

    “你们两个,自己吃了晚饭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最近短视频里疯狂风靡的男朋友手腕上套橡皮圈显示自己有小祖宗的梗,连徐燕时最后也没有逃过。

    然后徐燕时给小汤圆也套上了。

    向园:???你干嘛。

    徐燕时:我只是在提醒你,他迟早是别人的。

    一直忘了说,小汤圆是男的。

    第19章

    向园到底是有些意难平,好歹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什么是一个团队的,也完全没把她当自己人啊,反正宁可让老庆撤回信息也不愿意告诉她过去发生什么事,过分!

    她还傻了唧地为了帮他去找老爷子恢复自己的财政大权,别人对你好一点就得意忘形,这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呲啦!”

    向园一边忿忿然想着,一边咬牙切齿地撕了包泡面。冷冰冰的塑料盒包装看起来真像某张不近人情的脸,她忍不住用力一戳,把塑封盖和杯体狠狠叉在一起,腹中怒火未消。

    门铃骤响,徐燕时来了。

    ……

    向园瞧着视讯通话里那张淡然冷峻的脸,见他这若无其事的模样,余火又开始乱窜。

    开了门,她也不等人从电梯上来,没好气往门口丢了双拖鞋就转身回厨房,把没泡开的泡面拿到客厅,人坐在地毯上,开了电视,开始漫无目的地挑频道。

    半分钟后,门外电梯传来“叮咚”声响。

    她注意力后移,余光往后瞥了眼,那人还没进来。

    等身后门被人微微拉开,她视线转回,僵着身子没动,也没主动跟他打招呼。

    徐燕时看见门口胡乱丢着一双男士拖鞋,又加上向园那颗透着莫名倔强的后脑勺,电视机频道一会儿换一个一会儿换一个,很没耐心的样子。

    他沉默换好鞋直接走进去,低头看了眼坐在地毯上的向园。连袜子都没穿,毛绒绒的家居服下露出盈白细长的脚趾,像藕段似的堪堪踩在毛绒绒的灰色地毯上,骨玉平肌,漂亮得不像话。指甲盖亮晶晶,像抹了一层油。是他不曾见过的女人的细腻。

    徐燕时下意识别开眼,浑然不觉的向园,到底不忍心晾着他,随便选了个台,打开面前的泡面,用筷子装模作样地捞了两下,头也不抬地问“老庆呢?”

    “七点关了店过来。”

    向园下意识想到,抬头仰着脸问他“会不会影响他生意?”

    徐燕时“没事。”

    她哦了声,低下头,嗦了口泡面,然后把沙发上的抱枕抽下来,示意他坐,却没开口,也没看他。徐燕时低声说“我去外面抽根烟。”

    居然抽烟,真难的。

    两人重逢至今,没见过他抽烟,向园倒是挺诧异的。不过她没多话,也懒得问,反正他也不会告诉她原因的。从今天起,她也不会再问关于他的问题。

    同事而已,何必自作多情。

    徐燕时去阳台,向园坐在客厅地上,电视机新闻里播放着一则搞笑娱乐新闻——男子给网恋对象转账三十万,却发现对方是男性,随即又转一百三十万。

    不过没人在听,气氛沉默而诡异。

    她吃泡面之余,微微侧目看阳台上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随意挂在栏杆上,向园想提醒他,那栏杆还没擦过。

    徐燕时不太常抽烟,拿烟的姿势在向园看来却很熟练,两指夹着,松松地垂在自己腰侧,似乎有心事。

    他就单穿了件黑色线衫,衬得他身姿笔挺利落,后脖颈线条流畅收进领子里,好像怎么都帅。家里忽然出现这么个英俊却捉摸不透的男人,向园心里还挺悸动。

    她最近荷尔蒙大概真的有点失调。

    看谁都心动。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徐燕时单手抄在裤兜里,又点了根烟,烟松松咬在唇边,虚虚拢着火,低头正吸燃时,大约是向园的目光太过炽热和直接,下意识朝这边望了眼。

    两人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相撞,莫名的,心口一滞。

    像是油锅刚半热,只要把菜放进去,就能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然而,没有菜,油锅烧到冒青烟,也只是压着锅盖雾气缭绕地嘭嘭作响。

    徐燕时率先平静地收回目光,把打火机揣回兜里,那只手就顺势抄在兜里。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也不好,不多话,那眼神里,满是深沉的冷意。

    短兵相接后,向园忽然就偃旗息鼓了。心里又冒出一种“算了,不跟他计较”的想法,在地毯上挣扎了两分钟,她走过去,手抚上栏杆,一转身,后背贴上栏杆,故作轻松地看着他“干嘛这副表情?我欠你钱啦?”

    “没有。”徐燕时低着头笑了下。

    这算是苦笑?

    向园心一下猛地抽紧,可刚刚才信誓旦旦地发誓再也不问他的事儿了,正犹豫着要不要问的时候,徐燕时倒是自己开口了。

    “有个朋友,肺癌中期,瞒了我很久,今天老庆瞒不住了才告诉我。”

    “很重要的朋友?”

    “嗯。一个月前才跟他见过。”

    天渐渐暗下来,不远处的灯火映在他眼里,竟有些难言的晦涩,她敏锐地反应过来“那次见面不是很愉快?”

    他低头把烟蒂抵在烟灰缸的边沿,轻轻掸了下,自嘲地“嗯,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

    向园没想到他会对她敞开心扉,这得来不易的信任,忍不住让她放低了语调,低声问他“那现在还好吗?”

    徐燕时说“老庆今天才告诉我,情况似乎不太好。”

    “联系专家了吗?”她刚想说,联系不到我可以帮你。

    天色暮沉,他望着远方的霓虹,眼里的光,像是在渐渐熄灭。

    “我们以前大学的教授,帮他联系了。”

    随后,他又快速地补了一句,“我请了一周假去北京,项目的事情我交给老庆了,等我回来……”

    “我陪你回去!”向园忽然脱口而出,“我舅舅是肺癌专家,在北京很有名的,他拯救过很多肺癌病人,别说中期,我见过好多晚期的患者到现在都还活蹦乱跳呢。”说到这,她可能觉得有点不妥,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说你老师找的专家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多个医生多个手术方案,总能想到办法的……”

    暮色彻底降临,江面泛着星点,两岸路灯依次亮起。屋内没有开灯,只亮了阳台门口一盏乳白色的落地灯,两人的身影朦朦胧胧被映到墙面上,明明站的有一米远。

    可徐燕时的影子却是压着她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向园光看影子,就觉得扑面而来都是男人的气息。

    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徐燕时夹在手上的烟也不动了,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那双比明月亮、比清风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深沉而克制的眼神,以至于她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觉得,浑身从脊梁骨酥麻到脚趾间。

    仿佛下一句,向园以为自己会听见他沙哑着问,“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然而,门铃响了。

    向园混沌中懵懵回过神,下意识去看门口的壁钟,七点。

    老庆一进门,向园弯腰拿了双拖鞋给他,“我刚搬家,这两双还是今天刚买的,不是你们的脚码,就买了最大。”

    结果老庆一上脚,还小了。

    向园下意识去看阳台上的徐燕时,男人拎着外套刚走出来,黑色袜子底下的拖鞋还挺合适,他脚大但瘦,脚背宽没什么肉,套在拖鞋里,还有些空阔。

    再一看老庆,肉都快涨开了,向园纳闷,明明徐燕时比他还高点,不是说男人脚码看身高吗?

    “我明天再去超市找找有没有大一码的。”向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老庆完全不在意,挥手笑着说“没事,很难找到我合脚码的。”说完,他围着绕了一圈,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园,你这房子一个月租金得不少钱?”

    向园下意识看了眼徐燕时,如果说是买的会不会吓到他俩?只能囫囵说了句“啊,不是很清楚,朋友借住的。”

    “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老庆惊讶了一下,背着手跟个老干部似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又问了句“你朋友做什么的?”

    向园开始收拾矮几上的泡面,随口胡诌了一句“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房地产?”

    老庆背着手,啧啧叹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一转头,看见向园堆在厨房的半箱子泡面,又忍不住搭了句嘴“你就吃这玩意啊?个小姑娘家家的,也太不养生了。你不会做饭吗?”

    向园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在徐燕时面前承认自己不会做饭的事情。

    故随口顶了句“会啊,最近太忙,刚搬家没时间做,等我收拾好了请你们来吃。”

    彼时,徐燕时已经在餐桌上大剌剌地坐了下来,面前的笔记本停留在开机界面,正靠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阳台外的夜景,闻言听见向园说要亲自下厨摆乔迁宴,下意识回头扫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

    老庆实在人,不明真相地一口答应下,“说真的啊,我可就等您这顿了。”

    向园心虚地不接话,端着泡面杯溜进厨房。

    老庆心满意足刚要坐下,餐桌面前的男人边输电脑密码边不冷不淡地开口“除了亏不能吃,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吃的?”

    老庆一愣,我又没吃你家大米,你这是在替谁抱不平呢?